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秀環是誰
我的心情永久是如此抑鬱,這裡的一切是多麼恬靜和幽美,有田,有漫山遍野的鮮花和婉轉的鳥語,要有彭拜泛白的海潮,面對著碧澄的海水,常會使人神醉的。
這一切不都正是我以往夢想的佳境嗎?然而呵,如今我卻只感到寂寞!
——蕭紅
關注蕭紅很久了。
不是因為她的才華。
不是因為她那些涼薄的情事。
也不是她丟棄兩個幼小孩子的淡漠。
更不是因為她在芳華之時悲慘的離世。
只因她是一個女人。
一個寂寞的女人。
向著“溫暖”和“愛”的方面,懷著永久的憧憬和追求的女人。
她單純的像一個赤子,或者一個孩子更確切。
是的,她就是一個活在幼年,帶著幼年的創傷行走在成年人的世界裡的孩子。
蕭紅,乳名榮華,原名張秀環,後改張乃瑩。
筆名悄吟,田娣,蕭紅。
1911年6月1日(農曆5月初5)出生於黑龍江省呼蘭縣城內一個官僚地主家庭。
那是個一年中,倒有4個月飄著白雪的地方。
生下後因當地以5月初5生女孩犯忌諱,改生日為農曆5月初6。。
蕭紅的祖父無子嗣,將其弟之子過繼為子。
蕭紅的父親曾任當地小學校長,教育局長,協和會副會長等職務。
蕭紅的母親在她9歲時,病逝。
父親常常為著貪婪而失掉人性。
他對待僕人,對待自己的兒女,以及對待我的祖父都是同樣的吝嗇而疏遠,甚至於無情。
母親並不十分愛我,但也算是母親。
母親死去,父親也就更變了樣,偶爾打碎一隻杯子,他就要罵到使人發抖的程度。
後來就連父親的眼睛也轉了彎,每從他的身邊經過,我就像自己的身上生了針刺一樣:他斜視著你,他那高傲的眼光從鼻樑經過嘴角而後往下流著。
這就是蕭紅的原生家庭,應該和她最親密的兩個人。
幼年的有些東西會刻在一個人的骨血裡的。
偶爾的溫暖是從外祖父那裡尋來的。
父親打了我的時候,我就在祖父的房裡,一直面向著窗子,從黃昏到深夜——窗外的白雪,好像白棉一樣的飄著,而暖爐上水壺的蓋子,則像伴奏的樂器似的振動著。
祖父時時把多紋的兩手放在我的肩上,而後又放在我的頭上,我的耳邊便響著這樣的聲音:“快快長大吧!長大就好了。”
·二十歲那年,我就逃出了父親的家庭。
直到現在還過著流浪的生活。
1929年,蕭紅的失去了唯一疼愛她的親人,她的祖父。
1930年,初中畢業,父親要她和未婚夫完婚。
她毅然的選擇了逃離。
那個最愛她的人沒有了。
她希望她不知道的那個世界能給她帶來溫暖和愛。
可是從祖父那裡,知道了人生除掉了冰冷和憎惡而外,還有溫暖和愛。
所以我就向著“溫暖”和“愛”的方向,懷著永久的憧憬和追求。
蕭紅也許自己都不知道,她找的這兩樣東西,並沒有那麼具體。
她的純粹和她的痴迷讓她孤注一擲。
她滿懷希望憧憬的第一次逃離,因學費沒有著落,不得不返回到家,被囚禁。
逃離成了她擺脫那個家的唯一辦法。
第二次,她又逃出了那個家。
經濟仍然是她最大的問題。
此時,她的未婚夫找到了她,給她承諾了一個美好的前景。
她起初的逃離也並不是這個人,而是她父親給她的安排。
剛過了一個月的好像有人愛有人疼的日子,她就搬出學校,和那個人在一個小旅館同居了。
那個人只不過是幻影。
他如果真的愛她,一定不會這麼輕賤她。
蕭紅如果不是那麼急切的想得到愛和溫暖,她也不會這麼輕率的選擇。
他最初的目的也許就是報復。
不甘心被一個女子逃婚,而成為身邊人的笑話。
即將懷孕待產的蕭紅被拋棄在欠了很多錢的小旅館。
那個人消失了。
那時的蕭紅更多的傷害應該不是對那個人的失望,而是對未來的恐懼更多一些。
為了不被小旅館的人賣到妓院,她不得不向哈爾賓進步報紙《國際協報》的主編求助。
救助她的人來了。
也帶來了她生命中的第二個男人。
落難的女人。
有才華,見解獨特的女人總是讓人忍不住接近。
不久,蕭紅生下一女。
被醫院抵押留下。
這時候的蕭紅是無助又迷茫的。
她終究又是一個成年人,懷胎十月的母親,所以她對第一個孩子的態度,實在是讓人不能理解。
她把第二個男人當成了救命稻草。
出院後就選擇和他同居。
這一同居就是六年。
他們一同經歷了很多。
她傾注了一個女人的全部。
包括自尊。
自尊都被拿走了,她在他眼裡不會有一點兒位置。
被家暴,人前被輕視,被侮辱。
她都沒有選擇離開。
那個男人沒有愛,沒有溫暖,沒有尊重,沒有物質,什麼都不能給她。
只因他在她以為落入萬劫不復的時候,出現了。
他把她當做一個還不錯的女人,睡了她。
是誰給誰更多?
她終究是一錯再錯。
以她的偏執,他不放手,她會永遠心存希望的和他在一起。
她或許什麼也不在乎。
那個人,那些事。
她在意的是那些星星點點的,所謂的依靠吧。
她曾在魯迅先生家裡一呆就是一天,她只是想找一個理解她的人傾訴。
魯迅先生對她來說是如祖父一樣的人。
魯迅先生髮現了她的才華,她的生命才會除了偏執還有了芬芳。
在那些顛沛流離的日子,她只在乎她要在乎的,不管那種形式有多危險。
這期間她生下了第二個孩子,卻因為她不恰當的用藥,不久離世。
她當時的態度,和第一個孩子沒有什麼區別,或者更冷漠。
為此,這將成為她不被世人理解的又一個證據。
這也是蕭紅不能被很多人接受的地方。
離開第二個男人,她迅速和第三個男人同居了。
如飛蛾撲火,成為了習慣。
是的,那個年代,一個女人是很難很難的,但是為什麼一定要把自己當賭注呢?
再看她的文字,總是少了一些明媚,少了一些婉轉。
像個孩子般偏執地鬧著小情緒。
以前總想,她為什麼那麼困苦,讓自己的情路那麼不堪?
讓自己的生活一塌糊塗?
也許她從來沒有把自己從幼年的陰影裡釋放出來。
她忘了,過去的,已經過去,以後的每一天,都可以是不同的。
最好的自己,她已經遇見,只是她視而不見。
尋找成為了習慣。
成為了魔咒。
她丟的東西越來越多。
也許她從沒有在意過那些男人,還有那些傷害,不是他們誤了她,是她自己不肯放過自己。
“我將於藍天碧水永處,留得那半部‘紅樓’給別人寫了。”
“半生盡遭白眼冷遇······身先死,不甘,不甘。”
1942年1月22日,上午11時,蕭紅病逝,年僅32歲。
“長大”是“長大了”,而沒有“好”的蕭紅就這樣帶著遺憾離去了。
留給她的時間太匆匆,再過個幾年也許一切一定都不一樣了。
希望如此。
仔細品讀她後期留下的文字,讓我們看到了陽光已透過縫隙,晃了人的眼。
作者:明媚情感驛站,關注人間事,關注你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