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何體統上一句
非遺傳承聯聖鍾雲舫民間故事（14）
六秀才鬥聯
牛宏泰 講述 龐國翔 記錄整理
金風送爽，桂花飄香，轉眼又是一年的中秋佳節。中秋節對於鍾雲舫來說具有特別的意義，因為這天正是他的生日。
文人過生日與白丁過生日是不一樣的。這天中午，鍾雲舫與鄭書生、薛書生等一幫性情相投的詩友在位於津城南安門闕氏祠旁邊的鐘家吟詩作對行酒令。黃昏臨近，鄭書生、薛書生又邀請鍾秀才遊津城南門外武城山上的名勝文峰樓。這文峰樓又叫文塔，是江津三大古塔之一。鍾雲舫欣然應允，一同前往。
來到文峰樓時，天將黑，鍾雲舫和鄭書生、薛書生尚末及上樓，但見不少遊客面帶怒色從樓上下來，有人憤然道：“成何體統！成何體統！”鍾雲舫感到奇怪，忙上前詢問，一個後生怒氣衝衝地告訴他：“樓上有六個臭秀才擋在旋梯道口，聚合狂飲，胡鬧了一整天，還不准我們登樓賞景！” 聞聽此言，鍾雲舫不由怒氣頓生：“哪裡來的秀才竟敢如此橫行，有辱斯文！我倒要上樓去見識見識！”鄭書生、薛書生趕忙上前勸他：“鍾先生不必為這般人動氣！況且今天是你生日，不可動怒。我們另找個地方飲茶去吧！” 鍾雲舫略露不悅之色，問：“二位老弟為何如此膽怯？”
說罷，鍾雲舫拉著兩秀才一同上了塔樓，只見樓廊上燈火齊明，津城內出了名的六個“草包秀才”正在樓道橫桌狂飲，他們一個個袒胸露腹，舉杯猜拳，吆喝聲、狂笑聲格外刺耳。在這六個秀才中，只有受聘於張大官人家的金秀才認識鍾雲舫，兩人早前還鬧過一點不愉快。金秀才一見是愛打抱不平的鐘雲舫來了，知道不好對付，上前賠笑道：“鍾兄，久違了！今日光臨有何貴幹？“登樓觀景！”鍾雲舫壓住火氣朗聲作答。他正打算上前質問他們為何霸佔此樓狂飲作樂，同行的鄭書生、薛書生趕忙抓住他的手，悄聲道：“鍾兄息怒，我們還是觀賞津城夜景吧！”鍾雲舫不理睬鄭書生和薛書生，直衝六個秀才而去。
金秀才滿臉堆笑：“鍾兄有雅興飲酒乎？”
鍾雲舫道：“此處只有敗興，何來雅興？”
“既不飲酒，可敢與我們對句為樂？”插話者是劉秀才。
鍾雲舫道：“請出句！”
六個秀才圍成一圈，嘰裡咕嚕商議了好半天，推出曹秀才先出半聯：
“畫本妙天然，此樓真高百尺；”
此出句字切此樓此景。鍾雲舫從容答對道：
“人生行樂耳，有酒更盡一杯。”
此對句意在嘲諷六個秀才貪杯尋歡，有辱斯文。
自恃很有文才的章秀才不甘示弱，他見月上高樓，遂吟出句道：
“秋中賞月對高樓，月對高樓酒上游；”
鍾雲舫明白，此句切時、地、酒、月，又是迴文聯，可順讀，也可反讀過來，很有些難度。鍾雲舫不覺微微一笑，將此句反唸作對句：
“游上酒樓高對月，樓高對月賞中秋。”
謝秀才見鍾雲舫對句不費吹灰之力，曹、章兩秀才連出兩比對句，均未能討到半點便宜，也就出來幫腔。他將民間傳說中的一聯出句稍加改動，吟道：
“此夕月無光，點數盞燈又為乾坤增色；”
此句意在自誇他們六個秀才在此尋歡作樂，天地也有光彩。
鍾雲舫“哼”了一聲，也將民間傳說中的對句巧加變動。對道：
“今秋雷未動，吟一句對更替天地揚威。”
此對句意即我鍾雲舫的對句足以為山河壯色。
謝秀才碰了釘子，洪秀才又搖頭晃腦地吟出半聯：
“閒人免進，賢人已進；”
洪秀才自命“賢人”，六個“賢人”既己上樓，後來鍾雲舫等均當為“閒人”或“嫌人”，不準入內上樓。
聽到如此大言不慚的出句，與鍾雲舫同行的鄭書生、薛書生忍不住要痛斥對方，正欲發話，鍾雲舫己給對方以迎頭痛擊：
“盜者先來，道者後來。”
此對句巧妙地將先到樓上的六個秀才比作“盜者”，稱後上樓的鄭書生、薛書生和自己是“道者”，氣得洪秀才一下子耷拉下腦袋。
王秀才見幾個人都不是鍾雲舫的對手，趕忙站出來出句，企圖挽回六秀才的面子：
“廩生抹圍裙，斯文掃地；”
王秀才知道鍾雲舫是廩生，後因鬧考場、貼對聯得罪主考而落第，故擬此句挖苦諷刺。
鍾雲舫並不示弱，針鋒相對子以反擊：
“志士誦豪言，庸才驚心。”
就這樣，鍾雲舫獨自一人舌戰六秀才，直鬥得他們個個垂頭喪氣，狼狽不堪。
最後還是金秀才乾脆，他說：“鍾先生才高，燈多，墨疙瘩也多，我們六個都搞俅不過，我們撤——回家整自己的吹吹稀飯！”
( 流傳地區：高牙場、梔坪場、仁沱場、先鋒場、幾江場、德感場、油溪場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