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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員下的生活百態:對一名支援頓巴斯前線的醫生的專訪

作者:由 北極熊的悲情反擊 發表于 易卦日期:2023-02-02

法軍軍銜如何晉升

10月底,車里雅賓斯克地區兒童臨床醫院的一組醫生輪換前往頓巴斯,他們並不是第一批同意前往特別軍事行動區的醫生。與此同時,七名醫務人員將從該地區返回。他們的目的是幫助頓巴斯的平民。(文章太長,手機無法調整格式,請見諒)

我們車里雅賓斯克地區早在今年春天就開始幫助頓巴斯的平民了。志願者中有克里門庫爾村門診部主任亞歷山大·克魯格利亞科夫。他向記者分享了他對在爆炸尚未平息的地區出差的印象。

動員下的生活百態:對一名支援頓巴斯前線的醫生的專訪

對一名支援頓巴斯前線的醫生的專訪

一、我沒有告訴任何親戚

據我所知,我們的第一批醫生早在8月份就出發了。醫生告訴我們,如果有人想去頓涅茨克人民共和國,可以寫一份宣告。起初我不打算去,不過我一起值班的同事說動了我。他說:“我要去,我要建立一個完整的團隊”。“我不知道是什麼讓我決定出發——也許是金錢,也許是愛國主義,也許是其他的東西……那是我第一次思考”。但他沒有告訴任何人,甚至在工作中也沒有講。9月22日,星期四,副部長打電話給我說:“亞歷山大·亞歷山德羅維奇,你去嗎?”“去的話,星期六出發”。我想知道為什麼時間這麼短。它一點準備時間都沒有,有些不可理解的。前一天的9月21日才開始部分動員。副部長安慰說,我們將向當地居民提供醫療援助,而不是軍事援助,因為許多醫生因軍事行動而離開了:有些人出於政治原因去了烏克蘭,有些人去了俄羅斯,只留下了少量醫生,那裡的醫療援助水平非常低。此外,人道主義援助也需要被派往那裡,我們要按照一份相當大的藥品清單,將藥品分發給有需要的人”。他們不知道頓涅茨克有什麼裝置,什麼環境,副部長告訴我們:“你來了,就告訴你們一切。”

我問了一個關鍵問題:“我能隨時回家嗎?”他說:“是的,如果你覺得有什麼危險或家庭裡出了狀況,你可以隨時回來去”。

我把這件事與在場的醫生聊了聊。我讀了一讀情況,意識到有些人不想去,只想留下來。我想,如果那裡每天都有槍聲,那太危險了,他們不會有這樣的願望。

從週四到週五,我都在值班,同時與同事們交談,醫生中帕維爾·魯道夫·尤斯圖斯是一名前軍人,重症監護室也有一些人去過熱點地區。最後,每個人都說:一定要去。星期五早上我來辦理證件。與我們同行的有來自該地區的兩名醫護人員亞歷山大·葉菲莫夫和阿列克謝·波波夫(後來我們在同一個團隊),心臟病醫生尤里·雷庫諾夫和我們救護車上的一名女護士,兩名司機——共有7人。我們與災難醫學中心簽訂了30天的工作合同,以後如果需要,還可以續簽,然後我們購買了機票。

我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乘飛機頓河上的羅斯托夫,再過頓涅茨克到多庫恰耶夫斯克。我沒有告訴家人去頓涅茨克的事。我不能說我要直接去戰場,因為這會讓他們恐慌到歇斯底里的。由於戰爭的爆發,許多人被妻子、母親和親戚拒之門外。我只是對他們說,我要從醫院到羅斯托夫工作兩週。不過家人們敏銳地發現了異常,他們說“我們等你從頓涅茨克回來”。當然,當妻子發現情況後,她還是陷入了恐怖的安靜中。

動員下的生活百態:對一名支援頓巴斯前線的醫生的專訪

對一名支援頓巴斯前線的醫生的專訪

二、到達頓涅茨克醫院

在頓涅茨克我遇到了米哈伊爾,他本人來自車里雅賓斯克,但現在在那裡負責解決許多問題。令我驚訝的是,頓涅茨克是一個乾淨整潔的城市,甚至不能說那裡正在進行任何軍事行動。米哈伊爾解釋說,例如,在路上,一切都會被及時修補好,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如果可能的話,修理人員會立即趕到。頓涅茨克共和國政府大樓幾乎每天都會被炮彈擊中,你剛看到它全都炸碎了,但它很快就被修復了。這座城市有交通、良好的道路、路標、照明,但幾乎沒有人。

已經是晚上了,米哈伊爾把我們帶到了多庫恰耶夫斯克,我們在那裡駐紮著。事實上,多庫恰耶夫斯克已經被炸到無處可藏。在那裡,我們和弗拉基米爾一起生活,對他們來說,這是一個值得我們努力奮鬥的城市,我們一起重建它。

到了醫院,有病人在那裡。我們小心地、安靜地,弓著身走,這樣就不會打擾任何人。那裡的條件很好,我們吃的食物在醫院吃,也可以自己做飯:廚房裡有兩個燃氣爐,微波爐,附近的商店,買食物是沒有問題的。當地的護士很歡迎我們,幫助我們把衣服洗了。

我們只通過電話與家人聯絡。我們被告知:“關閉資料功能和地理定位功能”,因為你可能被跟蹤,炮手可以透過這些資訊或地理定位工作。俄羅斯手機運營商訊號也覆蓋不了那裡,只有電話能通。他們輪流打電話,因為一個人接通後,其他的電話就很難接通了。起初,我試圖欺騙自己,隆隆聲是放煙花。當我們到達時,遠處有閃光和隆隆聲,就像煙花聲音一樣,但當隆隆聲在附近的某個地方時,它真正引起了我的不安。

當地人已經學會了區分:這是敵人的,這是我們的,這是朝我們打過來的。我們有一個護士叫阿努什卡,她說:“我們的戰士做得很好,防空系統能起作用。我的意思是,當一個炮彈飛向我們,他們能用防空系統擊中它“。“如果你想上廁所,不要亂走:可能有地雷。”

三、開展醫療援助工作

現在留在那裡的人大多失業,靠救濟金生活,賣花園裡種植的東西。我們走遍了整個地區——茲拉託烏斯托夫卡、諾沃托里茨基、羅夫諾波爾、尼古拉耶夫卡、赫列博達羅夫卡等村莊。最遠的定居點距離90公里,最近的定居點也有35公里,我們有三輛救護車,一輛輕型車和一輛FAP移動車。每天早上8點,我們都會聚集在一起,坐下來,開車到村裡舉行接診會。我們都安排好了行程表,在指定的日子裡,留在村裡的護士會邀請村民們定時過來檢查。

我們是這個地區的第二個組醫療團隊,我們跟著第一組一起巡診。剛來的時候很可怕。他們說:“我們儘可能地儲存醫療裝置。”

據說,2月份烏克蘭軍隊駐紮在那裡,心電圖和電腦被偷了,所有的東西都被拿走了,但這所醫院仍然是頓涅茨克最好的醫療機構之一了。人們很完病後很高興地走了,因為在此之前,他們的醫學都是收費的,他們很多半年沒有看到醫生,有些甚至不記得他們就當服用什麼藥物。有病人帶著200的血壓來,他們中的許多人甚至沒有血壓計,因為很多人疏散了,很多人的房子被炸了,根本沒有機會買。

許多人患有高血壓、骨軟骨病、迴圈障礙性腦病(慢性腦迴圈不良),80%的人抱怨睡眠不好,問我“我是不是有神經問題”。有人帶著一個真正的神經衰弱的人來了——人們害怕,人們累了,軍事行動已經厭倦了,他們渴望和平。對他們來說,我們來了,有人幫助他們,有人想到他們,這是非常不尋常的。謝謝你,他們甚至試圖給我們錢,因為他們已經習慣了。我們有一份很長的人道主義藥品清單,我們按規定分發。平均每天有三到四個病人住院:有心臟病發作的,急性膽囊炎的,患有闌尾炎的。當他們第二次或第三次來的時候,人已經少了,很明顯,該接受治療的人正在接受治療,訪吃藥的正在服用藥物。

我們去了有一個很大的地區叫做Zlatoustovka,病人從周圍的小村莊蜂擁而至:有人開車來,有人帶親戚來,我們都等著接待他們,一直工作到最後一個病人,再待候到14點。因為從下午4點起實行宵禁,就沒有什麼人了,部隊將開始更積極的戰鬥行動,我們還得回醫院去。“我從來沒有學會過在爆炸中睡覺。”

自4日抵達多庫恰耶夫斯克地區以來,我們有17名軍人入院。他們都是志願兵,我們沒有看到任何被動員的人。今晚之後,我們意識到這是多麼嚴重。來自弗拉基米爾的創傷學家和外科醫生在立即開始手術,但他們沒有時間幫助每個人。大約凌晨一點,他們來找我們,我們都去幫忙。軍人把傷員放在X光下,我們幫助做手術。正是在那時才明白,我們所有人都在做同樣的事情。只是白天、晚上睡在不同的地方。

我們團隊中的前軍人經歷過車臣戰爭,他平靜地處理著緊急手術,我們平民則不行。他們不會離開醫院,只會去商店買食物,然後去郵局連線當地的SIM卡。有一天,我聽到一個巨大的口哨聲從後面突然逼近。我立即臥倒地上。當我抬起頭,才發現,是孩子們來了,他們看著我,笑著。原來,這是一架干擾機飛過頭頂。對於當地人來說,這是很常見的,他們甚至都不用轉身。

動員下的生活百態:對一名支援頓巴斯前線的醫生的專訪

對一名支援前線醫生的專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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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一名支援前線醫生的專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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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回家後的狀態

從那以後,當我在家的時候,我就非常欣賞安靜——家裡很安靜,沒有什麼地方會爆炸,這是值得感到幸福的事。

還會去嗎?當你想要退縮的時候,打起精神來。我們團隊的座右銘是:“我們是醫生,如果不是我們上,那上誰上?”“這很難,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幸運的是,我們團隊的救護人員,他們有鋼鐵般的神經。

如果不是特別行動還在進行,我甚至可能考慮搬到那裡,那裡的氣候非常溫和,10月份一切都是綠色的,溫暖的,每天早上我都能吃到時周圍長的新鮮核桃。

但目前還不行,戰事還太緊張了。

11月初,有訊息稱,車里雅賓斯克地區兒童醫院的醫生將前往頓巴斯。代表團由首席醫生Galina Kireeva率領,該地區首席兒童外科醫生Nikolai Rostovtsev也參加了小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