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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功如何考辮《舊題張旭草書古詩帖》一槌定音

作者:由 人文使者 發表于 書法日期:2022-02-14

箋的草書怎麼寫

在啟功的書畫鑑定生涯中,有許多難忘的經歷和“一槌定音”的“傳說”,如《舊題張旭草書古詩帖》的考辨,還有對陸機《平復帖》和黃庭堅《諸上座帖》的整理研究,都成為書畫鑑定界流傳的佳話。

啟功回憶說,這幅帖是寫在五色箋上的狂草,本來寫的是庾信的五言古詩二首(按:當是《步虛詞》二首)和謝靈運的《王子晉贊》二首,贊也是五言古詩,但有人作偽在先,利用“謝靈運王子晉贊”幾個字從“王”字以下另起一行的空子,把“王”字的上一橫挖去,便成了草書的“書”字,於是前面的兩首庾信的詩就變成“謝靈運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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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徽宗在《宣和書譜》中就明確把它標為謝靈運書,題為《古詩帖》。對此豐坊等人已經有所揭露和批駁,他指出庾信生活的年代比謝靈運晚80多年,謝靈運怎麼能預寫庾信詩呢?這當然是鐵案如山,但他又根據一些別的理由推測此帖可能是賀知章所書,但他的口氣是比較靈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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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明代,董其昌又妄斷於後。他在帖後的跋中,劈頭就說這是張旭所書,並瞪著眼睛說瞎話,說自宋以來都認為是謝靈運所書,就連豐坊也這樣說。豐坊的跋文歷歷在目,他就敢這樣胡說,而他斷定是張旭所書的理由,也僅限於風格像現在已失傳的張旭的“煙條”、“宛溪”二帖,並無其它根據,只是補充說:“狂草始於伯高(張旭字伯高)”,啟功認為,始於張旭並不等於就是張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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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這4首詩帖究竟是誰寫的呢?根據庾信的原詩為“北闕臨玄水,南宮生絳雲”,而書寫者卻作“北閥臨丹水,南宮生絳雲”的現象,可以找到線索:按古代排列五行方位和顏色,是東方甲乙木,青色;南方丙丁火,赤色;西方庚辛金,白色;北方壬癸水,黑色;中央戊己土,黃色。原詩中的“玄水”即黑水,和“北闕”的“北”正相應;“絳雲”即紅雲,與“南宮”的“南”正相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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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宋真宗大中祥符五年,真宗自稱夢見他的始祖名“玄朗”,從此命令天下避諱這兩個字,凡“玄”改為“元”、“真”,或缺其點畫。這裡不寫“玄”,顯然是為了避諱,而若寫成“元”或“真”,顯然又與五行的方位顏色無關,於是寫成“丹”。這雖與傳統安排不符,但終究可和“絳”字對仗,所以才發生這種現象。因此本帖的書者當是北宋大中祥符五年之後,《宣和書譜》編訂之前。啟功堅信這個旁證足以成為鐵證,了斷這樁公案。

啟功如何考辮《舊題張旭草書古詩帖》一槌定音

對古帖進行整理研究也是鑑定工作的一項重要內容。啟功回憶了對陸機《平復帖》和黃庭堅《諸上座帖》的整理研究。《平復帖》9行86字,首尾完整,未經割截,但用字、用筆都相當古奧難辨,為它作釋文相當困難,不但要把具體的字認準,還要與陸機的生平事蹟相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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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此啟功詳細研讀了陸機的史傳和文集,以及相關的史料,不但釋出全文,而且把殘損的5個字補出了3個,並對帖中出現的3個人名作了一些考證。《諸上座帖》為狂草,有些字狂到逸出法度之外,所寫的內容又是禪僧語錄,用詞詭異,極其難讀,為它作釋文不但要熟悉草書,而且要精通禪宗的公案、話頭。啟功說,他能順利地把它釋出也是得力於書法以外的廣博知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