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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有一種思念叫鱔魚米粉

作者:由 可以靜心也 發表于 書法日期:2022-02-23

鱣怎麼讀音是什麼意思

散文:有一種思念叫鱔魚米粉

大牛冷不丁在同學群上傳鱔魚米粉製作影片。影片裡,米粉在熬好的湯裡起鍋,在鍋沿上響亮地敲上一聲,伴隨著長筷敲打竹撈的一聲脆響,一碗爽滑可口的鱔魚米粉滑入粗瓷小碗……大牛說想家了,其實是想萍了,懷念青蔥歲月。

當年高中住校,一日三餐交給食堂。月初將12塊錢30斤糧票4兩油票交總務處,換取一紮早餐、中餐、晚餐標識的紅黃綠三色餐票,到了飯點持票對號入座,由不得你挑三揀四。

萍打小喝牛奶吃麵包長大,吃不下食堂早餐供應的稀飯饅頭鹹菜,便將早餐票送給班長大牛處置,自個兒去校門口早點鋪吃鱔魚米粉加油條。有一天我有點感冒,萍過完早回宿舍拿課本,撞見刻苦有加的我居然還在矇頭昏睡。趨前摸了我額頭,沒言語,咣噹一聲關門出去,不一會兒又咣噹一聲開門進來,端回一碗鱔魚米粉。說趕緊吃吃完感冒就好了。那是我第一次吃鱔魚米粉,挑去鱔骨的鱔魚,嚼起來滿口酥香,米粉細若銀絲。當碗底僅剩下一丁點湯汁時,萍變出一根油條,掐斷了扔我碗裡,焦香的油條吸足微辛鮮香的湯汁,好吃到懷疑人生。

早自習快結束了也不見我倆進班,班主任差大牛找人。大牛沒進門就大呼小叫,說你倆不上課吃獨食,資產階級思想嚴重。萍剜他一眼,說班長就知道上綱上線,同學病了也不聞不問。我本來就有點發燒,熱乎乎的鱔魚米粉一下肚,兩頰更是緋紅,大牛慌了,趕緊拽我去醫務室。萍說不用事後諸葛亮,鱔魚米粉已治癒她的感冒。應該就是那一刻,大牛知曉了萍的好,暗生情愫。起初是我們仨一起吃鱔魚米粉,後來他倆撇下我偷偷去吃。在一個冬日夜晚,萍鑽進我被窩告訴我,說大牛在瞟手藝,承諾學會了給她做一輩子鱔魚米粉。彼時,萍心跳如鼓,嬌羞可人,宛如寡淡的粉絲臥進濃稠湯汁。

萍去成都上大學,大牛去了北京。大學畢業,萍回到省城,而大牛架不住北京女同學窮追猛打束手就擒,做了北京女婿。20年同學聚會,大牛做莊,最後是鱔魚米粉壓軸。萍全程都很平靜,該調侃時調侃該笑時笑該沉默時沉默,沒一絲異樣,但當鱔魚米粉端她面前時,她起身拂袖而去。

我們將目標一起對準大牛,怪他不該負萍。大牛說當初絕對真情,在等候高考通知書的日子裡,為兌現諾言,專門拜早點鋪師傅為師,起早貪黑打短工,將新鮮大米浸泡,磨漿、瀝乾、揉團、煮團、攪拌、制粉,炒鱔魚,兩個月後出師。告別那天,大牛親手做了一碗鱔魚米粉給萍吃,萍說湯不夠糊,只能打60分,加上心意,能打110分。可世事難料,終究沒能做出一碗色香味俱全的鱔魚米粉。

萍變了心性,開始嘗試做鱔魚米粉。還專程回母校找尋當年的早點鋪。早點鋪早不知搬遷何處,萍潸然淚下,那一刻她釋然了,說要尋遍縣城找到師傅將手藝學到家,做給自己的老公孩子吃。

國慶節,我去她家玩,她專門做了一碗給我吃。一再強調,米粉做再好,若沒好湯相配,就像人失了魂魄,了無鮮活勁。鱔魚米粉的糊湯,要用新鮮的豬腿骨和肉皮加生薑,清水小火慢熬。熬的是湯味的鮮。湯汁的濃稠醇香,是用泡好的大米磨漿勾芡熬糊。細看碗中糊湯有黑胡椒星星點點,不沉不浮,均勻自然。經鮮香的糊湯融合,原本香中帶辣的黑胡椒溫柔些許,入口微辛鮮香,醒神也醒胃,三十多年前那碗鱔魚米粉的味道一下就回來了。我說還恨大牛不,她撲哧一笑,說早釋懷了,沒能吃到他做的鱔魚米粉,自己做也不錯呀。有了愛,鱔魚粉絲才有溫度。

倒是大牛,不知在哪找的影片,冷不丁就傳群裡共享。我說還覺得虧欠萍呢。他說萍過得很好,我也放下了。 傳影片,不過是用虛擬而熟悉的鮮香安撫靈魂,慰鄉愁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