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下危情石頭在哪裡
一個時代有一個時代的文風。比如大家熟識的漢律唐詩宋詞元曲清小說,當今時代,基本是歌曲的天下。還有電影電視劇,是視覺聽覺的主宰。
一定意義上,歌曲本身就是詩。中國古代的詩都是能唱的,而且能譜曲的。
所以詩歌原本是一體。
於一切勞動時事中,心中所有感然後唱出來,然後有人和,然後記錄,就是詩歌。
但當代的歌曲鮮有能作為範例去學習的,或者說,
歌和詩出現了一定的分化,歌走向了庸俗,詩走向了精緻。
歌走向庸俗,反而得到極大的傳播和歡迎,詩走向高雅,,反而日漸萎縮,變得怯手怯腳,彷徨四顧,無所適從。
但是庸俗中一定有精品存在,精品也必定出自庸俗,反倒是那種不食人間煙火,高高在上的陽春白雪,卻往往被歷史拋棄。因為歷史是多數大眾的歷史,不是少數人主導的歷史。百姓喜歡的歌曲中,已經孕育著經典詩的出現,只是還未到時候。
未來一定出現文筆格調意境俱佳的詩歌。能讀也能唱。詩歌其實一直在身邊,只是失去了本來的樣子。
這樣一種現象其實和詩歌的本質有關。詩歌的本質用一句話就能概括,而且也是最精準的概括和定義,即使放在世界任何文化中,這個定義也是應該被首要推崇的。
詩言志。
這句話最早出現《尚書》之《舜典》,
帝曰:“夔!命汝典樂,教胄子,直而溫,寬而慄,剛而無虐,簡而無傲。詩言志,歌永言,聲依永,律和聲。八音克諧,無相奪倫,神人以和。”
也就是說,詩的本質是言志,可以歌,可以為聲,可以中律。但後世對於詩言志的志字卻失去了精義。
這個志不是別的志,而是直心。
這
個直心,都是儒釋道所最核心的概念,也是最高階的概念。志來自直心,不是別的。以儒家而言,這個直心就是誠心,純粹心,剛健心,大無畏心,仁心,惻隱心,良心,堅韌心,專注心。
而且詩言志,到了孔子也說過一句異曲同工之妙的話語。在《論語》之《為政》篇,
子曰:‘《詩》三百,一言以蔽之,曰
‘思無邪’。
思無邪。這三個字正是對詩言志的志字最好的註腳和最精準的解釋。志發而為思。無邪就是純粹,真誠。因為純粹真誠而堅固。這就是直心。
所以,
直心是詩歌的神氣所在,若是一個詩人無有直心,再好的文筆只是辭藻的堆砌,是無病呻吟的,再高階的邏輯也是蒼白的。
直心才能有感。有感應進而感動。這就是詩言志,思無邪的邏輯。
比如新聞報道一位趕集的老奶奶在路上把鴨子都悶死了。但是市場的人都爭著去買。這樣的小事若是無感動感慨,是不配作為一個詩人的。
若是以我的視角觀察,我可以直抒胸臆這樣寫,老奶奶的鴨子 死了很多 但是人們都爭先恐後的買 我睜大眼睛 突然 一滴淚水盈眶 大顆的滾落下來
當然,也可以以老奶奶的視角,也可以以顧客的視角。視角選好
了,就去著力刻畫這樣一件事情對自己的感動。而這個感動是直心才會有的。是
時刻有一顆真誠,善良,無畏的心。這就是詩心。
若是再稍微複雜點,可以有
結構的變化,也可以有手法的變化,或者遞進,或者排比,或者直抒胸臆,
都可以。但不能喧賓奪主,失去真誠,善良,感動。
詩,在這個時代可能連榨菜調胃口的功能也無有了,但不代表我們不需要詩了,只是商品化,物質化左右了人的慾望,讓人失去了真誠的,純粹的,善良的,無畏的詩心。
但,詩,一定會回來的,也一定還是會回到詩歌的本來樣子。因為他能給人以感動,給人以無畏,給人以向善的大慈悲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