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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一個孤兒,卻勵志地成長為著名的史學家

作者:由 富順鄉村觀察 發表于 文學日期:2022-06-30

夫為天下者黃帝有怎樣的借鑑

他是一個孤兒,卻勵志地成長為著名的史學家

他是一個孤兒,卻勵志地成長為著名的史學家

劉建斌|文

若論中國最偉大的編年體史學著作,那應該就是司馬光主編的《資治通鑑》了。司馬光在政治上失意之際,硬是堅持工作十九年,將公元前 403 年到公元 959 年長達一千三百六十二年的

歷史

,在佔有全部文獻的基礎上,逐年逐月逐天排比史事,用通曉暢達的語言表達清楚,檯面上的理由是為皇帝治理天下提供借鑑,主要目的還是將這些年代重大史書全部梳理清楚。

要完成如此浩大的修史工程,絕非司馬光一己之力就可以為之的。司馬光也組建了一個三人編修團隊,在這個團隊裡,範祖禹是最年輕的。

範祖禹(1041-1098),字淳甫,一字夢得,漢族,成都華陽人。史載範祖禹出身名門望族,但自幼父母雙亡,是由其叔祖父、北宋名臣範鎮撫養大的。正因為家庭特殊,範祖禹幼年時期的內心是相當壓抑封閉的,寡言少語一心讀書,從不參與任何交際應酬。後來到了京城汴梁,範祖禹所接觸的都是一時名人,這中間就包括司馬光。儘管當時的範祖禹還未中舉,但司馬光已經是“事無大小必與之商議”。叔祖父範鎮對範祖禹十分器重,說:“此兒,天下士也。”

宋仁宗嘉祐八年,23歲的範祖禹考中進士甲科第四名,隨即外放資州龍水縣(今四川資中西北)。七年之後,司馬光將範祖禹召為《通鑑》書局同編修,授承奉郎,試大理評事。入局初他方年少得意,司馬光指點他仕進不可有貪心,範祖禹盡改舊習,專力修書十五年。其中最繁蕪的唐代部分,由他專主其事。他後來奏進自己的著作《唐鑑》時,自述“臣昔在先朝,承乏書局,典司載籍,實董有唐。於紬次之餘,稽其成敗之跡,析以義理,緝成一書。”南宋

高宗

通讀兩書,認為“讀《資治通鑑》,知司馬光有宰相度量;讀《唐鑑》,知範祖禹有臺諫手段”。

冷板凳一坐就是十五年,司馬光全看在眼裡,他誇讚範祖禹“智識明敏,而性行溫良,如不能言;好學能文,而謙晦不伐,如無所有;操守堅正,而圭角不露,如不勝衣,君子人也。”

史學家與文學家的不同,往往在於史學家比文學家多了一份嚴謹和規矩。就拿生活中的範祖禹來說,他是一個極其嚴謹規矩的人。“十五六時,在成都玉泉宅居廳事之西閣,晝夜觀書,未嘗出戶。唯是冬年節出拜尊長,禮畢,復入閣,人不見其喜怒戲笑之容”。成年之後的範祖禹,與蘇軾既有同鄉之誼,又有頗深的文學交道。蘇軾喜歡與人戲謔,言語稍過,範祖禹必勸止。所以蘇軾每與人開玩笑,必定要叮囑不可讓範祖禹知道。蘇軾認為範祖禹是“直亮多聞、古之所謂益友者”。範祖禹的嚴謹和規矩,還表現在穿衣打扮中。他崇尚整潔、質樸、自然。誇張點說,他所穿的衣服,從不標新立異,而且即使十年不換洗,也是乾乾淨淨、整整潔潔的。

範祖禹的嚴謹和規矩,更多的表現在治學上。每次讀書,必須正襟危坐,几案上也絕無雜物。凡是他讀過的書,即便讀了數十遍,其書也像新書一般不卷邊不皺褶。黃庭堅曾與範祖禹共同校定《資治通鑑》,又因同修《神宗實錄》而共擔榮辱,二人相處豁達,於學問、於禮節均能虛心坦然處之。黃庭堅於範祖禹之治學態度極為稱獎,以 為其“好學勇如虎,讀書青出藍;有疑必考擊,無奧不窮探”。

這些生活與治學中的嚴謹和規矩,實際就是他做人的原則。在司馬光與王安石的政治爭鬥中,範祖禹的做法就很大程度上體現了自己的原則性。司馬光是範祖禹的老師、學科帶頭人,而王安石是權傾朝野的重臣,也十分看重範祖禹。王安石的弟弟王安國與範祖禹交情甚篤,王安國曾暗示範祖禹去拜竭王安石,但是,範祖禹卻不為名利所動,一次都沒去拜會這個可以在政治前途上幫助自己的人。另外,在程頤的洛黨與蘇軾的蜀黨之爭中,範祖禹也是不偏不倚,既與程頤、蘇軾相交相知又超然局外,如此的君子之風贏得了大家的尊重。

其實,範祖禹不是沒有可能在仕途上更進一步的,尤其是自己的岳父呂公著主持朝政時期,範祖禹不但沒有因此而求升遷,反而選擇避嫌辭職改任祠部員外郎,不久又辭職而除任著作郎、修《神宗實錄》檢討,後遷任著作郎兼侍講。

最能反映範祖禹君子氣節的事例,當屬範祖禹代摯友富弼參奏王安石。退休閒居洛陽的富弼重病在身,將王安石新政的種種“誤國及新法之害”寫成密奏,臨終前將密奏交給範祖禹,囑託範祖禹上報皇上。富弼死後,許多人都

建議

範祖禹不要將密奏上報上去,避免引來殺身之禍,可是,範祖禹卻毅然決然地將密奏交給了皇上。

哲宗紹聖年間,章惇執掌朝政,有意恢復王安石、呂惠卿時期頒行的新法,範祖禹大膽勸諫皇帝,極力證明章惇不可大用,皇帝沒有聽從,於是範祖禹請求離京外放。皇帝當時正準備重用範祖禹,但朝廷內外反對的人為數不少,於是範祖禹以龍圖閣學士出知陝州。不久,有人上奏論範祖禹在撰修《神宗實錄》時刊落事蹟、變亂美惡,再

加上

曾經進諫禁中僱乳媼事,於是連貶武安軍節度副使,昭州別駕,安置永州、賀州二地;不久,又遷往賓州,元符元年(1098年)被貶至化州安置,不久就去世了,享年五十八歲。

考查範祖禹的一生,成就卓然。範祖禹除參與編撰《資治通鑑》外,還獨自撰有《唐鑑》十二卷,《帝學》八卷,《仁皇政典》六卷。特別是《唐鑑》十二卷,“深明唐三百年治亂,學者尊之,目為‘唐鑑公’”。範祖禹的詩文集被稱為《範太史集》,共五十五卷,收存於《四庫全書》。

範祖禹能夠有此成就,當然和他的叔祖父範鎮的培養分不開,範鎮曾參加纂修《仁宗實錄》、《起居注》、《新唐書》、《類編》等書;更與他和司馬光、蘇軾、黃庭堅、秦觀、程頤等名士之間的交遊不無關係。端正、嚴謹、規矩的品行,讓範祖禹很好的延續了家族的家聲,多年以後,範祖禹的大兒子範衝,又承繼了父親的衣缽,主持重修宋神宗、宋哲宗兩朝實錄。這就是宋史上著名的“三範修史”。

一個孤兒,能夠成長為著名的史學家,除了家學淵源之外,一定是要有君子的品行。至少範祖禹的一生,就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