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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夫君迎娶新婦,我自覺提和離,他卻哭唧唧抱住我求原諒

作者:由 每天讀點故事 發表于 書法日期:2023-01-08

言人之所翼是什麼意思

故事:夫君迎娶新婦,我自覺提和離,他卻哭唧唧抱住我求原諒

“聽說了嗎,京中有名的悍婦溫憶慈和宋將軍和離了!”

“好傢伙,那豈不是大快人心,這個悍婦妒婦終於被宋將軍踢了,重振我們京城男人雄威啊!”

“不好了!這個悍婦開了個什麼鵝梨堂!”

“做什麼的?”

“專幫婦女寫和離書!”

“哈?!”

1

甫一到偏廳,剛剛還嘰嘰喳喳的人瞬間如被掐住脖子的鳥雀,落針可聞。滿屋的人面色古怪地看著我施施然走進來,面色如常地對著上座的老夫人行禮:“兒媳給婆母請安。”

“咳,起來吧。”

老太太的臉上兩道深深的法令紋抖動著,僵著臉讓我入座。幾個人面面相覷,猜測我是否知道訊息。

敵不動,我不動。

我端坐在酸枝木的大椅上,捧著茶盞細細的吹著,翹著小手指,輕輕颳著茶沫,時不時輕呷一口。

秦嬤嬤說,這是京中貴女的規矩,我如今是將軍夫人,是非學不可。

只是,不該進圈子,硬融也融不進去。

三夫人一個勁兒地朝老太太擠眉弄眼,這話是非說不可的,不能久拖。

“咳,最近······你臥病在床,府中大小事務,一應安排妥當了嗎?”

老太太裝模作樣地清清嗓,可一對上我的眼神,舌頭彷彿打上了結。

“回婆母,有秦嬤嬤幫忙照應,一切都安排好了。”

我站起身來,恭敬地回答。

老太太轉過頭,對上其他幾人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左右為難。

”啊,也是。大嫂剛做完小月子,這幾日天氣炎熱,大嫂身體可還好?”

二夫人老是充扮著和事佬的角色,此時開口,雖有些試探,終究是和了稀泥。

“勞二弟妹關心,我一切都好。”

其實這個天氣對我來說,一點都不好。雖然是秋老虎曬人的緊,可畢竟入秋了。一到夜裡,我手足冰冷如墜冰窖,抱著湯婆子瑟瑟發抖。白天天氣太熱,受不了冰,只能拿著絹扇大汗淋漓。

我受過重傷,身子骨大虧,早已經不復當年,這麼多年子息艱難,好不容易有孕,小心翼翼地懷著,還是在四個月的時候流掉了。

三夫人見這倆人實在不是個成事兒的,索性自己開口:“大嫂,有件事兒須得告訴你,你也別生氣。此次大哥平定柔然有功,陛下大喜,賜貴妃的姊妹、丞相的庶女給大哥做二房,不日就要迎入府內。”

所以呢?

我面不改色,繼續淡定喝茶。

剛得到訊息的時候,我氣得破口大罵,沒見過這樣愛管閒事兒的,堂堂天子,不在朝政上用心,居然管到別人家後院了。秦嬤嬤聽見,差點背過氣去。

那是天子啊!可不是你家的鄉間鄰里,一言不合就可以指著鼻子破口大罵。

秦嬤嬤苦口婆心地勸我,堂堂天子,一言九鼎,既然說了,就不能反悔,吵也沒有用。再說了,天子賜的是二房,保住了我大夫人的地位,總算還不到最壞的地步。

所以,我就要對著一個給我相濡以沫近十年的丈夫賜嬌妻美妾的人感恩涕零?

其他的人緊張地看著我,生怕我一個不高興,大發雷霆,把家裡鬧個天翻地覆。

畢竟,我可是個遠近有名的悍婦妒婦。

哪怕被王府出來的秦嬤嬤悉心教導、耳提面命了快一年,性子也算收斂了不少,但是,當年我乾的那些大事,依舊如雷貫耳呢。

一家人在我的沉默中提心吊膽,我慢慢喝完了茶,放下茶盞行了一禮。

“當年我與宋必成婚時,他曾指天發誓,此生絕不相負。如今不過七年,就要停妻再娶,世上沒有這樣的道理。請回稟陛下,恕溫憶慈不能從命。”

2

第二天,皇宮就派遣使者,傳我入宮。

秦嬤嬤十分擔憂,一個勁兒地叮囑我:謹言慎行,不要意氣用事。

她怕我真的當面指著皇帝破口大罵,到時候別說正室的地位,能不能保住我這條小命都兩說了。

我隨著使者入宮,那蜿蜒不可望盡的宮中小道,在兩堵高牆的掩映下顯得有些陰森。我嘆了口氣,老老實實低眉順眼地跟在一個小太監身後走。

路上,一個四人抬的彩繡軟轎被幾個太監簇擁著,從我眼前經過。

同樣是官眷,將軍府的大夫人跟著一個小太監氣喘吁吁地走,將來的二房卻乘著小轎,前呼後擁,讓人很難不想明白,這是場下馬威。

等走到貴妃居住的甘露殿,我已經儀容不堪,而貴妃與二小姐錦衣繡襖,氣定神閒地賞花喝茶。

“臣婦見過貴妃娘娘,娘娘千歲千千歲。”

我按宮規,向貴妃行禮,她的妹妹竟也不避,兩姊妹說說笑笑,不知道跪了多久,只覺得兩膝如針刺,她才彷彿注意到我,輕飄飄地說:“起來吧。”

我慢慢起身,餘光掃到了貴妃,眉如翠羽,膚似羊脂,臉襯桃花瓣,鬢堆金鳳絲,果然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難怪能寵冠後宮,引得狗皇帝神魂顛倒。

而她旁邊的女子,柳眉杏眼,纖腰束素,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顏。比旁邊盛開的秋芙蓉更嬌豔三分。

曾有詩說“遂令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重生女。”丞相家的兩個女兒,確實是少有的美貌。難怪雖為庶女,卻如此看重。

“來人,賜座。”

貴妃嬌滴滴的聲音聽得我骨頭都快酥了。

剛謝恩坐下,就聽見一個尖細的聲音高喊:“陛下駕到———”

我面帶微笑地跪地行禮,心裡親切問候了句mmp。

“愛妃平身。”

狗皇帝笑眯眯地扶起了貴妃,倆人四目相對,眉目傳情。

我看到皇帝身後跟著的身影,垂下了眼。

雖然我現在是個黃臉婆,但誰還沒有過眉目如畫的青蔥歲月。

我也曾是策馬揚鞭,一襲紅衣獵獵,手提一杆金絲軟藤槍,英姿颯爽,打遍營寨無敵手,寨子裡的叔伯兄弟盛讚我是“虎父無犬女”。

當年與宋必沙場交鋒,你來我往,勢均力敵,刀光劍影,酣暢淋漓。我一槍挑了他的白銀頭盔,長髮散落下,那弱冠少年英氣勃發,姿容瀟灑。

他說,龍虎寨少主聲名在外,刀槍棍棒樣樣精通,不想不是少年郎,竟是個美嬌娘。

他與我策馬揚花湖畔,倚馬斜橋,變戲法一般從身後捧出一捧芙蕖,紅著臉說肉麻的情話:人比花嬌。

如今的宋必依舊玉樹臨風,光站在哪裡,長身玉立,器宇軒昂。歲月對女人是殘忍的,對男人,卻只是多了幾分歲月沉澱的深厚。

“好了,都是一家人,就不必拘禮了。”皇帝笑眯眯的一揮手,讓大家入座。皇帝與貴妃坐在首座,二小姐陪坐在側,宋必與我一前一後。

其實,整場就我一個外人,他們才是“一家人”。

我可去你的吧。我暗自吐槽,悄悄翻了個白眼。

“早就聽說宋將軍的家眷,英姿颯爽,豪氣干雲,今日一見,果然……嗯呵呵。”

貴妃可能是看我在這礙眼,於是剛坐下就找不痛快。

不就是想說我是個市井潑婦麼,難為她想出這樣的好詞。

“我想,以後有溫夫人這樣直爽的人,弱蕖在將軍府,一定不會受欺負的。”

弱蕖?丞相家二小姐長得確實像一朵嬌弱的花,可我不是惜花之人,反而老是辣手摧花。

“二小姐若想來將軍府做客,妾身一定好生招待。”

我垂著眼睛,一板一眼的說。

貴妃和孫弱蕖交換了眼神,貴妃頓時不悅:“做客倒也不必了,陛下金口玉言為宋將軍與二妹賜婚,不日便嫁進將軍府與溫夫人做伴,到時候,二妹妹與溫夫人做伴,豈不美哉?”

我看向宋必,他面色如常,沉默不語,顯然這門親事是他點頭同意了的。他是真的要娶孫弱蕖做二房,沒有半分商量的意思,直接請皇帝下旨。

當初許下諾言的是他,如今他已毀約,我做再多的糾纏,也不過徒勞。

可是……

我起身跪在皇帝面前,毅然決然:“臣婦與宋必相識於微末,結髮七年有餘,當年宋必向我父親提親,曾許諾此生永不相負,如違此誓,萬劫不復。若孫小姐來府中做客,臣婦必當進地主之誼,若是別的,臣婦絕不會歡迎。”

孫貴妃霎時冷下臉來,孫二小姐拿著手帕掩面而泣,皇帝沒想到我這悍婦居然如此大膽,一時間居然愣住了,轉頭去看宋必,宋必也皺著眉頭。

“溫氏,你這是犯了七出,宋將軍可以直接休了你!”

“有七出,還有三不出。臣婦是將軍的糟糠之妻,先貧賤而後富貴,亦曾為家翁守孝三年,宋必,休不得我!”

我緩緩抬直身體,氣定神閒地說。

孫貴妃氣急,拉著皇帝一副求做主的泫然欲泣的模樣,皇帝疼惜貴妃,便冷聲對我說:“溫夫人,雖然你符合三不出,可這是皇命。違反皇命,可是要殺頭的。你要麼歡歡喜喜地把二小姐迎回將軍府內,朕與貴妃既往不咎,要麼……”

他冷下臉來,擺擺手,侍從會意,端上一壺毒酒來。

“你自己選一樣吧。”

宋必驟然色變,當即跪下請罪:“陛下,微臣管家無方,請陛下責罰微臣。”

“朕不想責怪你,還想給你找一門好親,可是你的妻子如此冒犯天威,朕若是輕輕放過,還如何服眾呢?”

看著宋必皺著眉頭,好生為難的模樣,我對著皇帝說:“臣婦聽聞陛下與皇后娘娘也是少年夫妻,多少腥風血雨攜手走過,為什麼今日坐享榮華富貴,卻沉迷女色,不顧當年糟糠情分呢?”

自己寵妾滅妻,居然還要逼著臣子家也做這樣沒臉的事兒。

難道天地神靈,看不清世上這些忘恩負義之輩,薄情寡性之徒?怎麼不降下一道雷劈死他們!

我看著孫貴妃被氣的柳眉倒豎,杏眼圓睜,她孃家勢力如今蒸蒸日上,眼看西風壓倒東風,估計還沒有人敢當著她的面說她是個妾吧(* ̄m ̄)?

我呵呵一笑,端起毒酒,直接往嘴裡灌。

唔……我的臉緊緊地皺成了一團,真他令堂的……酸啊!

老孃最討厭醋了啊喂!

狗皇帝看著我痛苦的表情,心情大好,也不介意我指著他鼻子罵的事兒了。

“早就聽聞宋愛卿家有悍妻,是個有名的醋缸醋甕。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說著,便大笑著走了,留下其他一眾人莫名其妙。

3

回府的路上,我乘轎,他騎馬,沉默無言。

其實我也好久都沒騎過馬了,當初那策馬揚鞭的日子,現在一想起來,依舊熱血沸騰,可我如今卻不能再騎。

我現在是將軍夫人,不是當年的女匪。這裡是京城,不是我的龍虎寨。需要時時刻刻注意自己的言行,端好一個貴婦人的架子。

剛落轎,他平靜到近乎冷漠:“營中還有要務,我先去一步,晚膳不必等我。”

我看著他頭也不回地離開,泛起一抹苦笑,心裡泛酸。

其實我想和他好好談談的。

將軍府並未分家,老夫人的其他兩個兒子都住在這裡。

家公之前是個不大不小的朝廷官員,也曾萬花叢中過。但不幸犯了事兒,被流放到邊疆,嬌妾美婢一鬨而散,只剩下一個被連累的糟糠之妻,隨著他流放到千里之外,帶著幾個孩子在貧寒交迫中苦苦掙扎。後來宋必投筆從戎,憑著軍功青雲直上,一家子正好趕上了新皇登基,大赦天下。一家子終於回到了京城。至於其他的兩個兒子,一個考了幾年,勉強中了秀才,還有一個整天看花遛鳥,一介白丁。府中生計全靠宋必的俸祿和我的嫁妝維持,所以他們吃喝玩樂也罷,在我面前倒也老實。

在老三偷拿了公中銀子去玉霞莊賭錢輸個精光,我提著長刀追著他砍了三條街後,他見了我更是耗子見了貓。

我看著匾額上遒勁的“折衝將軍府”,嘆了口氣。

回到我的松風苑,秦嬤嬤站在院門口翹首以盼。見我回來,沒有缺胳膊少腿,登時鬆了口氣。

“姑奶奶,你總算聽了我一回話。”

等我坐下,眼淚止不住地嘩嘩往下掉。

“當年、剿匪,是我勸阿爹歸降,才有了他第一筆功,後面朝廷徵西,多少次險境,是我拼死救出他!他在我阿爹面前發誓,要好好對我

的,這麼多年,我操持全

府,盡心盡力,我哪裡對不起他,他要這樣對我。”

我抱著秦嬤嬤,嚎啕大哭,積壓在心裡的委屈痛苦全部爆發。

秦嬤嬤嘆了口氣,低聲說:“夫人休怪我老婆子多事,只是將軍現在正得聖眷,早已經不是當年需要沙場拼命的小卒了。”

“官場水太深,前朝後宮,牽一髮而動全身。夫人不能為京城貴夫人的圈子所容,對將軍的仕途實在不利啊。他現在需要一個強有力的岳家,來在官場上互相保全。在朝廷裡有自己的人,才能保證他出徵在外,不給旁人可乘之機,給他使絆子。”

“陛下已下旨,娶孫小姐勢在必行。趁著將軍對夫人還有愧意,保全自個兒才是正理。”

4

入夜,我昏昏沉沉地睡著,清冷的月光照在窗欞,就像很多年前在大漠上那般明亮。只是大漠能看得見那輪欲撲向我的大大的明月,在這裡,只有一縷在秋夜流進視窗的月光。

我感覺有道健壯的臂膀抱住了我,我聽見他低聲說,阿慈,對不起。

我不覺溼了眼角。

天剛擦亮,我便轉醒,伸手去摸床的另一邊,已經涼透。

等我起床梳妝好,去向老夫人請安,發現裡面濟濟一堂,平時埋頭苦讀聖賢書但還是沒什麼功名的二爺,與尋花問柳聲色犬馬的三爺,都在上面坐著。

老太太喜笑顏開,見我進來也不怵,頗有些有恃無恐的意味,只是一雙手轉來轉去,帕子揪的都快要破了。

“陛下已經下旨,十日後孫小姐就要入府。夫人身子不好,大夫說不能勞累。我將婚禮採辦的事交給了兩個弟妹,等十日後,夫人一同吃酒觀禮就是。”

宋必看著我,聲音溫潤,文質彬彬的,倒不像一個武將。

“昔日光武帝欲將寡姐嫁與太中大夫宋弘,問他怎麼看貴易交,富易妻。宋弘說,貧賤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今日將軍為了仕途,要迎娶孫小姐,妾身無話可說。”

我端坐一旁,臉上掛著相當虛偽溫柔的笑。

“這是陛下的聖旨,我身為臣子,無法拒絕。”

宋必眼神晦澀不明,語氣有些沉痛。

我就呵呵了,宋弘能拒絕光武帝,你宋必就拒絕不了今上?同樣姓宋,雲泥之別呀。

只是我在皇宮,差點豁出命去都阻止不了,現在再說這些,又有什麼意義呢?

我即便是個悍婦,可天下悍婦那麼多,不是所有人運氣那麼好,能成為盧夫人,也不是所有丈夫,都是房相爺。

“這天子賜婚,貴妃嫁妹,是天大的喜事!你嫁進宋府這麼些年,蛋都沒下一個,我兒子不娶二房,難道還要斷子絕孫不成?!”

老太太見我依舊嘴硬,頓時沉下臉來,大聲呵斥道。

“這件事就這麼定了,十日後去丞相迎親,由不得你願不願意!”

十日後,貴妃嫁妹,新人過門,鑼鼓喧天,鞭炮齊鳴。整個京城津津樂道,談論孫二小姐貌美如花,孫二小姐嫁妝幾何……偶爾有人問,那個京中悍婦溫憶慈呢?

立時有人反駁,天子賜婚,她豈敢不從。

對哦。其他人恍然大悟。

這一夜府中,張燈結綵,我在松風苑靜悄悄地搖著絹扇,枯坐到天明。

第二日新人敬茶,宋必一身絳紅直裾,精神煥發,彷彿回到了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的年歲,孫弱蕖穿著深紅撒花褶裙,配著松花宮絛,整個人嬌豔欲滴,時不時與宋必對視一眼,含羞帶笑。

兩人眼中的繾綣笑意,就像是一根針,直直往我心裡扎。

幾個人端著笑,偷偷看我的臉色,生怕我當場發難。

我端坐在老太太身旁,她孫弱蕖是貴妃的妹妹,丞相的女兒,可二房說起來好聽,也壓不過原配,我為什麼要躲開?我應該在上面坐著,看她給我敬茶行禮,端起大婦的氣度,教導她“謙恭敬讓”。

等到孫弱蕖給老太太敬完茶,我正等著接她的茶,受她的禮時,宋必手一抬,讓孫弱蕖坐下。

“妾身還沒給姐姐見禮呢。”

孫弱蕖掩面,嬌笑著說。

“憶慈向來直爽,並不在意這些。以後你們姐妹好好相處便是。”

二夫人笑著出來打圓場:“畢竟是天子賜婚,於情是不必的……”

於情不必,可是於禮不合。

“那就請姐姐別見怪。”

孫弱蕖向致歉,可眼中的揚眉吐氣的笑意藏也藏不住。

我在皇宮時的掙扎頓時顯得十分可笑。

“我阿爹只有我一個女兒,從沒有什麼姐姐妹妹的,如果真想我不見怪,不如把禮數做全了,免得叫人家笑話,既然死乞白賴要跑來做二房,也該懂點二房的規矩。”

我放下茶盞,揚起下巴,冷冷的盯著宋必。

“將軍……”

孫弱蕖立刻掩面而哭,一邊抽泣,一邊楚楚可憐的看向宋必。

“溫氏,大喜的日子,計較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非要掃大家的興嗎!。”

老太太拍著桌子怒斥道。

“婆婆明鑑,是將軍失信在前,又失禮在後。兒媳是堂堂正正的原配夫人,難道受不起一個二房……”

“砰!”

一個茶盞狠狠被扔在地上,嚇得眾人捂住胸口,連孫弱蕖都怔了一下,忘記了哭。

“夠了!憶慈,你何苦非要如此咄咄逼人!”

宋必在我滿眼的不可置信中,朝我怒吼。

從認識到成婚,七年多的時間,他第一次,向我發怒,還是為了一個女人。

“溫氏嫉妒不容,屢犯口舌,藐視聖意,禁足於松風苑,沒有我的批准,不許離開半步。管家之事……暫時由二弟妹與三弟妹掌管。”

孫弱蕖貝齒輕輕咬著嘴唇,可惜,這掌家之權……

秦嬤嬤冷著臉看我坐在一邊抹眼淚,估計想罵人,但又不忍心。

最終她還是忍不住開口:“老奴早就告訴過夫人,這時候明哲保身才是要緊事,偏偏夫人就是要硬出頭,這對自己有什麼好處?”

“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你對將軍恩重如山,可男人心裡有你的時候,你自然是嬌妻加恩人,他心裡沒你的時候呢?他只會厭煩你,你總拿恩情說事,只會讓旁人覺得你恃恩圖報,咄咄逼人罷了。”

我何嘗不知道,天天嘴上掛著這恩那情,惹人生厭?可是我能怎麼辦呢?

如果是七年前的我,一定是“你若無心我便休”,瀟灑地離開。可是現在的我沒了那樣做的底氣。

其實三不去我佔了三條。

有所娶無所歸。

我阿爹已經死了,我的叔伯已經不在了,我無家可歸,我無處可訴。

阿爹一開始並不是悍匪,他是雲南王的舊部,朝廷攻打雲南,雲南王戰敗,阿爹敗走西北,拒不歸降,帶著幾個軍中的兄弟,在西北幹起了劫富不濟貧的勾當。

我是他撿來的棄嬰,沒人要,沒人管,髒兮兮地丟在路邊,如果不是阿爹撿走了我,我或許會死在刀槍劍戟下,或許會活活餓死,也或許會成為亂世下,誰的口糧。

原來天地遼闊,我卻孑然一身,從來無歸處。

我不羨慕孫弱蕖的出身,可她有爹爹可以依靠,有姐姐為她出頭,有當皇帝的姐夫,為什麼還要搶宋必呢?我只有這一個家了。

離開這裡,天地穹然,京城湧動的人流,萬頭攢動的花火,來來去去,何處是我心鄉?

秦嬤嬤看著我像一個小孩子一般茫然失措,也不禁感嘆。

“我原是家裡窮的吃不上飯,把我賣進皇宮,圖幾兩銀子,也為讓我有口飯吃。熬燈似的熬了那麼些年,我也不想嫁人,便自梳做了嬤嬤,後來跟著王爺……”

秦嬤嬤搖搖頭,神色黯然。

那位王爺被牽扯進謀逆案處死,府內人一律發賣,而我因規矩學的不好,偶然路過,便買下了秦嬤嬤。

我亦飄零久。這世上可憐的人,實在不少。

5

我開始了禁足生活。

吃穿用度上沒人敢苛待我,也沒人敢往我這裡湊,秦嬤嬤說正好讓我收收性子,於是每日讀書寫字學規矩,日子倒也充實。

安生日子過了不到兩個月,可總有些人,想起個么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