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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載·激揚清濁,徐階的朝堂

作者:由 一陣翻書風 發表于 成語日期:2022-06-24

激揚清濁是什麼意思

連載·《大明首輔傳》——徐階傳(十九)煥然一新

嚴嵩並沒有死,徐階當然痛恨嚴嵩,為了走到今天這一步,他足足走了二十多年,他的鬥爭自嚴嵩掌權之日起就開始了,恐怕嚴嵩到死也沒有想明白,竟然會有人用二十餘年的光陰,捨棄一切,只為最終扳倒自己,究竟圖什麼。

圖什麼,或許徐階也很難說清,此前的二十餘年裡,嚴嵩就如同是一個巨大的陰影一樣,籠罩在徐階的前方,只要有嚴嵩在,前方的道路便透不出一點光亮,或許徐階知道道路前方究竟有什麼,但是他不敢想,因為有嚴嵩在,想再多也只是一場空夢。

所以徐階要扳倒嚴嵩,為那些死去的人報仇,夏言、楊繼盛、沈煉還有俺答鐵蹄下濺起的鮮血,也為了能夠真切的看到路的前方,甚至是走到那裡,事實上,這也是那些逝去的人所希望的,一路走來,他磨平了稜角,拋卻了尊嚴,眼神之中同樣開始出現利益的漠然,遭遇過眾叛親離,無論是朝堂上還是市井間,都不缺少會戳著他的脊樑骨罵街的人,但他終於走到了這一步,屠刀終於在徐階手中被高高舉起。

連載·激揚清濁,徐階的朝堂

淪為乞丐的嚴嵩

但卻沒有落下,並非是仁慈,或許更為殘忍,嚴嵩很快便會發現,原來活著,也會如此悽慘,但這都是他應得的,嘉靖四十四年四月,嚴嵩被抄沒全家,再次如一條喪家之犬一般,回到了江西老家,只不過這一次,不會再有人來看望他,嚴嵩這個名字,再也無法顯露權勢,只有喊打喊殺,年逾八十的嚴嵩靠著沿街乞討維持著生計,受盡白眼,終於在兩年之後,於飢寒交迫之中曝屍荒野,嚴嵩死了,但一個死字又如何能夠還清他欠下的罪債。

他的債,徐階替他來還。在勝利的喜悅之中,徐階並沒有沉湎太久,因為他自始至終都知道,嚴嵩的生死,從來都算不上是他的最終目標,真正的目標,是嚴嵩的陰影散去之後,真真切切出現在他眼中的道路,或許,時間還夠,或許,他可以走到那裡。

徐階掛起了一條橫幅,“以威福還主上,以政務還諸司,以用舍刑賞還諸公論。”徐階掌權了,但他不會變成嚴嵩第二,債,他會一點點還清。

連載·激揚清濁,徐階的朝堂

明 言官

我們大可來對比一下,嚴嵩掌權,用人只有一點考量,花錢多少,徐階掌權,同樣任用親信不假,但卻也人盡其才,物盡其用,沒有人尸位素餐,嚴嵩當朝時,把持朝局,恨不得將整個朝堂變成自己家開的,容不下半分反對的聲音,凡是異己,一律打壓誅殺,而徐階摘掉了他們嘴巴上的禁錮,開啟言路,儘管放開的言路中同樣有針對他的話語,儘管說話的人中有沽名釣譽、遇上什麼事都想罵上一罵的人,但至少其中有正確的聲音,人們也開始敢說正確的話,至少,海瑞不就活了下來。

更大的改變,在於群臣與嘉靖關係的微妙改變,嚴嵩在皇帝與大臣之間,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攀附皇權,忠心的做著一個奴僕,一定意義上有著百官之首象徵的首輔都做出瞭如此表率,整個朝堂之上的局勢可以想見,群臣成為了皇權的附庸。

但曾經同樣攀附皇權的徐階,在此刻卻選擇成為了真正意義上的百官之首,當嘉靖反應過來的時候,卻已經為時已晚,嚴嵩已經死了,他也同樣老了,除了求長生之外,已經分不出太多的心力了,在朝堂之上,他終於也到了要仰仗大臣的時候,皇權再一次得到了制約,事實證明,這樣的制衡是於國家有益的,這個龐大的國家機器,再一次高速的運轉起來。

連載·激揚清濁,徐階的朝堂

制衡皇權

圖什麼,圖的就是變化,圖的就是這樣的煥然一新,誠然,為了勝利徐階拋掉了很多,為了打敗黑暗,他親手給自己塗上了滿目的骯髒,腳下也同樣是一片泥濘,但他終究沒有越出那條線,他不會變成嚴嵩第二。

的確,在經濟問題上,徐階與嚴嵩彷彿只是五十步笑百步,但他們兩個卻仍有著本質的區別,嚴嵩眼中只看得見自己,也只容得下自己,他的一切作為,也同樣都只是為了自己,但徐階不同,除了自己之外,他眼中還有很多東西存在,所以,他看得見許多人的枉死,也擔得起肩頭上的責任,他會挺身而出對抗嚴嵩,也就同樣會治理朝政,給自己一個交代,這就是值得。

勝利之後的時光看上去總是那麼美好,但朝堂之上的爭鬥卻總是一刻不歇,身在林中,便只能是樹欲靜而風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