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虎能在一塊嗎
《狂飆》自從播出以來，資料一路瘋漲，目前已經打破愛奇藝熱度值最高紀錄。高啟強這個反派角色更是頻頻登上熱搜，被網友花式誇讚，成為2023開年“最受歡迎”的反派。有人說，看張頌文的表演就像5D觀影——“演技好到隔著螢幕我都能聞到賣魚強的魚腥味和黑化以後的古龍水味。”已經有不少網友在看過《狂飆》之後表示：“建議查查張頌文，不像演的。”
文｜不做大哥好多年的的Elly
春節期間，同事推薦看《狂飆》，說是相當精彩。抽空看了幾集，果真是一部上頭劇。警匪片，雙男主，張譯和張頌文在劇中分別飾演警察與黑老大，兩人相識於千禧年除夕夜，此後二十年間，他們站在正邪兩端，見證彼此的人生鉅變。
張譯飾演的安欣，一個善良正直恪守原則的熱血刑警，原本意氣風發，以為自己可以改變不公戰勝邪惡，結果不斷被現實打壓，丟了愛人，失了朋友，整個人變得暮氣沉沉。
張頌文飾演的高啟強，一個普通平頭老百姓，因為一些看似“迫不得已”的理由，走歪了路，人性之惡被一點一點激發出來，最終成為“舊廠街教父”，“賣魚界大佬”，墮入深淵的小魚仔，搖身一變成惡龍。
《狂飆》的精彩之處，不僅僅在於它的尺度，它的批判性，更重要的是它在描摹複雜人性時夠細膩，不扁平。劇集自從播出以來，資料一路瘋漲，目前已經打破愛奇藝熱度值最高紀錄。高啟強這個反派角色更是頻頻登上熱搜，被網友花式誇讚，成為2023開年“最受歡迎”的反派。
今天就來聊一聊，這個反派角色為何塑造得成功。
注：下文涉及劇透，請酌情閱讀。
強哥出圈技能1：有故事
高啟強，作為劇中頭號大反派，黑化之路相當豐滿，擁有十分完整的人物成長線，這在過往同類型題材裡並不多見。
他的內心轉變過程，有一條非常清晰的脈絡，大致分三步——
第一步：結識安欣。
最開始，他是一個安分守己的魚販。父母早逝，他獨自撫養弟弟妹妹長大，在舊廠街的市場裡靠賣魚維持生計，供弟弟妹妹讀書。為了保住攤位，他不惜花一筆鉅款買下一臺等離子大彩電，送給當時的市場管理員唐小龍唐小虎兄弟。結果被對方欺辱，大彩電也給砸了，他一怒之下，和對方打了起來，千禧年除夕夜被抓到公安局審訊問話，值班的警官正是安欣。
安欣聽完高啟強的遭遇後，對他產生同情，做出許多善意之舉。後來，安欣怕高啟強再被欺負，還專程陪他去市場拿東西。要知道，安欣可不是什麼普通小警察，市局副局長安長林是其養父。龍虎兄弟得知安欣身份後，對高啟強一改往日態度，開始巴結奉承，魚攤也不讓他搬了，續約直接續三年。
可以說，結識安欣，是高啟強走上大哥之路的第一步，他第一次意識到依附權力的好處，體會什麼叫“背靠大樹好乘涼”。
第二步：打敗徐江。
高啟強的弟弟高啟盛看準小靈通的商機，想要和哥哥合夥開店，但是還差兩萬塊錢。正好，此時龍虎兄弟找到高啟強，給了他一個賺錢機會——徐雷賭博欠錢不還，白老闆願意出價兩萬，找人去打徐雷一頓，給他出出氣。徐雷是京海黑道大哥徐江之子，為了兩萬塊錢去招惹黑社會，這可不是一筆好買賣。
高啟強起初也是拒絕的，內心還是一個守法公民，只想勤勤懇懇地賣魚。但回到家看見弟弟開店心切，他又動搖了。這些年，在龍虎兄弟的壓迫之下，他知道光靠賣魚根本不可能翻身做主人。弟弟說過，小靈魂的店一旦開起來，他們便不會再窮了。人在江湖走，富貴險中求。高啟強決定鋌而走險。
但好巧不巧，他來到魚塘邊時，剛好趕上徐雷因為發電機漏電而被電死的一幕，高啟強陰差陽錯被捲入這起命案，得罪了黑道大哥徐江，迫不得已使用一些計策進行反抗，最後不僅除掉了徐江，還成功取代了徐江，結識了京海更大的涉黑頭目——建工集團大老闆泰叔。高啟強認乾爹，拜碼頭，接管徐江的夜總會，進入京海建工集團成為專案經理，人生改頭換面，完成身份進階。
第三步：投靠趙立冬。
在鋌而走險嚐到甜頭之後，高啟強的野心越來越膨脹。從2000年到2006年，他開始透過更多違法手段來獲取不法之財，凌駕於一方百姓之上。他的弟弟高啟盛說：“在京海，高家看上的東西，早晚都得是高家的。”
人一旦突破底線，就會肆無忌憚；一旦沾染權力，就很容易變形；一旦擁有保護傘，就更加無法無天。就像高啟強的弟弟高啟盛，原本是一個前途無限的高材生，後來卻開始販毒殺人。做人做鬼，往往只在一念之間。
高啟盛在被警方通緝後，為了不連累他哥，決定用自己的命來換取他哥的前程。他用高啟強的手機報警，讓哥哥配合自己演一出“大義滅親”的戲碼，又為了讓他哥拿到投靠京海市長趙立冬的“籌碼”，抱著刑偵大隊長李響一同跳樓。
弟弟的死成就哥哥的生，警察的一條命建構起高啟強與趙立冬連結的橋。有了趙立冬這頂保護傘，高啟強開始放開拳腳，他收購了建工集團其他股東的股份，讓自己成為公司最大股東，逼泰叔退位。從此，京海街頭強盛集團崛起，曾經被人欺負的魚販化身為京海的雷鳴閃電，在這座城市裡呼風喚雨。
看過《狂飆》之後你會發現，它講的不僅僅只是一個清算黑惡勢力的故事，它還在講一種人生選擇——你要成為什麼樣的人，擁有什麼樣的一生，都是由一個又一個選擇疊加而定。這些選擇最終會塑造出我們的形狀，投射出我們的未來，帶我們走向善惡的彼岸。正如劇裡的省教育整頓駐點指導組組長徐忠所言：“以他（高啟強）的聰明才智，原本可以為社會做出貢獻，可惜在十字路口之間，他選擇了另一個方向。”
並非所有惡徒生下來就是撒旦，人性中的善是真的，惡也是真的，只不過有些惡需要在特定情境裡才會顯露出來——被一手遮天的京海便是這樣一隻巨型惡性培養皿，太多人在這裡迅速感染、異變、生出獠牙。
劇中，徐忠在剖析高啟強為什麼會發生這麼大的變化時說道：“如果說唐小龍、唐小虎這樣稱霸一方的市場管理員是導火索的話，不如說是因為我們的社會當中確實還存在著一些不公平的分配，導致了基層的百姓覺得，如果不靠非法手段，是無法實現致富的，所以就有了鋌而走險的一些人出現，高啟強就是其中的代表。”
回看高啟強的轉變過程，你會發現他的一生有很多令人唏噓的時刻。一個曾經想要拼命爬出泥潭的人，最終還是與這攤爛泥融為一體。看到這樣的結果，作為觀眾，難免不會對這樣的人物產生共情。
強哥出圈技能2：用真心
說到共情，就不得不說，高啟強能成功，其實也得利用了大眾的同理心。
觀看高啟強的人生，是一個情緒複雜的過程：
當你看見他受人辱罵，處處被欺壓，可能會像安欣一樣，對這哥們兒充滿同情，想要在黑暗中拉他一把。
當你看見他自我掙扎，徘徊於善與惡的邊緣，可能會為他可預見的未來而提前惋惜，希望他能再堅持一下，不要踏進那片深淵。
當你看見他竭盡全力，守護家人和愛人，可能會有瞬間的感動，覺得他也是有情有義，有血有肉。
當你看見他心狠手辣，置他人性命於惘然，可能又會憤然哀嘆，一步錯，步步錯，哪有什麼身不由己的惡，是人是鬼都是自己的選擇。
美國著名劇作家理查德·沃爾特曾提出過一個理論：“要為觀眾創造出有價值的角色，需要遵守三個基本原則：第一、不能刻板定型。第二、要讓每個角色——即使是最邪惡、最骯髒的小人也值得同情。第三、不要讓你的角色在整個故事中一成不變，要讓他們隨著故事進展而發展和變化。”
他在“同情心”一詞上特別指出：“沒有任何東西能比可以理解並值得同情的些許人性更能夠使人物變得有血有肉，哪怕這些人撒謊成性、詭計多端、有如惡魔。”
的確如此。
高啟強的故事線之所以如此牽動人心，正是因為他的惡並非與生俱來，其中包含太多普通人的心酸——他沒有優渥的家境，因為父母早逝，他要養活弟弟妹妹，從小便承擔著極大的生活壓力。
他在他的領域裡沒日沒夜地工作，每一天都勤勤懇懇，卻總是被人欺負，遇到不公。他這樣的人好像就在你我身邊，所以我們會在意他的每一步轉變，關切他的每一個選擇，甚至有時會對他產生某種同理心，與他共情，希望他的人生可以有所好轉。
即便是他在黑化之後，你依然能在他身上看到一些“真”，比如他在對待弟弟妹妹時的真心，比如他在對待妻子時的真情。這種“真”是屬於人性里美好的一面，這種“真”會讓他看起來至少還像個活生生的人。
當你在一個反派人物身上發現他有值得被同情的地方，並試圖去理解他時，說明這個反派已經成功敲開你的心牆——這也是“高啟強”能夠被成功塑造的一個重要原因。
有意思的是，用自己的經歷去博取他人同情，也是高啟強特別擅長的手段。劇中有一幕，是安欣在調查徐雷死亡一案時查到唐小龍，發現高啟強可能和此事有所關聯，於是請他去徐記麵館吃麵，吃麵時安欣不斷暗示高啟強，希望他可以主動坦白交待。但高啟強是怎麼迴應的呢？
他開始講起自己為什麼喜歡吃豬腳麵。他說當年他父母過世的時候，他和弟弟妹妹都很小，就靠著父母廠裡給的一點撫卹金生活，把一分錢掰成兩份來花，弟弟一份，妹妹一份，他自己沒有。弟弟和妹妹很喜歡吃豬腳麵，他每次就只買一碗豬腳麵，弟弟吃麵，妹妹吃豬腳，他自己喝湯。他說此後很多年，他都不想再吃豬腳麵，一看到豬腳湯就害怕，直到這兩年生活條件好了，他又開始喜歡吃豬腳麵，也喜歡喝湯了。
善良之人總會對弱勢群體產生一種天然憐憫，而有些人恰恰會利用這一點，將自身的 “弱”作為一種武器，來讓人們同情他，善待他，不要為難他。高啟強正是這樣的人，他太擅長利用自己的“弱”去攻擊別人內心柔軟的地方，他攻擊的物件也不僅僅只有安欣，還有螢幕前的你和我。
強哥出圈技能3：用實力
一個角色塑造得成功不成功，離不開演員的表演。張頌文的精湛演技，是高啟強出圈的第三個必要條件。
他非常擅長處理細節——無論是動作細節還是情緒細節。
第一集，他在市場賣魚，聽到龍虎兄弟喊他時，他迅速在魚缸裡洗了下手再走過去。張頌文以前在市場買菜時看見魚檔的老闆經常在魚缸裡洗手，於是也為高啟強設計了這個小動作。
《狂飆》在廣東拍攝，高啟強的很多小動作，比如吃飯時會擦桌子、擦筷子，這些都是非常廣東人式的生活習性。包括有一場戲是他和小虎吃飯，飯桌上有一鍋湯，高啟強說：“你最近老熬夜，多喝點湯水。”——湯湯水水，也是隻有廣東人才會用的詞彙。
張頌文對於人物情緒的處理也相當細膩。劇中有一幕是高啟強去音像店替別人出頭，他在混混面前，狐假虎威地說自己是安欣的線人，面色從容，直接把對方唬住。結果鏡頭切到高啟強背部，給了一個手部大特寫，觀眾才發現，他有一隻手一直背在身後緊張得發抖。
還有一幕是高啟強進入京海市政協，鼓掌時也有一個手部特寫——他摸了一下自己手腕上的銀鏈子。這個小細節是張頌文特意加的，“這個銀鏈子特別明顯，從那天開始，他（高啟強）就知道了，有些著裝是不合時宜的。”
張頌文對於細節的處理，使得他所飾演的人物特別真，甚至讓你有一種錯覺，這人主業就是黑社會，副業才是演員。有人說，看張頌文的表演就像5D觀影——“演技好到隔著螢幕我都能聞到賣魚強的魚腥味和黑化以後的古龍水味。”已經有不少網友在看過《狂飆》之後表示：“建議查查張頌文，不像演的。”
不像演的——這也是張頌文的表演特色。
你可以將其歸類為“紀錄片式的演員”，這一類演員的表演風格就是“沒有表演”。
回看張頌文過去飾演過的角色，幾乎每一個都“不像演的”。
《隱秘的角落》裡，他飾演的朱永平有一段讓人印象深刻的打牌戲，那場戲拍得行雲流水，生動自然，張頌文每一個動作、眼神和語氣，都讓你覺得，這就是一個喜歡玩牌的老闆。
《風中有朵雨做的雲》裡，他飾演的建委主任唐奕傑在拆遷現場有一段粵語發言，其體態、神情、語言和動作，真實到讓人懷疑婁燁是不是真的找了一個當地官員來出演？
這份“紀錄片式的質感”，離不開張頌文對於角色的觀察和理解。
說回朱永平那場打牌戲，其實原劇本里寫的是打麻將，但張頌文認為，朱永平是一個搞水產批發的老闆，應該每天都很忙，不會有時間在店裡打麻將，畢竟打一圈兒耗時也很長，如果打麻將只能說明他的生意不好，於是問導演能不能把麻將換成撲克牌。在拍這部戲時，張頌文還常常去街邊看當地人打牌，觀察他們玩牌時的狀態，這些人的一些“牌言牌語”和習慣性動作都被他加到了朱永平身上。
飾演唐奕傑時也是如此。當初得知自己要演一個城建委的官員後，張頌文在開拍前找到一個相關部門去上班，每天跟著那些工作人員一起去食堂吃飯，去拆遷現場，觀察他們的工作狀態。他還為了這個角色專門增肥27斤。唐奕傑的這段粵語發言表演後來也被影迷們稱為“紀錄片式的表演”。
婁燁曾經說過，他很喜歡跟張頌文聊人物，因為張頌文每次都會以人物的視角來跟他聊天。他懂得如何走近一個角色，挖掘他們的內心。
當初在拍攝《風中有朵雨做的雲》時，原本有一處劇情是唐奕傑發現自己養了18年的女兒小諾竟然不是親生的，他第一次打了小諾並強暴了她，然後被小諾反殺。但張頌文接受不了這個設定，他在圍讀劇本時對婁燁說：“唐小諾是我從嬰兒時期開始養的，換屎換尿，看她慢慢長大，這18年來她沒離開過我，我並不是一個變態到對她會有（生理）反應的人。而且我是現在才知道她不是我女兒的，我認為，我建立不起來（與她兩性間的距離感）。我可以殺了她，打死她，但是沒有辦法對她做這樣的事。”最終，張頌文說服了婁燁。
張頌文喜歡像這樣反覆去琢磨一個角色的內心世界，捕捉人物細節，他相信只要認真去揣摩，你的角色就會越來越豐滿，變成一個真實的人。這些年來他一直如此，無論角色多小，不管是站在鏡頭外50米還是100米，他都會告訴自己，要想清楚這個角色是怎麼來的——他做過哪些事，看過什麼書，出生在什麼樣的家庭，應該穿什麼樣的衣服，擁有什麼樣的情感生活，他最近心情如何。
觀察周圍的一切，已經成為張頌文的一種習慣。
拍攝網劇《唐人街探案》時，有個朋友來探班，讓張頌文陪他一起去泰國派出所辦個證。張頌文當時演的也是警察，到了派出所後，他開始觀察那些警察是怎麼上班的，然後指著其中一個警察，讓翻譯幫他問問，他是不是華人？翻譯說，看樣子就知道是個地道泰國人，結果那個警察聽到了，對他們說，“我的奶奶是中國人。”
翻譯驚呆了，問張頌文是怎麼判斷出來的。張頌文把自己觀察到的細節告訴他們：“泰國是佛教國家，這裡的人見面打招呼都喜歡雙手合十，但我們剛才進來時，唯獨那個人打招呼時下意識抬了一下手。我突然覺得他跟別人不一樣，這是中國人打招呼的方法，我想他應該跟中國人有點關係。”
曾經有人建議張頌文——
有一天不拍戲的話，你可以去做記者，是塊材料。
拍攝《狂飆》期間，張頌文常常在工作結束後出去散散步，逛逛附近的菜市場，看看當地人在家門口和陽臺都種了哪些花花草草。他喜歡走街竄巷尾尋找美食，時不時地照顧一下路邊阿姨水果攤的生意，有時晚上餓了就去宵夜檔裡點份腸粉。他也會在海難上撿海螺，在漁船碼頭觀察日與夜的樣子。他還經常在拍戲之餘去和當地人聊天，瞭解他們的生活。
2009年，張頌文在北京順義鄉下租下一個農家院，和當地村民們生活在一起，幫他們收麥子、挖野菜。他每天都會去菜市場，和攤販們聊天，偶爾還會去炸雞店裡幫忙。這些年，他已經與這些人成了朋友，他們都叫他“張老師”。起初大家並不知道張頌文是演員，有一次炸雞店老闆聽到媳婦兒說她在電視上看到張頌文，還專門去向他求證——“那是你嗎？”聽到張頌文說“對”時，老闆特別驚訝——“哇，你都能當演員啊。”
張頌文喜歡將自己融入普通人的群體，而不是與他們拉開距離。他始終相信，只有瞭解普通人是什麼樣，才能真正演出普通人的樣子。
武俠小說裡，功夫的至高境界是隻存招式之意，忘掉招式之形，所謂“無招勝有招”。
看張頌文演戲也常常會想到這一點。
說他不像演的，或許是因為，他從來沒有在表演任何人，而是真的把自己變成了任何人。
故事素材來源｜《狂飆》頌文特輯、張頌文紀錄片《我和另一個我》《四味毒叔》《迷影至下》《愛撩專訪》《有話請亮牌》《愛奇藝娛樂》《電影頭條》《隱秘的角落》花絮、澎湃新聞專訪、《人物》專訪、《人物》時間的力量演講、理查德·沃爾特《劇本》。
配圖來源｜張頌文微博、《狂飆》微博、《風中有朵雨做的雲》豆瓣劇照。圖片不為商用，如有侵權請聯絡我們，立即刪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