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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長河》康熙為何一定要治理黃河?除了為百姓,更重要在漕運

作者:由 常棣tandy 發表于 書法日期:2023-0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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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天下長河》中康熙為何決意治理好黃河?而治理黃河,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一再加築高家堰,可是一再加築高家堰的代價就是給淮北的水道帶來毀滅性的破壞,從而給淮北百姓帶來深重苦難。

《天下長河》康熙為何一定要治理黃河?除了為百姓,更重要在漕運

問題就來了,為什麼清朝政府,特別是康熙皇帝府還要年年花費巨資來維持這一政策呢?

1、漕運對明清政府的重要性

實際上,加築高家堰的背後是維持運河河道,以保證漕糧的運輸。唐以前的王朝所定都的黃河南部地區,大多數時間為國家最重要的糧食產地。

與這些王朝不同的是,明朝所定都的北京附近地區,並不是當時國家重要的糧產地,所產根本不敷所需。

因此,對明人而言,“今時最急者,惟漕”。

黃仁宇寫道,從經濟角度來說,大運河對明朝發揮著命脈的作用。雖然我們早已知道這條水道在國家財政經濟中起著主要作用,但是,明朝宮廷對它的依賴程度是前所未有的,遠遠超過了以前的歷代王朝。

大運河是京城和江南之間唯一的交通運輸線,所有供應都要經過它。在供應名單中,除了糧食佔據首要地位外,其他物品包括新鮮蔬菜和水果、家禽、紡織品、木料、文具、瓷器、漆,幾乎所有中國所產的各種物品都透過大運河進行輸送。

諸如箭桿和制服之類的軍需品,笤帚和竹耙之類的家用器具,也經過運河運送到北京去。整個明代,這種依賴性一直存在,從未中斷。

據利瑪竇在運河上觀察:

無數裝有貢品的船隻絡繹不絕駛往京城,許多船隻沒有滿載,商人用很低的租金租借空艙,向京城提供當地不生產的物品。

當時“北京什麼也不出產,而北京什麼也不缺乏”。

《天下長河》康熙為何一定要治理黃河?除了為百姓,更重要在漕運

學者認為,自明遷都北京,“直至鴉片戰爭前,明、清兩朝中央政府對全國絕大部分地區的有效統治,則主要都是透過京杭大運河為主體的水運網路之漕運而實現的。所以,漕運對明、清兩代政權都顯得十分重要”。

2、漕運的代價

但是,漕運的代價是驚人的。僅從經濟角度而言,直接成本業已不菲。

清人指出:

“夫南漕自催科、徵調、督運、驗收,經時五、六月,行路數千裡,竭萬姓無數之脂膏,聚胥吏無數之蟊賊,耗國家無數之開銷,險阻艱難,僅而得達京倉,每石之值約需四十兩,或二十兩,或十八兩不等,而及歸宿,乃為每石易銀一兩之用,此實絕大漏卮,徒以冗官蠹吏所中飽,相沿不改,此真可為長太息者也。”

這種說法可能有些誇張。據最合理的估計,以每年運送漕糧400萬石計,河運的直接運費達800萬石米。

另外,由於河運費時往往達半年,運到北京的米一概成了陳米,許多人根本不願食用,以至於獲得漕米配給的王公貴族、各級官員、八旗子弟等大懸以低價出售漕米。而花費了千辛萬苦運到北京的漕米,其價格僅與北力小米的價格相當。

據利瑪竇的觀察,在運河上行船,往往要用纖繩拉船前進。過閘時,水手們非常辛苦,且耽擱很久。在閘的出口或入口,經常有船隻傾翻,水手們很少能倖免於難。

1697年初,都水監丞陳佑甫對康熙帝說:“異時淮中,歲失百七十艘。”

以每船運米400石、每船10人計,僅在漕船渡淮河(南河)時,每年損失漕米6。8萬石、淹溺運丁1700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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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1831年4月24日張井奏:

“歸江橋壩,皆在東岸,溜如懸瀑。船近口門,輒被吸人。從前灣頭閘、壁虎橋等處,屢有損傷船隻之事,當為炯戒。”

距黃淮交會處不過200丈的天妃閘,出於“運河墊高,年年挑浚無已,兼以兩河匯合,瀠洄激盪”,每當漕船經過,“重運出口牽挽者,每艘常七八百或至千人,鳴金合噪,窮日之力,出口不過二三十艘”。

在成化十年(1474)開鑿儀真羅泗閘之前,“凡南京供應,江西、川、廣、雲、貴等處糧貨及並海諸番貢獻,悉從江車壩入淮,以達京師。其各船至壩,經旬需次,起若凌空,投若入井,財廢船壞,不可勝算”。另外,“船昔至壩,難遇水平,其糧貨亦僱挑堆囤,過則復桃,其費不一”;運河各壩均有規定,每日所過船隻不能超過100艘,遇風雨則減半。由於大力絞拽,“船過必損,須辦灰麻備艌”。而遇有乾旱年份,“甚至掘壩接潮以救糧運”:如遇運河水較大,則“決岸倒壩,修費椿草,動輒幹萬”。

羅泗閘建成後,為漕船提供了一定的便利,減少了拖拽造成的損壞,但並沒有從根本上解決此處的漕船過閘問題,“方春糧運上京,閉閘過壩,則利歸塌房,窮軍受疲。冬糧船回還過壩,船多損折。況水涸冰凍淺阻,河道經月不得盡絕。是閘使於夏秋,不便於春冬”。

離儀真東北20裡附近,“邇年冬月回空糧船到來,必須大江口關王廟前打築土壩,開溝放水,方得車絞船隻,過畢未免拆卸,一年一次,勞民傷財”。

眾所周知,儀真段運河並非漕道上的最危險之處,幾個世紀以來,淮安北部運河入黃河處的漕道一直被船員視為運河最險惡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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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隆慶四年(1570),此段即損失船隻800艘,溺人千餘,失米226000石,1824年11月中旬,由於黃水異漲,滯留在黃河北岸的漕船近2000艘,不但影響了來年的漕運,而且在被滯留的水手中間,孕育著巨大的不安和騷動,以至於道光帝深以為憂。

3、漕運犧牲的那部分

移究其實際,河運漕糧的風險,比海運的風險高數倍。由於運河北段緯度較高,冰凍也加劇了運丁的艱辛。如天津、臨清迤南一帶,“從無不凍之河”,每年十一月至次年二月,河面普被冰封。“若一遇凍阻,沿河敲冰,費盡官民之力。”

維持河運,還造成了嚴重的社會衝突,使得官、軍、民、商之間產生了錯綜複雜的矛盾。明代由南方運鮮物進京的冰鮮船,所裝運的冰鮮時魚,按規定在五月初採完,楊梅則在小暑之後採取。但“進鮮內臣,每以採鮮既完之後,方行措辦裝其,附載貨物,勾當稽留,動逾旬日,沿途淹傾,又致愆期”。嚴重影響了運河正常的蓄水。其他政府公務人員,煩於等候,更是經常逼迫管河官員開放閘壩。

成化十三年(1477)聖旨:

“近聞兩京公差人員…恃強越過巡司搶開洪閘,軍民受害不可勝言。”

正德七年(1512)聖旨指出:

“今運河水少,又被往來馬快座船人員挾勢越幫,強開閘座,走洩水利,誠恐阻滯糧運。”

《金瓶梅》一書借安郎中之口道出了為朝廷運送花石給運河造成的損害:

“前者皇船載運花石,折閘折壩,所過倒懸,公私因弊之極。“

清朝時,人稱:

“軍艘行二幹餘里之運河,層層有費,丁不得不索之官,官不得不索之民,致官與丁相持,民與官相持,已成百年痼疾。”

由於漕船在運河中航行擁有絕對的優先權,一些漕丁甚至故意阻截運道,敲詐商旅,夾帶私鹽,殺人越貨。“行旅壅塞,則病商;起撥守凍,則病丁;撈浚催攢,則病官;私貨私鹽,則病榷:恃眾騷擾,則病民。”

《天下長河》康熙為何一定要治理黃河?除了為百姓,更重要在漕運

為了維持運道,像治理黃河、淮河水災等這樣事關民生的大事,在國家政略上一概變成次要之事,也使得上述河流的治理,在技術上困難重重。

魏源寫道:

“人知黃河橫亙南北,使吳、楚一線之漕莫能達,而不運河橫亙東西,使山東、河北之水無所歸;人知幫費之累,極於本省,而不知運河之累,則及鄰封。蓄櫃淹田,則病潦;括泉濟運,則病旱。”

由於運河的橫截,在黃河北徙之後,“江北競無一東出入海之幹川,而僅有一南下入江之運道。”

而河道狹窄的江北運河除沭水外,“則受泗、受沂、受淮,受入泗之汶,受入淮之濉、澮、淝、渦、潁、汝諸支川。合四省之水,獨以一運河為其轉輸之關鍵。萬鈞之重,非侏儒所能勝”。

直到南京國民政府時期,中外專家仍然一致認為,維持運道與向運河供水是治淮的首要障礙。

4、漕運的破壞性

對淮北地區而言,運河破壞了原有的自然環境、生態環境、生產環境,而且漕運的維持極大地阻止了淮北社會經濟的發展。

維持運道,對淮北自然生態的破壞無以復加。武同舉認為:

“千載以上,淮東水利,利盡陂塘,綱舉而目張。吾江北水道之完備,甲於天下,有聲於歷史。其時運道則南有邗溝,北有四汴,不為淮病。”

而會通河修成後,運道縱貫南北。

“於是運與淮有兩不併立之勢。…曾幾何時,河盛擯淮,全淮流徙,河壞之後,故道填淤,淮不復故,幽於沼澤,直喪失其獨流之資格。而運河一線,蜿蜒迤邐,操縱蓄洩。”

可以說,在運河貫通以後,淮北地區的農耕條件、水利優勢已不復存在,反而變成不斷淹沒田廬的不利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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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對於淮北的商業經濟,運河的影響也是利少弊多。除了運河沿岸淮安、徐州、濟寧這樣的城市能得益於商旅往返之外,其他廣大腹地實在無法分享其福澤。明大學士丘浚指出,由於漕糧全靠運河運輸,運河成了南北運輸最主要的通道,“京師所用,多資南方。貨物之來,苦於運河窄淺,舳艫擁塞,腳費倍於物值,貨物所以踴貴,而用度為艱”。

如果開闢海上通道,降低國家對運河的依賴,則“南貨日集於北,空船南歸者,必須物實,而北貨亦日流於南矣。今日富國足用之策,莫大於此說者”。

有人讚美運河文化,“以其博大的包容性和統一性,廣闊的擴散性和開放性,強大的凝聚力和向心力,不僅加強了中國傳統思想文化發源地齊魯地區與中原地區、江南地區的文化交融,更把漢唐的長安、洛陽,兩宋的開封、杭州和金、元、明,清的北京為首的文化中心聯為一體,不斷減少區域文化的差異呈現共同的文化特徵,從而使各個區域文化融合為中華民族的多元一體的大一統文化”。

運河使中國長期不能實行海運漕糧,嚴重地影啊了海運的發展,使中國長期國化為一個內陸國,談何開放性?

唐人李敬方《汴河直進船》詩中寫道:

“汴水通淮利最多,生人為害亦相和。東南四十三州地,取盡脂膏是此河。”

到了明清兩代,淮北不僅財富被吸盡,而且整個經濟發展的基礎、人民生活的基本條件亦被破壞殆盡。運河已不是利害相和,而是絕對的弊大於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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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上所述,即使從經濟成本和人道方面來考慮,河運既不屬於節省、也不屬於安全的運輸方式,而是遠較海運浪費和危險。明清兩代長期專行河運,給中央財政造成了極大的負擔,這些負擔轉嫁到百姓身上後,形成國窮民困的局面,這不能不說是國家政略的重大失誤。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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