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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世紀科學家望與矇昧時代劃清界限,教育後人哥特式藝術是野蠻的

作者:由 小秋品歷史 發表于 繪畫日期:2022-01-20

矇昧時代是什麼時代

引言

翻開《剖析》的任何一頁,都會讀到許多有趣的逸事和驚人的事實,領會到作者豐富的想象和連珠妙語。對話式的風格有時讓我們想起拉伯雷,有時讓我們想起在時間上與他相隔不遠的托馬斯布朗爵士。是查爾斯蘭姆重新發現了伯頓和布朗,蘭姆自己那部刻意雕琢、精巧別緻的《伊利亞隨筆集》吸取了不少他們的東西。伯頓在《科學傳記辭典》中榜上無名,在一般的科學史中對他也提得不多,但他值得在此一提,因為他是第一個有系統的心理醫生,把四散的大量病例收集在一起。

他的書在當時廣受歡迎,很長時期一直是暢銷書,使當代的精神科學研究者也深感欽佩。伯頓有哪些貢獻呢?首先,他為什麼會精心研究稱為“黑色膽汁”的憂鬱病,現稱躁狂抑鬱症的這種疾病呢?

因為他本身就深受這種疾病的折磨,還看到周圍有許多同樣的患者,於是,他決定了解與這種病相關的一切資料。

他收集了自中世紀以來所有對病狀的描述和診斷,因為在中世紀期間對這種病比較重視。《剖析》中收集的資料的規模是任何科學調查都望塵莫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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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處理這些資料時力求去偽存真,儘管我們偶爾會因他居然對某些無稽之談信以為真而忍俊不禁。與他的同代人相比,他在好幾個問題上都是超前的,但是在另外一些問題上,他免不了與他們同樣無知。

伯頓的創新性在於他認為應該本著同情心去治療精神病。

一個半世紀以後,法國醫生皮內爾才正式採納了這個觀點,下令去除巴黎拉薩爾佩特里埃精神病院中病人的手銬。皮內爾因扭轉了這種由來已久的態度而得到了應有的讚譽,但如果要算時間先後的話,伯頓才是創始者。

伯頓觀察到憂鬱是與內心最深處的感情,包括性感情,聯絡在一起的。他自己童年時缺乏關愛,類似這樣的缺憾是無法補償的,它甚至會扭曲一個人的個性,使他不懂得愛自己,也不會愛別人。

週而復始的壓抑和興奮即由此產生

。伯頓還注意到,得憂鬱症的人往往天賦較高,雖然早在亞里士多德的時代就觀察到了這一現象,但是最近約翰霍普金斯醫院的一位醫生又把它作為新觀察提了出來。患憂鬱症的人受兩種相反力量的牽制,他鄙視自己,卻又行為傲慢;他嫉妒他人,深知自己的不足;他想結交朋友和情人,但不懂處事的方法,常常疏遠那些開始對他產生好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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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重要的是讓病人承認自己的需要,認識到造成他感情扭曲的環境因素。要使病人獲得這種自我意識,並且面對它所掲露出來的一切,必須有一個富有同情心並瞭解憂鬱症起因和行為表現的人能聽他傾訴心聲。

對伯頓和他同時代的人來說,“黑色膽汁”是類似血一樣的東西,是身體正常的一部分

讀了伯頓的《剖析》,即可熟悉宣稱四種體液決定人的性格和疾病這種長期為人所接受的理論。四種體液是:黑色膽汁、黃色膽汁、痰和血。直到18世紀中期,這個理論一直主宰著西方人的思想,是解釋性格和行動的依據。我們至今還使用一些熟悉的術語,如: melancholic(憂鬱的)、 phlegmatic(冷漠的)、 choleric(易怒的)sanguine(樂觀的)。

這種生理學首先由古希臘醫生希波克拉底提出,他的繼承人,此後1000年間的權威蓋倫把他的觀點加以擴充和系統化。

16世紀的帕拉切爾蘇斯和其他一些人反駁了蓋倫的一些重要論點,但沒有觸及四種體液。這種系統的依據是古代物理學裡的四個元素,即土、氣、火、水。

它們各自的特徵為重量、輕量、熱量和溼度,這些特徵的體現在自然界裡比比皆是。由此推理:不是熱便是冷,火焰往上走,重量往下壓;於是產生了應用於人體的系統。體液棲身於身體的一個或幾個中心器官,有時產生過多的熱,或寒,或溼。某些部位產生出一些微妙的稱為精神的要素,它們遊動於身體各處,調節著各體液之間的平衡。體液平衡,身體就健康。

這種系統若經適當調整,仍然可以成立,只是內分泌腺取代了體液的功能

。順便說一句,我們形容像小狗一樣活蹦亂跳時所用的“健旺”的說法其實原來指的是靈魂 anima的精神,因此意思應該是指思想的活躍,而不是四肢的活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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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美的健康難以達到,平衡很容易被打破。在最佳狀況下,一個人的個性在某種體液壓力之下傾向於某個方向,所以出現了上述不同型別的人:樂觀是因為血太多等。伯頓認為憂鬱症最為普遍,歷史的記錄和現在眾多的抑鬱症病例似乎證明了他的正確。

體液和精神的具體運作被認為十分複雜,眾說紛紜,產生了大量的醫學論辯文章

。伯頓本著中立的態度介紹了各方的意見,但是他確信合適的觀念、消遣、生活方式和閱讀都會幫助憂鬱病人減緩病情他因本人深受其苦,所以對他們加倍地關懷。他透過像蒙田那樣無情的自我反省,進一步認為,當時的文化可能是“他的”疾病的起因。他嚴厲批評權貴,痛斥公眾不重視人的能力,揭露神職人員和道德家的虛偽。

但是,最嚴重的憂鬱症是愛情誘發的,那是因為它最難避免,也最難克服。他關於這個題目的章節像莎士比亞的十四行詩一樣意味深長,發自內心,裡面列舉的種種滑稽事和感覺有時使人想起拉伯雷的幽默。

有時,現代心理學家不把伯頓放在眼裡,因為他接受了傳統的生理學理論,沒有發展出對思維的“獨立觀點”

。此外,他缺乏弗洛伊德那樣的“動態心理學”。對這些缺乏歷史觀唸的批評完全可以置之不理。伯頓至少沒有把思維與身體分離開來,他意識到了文化對於精神病的影響;在尋找原因的過程中,他有幾次差一點兒發現了潛意識。

18世紀科學家望與矇昧時代劃清界限,教育後人哥特式藝術是野蠻的

今天,心身醫學這種說法還是意味著一種分離,似乎有哪個醫生曾經在診所裡看見過一個沒有心理的身體,或者哪個心理醫生碰到過沒有身體的心理似的。最新的心理治療除了同病人談話之外,還給病人用藥,這種方法背離了弗洛伊德,轉向了伯頓的方向。

有關17世紀的科學史未把伯頓的《剖析》包括在內毫無道理

。因為他把體液的理論看作紮實的生理學,所以就連他深邃的心理學也完全不予考慮。文化史中這種以瑕掩瑜的現象比比皆是。成見即由此而來,對一個人或一個階段,究其一點,不及其餘。頭腦極易形成固定的印象,並不計取所有的事實。

近代在許多方面與之前的時代迥然不同,因此所列舉的大量資料可能產生或加固了一種很大的成見。書中不時提出警告,並提出請讀者注意1500年之前就已出現的萌芽,但是這些用心也許是徒勞的,反而加強了把中世紀視為“黑暗”時代的印象,為了去除讀者腦子裡的這種印象,必須加進一段插曲。中世紀這一名稱是近代的用法,直到17世紀晚期才得到普及。

結語

力圖把這個時代與古代以及近代區分開來的願望也許表現了一種驕傲,一般來說,科學家和自由思想家都希望同“矇昧的世紀”劃清界限。

18世紀把這種優越感明朗化,並教育後人相信“哥特式”的藝術、學術思想和度誠的行為是野蠻的表現。

這種信念的荼毒是,至今在報刊文章和交談中用“中世紀”一詞來遣責我們所認為的一切過時和粗野的東西。盡人皆知中世紀殘酷粗野,迷信盛行。事實是,在1500年之前的1000年裡,經過極其困難的初始階段,發展起來了一種新的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