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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頓丘》《詩經》中的頓丘在哪裡?在我家鄉浚縣的屯子鎮

作者:由 浚縣馬金章 發表于 歷史日期:2021-07-20

九嬪之間有大小嗎

今天(4月11日)上午,百家號釋出了《〈詩經·旄丘〉地,龍崗第一村》後,我隨即在朋友圈裡分享了。一會兒,在《詩經·氓》裡的古頓丘、現主政浚縣屯子鎮的我的好友李書記,給我留言“關於古頓丘的文章請發一下”。思忖再三,感到還是著名學者傅道彬的《至於頓丘》寫得有理有據,令人佩服。便有了分享眾人的想法。藉此機會向我欽佩的、曾來我家鄉浚縣考察的傅道彬先生表示謝意!

《至於頓丘》《詩經》中的頓丘在哪裡?在我家鄉浚縣的屯子鎮

至於頓丘

傅道彬

每次來到河南,總會想起一個地方,這就是頓丘。對頓丘的嚮往,源於《詩經·衛風·氓》中那段著名的詩句:“送子涉淇,至於頓丘。”《氓》被選進過高中教材,也是各類《大學語文》、《中國文學史》、《中國文學作品選》等選取的經典篇目,可以說這是受過高中以上教育的現代中國人大都熟悉的詩篇。《詩經》中那個純情的衛國少女在付出一片深情之後而被遺棄的命運,曾經無數次打動過中國知識階層的心靈。“送子涉淇,至於頓丘”,熱戀中的衛國少女不辭路遠,而將心愛的戀人送過了淇水,來到了頓丘,每看到此,常常發問,頓丘何在?痴情少女鍾情的蚩蚩之氓,是頓丘人嗎?

2008年7月去河南鶴壁參加“鶴壁與淇水文明討論會”。會散了,代表們紛紛離開,而我坐的返程列車卻是晚上的。還有一個白天的時間,何不趁機尋找那個叫頓丘的地方。便約了中國傳媒大學的姚小鷗先生,去尋訪一下頓丘故地,同行的還有小鷗兄的研究生王克家及《鶴壁日報》的主編姚菊泉女士。河南有兩個頓丘,一個是漢所置頓丘縣,三國曹操還做過頓丘令,在今河南清豐縣,屬濮陽;一個是《詩經》中的春秋衛邑頓丘,即《詩經》的“頓丘”,在今河南省浚縣,屬鶴壁。清代嘉慶年間編撰的《浚縣誌·古蹟》雲:“頓丘有二:一在黃河故瀆之東,後魏景明年間置,今清豐縣西南二十五里有頓丘城是也;一為古頓丘城,在浚縣境之古頓丘城,即《水經》之頓丘也。”《詩經》的頓丘,是屬於古頓丘城的。《詩經》的頓丘,緊鄰淇水,顯然不是河南清豐的頓丘。《氓》中的女主人公住在衛國國都朝歌,無論她怎樣痴情都不可能越過黃河而將“氓”送到百里之外的濮陽城西的。《詩經》中的頓丘,應當就在淇水河畔,就在離朝歌(現淇縣朝歌鎮)不遠的地方,即《水經》的頓丘,是屬於古頓丘城的。

《中國歷史地名大詞典·下》記:“頓丘,一作敦丘。春秋衛邑。在今河南省浚縣西。《詩經·衛風·氓》:‘送子涉淇,至於頓丘。’”(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5年版,2110頁) 可是“浚縣西”實在還是一個範圍寬廣的地域,還是語焉不詳。倒是當地一位對淇河文化感興趣的 王革勳先生的一篇《千古文明話淇河》的論文,說出了準確的方位:“浚縣蔣村的頓丘城,位於古淇水南岸,以《詩經》‘送子涉淇,至於頓丘’而名揚中華數千年,是齊、晉、趙、衛的交通重鎮。”(《淇河文化資料彙編(一)》內部資料)雖然標註已經明確了,而尋訪頓丘也頗費周折。

帶我們去的司機,就是浚縣人,自然熟悉這裡的地理。而當我們曲曲折折找到蔣村的時候,村民卻告訴我們這裡是大蔣村,真正的蔣村在屯子鎮,當地人叫小蔣村。之所以有大小之別,是因為小蔣村人是從大蔣村遷移而來。沿著寬闊的鄉間柏油路,車子走了不到十公里,就到了屯子鎮,我們把屯子讀成tunzi,而當地人古音猶存,讀得重,稱為dunzi。鎮里人告訴我們,只前行二三里就是蔣村了。

《至於頓丘》《詩經》中的頓丘在哪裡?在我家鄉浚縣的屯子鎮

劉濤攝影

可是到了蔣村,並沒有人知道有頓丘城的存在。我們以為知道頓丘的人,應該是當地的老人,於是問遍了路邊乘涼的六七十歲以上的老人,但老人都說根本沒聽說過有什麼頓丘城在。小鷗兄更是走進了不少農家,連村委會也去過了,也沒有人知道。這讓我很著急,會上發的資料裡明明寫著頓丘城就在蔣村,為什麼當地人一點都不知道呢?為了平穩一下自己的情緒,我甚至和路邊的老人開起了玩笑:“你這村裡有個叫氓的人嗎?”老人認真地追問:“氓?啥樣個人?姓個啥?”“愛笑,蚩蚩地笑。不知道姓啥,活著的話,已經好幾千年了。”“幾千年了,那往哪知道啊?”老人濃重的河南鄉下話,誠懇而動聽。小鷗兄看我還有閒心開玩笑,便急匆匆地拉了我走。在村外一個塵土飛揚的土路上,遇到了一位騎摩托車的青年,倒是這位青年說得清楚,他指著一片綠油油的田野說:“從屯子鎮到蔣村這一帶都是頓丘,沒啥看頭了,啥也沒有了。”

當我們重新返回蔣村時,路邊一位做手工的婦女說:“恁不是找頓丘嗎?我家老頭知道。他剛從田裡回來。”熱情的大嫂還找來了她的丈夫——蔣廷保,一位五十五歲的農家大哥。蔣大哥遲疑了一陣後,還是把我們帶到了村西邊二百米的一片田地上,他指著一片茂盛的莊稼地說:“這就是頓丘遺址,地裡盡是磚頭瓦塊。”功夫不負有心人,頓丘終於找到了。

頓丘遺址位於善化山下,放眼望去,沃野十里,滿目蔥翠。走進田裡,細碎的瓦片、磚頭,俯拾皆是,散發著古老文明的氣息,述說著往日的輝煌與繁榮。走進田野深處,有季節河沖刷的痕跡,形成了一米多高的衝擊斷面。斷面顯示著文明的層層積累,有周代的筒瓦、戰國的瓦當,漢代的青磚,小鷗兄還找到了一塊漢代磚雕,花紋細膩,雕刻精美,一層層地累積著早周、周代、戰國、漢代的歷史文明遺蹟。昔日繁華熱鬧的頓丘城,已經歸於沉寂了。彼黍離離,草木深深,掩映著古老人類從遠古走向現代的歷史足跡,只留下些許殘磚斷瓦,掙扎地敘述著往日的繁榮。這曾經是一座歷時久遠美輪美奐的古老城邑啊!衛國國都朝歌與頓丘之間不到二十公里,當年深情的朝歌少女就是越過了淇水,將氓送到了頓丘城來。

淇河發源於太行山西壺關縣境,東流經林縣和鶴壁市,再折向南流,歷淇縣城之東,至淇門鎮附近入於衛河。現在的淇水流經河南的淇縣和浚縣之間,是淇縣與浚縣的分界線。朝歌在淇縣,頓丘在浚縣,兩地之間尚有十幾公里的路程,而春秋時代的淇水與頓丘更近。淇水河歷史上曾發生過改道的現象,史念海先生根據《水經注》的有關記載考證,蔣村一帶(包括劉莊、張賈店、甕城、餘營、東王村等村莊)的村民,在打井時發現了大量的“埋藏深度大體相當”的“白蚌殼的粗砂卵石層”,把這些村莊連成一線分明可以看出這裡就是淇河故道(史念海《河南省浚縣大伾山西部古河道考》《歷史研究》1984年2期)。

《至於頓丘》《詩經》中的頓丘在哪裡?在我家鄉浚縣的屯子鎮

頓丘之“頓”,與現在“屯子鎮”的“屯”字,當是一音之轉。春秋時代的頓丘,應當包括現在的蔣村與屯子一帶,面積是相當廣闊的。頓丘一帶,還有五帝之一的顓頊的歷史遺蹟。《山海經》在提到顓頊的埋葬之地時,均言顓頊死後葬於鮒鰅山,也寫作“附禺”“務禺”。其實,三山是一山而異名,是三種不同的寫法。杜佑《通典》釋“頓丘”曰:“鮒鰅山。顓頊葬其陽,九嬪葬其陰,今名廣陽山。”而馬世之先生撰文認為,廣陽山得名是因該山位於頓丘廣陽裡而得名,“古頓丘在浚縣西北5公里的屯子鎮蔣村西200米”(馬世之《顓頊活動地域地理新證》,《黃河科技大學學報》2006年3期)。頓丘歷史上更是繁華的商業城邑,《史記·五帝本紀》謂舜:“就時於負夏”,司馬貞《索隱》引《尚書大傳》雲:“販於頓丘,就時負夏。”《索隱》謂“就時”:“若言乘時射利也。”即根據季節不同,價格差異,在各地奔走販賣

以獲取經濟利益。關於舜的經商活動,《帝王世紀》雲:“帝有虞氏,……始遷於負夏,販於頓丘,債於傳虛。”《屍子》的記載更為詳細:“頓邱買貴,於是販於頓邱;傳虛賣賤,於是債於傳虛”。頓丘一帶物價較貴,所以虞舜便從物價相對便宜的傳虛買了貨物到頓丘販賣,虞舜曾是一個機敏的商人。這裡也透露出這樣的資訊,一般說來越是生活富裕的地方也越是物價相對較高的地方,由此可以想象,頓丘一帶曾有的商業繁榮、生活富足。遠古的頓丘,一時間交易頻繁,商賈雲集,曾吸引過赫赫有名的虞舜,也是許多人淘金和追夢的地方。

這裡就可以考證那位來自頓丘的頭腦活絡精於算計的蚩蚩之氓的文化來源了,他就是來自有著商業傳統的頓丘城,是往來於朝歌與頓丘之間的商人。朝歌與頓丘之間雖然相距不遠,也就十幾公里的路程,但這是兩個城邑:一個是殷商故地,是衛國的國都;一個是歷史名城,繁華的商業城邑,這不僅給往來於兩個城邑之間的商人們帶來了無限的商業利益,也給朝歌少女與頓丘青年商人的情感愛戀創造了機緣。以前多種文學史和文學作品選,都把“氓”看作是偶爾搞一點小商小販活動的鄉下人,實在是對氓的身份的誤解。無論是氓,還是《氓》中的“我”,都是城邑中的貴族,其中種種悲歡離合的故事,也是城邑青年貴族的故事。

朱熹在《詩集傳序》中說,讀詩應該諷詠涵濡,可是如果所謂涵詠僅僅是語詞的吟詠,而缺乏足夠的風物地理的實地考證,無論怎樣細密,那都是遠遠不夠的。站在古頓丘城的遺址上,遙望十幾公里之外的朝歌,忽然對這首詩有了新的理解新的感悟。

春秋時代是典範的城邦社會,中原大地上星羅棋佈地分佈著大大小小的城邑,朝歌與頓丘不到二十公里的路程,就有著風光各異的城邑。城邑間不是孤立的,相互間往來頻繁,貴族們坐在車子上,馬鳴蕭蕭,旗鑾聲聲,穿梭於奔走於各個城邑之間。這些來來往往的貴族,有思想家,有政治家,有軍事家,也有商人。在這樣頻繁的往來中,傳遞著思想,推進著文明,追逐著霸業,也提升著精神品格,由此形成了春秋“文化軸心時代”的一道壯麗的文化景觀。春秋時期著名的政治家、思想家、文學家,都曾有過如此非凡的旅行。像晉文公重耳、鄭子產、魯叔孫豹、孔子等,都曾遠遊四方,艱苦而浪漫的旅行,一方面他們遭受了生活的種種挫折與磨難,但另一方面,他們也獲得了意志的磨礪和鍛鍊,由此增長了見識,寬闊了胸襟,而擁有了被稱為“天下”的獨到目光。

在往來的春秋貴族中,也有看起來,不那麼崇高,不那麼偉大的人,他們不會心懷天下,不會心繫蒼生,而只是想獲得一點世俗的利益,以求生活的富足與安康,而這卻也是歷史程序中最基本的普通的也最不可忽視的力量。例如“氓”,他往來於不同的城邑間,以布貿絲,對人露出討好的蚩蚩的笑。正是這樣的往來,不經意間促進了交流,促進了發展,也讓不同城邑的青年男女有了相識的機會,有了愛戀的機緣。

如果“我”與“氓”之間的愛戀不是以悲劇結尾的話,他們的愛情完全是值得讚美的具有現代愛情意義的婚姻。首先,這是以城邦經濟交往為背景發生的情感戀愛。“氓之蚩蚩,抱布貿絲。匪來貿絲,來即我謀。”在“抱布貿絲”的商品交易中,氓總是露出讓朝歌少女感動的燦爛笑容。這裡的“布”,不是布匹,不是原始的以物易物,而是貨幣,是成熟的以錢購物的商品交易活動。毛傳謂:“布,幣也。”鄭玄箋曰:“幣者,所以貿買物也。季春始蠶,孟夏賣絲。”儘管貿絲僅僅是手段,流行的註解也認為這裡表現了氓的精明世故與老謀深算,也有的說他一開始就居心不良。其實,即便現代找一個藉口接近自己心儀的女孩,或是借書,或是看戲,或是雨中送傘,或是雪裡問寒,都算不得什麼老謀深算,更算不上用心險惡,而只能是可以理解的可以原諒的,甚至想起來讓人會心一笑的小聰明小計倆。朝歌畢竟是國都,紡織業發達,能生產出華麗的絲綢來,讓頓丘等地的商人們覺得有利可圖,促使了交換,也為氓接近朝歌少女製造了口實。這至少反映了當時城邦的成熟與發達,反映了商品交換和人際交往的活躍與頻繁。《氓》中的愛戀是以城邑社會及其經濟活動為背景的。他們是在商業交往中結識的,而他們最初的愛情卻沒有什麼功利的色彩,完全是青年男女之間的天然吸引,從這裡可以想見當時城邦社會青年男女交流的自由和情感的浪漫。其次,這是一場深刻而自由的青年男女的愛情生活。許多流行的《詩經》翻譯本都把“氓之蚩蚩”譯成了“那個傢伙笑嘻嘻”,這是一種誤解,“我”對“氓”有譴責有埋怨,但即使如此,她回憶起戀愛的歲月仍然是美好的留戀的,而不是全面的否定,他最初的留在嘴角的笑容仍然是燦爛的富有感染力的。所以《毛傳》解釋蚩蚩是“敦厚貌”,而《韓詩》釋為“美貌”,比起朱熹《詩集傳》解釋的“無知之貌”,更符合《詩經》的原意符合當時的社會真實。“我”與“氓”之間,沒有父母之命,沒有媒妁之言,而是自由結識,自由戀愛,所以她才說“氓”:“匪我愆期,子無良媒。”而在這場自由的婚戀中,主人公的火熱至誠讓我們至今感動不已。“送子涉淇,至於頓丘。”頓丘與衛都朝歌之間有近二十公里的路程,痴情的少女竟然越過淇水將心愛的商人送到了他的家鄉頓丘,雖是乘車往返,其真誠也見一斑,因此“氓”才匆匆催促她確定結婚的日期。朝歌少女愛得真誠,愛得熱烈,天真自然,毫無遮掩:“不見覆關,泣涕漣漣。既見覆關,載笑載言。”以前人們或認為“復關”是氓所居之地的城關,或是氓所乘坐的車子。頓丘和朝歌分屬平原上的兩個城邑,近二十公里的距離,女主人公站在牆頭上,也是望不到“氓之所居”的復關的。復關只能是氓乘坐的車子。氓是商人,車子是貿易往來中必備的交通運載工具,氓因為貿易的原因經常往來於頓丘、朝歌之間,這才有了見不到戀人的車子,就淚水漣漣,見到戀人的車子,就有說有笑,是一派天真自然毫無遮掩的情感流露。按照鄭玄“季春始蠶,孟夏賣絲”的解釋,他們的愛情開始於盛夏時節,而僅僅到了秋天便匆匆結婚了,可見他們當時是怎樣地一見傾心,愛情又是怎樣地火熱。

《至於頓丘》《詩經》中的頓丘在哪裡?在我家鄉浚縣的屯子鎮

頓丘是主人公愛情昇華的地方,也是愛情結束的地方,是新婚燕爾的地方,也是悲劇發生的地方。“以爾車來,以我賄遷”,朝歌少女嫁到了頓丘城,時光荏苒,華落色衰,遭到了“士也罔極,二三其德”的氓的無情背棄。“言既遂矣,至於暴矣”,引來了抒情女主人公的無盡哀怨:“及爾偕老,老使我怨”“反是不思,亦已焉哉。”一場自由愛戀引發的婚姻以悲劇結束了,不過我們在扼腕痛惜的同時,也應該追問,這僅僅是始亂終棄遇人不淑那樣簡單嗎?難道所有的愛戀所有的婚姻都只能允許成功而不允許失敗嗎?難道春天所有燦爛的花朵都能結出秋天豐碩的果實嗎?

頓丘城雖然不在了,可是頓丘的故事卻仍在繼續,“我”與“氓”的愛戀,在今天依然讓人覺得驚心動魄,“我”與“氓”的婚姻悲劇,在今天依然發人深省令人同情。“于嗟鳩兮,無食桑椹。于嗟女兮,無與士耽”,朝歌少女的善意勸告,也沒有讓後來的懷春少女由此變得矜持而莊重;“言既遂矣,至於暴矣”的男人屢見不鮮,愛情的悲喜劇仍然不斷地千萬次地重複發生著。春秋時代的愛戀故事和今天的愛情故事沒有什麼不同,春秋人的喜怒哀樂的情感世界和今天也沒有多少差異。我們驚異於物質世界變化的如此迅速,也感嘆精神世界演變的如此緩慢。

離開蔣村的時候,已近正午,村民們三三兩兩坐於樹下,或作手工,或話桑麻,一幅鄉間的古樸圖畫。車子經過兩公里之外的屯子鎮,漸漸有了些商業氣息,一些小商小販,沿街吆喊,不知為什麼我突然有種想法:說不準他們哪位就是“氓”的後人呢?可頓丘一帶的村民們誰又知道“氓”是何許人呢!耳邊又響起蔣村樹下老人動聽的河南話:“幾千年了,那往哪知道啊?”

傅道彬先生原文刊發在《文史知識》2008年10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