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多不緊沒什麼感覺
第五章 原因
周氏看到了笑話，倒難得的樂了，諷刺一笑：“躲懶躲得親生女兒都看不下去了。”說完，就朝自己的屋走了去。
王婆子、孫福姝跟了過去。
不管卜氏跟孫福依表面上的關係怎麼樣，在周氏眼裡，她跟她生的孩子都是一夥的，現在看到她親生的孩子不尊敬她，自然樂得多句嘴、見縫插針地挑撥一下。
若是以前，卜氏直接就罵過去了。卜氏地位雖低，但她生的女兒，她還是想罵便能罵的。可是今日，孫福依跟以前很不一樣，眼下又說會做涼皮，這涼皮要是能賣錢，以後怕還要指望她，權衡利弊之後，便不敢罵了，灰著臉走了。
孫福依看著她們的背影，眼睛裡的光慢慢冷卻下去。腦子裡突然冒出孫志遠這個人，這個人叫她有些捉摸不透，此人看上去迂腐不願意管事，可一旦聽到了什麼明白話，他又是這個家裡接受得最快的人，如此推斷他的腦子並不死板啊，可是腦子活的人，為何這般貧窮呢？
過了一會兒，孫福依開始洗面。洗好了面，將麵漿靜置，然後又跟孫福蓁去下田幹活。
正是農忙的時候，地裡需要插秧。
離開家大概半里路，孫福蓁回頭看了一下，見沒有家裡人往這邊望，便說話了：“姐，你今天中午怎麼吃飯慢吞吞的啊？”
“我那時候晃神了。”
確確實實是荒神了。在現代家庭，哪家的孩子不是寶，這裡的她卻是根草，任憑學霸接受能力再強，也需要時間啊！一個荒神的時間還是需要的。
“以後看見吃的，什麼都別想，趕緊吃，慢一點就啥都沒有嘍。”孫福蓁好心賜教。
“福蓁，我感覺我快要餓死了，這樣的日子還不如死了算了。”孫福依有氣無力地說。
孫福蓁以為姐姐又想尋死，眼角立馬溼了，一把抓住孫福依的胳膊：“姐，求你不要丟下我，以後你的活我可以幫你幹，我的飯也可以省給你吃，求你別再想不開尋死了，求你了。”
孫福依只覺心中一股暖流突然湧起，又感動又心疼，安撫道：“放心吧！我不會再尋死了。”
孫福蓁不敢完全相信姐姐這回真能徹底斷了尋死的念頭，但聽了這話多少有點安心，著急害怕的眼神緩了緩。
孫福依呆了呆，說：“妹妹，那天跳河之後，不知怎麼的，有很多事，我都記不清了。當初我為何要尋死啊？”
孫福蓁嘆了一口氣，說：“尋死的念頭你早就有了，日子苦唄！指著後面能嫁個好人家才撐到現在，誰料那個惡婦為了八兩銀子要把你嫁給一個傻子。”
孫福依懂，那個惡婦自然指的就是周氏，想不到這個妹妹在家裡一副順從膽小的樣子，私下對周氏的恨這樣大，她私下不叫周氏娘，好歹也不叫惡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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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子就傻子唄！”孫福依依然不解，“能出得起八兩銀子的人家，起碼伙食也比咱家好啊！”
孫福蓁瞠目結舌地看著孫福依，想到她剛剛已經說過不記事了，便無奈地嘆口氣，搖搖頭，道：“那個人家攢了一輩子的錢加上東拼西湊才湊齊了八兩聘金的，你嫁過去要做牛做馬還債的，那傻子爹孃死後，你要守一輩子活寡，還得養傻子一輩子。”
“哎呦，原來如此，那萬萬不能嫁啊！”
孫福依心裡嘆，如今家裡日子雖苦，但好歹有希望，希望能透過嫁人改變命運，可是所嫁的人家還不如現在的這個家，唯一的希望破滅，沒什麼大能耐的原主可不就死路一條了麼？
忽然，孫福依心頭猛的一震，腦海中浮現出這樣的畫面：那天，原主跟家裡人大吵一架，咆哮著說寧可死了，也不要嫁給那個傻子。然後拼命地往外跑，後面跟著周氏等人拼命地追。
那場面相當震撼，村裡人看到了，無不駐足尋思：這家人又在鬧什麼呢？
周氏一邊拼命地追一邊喊，快快快，攔住她，不能讓她跑了，不然銀子就沒啦！我快到手的銀子啊，千萬不能打水漂啦。
原主真是可憐，孫福依不禁浮起同情之情。可是現在她哪有工夫同情原主？她已經代替了原主，而境地比原主更加可憐。她現在是嫁不出去的姑娘，周氏急用錢，若動了歪心思，那就只能把她往那個地方——窯子送了。
孫福依吁了一口氣，說：“我們畢竟是小娘親生的，為什麼她一點不護著我們？周氏欺負我們也就罷了，她可是我們親孃啊！”
孫福蓁哼了一聲，說：“我們終歸都是要嫁出去的，而她以後只指著弟弟養老，自然只顧著護住弟弟就好。”
孫福依不禁感慨：“哎，周氏雖然對我們心黑，但對她自己的女兒，還是極不錯的，在這一點上，我們的小娘還不如周氏。”話至此處，忽然想到什麼，跟著問：“爹爹窮成這樣，為何還討了妾室？”
孫福蓁大驚地看著孫福依，驚呼：“天啦！你竟然問我這個！”
孫福依的心猛地一慌：可不要身份敗露了啊！
孫福蓁如今對她好，那是因為以為她是她的親姐姐。倘若讓她知道，她已經不是原來的孫福依，不再是她的親姐姐，那又會是怎麼樣一番境地呢？孫福依今日見足了人心的可怕，不敢設想。
“我——我也不知道怎麼了。那天跳河之後，腦子就昏昏沉沉的，很多事都是想不起來。”孫福依目光閃爍地編著理由搪塞。
孫福依在現代，雖是學霸，但尚未踏入複雜的社會，撒起謊來一點也不老練。但孫福蓁活在閉塞的古代，沒什麼見識，對她這個拙劣的表情談吐一點也沒有生疑。
“小娘以前是那個惡婦身邊的丫頭。”孫福蓁解釋。“小娘自己說她是被爹爹看上才納為妾室的，但那個惡婦說是她勾引爹爹才成為妾室的，真相到底如何，不得而知。”
哦，原來如此！難怪周氏那麼討厭卜氏。愛屋及烏的道理，自然也討厭極了卜氏的孩子，卜氏所生的孩子自然沒有好日子過。
那麼，新的問題來了。周氏到底什麼來頭呢？一個窮老百姓是不可能身邊有丫頭伺候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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