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泉無旅店今夜宿誰家
後來呢，歸零露還真的找到了舒服的地方，自顧自地坐下吃東西了。
其實這種宴會真是無聊的很，大家寒暄來寒暄去的，也就那麼幾句話，最近怎麼樣啊，最近做得不錯啊，你孩子怎麼樣啊，你孩子結婚了啦，你孩子找物件了沒啊，巴拉巴拉。
一來誇獎自己，而來誇獎別人，三來，連帶著對方的孩子和親戚都誇獎了，最後自己的孩子親人也要誇獎誇獎。
還有些目的性不單純的，就藉此機會認識幾個人啦，以後或許能成為生意的夥伴。
這也是歸零露為什麼後來會舒服的原因，因為沒人要和她成為生意夥伴啊。
大多找範於淵取了，而她的任務就是在範於淵介紹她的時候，對對方笑一笑，就好了。
不過，大家知道她是範於淵的妻子，還蠻驚訝的。
歸零露自然地把這份驚訝歸結為，因為範於淵取了妻子驚訝，而不是驚訝妻子這麼普通。
歸零露想著仰頭，她可是城西歸家千金呢。
哈哈哈哈。
好搞笑。
然後呢，吃多了，她就像上個洗手間，範於淵給她個大概方向，問：“要我陪你去嗎？”
歸零露擺手：“不用不用。”
她又不傻。
然後某人看著她的眼睛說：“怕你迷路。”
歸零露：……
她嘴巴張開做了個咬他的姿勢，咬了一口空氣算是恐嚇範於淵，他笑了笑，整理了一下她的衣服：“去吧，等下去那邊找我。”他指了個方向。
都說啊，洗手間這種地方，特別神奇。
你能在這裡遇見前任，遇見前前任，遇見和你有感情糾葛的人，能在這邊聽到不該聽到的電話，能在這裡看到別人偷情，能在這裡看見人打架，總之明明是一個洩fen，咳咳，的地方，竟然能衍生出這麼多功能，也是不容易的。
肥料在九泉之下應該會有些許安慰吧。
但是歸零露這人呢，並沒有什麼感情糾葛，這兒也是大酒店，自然也就沒有什麼打架的事，她也沒有什麼前任，所以她聽到的就是。
哎呀，還真的和她有點關係。
“範於淵你看到了嗎？他今晚也來了。”
“當然。”
歸零露聽著像是兩個女的，不知道還有沒有另外一個，她想，既然他們在討論範於淵，自己就不出去了吧，別影響她們討論了不是。
歸零露，其實你是想偷聽吧。
暫且稱小A和小B。
小A說：“我今天就是聽說他能來，所以才打扮這麼漂亮過來的，可惜啊可惜啊。”
小B：“可不是嘛，他怎麼帶了一個女伴啊，什麼玩意兒啊，雯雯去問了，說是什麼城西歸家的千金，什麼歸家，你聽過嗎？”
小A：“切，哪有這號人物，肯定是那個女人自己說的，抬高自己的身價啊。”
小B：“我也覺得，遠遠看去不怎麼樣，穿的很普通嗎，放在人群裡也就那樣，臉那麼白，不知道擦了多少粉，蓋了多少的皺紋。”
我靠！
歸零露聽著幾乎爆粗口，而她站在裡面高跟鞋一歪險些栽倒。
你們眼睛是瞎了嗎！
她今天是淡妝！淡妝！而且，她哪裡有皺紋了！
呸！
歸零露覺得自己在裡面白眼都要翻到天上了。
哎！兩位女士，我好像和你們都不是很熟吧，你們這樣是搞什麼？！
說歸零露矮啊，說歸零露醜啊，說歸零露品味不好啊，說歸零露巴拉巴拉。
最後總結陳辭：“反正就是配不上範於淵啦，不知道哪個村裡找到的土鱉，隨便一拉就上來了，還有，這次並沒有說一定要帶女伴啊，範大師是為什麼要帶個人來。”
這下終於說到重點了，小B哦了一聲：“雯雯說，範大師說那個女人是他妻子。”
兩個人說話這句話對視一眼，接著噗的一聲笑了出來。
歸零露：……
有什麼好笑的。
她本想出去給她們一個下馬威，但是，卻有一個人幫她這麼做了。
歸零露不知道露西是什麼時候出現在晚宴上的，剛才一直沒有看見她啊。
露西說：“洗手間真是寶地啊。”聽著她像是拿起了口紅補妝：“這次趙老闆也是奇怪，什麼樣的人也往宴會里請，別人家的事情是你們能胡說八道的嗎，你們自己瞧瞧鏡子，哪個地方能比得上範太太的腳趾頭。”
小A：“關你什麼事，你誰啊！”
露西：“對啊，我是誰啊，那麼你是誰啊？”
小A：“你！”
歸零露噗的一聲笑了出來，覺得自己是時候出來了。
她咳咳走向了洗手池邊，露西驚訝也只是一會兒，倒是小A和小B長著嘴看著她。
歸零露覺得自己要大方一點，所以開口就說：“你們好，榮幸能成為你們的話題。”
歸零露心裡os，露西果然說的沒錯，你們倆也長得太普通了吧，還好意思說我，還有我們到底是誰臉上的粉多啊！
歸零露說完對露西抱一個感謝的笑，露西也同樣點頭，“範太太。”
小A和小B跺腳咬牙，隨意地說了句抱歉立馬往外走。
歸零露上前洗手，擦了擦對露西：“謝謝你。”
露西笑了笑，“應該的。”她抬頭看了眼歸零露：“上次吃飯離得遠，沒好好和你說話，今天算是仔細瞧了。”
歸零露笑了笑。
“你不用對我這麼生疏的，我對你沒有敵意，不用把我當成假想敵。”
歸零露：……
她咬牙問：“王冠宇是不是和你說了什麼？”
露西笑了句，覺得歸零露領悟能力有點超常，她偏頭：“算是吧，很不好意思讓你誤會了，我和於淵確實，沒什麼關係，冠宇讓我找機會和你解釋，我沒能有你的聯絡方式，於淵也不給我，你看她把你當寶似的，生怕別人欺負了。”
露西說後聳肩。
接著又說：“這次回來，確實是一個英國的專案合作，是我們導師的恩人，所以導師將他的得意門生都召喚了出來，我和於淵就又見面了。”
露西將垃圾丟進垃圾桶：“說我對於淵沒有私心是不可能的，早在還幾年前我就幻想嫁給他，但是你看，現在我仍舊以他朋友的名義站在你的身邊，而你是他的妻子。”
“我自然是羨慕你的，不過，也只是羨慕而已，我也很開心他能找到他喜歡的人，畢竟他從前的生活，真的很無聊，你改變他很多。”
歸零露不好意思地笑笑。
“說了這麼多沒個重點，總是範太太，你不用太在意我，我很安全，比那些說你閒話的人，還要安全。”
露西說完對歸零露一笑。
歸零露十分尷尬啊，總覺得自己小人之心了。
她吞口水，呵呵呵。
因為耽誤得有些久，歸零露和露西出來的時候，範於淵已經又重新回到了原來的地方，他倒是被兩個人能出來感到有些驚訝。
“怎麼去這麼久。”他首先和歸零露說了句。
歸零露聳肩，看著露西書：“碰到她了，和她聊了幾句。”
範於淵這才看著露西：“你什麼時候來的？”
露西苦笑不得：“你就惦記著你妻子了，我早就過來了，一直見你身邊的人不斷就沒有過來打招呼。”
範於淵自然回答：“我們有什麼好打招呼的。”
歸零露：……
“怎麼說話的，禮節還是要的嘛。”
說完話歸零露就有些驚訝了，這怎麼有點自己已經被露西收買的情況啊，幾個意思？
咳咳。
範於淵倒是不在意，他和露西又隨便地說了幾句，這會兒歸零露在身邊聽著，他們的談話很自然，沒有摻雜任何的感情色彩，簡直純潔得要死。
不想範於淵和她。
最近範於淵惡趣味越來越濃，動不動就要調戲她一兩句。
哼！
歸零露聽著就覺得，之前自己真的是想太太太多了。
範於淵：“我們差不多要走了，你呢？要不要送你一程？”
露西搖頭：“不用，我自己開車來的。”
範於淵點頭，拉起歸零露的手：“那我們先走了。”
然後他們就先走了，歸零露最後也只是和露西笑笑道別。
真是純淨得很啊。
到車上的時候，歸零露扣上安全帶揉了揉腳問：“嘿嘿，之前是我不對，你和露西原來還真是這麼回事啊。”
範於淵重複：“還真是這麼回事。”他無奈：“你以為我在騙你嗎？”
歸零露立馬擺手：“沒有沒有。”
只是你們之前也太平淡了一點吧。
但是這麼平淡，為什麼範於淵會對露西這麼特別？好神奇啊。
還有。
“露西身為女生，道別的時候我們不是應該說什麼路上小心，開車小心，自己一個人小心之類的話嗎？”
範於淵啟動車：“難不成不說，她會不懂得小心嗎？”
歸零露：……
話不是這麼說。
歸零露還想說什麼，範於淵插嘴：“露西給你什麼好處了。”
歸零露，誒？
“你這麼關心她幫她說話。”
歸零露呵呵呵。
回家的時候，歸零露才換上拖鞋就覺得腳一陣爽快，低頭一看倒吸了一口冷氣。
腳踝竟然被高跟鞋磨破皮，而且腫了許多。
她立馬小跳到沙發上，整個人側著仔細看，兩隻腳都非常嚴重。
她囧，而範於淵也正好看到，他本來想去倒點水喝，看到這些將杯子放下走了過來。
他沒有同她一道坐著，而是蹲了下來，將她的腳放在自己的手心，紅腫的地方面對著自己。
一眼看過去，非常明顯的，有些地方已經紅得有些發紫，和鞋子邊緣碰撞的地方，破皮的地方有些已經流血，這麼寒冷的天，看著都疼。
他伸出手戳了戳。
“痛痛！”歸零露叫了一聲。
“說了別穿這麼高偏不聽。”範於淵話裡帶著心疼，將她的另一隻腳也放在膝蓋上，輕柔地摸了摸。
歸零露咬牙，心想，還是不要告訴她，因為這雙鞋碼數不夠，她還買了小一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