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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農曆二月二的鄉愁

作者:由 怡謀文化 發表于 俗語日期:2022-07-12

老家祖墳栽幾棵柏樹最好

作者:王綠化

散文:農曆二月二的鄉愁

鳥瞰家鄉

農曆二月初二是個特殊的日子,大家不約而同地會聚在祖墳所在地,緬懷先人的同時還要燒一點紙錢,掛一些紙片,似乎這樣可以幫助在另一個世界的先人過得好一點。這一個行動在家鄉簡稱“上墳”。

雖然大家未必全信,但是大家能聚在一起,的的確確是很難得的,久而久之就形成了習俗。偶爾有人缺席,老人還是很惦記的,同齡人甚至還有人調侃:你連祖先也不要了嗎?

這個習俗不知從何時開始,大家都知道這一天要回老家上墳。無論在外面工作的地方距離老家有多遠,二月初二這一天是一定要想盡辦法回老家的,即使有特殊情況不能回,也要給家裡請假,說明情況。

年年如此,歲歲相似。大大小小的荒涼的墳頭上,在這一天絕對是熱鬧的。五顏六色的紙條瞬間掛滿了墳頭,輩分越高,紙條的顏色就越多。後代越有出息,墳墓打理的就越壯觀,在無形中這也是一種對比,雖然沒有人督促,但是誰也不願意落後。

每年的這一天,我都要請假回去給已故的父母和祖輩們上墳,即使有緊急事務走不開,我也會委託他人代上,這麼多年來已經形成了我的心結。回到老家,感覺是不一樣的。濃濃的相思、莫名的鄉愁、還有家鄉發展變化的慨嘆,甚至和老一輩的聊天,都顯得那樣非同一般。畢竟是生我養我的地方啊!

今年二月初二,我照例回到了老家祭祖,但是今年的感觸卻與往年不同。在大哥家裡遇到了一位我們本家的老嬸,與老嬸聊天才得知我的老叔剛去世不久,享年83歲,無疾而終,老嬸讓大哥給她起一棵柏樹,栽到老叔的墳頭,每年上墳的時候有地方挷紙條,這顆柏樹也算個標記給子孫們留個念想。我們的家族以前成分高,有好幾個叔叔都沒有娶妻成家,我的這個老叔,頭腦靈活好學,成了一位遠近聞名的木匠,經常給三里五村的鄉親們做傢俱,從不收費,在當地留下了很好的口碑,直到43歲那年才遇到我現在的這個老嬸,勉強成個家,由於老叔勤勞能幹,老嬸也賢惠持家,日子過得也算殷實。後來生子,子又生孫,總算有了後代人,老叔和老嬸享受著天倫之樂整天別提有多高興了,老叔和老嬸恩恩愛愛四十餘載,走過了人生最幸福的時光。從小我也是在他們的呵護下才成長起來的,他們那一代人的故事對我來說不遙遠,更不陌生,會一直在我的腦海裡縈繞,永遠不會忘卻。

母親墳頭的竹子鬱鬱蔥蔥,成了一片竹林,砍掉多餘的竹子,露出了墳頭的輪廓,我們弟兄三個,給母親燒紙上香祭拜,回憶著母親在艱難的歲月裡一步一步把我們姊妹幾個養活長大成人的坎坷經歷,想著母親的恩情現在已無法報答,不禁潸然淚下。那時候家裡成分高,大哥和二哥儘管天資聰明,也無法上高中,後來輪到我該上高中的時候成分取消了,父母就把上學的希望都寄託在我的身上,希望我將來能出人頭地,為家族爭光。“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當我要離開母親到100多里以外的魯山二高上學的時候,第一次出遠門,送別時母親站在門前的柿樹下,眼裡含著淚,滿是眷戀和不捨,她硬要堅持揹著糧食送我到村口的車站,班車走遠了,從車窗外還依稀能夠看到母親那瘦弱的身影還一直站在那裡,久久不肯離去,最後變成了黑點仍在動,我想母親是在擦淚,或是仍在為我揮手。

大學畢業的前幾年,我被分配到老家的中學教書,和父母一起生活,平日裡能騎車子帶著母親到街上看病買東西,周未還能騎著車子送母親到基督教堂聽道,做禮拜。那幾年是我和母親最幸福的時光。後來我被調到很遠的地方工作了,父母也相繼去世了,回家的次數就越來越少了。每年二月二回老家上墳,我都會回到故居,看著老屋、門前老柿子樹、父親壘的石凳和其他老物件,回憶著小時候和父母在一起生活的美好情景,感受著濃濃的鄉愁。

朱自清說,燕子去了,有再來的時候。余光中說,鄉愁是一枚小小的郵票,我在這頭,母親在那頭。我覺得鄉愁就是一棵樹,鬱鬱蔥蔥,永不老去。

離開家的這些年,門前的那顆老柿子樹,年年歲歲,雖經受風雨的侵襲,仍屹然挺立,幾十年來都幾乎看不到有什麼變化,見證了家族和村莊的興衰。時光流逝,草木枯榮。如今門前的那棵原本蓊蓊鬱鬱的柿子樹,也在歲月的變遷中一天天消瘦下去,僅留嶙峋鐵骨。

我知道,終有一天,老家這個曾經最溫暖的驛站,也會瘦成一根尖尖的麥芒,紮在我的心田裡,把我從異鄉的夢中刺醒,我彷彿又看到了故鄉村口的車站母親送兒遠去和盼兒歸來的模糊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