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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最憤怒的詩人陳子昂,竟被家鄉縣令害死?背後兇手是武三思?

作者:由 好玩的國學 發表于 成語日期:2022-10-11

麋鹿泣姑蘇是什麼意思

自古文人才子多懷才不遇,他們本著“不平則鳴”的追求,寫下大量光輝的詩歌,這些書寫詩人個人苦難的作品,帶有詩人強烈的個性。

唐朝最憤怒的詩人陳子昂,竟被家鄉縣令害死?背後兇手是武三思?

李白懷才不遇,他寫下了“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劍四顧心茫然。欲渡黃河冰塞川,將登太行雪滿山”,雖無路可走但詩中自帶仙氣。而孟浩然則說,“欲濟無舟楫,端居恥聖明。坐觀垂釣者,徒有羨魚情”,頗有些自怨自艾的感傷。但初唐詩人陳子昂的書寫懷才不遇的《登幽州古臺歌》,卻寫出了天地之間孤獨和歷史的蒼茫感。

這是陳子昂在極度悲憤的情緒之下的一種發洩。作為政治軍事通才的陳子昂,作為軍事參謀,隨建安王武攸宜出征契丹族叛亂。武攸宜根本就不是帶兵打仗的料,之所以能當上軍事大總管,無非因為他是武則天的侄子而已。他貿然出兵,致使前鋒部隊全軍覆沒。陳子昂極力進諫,並請求帶兵作為前鋒,但志大才疏的武攸宜竟然認為陳子昂是一介書生,拒絕了建議,幾天後,陳子昂再諫,激怒了武攸宜,將其貶為軍曹。

此時的陳子昂,“因登薊北樓,感昔樂生,燕昭之事,賦詩數首,乃泫然流涕而歌曰”:

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

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

陳子昂不是在寫自己,他在寫懷才不遇的文人的共同的歷史——壯志難酬的悲憤和知音難遇的孤獨,同時還有一種時光逝去而我依然無功的焦灼感,這是古今失意文人共同的焦慮,因此這首詩也成為千古絕唱。

唐朝最憤怒的詩人陳子昂,竟被家鄉縣令害死?背後兇手是武三思?

相比於政治和軍事才能,陳子昂在唐詩上的貢獻更大、影響也更加深遠。他是將唐詩由初唐帶向盛唐的詩人。文學大宗師韓愈評價他說,“國朝盛文章,子昂始高蹈”,元好問甚至說,“論功若準平吳例,合著黃金鑄子昂”,要為陳子昂鑄造一座黃金的豐碑。

但陳子昂卻未能為唐朝詩壇貢獻更大的力量,在不惑之年被家鄉一個小小的縣令,羅織罪名在監獄中迫害致死。這個縣令叫段簡,因為看上了陳子昂的家產而害死了他。

但問題是,陳子昂在武則天朝也算是曾經備受恩寵的高官,一個小小的縣令,無論如何也沒有這個膽子,這背後應該有朝中當權者的指示,把性格耿直直言進諫不平則鳴的陳子昂除掉,這個高官不是武攸宜就是武三思。因為,陳子昂是個憤怒的詩人,他寫下了大量批評的詩歌,矛頭直指武則天的窮兵黷武與武三思、武攸宜的腐敗無能。可以說,這個唐朝最具批判精神的詩人,正是死於他的不平則鳴的批判精神。

陳子昂的不平則鳴的批判精神,來自於家庭的遺傳。陳子昂的家族,在四川射洪縣是一個有著豪俠氣概的大族,祖父、父親不僅飽讀詩書,更是有慷慨然諾救人危難的大俠風範。陳子昂從小不喜歡舞文弄墨,卻最愛舞刀弄棒,據說十六七歲時與人擊劍誤傷了別人,才幡然醒悟開始讀書,在歷經兩次科舉考試失敗之後,陳子昂在二十四歲高中進士,從此走上一條流血的仕途。

武則天非常賞識陳子昂才華,曾經多次親自召見陳子昂問以政事,而陳子昂也曾經對武則天懷有知遇之感。但封建時代的文人,絕大部分混得風生水起的人,靠的不是才幹,更多要靠左右逢源的長袖善舞。陳子昂對溜鬚拍馬往上爬的事情不會加不屑,他只會逆龍鱗直言進諫。武則天大興酷政,陳子昂就進諫要“安民”;武則天要四處征伐,陳子昂就勸她息兵;武則天大肆任用自己的寵臣親信,陳子昂就勸她選賢與能。總之,武則天對陳子昂很不滿意。

陳子昂寫了系列組詩《感遇詩》,充滿了尖銳的批評與深刻的批判精神。

他批評武則天發起侵略戰爭窮兵黷武:

丁亥歲雲暮,西山事甲兵。贏糧匝邛道,荷戟爭羌城。

……

聖人御宇宙,聞道泰階平。肉食謀何失,藜藿緬縱橫。

“肉食謀何失,藜藿緬縱橫”,陳子昂極為大膽地指出,發動戰爭就是最高統治者的決策失誤。像陳子昂這種極具批判精神和極為尖銳的政治詩歌,在唐朝是極為少見的,他是唐朝少有的憤怒詩人。

昔稱夭桃子,今為舂市徒。

鴟鴞悲東國,麋鹿泣姑蘇。

誰見鴟夷子,扁舟去五湖。

這是諷刺武則天任用寵男和酷吏,羅織罪名和殘殺無辜的暴政。

唐朝最憤怒的詩人陳子昂,竟被家鄉縣令害死?背後兇手是武三思?

陳子昂不僅直接諷刺最高統治者,他還在從軍期間,寫了大量的詩歌,揭露前方將領的腐敗無能,直接把矛頭指向了主管軍事的武三思和武攸宜,這也埋下了他最終被害的種子。

陳子昂三十八歲時返鄉居喪,被當地縣令段簡羅織罪名,關進監獄迫害致死。

陳子昂的朋友盧藏用在《陳子昂別傳》中所敘甚詳:“屬本縣令段簡貪暴殘忍,聞其家有財,乃附會文法,將欲害之。子昂慌懼,使家人納錢20萬,而簡意未塞,數輿曳就吏。子昂素羸疾,又哀毀,杖不能起。外迫苛政,自度氣力恐不能全,因命蓍自筮,卦成,仰而號曰:‘天命不佑,吾殆死矣!’於是遂絕,年四十二。”

盧藏用是陳子昂的知交好友,但他與陳子昂不一樣,是個極善於溜鬚拍馬的人。他在為陳子昂寫的傳記中說是縣令看中陳子昂的家財,而殺害陳子昂,應該是出於無奈,他根本就不敢說出事實的真相,而事實的真相應該是武三思、武攸宜指使縣令段簡,殺害了陳子昂。

一代文宗如一顆流星,隕落在初唐與盛唐交界處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