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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畫修復師杜少飛:在花鳥蟲魚、橫豎撇捺間遊走

作者:由 人民資訊 發表于 俗語日期:2023-01-02

畫怎樣揭裱

本文轉自:四川日報

書畫修復師杜少飛:在花鳥蟲魚、橫豎撇捺間遊走

杜少飛對一幅古畫進行全色。

書畫修復師杜少飛:在花鳥蟲魚、橫豎撇捺間遊走

四川博物院文保中心書畫修復室內景。

書畫修復師杜少飛:在花鳥蟲魚、橫豎撇捺間遊走

杜少飛展開一張受損的古畫。 受訪者供圖

一襲白大褂、一支排筆、一把鑷子、一把刻刀,幾件簡單的工具構成了四川博物院文保中心書畫修復師杜少飛的工作日常。他用這些簡單的工具,在古人留下的花鳥蟲魚與橫豎撇捺之間遊走,做著複雜、精細的“文物醫生”的活兒。

今年36歲的杜少飛,從2009年起在四川博物院從事書畫類文物修復,“選擇這項工作,是我自己對書畫作品感興趣,這是一種非常有東方特色的藝術形式,裡面也隱藏著許多不為大家所注意的歷史資訊。”

A包含數十道工序修復耗時最長可能達一年

書畫作品,毫無疑問是我國古代文物中一個非常特別的類別,無論魏晉風度還是盛唐氣象,書畫作品都以一種直觀的方式向我們透露著傳世文字之外,更豐富、更廣博的時代印記。

“中國書畫所用的材料大多為絹和紙。這種材質特徵決定了書畫作品的儲存難度比較高,稍不注意就容易出現斷裂、破碎、糟朽、黴爛、沾損、殘失等問題。”而杜少飛的工作,正是同這些問題打交道,把破碎的拼回去,把黴爛的清乾淨,把殘失的補回來。

杜少飛告訴記者,古書畫修復的工序大致可以分為清洗、染紙、揭裱、上命紙、掙牆和全色等幾大工序,而每一道大工序又包含著數十道小工序,工序複雜,週期漫長。從業十多年來,經杜少飛修復的書畫古籍不計其數,包括宋代、明清和民國時期的一些珍品,“其中耗時長的需要數月甚至一年,最短也要幾周時間。”

書畫類文物,因為紙張材質、裝裱方式、儲存情況等的差別,到了需要修復的時候,情況往往是千差萬別。修復的成敗很大程度上取決於修復師“醫術”的高低。在杜少飛看來,書畫修復是一個“邏輯性非常強”的工作,每一個步驟都至關重要。“所謂‘古蹟重裱,如病延醫。醫善,則隨手而起;醫不善,則隨劑而斃’。因此,即使早已熟悉每一道工序,當面對一件新的文物去實施修復時,內心的感受依然是充滿敬畏的。也正是因為這份敬畏,指引我幫助文物回到它的最佳狀態。”

多年來,杜少飛堅持的書畫修復理念主要是使文物恢復到健康狀態,但不會讓修復的痕跡過於顯眼。記者見到杜少飛時,他正在對一幅清代的繪畫作品進行全色工作。透過反覆的試驗,他將顏料一點一點調和,形成與原畫底色類似的顏色,然後用筆輕輕蘸起,輕輕塗在畫作的殘缺部位,“全色工作一般主要針對原畫作的留白部分展開,比如畫面上的花草或者古人的書法字跡,我們不會去填補。”這幅畫的全色工作杜少飛已經進行了幾天,一般為了使補上的部分色彩與原畫作不至於太明顯,這樣的全色會經歷數輪。

長期的書畫修復,也使杜少飛養成了不徐不疾的生活節奏,文物經他之手,從展開到最終完成,每個過程他都依自己的節奏來進行,在修復的過程中,慢慢找到對於某件文物的最佳修復方案。“送到修復中心來的書畫作品,除了館藏文物外,也有來自其他地方的收藏,由於大家的儲存條件不同,文物到這裡時的狀態也很不一樣,需要有充分的細心與耐心來將這些古人留下的卷軸徐徐展開。”

杜少飛喜歡逛博物館,但與一般參觀者關注文物本身不同,他喜歡站在書畫展櫃前,細細分析古人的運筆和用色,在“神與物遊”中細細揣摩它們被創作出來時作者是怎樣的心情,進而為自己手上的文物修復引入新的思考。回來之後,他經常把自己關在修復室裡,一待就是一整天。

B利用現代科技精細把控修復流程

書畫等紙質文物,對儲存與修復條件的要求均很高。為此,杜少飛沒有少吃苦頭,用他自己的話來說,“我不過是在參加工作前就把彎路都走得差不多了。”

杜少飛畢業於吉林藝術學院書畫修復與裝裱專業。回憶起自己的學生時代,杜少飛說,他在學校的教室裡修復一幅古代畫作,“當時已經到了掙牆的環節,就是將修復的書畫作品貼到牆面上,從而確保書畫表面平整。畫已經在北方乾燥的牆面上貼了一晚上,但我當時沒有這樣的觀念,所以猛地把門一推就進了教室,由於受到突如其來的氣流衝擊,這幅畫在我面前瞬間裂成多片。”

回想當時的經歷,杜少飛覺得主要是因為當時室內環境比較乾燥,灑在紙張上的水很快被牆體吸收,所以乾燥的紙張比較容易在氣流衝擊下破裂。

當記者走進四川博物院文保中心的書畫修復室時,在進門處的牆面上,就能看到室內溫度、溼度的監控裝置。上面的資料顯示,記者採訪時,修復室內的溫度為21。3攝氏度,溼度為79。6%,“這對書畫修復的部分工藝來說,是一個比較合適的溫度和溼度。”

運用科學儀器對文物本身和修復材料進行檢測、分析,利用現代科技方法對館藏文物進行保護和監測,對文物的相關資訊進行資料化錄入……在四川博物院文保中心,記者注意到,現代化的技術手段正在推動文物保護與修復這項原本已經非常精細的工作更加精細化,“就拿補紙來說,最好的補紙就是與文物本身相同。以往選擇紙張完全是靠老師傅積攢的經驗,但現在我們可以採用酸度計、色差儀、超景深視屏顯微鏡、纖維分析儀等儀器,對文物的材質、微觀形貌、損傷程度等方面進行多角度觀察分析,從而選擇適合的材質,制定出合理的有針對性的修復方案。”

“但是這些科技手段對書畫修復始終只是輔助手段,在實際的修復階段,我們依然運用著一些很早以前就被古人發明並傳承至今的技術手段和方式方法。”杜少飛以對書畫作品上的汙漬進行清洗工作舉例,“我們現在仍在使用皂角水進行清理,這種清洗手段在很早之前就已經被古代的書畫收藏者運用,能夠將對書畫紙張的損害降到最低。”

還有一次,杜少飛收到一件地方博物館送來的經卷。由於長期疏於保護,這件經卷被送到地方博物館時,已經出現了嚴重的蟲蛀,經卷的紙張也粘連在一起,難以展開,“我們收到之後,先是對經卷進行了殺菌和除蟲。之後,在展開文物的時候,我們採用了傳統的蒸汽法來進行處理,將經卷放到蒸汽環境中,在達到合適溼度的情況下逐漸將經卷展開。”杜少飛覺得,展開經卷後看到裡面古人留下的文字那一刻,就是他作為書畫修復師最幸福的時刻。

人物檔案

杜少飛,四川博物院文保中心書畫修復師。畢業於吉林藝術學院書畫修復與裝裱專業,於2009年進入四川博物院從事書畫修復工作,至今已工作13年。杜少飛把愛好作為工作,對書法、美術有著很深的熱愛。(丁朋娜 四川日報全媒體記者 成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