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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讀《資治通鑑》| 單槍匹馬平定河東的杜畿到底有多厲害?

作者:由 大珊老師 發表于 歷史日期:2021-06-01

韓珩袁氏有恩於我豈能背信棄義

品讀《資治通鑑》| 單槍匹馬平定河東的杜畿到底有多厲害?

建安十年(公元205年)

春季,正月,曹操進攻南皮,袁譚率軍出戰,曹軍傷亡慘重。曹操準備減緩攻勢,議郎曹純說:“如今,咱們孤軍深入,難以持久,如果進不能攻克敵城,一後退就會大損軍威。”曹操於是親自擂動戰鼓,命令部下進攻,遂攻陷南皮。袁譚出逃,被曹軍追上殺死。

李孚自稱冀州主簿。求見曹操,對曹操說:“現在城中秩序騷亂,百姓不分強弱,相互攻殺,人心惶惶。我認為,應當派遣新近歸降而又為城內所認識信任的人去傳達您的命令。”曹操立即派李孚入城,告訴城中官民,讓他們各安故業,不得互相侵犯,城中才安定下來。

曹操斬殺袁譚的謀士郭圖等及其妻子兒女。

[點評]

對於郭圖這個人,無論是演義還是正史,都把他看作是一個小人。官渡之戰時力主趁機偷襲曹營,在此計失敗後為免於責罰而歸罪於率軍偷襲曹營的張郃、高覽,致使二人背袁投曹。袁紹死後,他又極力挑撥袁譚和弟弟袁尚爭位。他不惜以陷害同僚的方式來實現自己的野心,他醉心於政治鬥爭,善於揣摩主子心思,卻從不將才能用在正道上。現在船沉了,郭圖也成了殉葬品,實乃自作自受。

品讀《資治通鑑》| 單槍匹馬平定河東的杜畿到底有多厲害?

此前袁譚派王脩到樂安去運輸糧草,王脩聽到袁譚情況危急,趕快率領部隊前去援助,走到高密,聽到袁譚的死訊,下馬號哭說:“沒有了主人,我到哪裡去呢!”就去拜見曹操,請求讓他收葬袁譚的屍體,曹操答應了,仍派王脩到樂安去督運軍糧。當時,袁譚屬下的各城都已歸順曹操,只有樂安郡太守管統未降。曹操命令王脩擊斬管統統的人頭。王脩認為管統是效忠故主的忠臣,捉住管統後,解開捆綁他的繩索,讓他去拜見曹操。曹操大為高興,赦免管統,並延聘王脩為司空掾。

郭嘉勸說曹操多延聘青、冀、幽、並四州的名士作為屬官,使人心歸附,曹操採納了他的意見。官渡之戰前,袁紹命令陳琳撰寫討伐曹操的檄文,歷數曹操的罪惡,並攻擊曹家的祖先,極盡醜化詆譭之能事。等到袁紹失敗後,陳琳投降曹操,曹操對他說:“你從前為袁紹寫檄書,數落我的罪狀也就罷了,為什麼連著我的父祖一起辱罵呢?”陳琳謝罪,曹操便赦免他,派他與陳留人阮瑀一同擔任主管撰寫奏章的記室(秘書處)。

[點評]

陳琳就好像現在網路噴子,不去就事論事,動不動就扒皮祖孫三代,所以曹操很生氣地質問。不過,曹操是善於釋怨的權謀高手,對這件事情得處理非常的藝術:一是物件必須完全失去威脅,再沒能力反抗的;二是必須對曾經的不滿全部說出來,不讓對方天天提心吊膽;三是點到為止之後安排高大虛職,透過安排虛職和用自己的鐵桿部下制衡,才能夠放手,不然可能會失控。

先前,漁陽人王松佔據涿郡,涿郡人劉放勸說王松以涿郡歸降曹操,曹操延聘劉放參議司空府軍務(劉放由此參與魏國機密,為他後來禍亂魏國埋下伏筆)。

袁熙受到他自己部將焦觸、張南攻擊,與袁尚一起投奔遼西郡的烏桓部落。焦觸自稱幽州刺史,脅迫所屬各郡縣的長官,都背叛袁氏,歸順曹操。焦觸等集結數萬人的部隊,殺死白馬,歃血為盟,下令說:“有敢於違抗者,一律斬首。”眾人在威逼之下,都不敢抬頭,各自按順序歃血盟誓。別駕、代郡人韓珩說:“我受袁氏父子的厚恩,如今袁氏已經破亡,我的智謀不能拯救他們,又沒有勇氣去死節,於君臣大義已經有缺欠。如果再去歸順曹操,就更為失節,我不能作這樣的事。”在場的人都被嚇得變了顏色,生怕焦觸會立刻殺死韓珩。焦觸說:“發動大事,應立大義,事情的成敗,不在乎一個人,我們可以成全韓珩的志願,以勉勵忠心事主的人。”於是,聽任韓珩離去。焦觸等就全部歸降曹操,都被封為列侯。

夏,四月,黑山賊帥張燕率其眾十餘萬人投降,封安國亭侯。

故安人趙犢、霍奴等殺死幽州刺史和涿郡太守。遼西、遼東、右北平等三郡的烏桓部落進攻鮮于輔據守的獷平。秋季,八月,曹操大軍討伐趙犢等,殺死趙犢等人。於是,曹軍又渡過潞水去援救獷平,烏桓部落退到塞外。

冬,十月,高幹聽說曹操征討烏桓,再次以幷州反叛,生擒上黨太守,舉兵守壺關口。曹操派部將樂進、李典進擊。

河內人張晟聚集起一萬餘人,侵掠崤山、澠池一帶,弘農人張琰起兵響應張晟。

河東郡太守王邑受到朝廷徵召,郡掾衛固與中郎將範先等去拜見司隸校尉鍾繇,請求讓王邑留任,鍾繇未同意。衛固等表面上是請求挽留王邑,實際上卻暗中與高幹勾結。

品讀《資治通鑑》| 單槍匹馬平定河東的杜畿到底有多厲害?

曹操對荀彧說:“函谷關以西的將領們,表面上服從朝廷,卻懷有二心。張晟等侵犯崤山、澠池一帶,向南與荊州的劉表聯合,衛固等乘機起事,將會成為我們的心腹大患。現在河東郡是天下的衝要之地,你為我推薦一個賢能的人才,來鎮守河東。”荀彧說:“西平郡太守、京兆人杜畿,他的勇氣足以承當危難,智謀足以應付變化莫測的局勢。”

曹操就任命杜畿為河東郡太守。鍾繇催促王邑辦理移交,王邑於是攜帶印綬,自己直接從河東郡屬下的河北縣去許都,向朝廷報到。

衛固等派兵數千人切斷黃河上的陝津渡口,杜畿到達河邊,幾個月不能渡過黃河。曹操派遣夏侯惇率軍討伐衛固等,還未開到。

杜畿說:“河東郡有三萬戶百姓,並不是都想背叛朝廷。現在大軍如果逼迫太急,想要順從朝廷的人無人引導,必然因畏懼而聽從衛固的指揮,衛固等人的勢力會更加強大。大軍討伐不能取勝,就難於結束這場災難;即使征伐得勝,也會使一郡的百姓都受到殘害。而且衛固等人沒有公開背叛朝廷,表面上以要求舊長官留任為理由,必然不會謀害新長官。我只乘一輛車直接去上任,出其不意,衛固為人謀略雖多,但缺乏決斷,必然會假意接納我。我只要能在郡中待一個月的時間,用計策穩住他,就足夠了。”

於是,杜畿繞道從郖津渡過黃河。

[點評]

杜畿的一番話,既有勇氣又有膽略,他把安民的職責放到了首位。

範先想殺死杜畿以威脅部眾,後來決定先觀察杜畿的態度,就在郡府的門前殺死主簿以下三十餘人。杜畿毫不在乎,言談舉止都沒有改變常態。因此,衛固說:“殺了他並沒有好處,只會招來惡名,而且他是被控制在咱們手裡。”於是,衛固等人就正式尊奉杜畿為河東郡的太守。

杜畿對衛固、範先說:“你們衛家、范家,是河東郡的兩大望族,我要仰仗你們來辦事。然而咱們有長官、部屬的確定名分,今後要有福共享,有難同擔,遇到大事要共同商量。”

杜畿委任衛固為都督,代理郡丞的職務,又兼任功曹(都督掌兵權,郡丞相當於副太守,功曹掌人事選拔,相當於把郡府權力全部給衛固了);全郡的大小將領及兵士有三千多人,都由範先指揮。衛固等心中大喜,雖然表面上服從杜畿,實際上沒把他當回事。

衛固要大舉徵發全郡百姓當兵,杜畿擔心這樣會使他的力量大為增長,就對衛固說:“如今要是大量徵發百姓,會使民心騷動,不如採用募兵的方式慢慢來。”衛固認為有理,同意杜畿的方法,但募到計程車兵很少。杜畿又對衛固說:“顧念家庭,是人之常情,各級將領和郡中文職官吏,可以讓他們輪流休息,到情況需要時,再徵召他們,也不困難。”衛固等不願因拒絕杜畿的建議而招來眾人的怨恨,也同意了。這樣,善人在外邊可以暗中相助,而與衛固等同謀的惡人都各自回家。

[點評]

杜畿說這番話一舉兩得,一方面是把衛固安排在自己身邊的人趕走,另一方面是想收買人心,給郡中官員放假,誰能不高興呢?

不久,有一股號稱白騎的武裝力量進攻東垣,高幹也率軍進入濩澤。杜畿知道諸縣都已歸附自己,就離開郡城,隻身率領數十名騎兵,選擇一個堅固的營寨進行防守。屬下各縣的官吏與百姓都紛紛佔據城池,援助杜畿。到幾十天后,杜畿已有四千多人。衛固與高幹、張晟合兵進攻杜畿據守的營寨,未能攻下;又去周圍各縣搶掠糧草,也沒有收穫。曹操派議郎張既去關中徵調馬騰等將領平定叛亂,他們都出兵聯合進攻張晟等,大獲全勝,斬殺衛固、張琰等人,赦免了其餘的黨羽。

從此,杜畿治理河東郡,以寬大為主,廣施仁惠。百姓有來打官司的,杜畿為他們講解仁義道德,分析事理,讓他們回去好好考慮。父老們都自相責備,不敢再去告狀。杜畿勸勉百姓努力耕田,種桑養蠶,鼓勵他們飼養牲畜,使得家家都富裕起來。然後,又興建學堂,推舉孝順父母、友愛兄弟的人;修造城防,製作武器,加強作戰訓練;河東郡便安定下來。杜畿在河東郡任職十六年,政績常常為天下第一。

[點評]

我們已經看到三國時期的太守林林總總多如牛毛,不過比一比就列出高下了。曹操手下能人俊才數不勝數,而評杜畿為天下第一太守應當之無愧。

曹操對河東有多看重?“顧念河東吾肱骨郡,充實之所,足以制天下”,稱霸河東進而制天下絕非誇誇其談。杜畿勇闖虎穴,一個人,一張嘴,就平定一個郡,其智勇雙全名副其實。他治理河東郡,廣施仁政,以德服人;勸勉耕織,讓百姓全都富起來;興辦教育,表彰孝悌;自衛訓練,守護家園;政績稱霸十六年,稱之為第一太守應該是理所當然了。

品讀《資治通鑑》| 單槍匹馬平定河東的杜畿到底有多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