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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覓史記」陳垣《元西域人華化考》:陳垣之研究方法(下)韋力撰

作者:由 芷蘭齋 發表于 繪畫日期:2022-09-26

基督受洗是什麼意思

1907年,陳垣就讀於博濟醫學院,三年後他成為了醫學教師。這段從醫經歷可以解釋他做事講求方法論,同時研究問題細緻入微。雖然他自稱是用乾嘉樸學家的考證方式來研究問題,但他在考證上的精密度,已經比古代的學者有了較大的突破。祭尚思在《陳垣同志的學術貢獻》一文中提到了這一點:“陳師的治學方法,基本上是屬於清代樸學的一個體系的,但在研究的範圍和中心上,二者已經有所不同;他不再以經學小學為中心,曾說‘清代經生,囿於小學,疏於史事’,他頗相反,這是學問中心的不同。他比清代樸學家更加集中精力,專做‘窄而深’的史學工作。”

但他的學術研究為何從宗教史入手,這與他的信仰有直接的關係。周少川、郭琳所撰《開闢20世紀中國宗教史研究的道路——論陳垣的宗教史研究與宗教史觀》一文稱:“陳垣的宗教觀念,肇始於他早年的基督教信仰。1906年,他的父親患膀朧結石病,當地中醫治療無效,後經西醫動手術診治痊癒。當時廣州的西醫醫院,大都是教會醫院,這對他的思想有所影響。1907年他報考了由美國教會創辦的廣州博濟醫學院,他的基督教信仰當產生於此時。”而王軍在《社會文化背景與家庭生活對陳垣學術影響之研究》一文中亦有相似說法:“陳垣是中國現代宗教史研究的專家。陳垣受傳統文化薰陶,鍛鍊了他的治學方法;家庭成員的生老病死,使他對於西醫學和基督教等宗教產生了濃厚的興趣。陳垣對基督教的好感已經多年,最早緣於其父親生結石病,中醫無能為力,由傳教士施以西醫手術而得以痊癒,這也成為1907年陳垣入讀博濟醫學院的原因之一。陳垣妻子吳淑媛死亡,次年陳垣基督教受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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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蓋的房屋

雖然有宗教信仰,但陳垣卻有著學者的客觀,因為他的宗教史研究不僅僅是侷限於基督教,他對其他的教派也同樣有著重要問題的梳理。故周少川、郭琳在文中認為“陳垣主張宗教信仰自由”,而該文舉出了陳垣在《通鑑胡注表微·釋老篇》小序中的闡述:

信仰貴自由,佛老不當闢,猶之天主不當闢也。且孟子嘗距楊墨矣,楊墨何嘗熄,楊墨而熄亦其有以自致,非由孟子之距之也。韓昌黎闢佛亦然,唐末五代禪宗之盛,反在昌黎闢佛以後,其效可睹矣。況隋唐以來,外來宗教如火祆、摩尼、回回、也裡可溫之屬,皆嘗盛極一時,其或衰滅,亦其教本身之不振,非人力有以摧殘之。

「覓史記」陳垣《元西域人華化考》:陳垣之研究方法(下)韋力撰

裡面的院落才是陳垣故居

正因為有這樣的觀念,陳垣對佛教也有研究,為此,他在1938年完成了《釋氏疑年錄》一書的撰寫。本書專門考訂中國僧人的生卒年月,其書收錄了從近代到清初有年代可考的僧人2800位。陳垣為什麼要撰寫這樣一部書?徐國利、李天星在《陳垣歷史人物研究的成就與特點》一文中稱:“陳垣之所以撰寫此書,是因發現在不同文獻中對同一僧人的生卒年和年歲的記載往往有很大出入,於是決定遍查典籍來解決這一問題。”而對於這些高僧生卒年的考證方式,陳垣在該書的小引中說道:“同則取其古,異則求其是,訛者訂之,疑者辨之。辨論既定,遇有佳證,仍復易之。”

牛潤珍、王磊一文中則稱“這部書徵引諸家文集、方誌、金石碑拓等古籍文獻700多種,其中一大部分是佛教志書。”而後該文中舉例出了一大批相關文獻,之後又稱:“還徵引有佛僧語錄材料二三百種。”其使用材料之廣泛令人歎服,而牛潤珍、王磊文中舉出了多個例項,以此來說明陳垣所下功夫確實能梳理出很多問題。比如《釋氏疑年錄》卷九中講道:“天童佛海平石如砥……《天童寺志》三既載平石如砥於前,復因《千巖長語錄》有前住天童佛海老人跋,又愚庵及有《跋天童佛海禪師遺集》語,遂謂佛海曾繼如砥住天童,舊志缺載,特為補入,不知佛海即如砥也……有平石佛海兩朱文印,則佛海之為如砥顯然。舊志並未缺載,後志貿為補入,殊復。”

陳垣經過一番考證,而後證明天童佛海平石如砥、平石如砥、天童佛海老人、天童佛海禪師、佛海、如砥、平石佛海,其實說的都是一個人,然而《天童寺志》中卻將其誤為二人。故陳垣的這部專著可以讓後世學者研究宗教史時,有了可靠的文獻依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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椿樹

對於這類工具書的撰述,陳垣還有《二十史朔閏表》和《中西回史日曆》,對於撰述這兩部書的起因,陳垣在《中西回史日曆》的自序中有如下表述:

曩吾讀《元史譯文證補》見其多紀西曆或回曆之月日,苦不知其為中歷幾何時,乃求之西籍,得西曆回曆紀年通表,而中歷回曆紀年通表仍不可得。壬戌春,遇江寧常君福元,曾請為回曆歲首表,以回曆歲首求中西曆之年月日,得此足知中西回曆之比年矣。其後餘又續成中歷西曆歲首表,以中歷歲首求西回曆之年月日,以西曆歲首求中回曆之年月日。然因中歷閏月及月大小盡無定,不著中歷朔閏,以中西曆互求,恆不能得其歲首以外之月日,於研究元史及中西交通史仍不便。乃發憤將二千年朔閏先行考定,以為根據,就《通鑑目錄》中劉羲叟《長曆》及《遼史》中耶律儼《遼宋閏朔考》,並近代錢侗《四史朔閏考》,汪曰禎《歷代長術輯要》等,各以本歷,參校各史紀志,正其訛謬,自漢迄清,成《二十史朔閏表》。又按西曆四年一閏之月日,創為表格,然後以考定之中歷朔閏及回曆月首,按表填入,始自耶穌元年至於今,二十世紀,凡二十卷,名曰《中西回史日曆》。於是中西回史之年月日,皆可互通矣。又制日曜表,按表而日曜即得。又制甲子表,據甲子以求日,或據日以求甲子,無不得。稿凡五易,時閱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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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榴

在那個時代,這類工具書十分缺乏,陳垣能夠寫出這樣的著作,這使得史學研究又多了一部便利的工具書,故胡適在《介紹幾部新出的史學書》中誇讚說:“這種勤苦的工作,不但給杜預、劉羲叟、錢侗、汪曰禎諸人的‘長術’研究作一個總結束,並且可以給世界治史學的人作一種極有用的工具。”

正如陳垣所言,搞史學研究的著眼點乃是在顯學中發現問題,校勘學是中國一門傳統的學問,然而陳垣透過對《元典章》的比勘,發現該書有大量的錯誤在,他將《元典章》中訛誤、衍脫、顛倒、妄改之處查明有12000餘條,而後他從這些錯誤中抽出十分之一進行歸納整理,由此而撰寫成了《元典章校補釋例》。此書後來改名為《校勘學釋例》,他在本書中提出了著名的校勘四法——對校法、本校法、他校法、理校法。對於這部書的價值,胡適在給本書所寫序言中讚譽道:“是中國校勘學的第一偉大工作,也可以說是中國校勘學的第一次走上科學的路。”

對於陳垣的這部專著,李開升寫了篇《試比較陳垣<校勘學釋例>與保羅·馬斯<校勘學>》,將中外學者不同的校勘觀念進行比較,這是頗為新穎的視角,李開升在文中首先講述了兩者的相同點:“首先從性質上看,《校勘學釋例》(以下簡稱《釋例》)和《校勘學》大體是一致的,都是關於校勘學的基本知識的介紹。馬斯在《1956年追記》裡曾提到《校勘學》是‘關於這門學問的概論性著作’。陳垣也在1959年的《重印後記》裡說《釋例》的寫作緣起是‘為同學講校勘學’。可見兩書注重的都是這門學問的基本知識,而不是關於校勘學內部某一具體問題的專門研究。”但他同時又稱:“從體例上看,兩書的情況有很大差異。《釋例》以歸納校勘例項為主,最後稍加總結。《校勘學》以闡述校勘理論和方法為主,輔以部分例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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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拐入

如此說來,陳垣的專著屬於史料派,因為:“這種體例上的差異,也使校勘例項在兩書中的地位很不一樣,在《校勘學》中,這些例項僅僅出於輔助說明的地位,甚至可以說,去掉這些例子,本書內容也不會從根本上受到影響。但在《釋例》中,校勘釋例是處於中心位置的,沒有這些例項,《釋例》就不成其為書了。”

關於陳垣校勘法的價值,李開升在文中說道:“中國校勘學的發展,源自先秦兩漢,最鼎盛的則在清代乾嘉時期。從王念孫《讀書雜誌·<淮南內篇>後序》、王引之《經義述聞·通說下》到俞樾的《古書疑義舉例》,其中的校勘學內容都是關於致誤通例的歸納總結,陳垣的《釋例》正是這一學術傳統的自然發展。”

如此說來,陳垣的校勘法是透過範例的方式來總結校勘學的概念,而在他撰寫該書的同時,中國很多學者受到西學的影響,不少的人都採用西方的正規化來建立學科體系,而李開升在文中舉出了蔣元卿《校讎學史》和姚名達的《中國目錄學史》。然而陳垣卻堅持用傳統的方式來總結傳統的學術觀,如何解釋這種行為呢?李開升在文中的所言也恰好使用了“釋例”的方式:“他不但在學術著作上堅守‘土法’(見《釋例》胡適序),甚至將自己的最重要的著述用中國傳統的雕版印刷形式出版,而不是採用當時已經通行的西方鉛印技術。這些都體現出了明顯的個人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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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棚做過整修

而用釋例的方式來撰寫專著,陳垣還有一部《史諱舉例》,這種撰寫方式是陳垣研究史學常用方式之一。白壽彝在《勵耘承學錄·序》中講到了這一點:

陳先生精於考證,開拓了乾嘉學者未曾墾殖的園地。他大量地運用了類例的方法,這種方法,在複雜的材料中找出問題,依類求證,集錦成章。這種方法在我國史學家中行之已久,如杜預《春秋釋例》、吳縝《新唐書糾繆》《五代史記纂誤》以至清人的《說文釋例》《古書疑義舉例》等,都是大家熟知的書。劉知幾和鄭樵也都各有專門論述。陳先生的《事諱舉例》和《元典章校補釋例》,都是明顯的以例為書名的著作。《元西域人華化考》《通鑑胡注表微》,雖不以“例”名書,但用的也是類例的方法。陳先生是善於繼承前人的類例法而加以發展的。

陳垣所撰史學著作十分廣博,在此難以一一提及,然他在許多方面都具有開創性,比如趙彥昌在《論陳垣先生對明清檔案的歷史貢獻》一文中談到了明清檔案的流失,而後稱;“這期間學術界中許多有識之士,如陳垣、沈兼士、許寶蘅、沈士遠等為明清檔案的搶救、整理與編輯出版費盡心力。其中表現較突出的即為陳垣先生,因為他不僅是明清檔案整理出力最多者之一,而且堪稱在史學研究中最卓有成效地利用明清檔案的第一人。”對於如何整理這些檔案,該文中也講到了陳垣所發明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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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的街區

他知識之廣博令人驚歎,雖然他有史學天分,但同樣他的成就也來自於後天的努力。《陳垣年譜》中摘錄了民國三十四年一月三十一日,陳垣寫給樂素一函:“《胡注表微》,至今始寫定《本朝》及《出處》篇。成書殊不易。材料雖已找出一千一百餘條,未必條條皆有按語。如果按語太少,又等於編輯史料而已,不能動眾;如果每篇皆有十餘廿條按語,則甚不易。說空話無意思,如果找事實,則必須與身之相近時事實,即宋末及元初事實,是為上等;南宋事實次之;北宋事實又次之;非宋時事實,則無意味矣。因‘表微’雲者,即身之有感於當時事實,援古證今也。故非熟於宋末元初情形,不能知身之心事,亦不知身之所指者為何也。”(《陳垣來往書信集》)

看來,研究史學要下死功夫,需要一條條地從古書中的字裡行間將問題摘錄出來。讀者只看到了作者的成果,但並不知作者是用了多大的氣力才能寫出相關專著。

如前所言,中國現代史學二陳並稱,但其二人在史學研究方式上有何不同呢?嚴耕望在《怎樣學歷史——嚴耕望的治史三書》中有如下表述:

就治學言,兩位先生都是當代歷史考證學巨擘。考證之術有述證與辯證兩類別、兩層次。述證的論著只要歷舉具體史料,加以貫串,使史事真相適當的顯露出來。此法最重史料蒐集之詳贍,與史料比次之縝密,再加以精心組織,能於紛繁中見其條理,得出前所未知的新結論。辯證的論著,重在運用史料,作曲折委蛇的辨析,以達成自己所透視所理解的新結論。此種論文較深刻,亦較難寫。考證方法雖有此兩類別、兩層次,但名家論著通常皆兼備此兩方面,惟亦各有所側重。寅恪先生的歷史考證側重後者,往往分析入微,證成新解,故其文勝處往往光輝燦然,令人嘆不可及。但亦往往不免有過分強調別解之病,學者只當取其意境,不可一意追摩仿學。淺學之士若一意追摩,更可能有走火入魔的危險。援庵先生長於前者,故最重視史料蒐集,至以“竭澤而漁”相比況。故往往能得世所罕見,無人用過的史料,做出輝煌的成績,如《明季滇黔佛教考》即為佳例。先生著作以平實自許,也以平實著稱,雖不若寅恪先生之深刻多新解,但紮實穩健,而能見其大,雖卑之無甚高論,技術上作委蛇曲折反覆辯論之處也不多,但其創穫著實豐碩。前輩學人成績之無懈可擊,未有逾於先生者。其重要論著,不但都能給讀者增加若干嶄新的歷史知識,而且亦易於追摩仿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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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楣上的磚雕

關於陳垣在北京的居所,劉乃和在《著名史學家、教育家陳垣生平及其故居》一文中有如下表述:

陳垣1913年到京,住象來街共八年,搬到西安門大街住五年,後在翊教寺(今改名育教衚衕)、豐盛衚衕、米糧庫,居住時間都不長。盧溝橋事變前夕,米糧庫房易主,搬到南官坊口。剛好早定的搬家日期是7月7日,匆匆忙忙搬了過去。只住了14個月,又被房東通知要用房,只得又急促找房,搬進李廣橋西街(今柳蔭街),這所房倒是離輔仁大學很近,房子佈局也很好,沒想到剛安置好,住了11個月,房主又通知讓騰房。他有藏書幾萬冊,書箱、書架很多,搬動一次,費力費神,非常困難。學校考慮及此,乃騰出定阜大街學生宿舍的前院,截斷成一獨立四合小院落,請他住進去,從此才免去頻繁搬家之苦。這裡就是他後半生住了33年的宿舍,興化寺街5號院(今興華衚衕13號),這裡也就成了他的書房勵耘書屋最後所在地。

2017年5月6日,我開車前往此處探訪,然這條衚衕內無法停車,於是將車停在了恭王府停車場內,而後步行前往興華衚衕。因為是週六的原因,恭王府門前遊客如潮,然轉入興華衚衕,瞬間走入了寂靜,這真是一處鬧中取靜之所。走在此街的中段,看到一個院落門前有名牌,走近細看,果真是陳垣故居。

「覓史記」陳垣《元西域人華化考》:陳垣之研究方法(下)韋力撰

略有破損

眼前所見的院落依然是傳統的老北京四合院,腳下的木門坎已經被磨低了兩寸多,可見其使用年限之長,而兩個門墩也基本保持完好。我走到此院時,兩扇大門本來是敞開著,趁著沒人我將兩門合攏,果真看到了門板上的字跡。劉乃和在該文中說道:“這座房子街門開在興化寺街東口裡路北,門並不大,門樓上簷有磚雕‘松竹梅’花飾,門旁左右有小石臺,上面各雕小獅子伏臥。門上有‘忠厚傳家久,詩書繼世長’楹聯。所有這些都是當時北京小四合院較普通的建築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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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落的影壁

抬眼上望,門樓上方的磚雕雖然已有了些殘破,但還是能夠看出當年的精美,只是在頂棚上裝的那盞照明燈卻是幾十年前流行的制式。走進門樓內,在裡面看到一字排開的九塊電錶,看來本院內至少住著九戶人家。進入院中,院內的私搭亂蓋狀況並不嚴重,基本能夠看出原有的格局,而在院內遇到了一位大媽,我向她請教院落內的哪間房是陳垣的居所,大媽向前一指:“就是這個院,但這裡很少開門,你進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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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院落

到此時方發現,原來這裡院中有院,但這個門樓的兩扇門卻上著鎖,我在四圍探看一番,未曾看到留有開門人的電話。我試圖推開門縫向內拍照,但兩扇大門紋絲不動,完全看不到院內情形。故只能在前院尋找可拍攝之物,而前院的那棵椿樹雖然剪掉了樹冠,但依然看上去枝繁葉茂。關於院內的情形,我只有憑藉劉乃和的描述來想象了:

「覓史記」陳垣《元西域人華化考》:陳垣之研究方法(下)韋力撰

竟然停著一輛車

這是一座不大不小的標準四合院。陳垣搬進去時已較陳舊,只略加修理清掃,未作裝修。房分前後兩個院落,前院東西長、南北短,與正院隔有短牆,中間為垂花門,上有四扇綠色屏門通到正院,門上四個斗方,寫“齋、莊、中、正”四個大字。正院北房三間,有廊,東西各有耳房一小間,無廊。北房二明一暗,但各與耳房相通,耳房通院裡的門各與東西廂房北山牆隔一小空地相對。東西廂房各三間,亦都有廊。東廂房在作學生宿舍時,將三間隔成兩間。外院南房三間,無廊。東西亦各有廂房一間,與裡院東西廂房隔牆相連。外院垂花門兩旁各有海棠樹一棵,每到春天,花繁葉茂清香撲鼻,秋季果實累累,煞是喜人,但果味酸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