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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古代沒結婚的女子是如何生娃的?

作者:由 九創文集故事匯 發表于 歷史日期:2022-10-29

古代皺是什麼意思

故事:古代沒結婚的女子是如何生娃的?

11

四年後

「哥哥,你看!那是什麼?」一名粉雕玉琢的小女娃兒興奮地指著前方可愛的玩偶,小小身軀拼命地往前跑,想一探究竟。

「錦兒,不行。」古珏皺著眉頭,盡責地牽住妹妹不安分的小手,不讓她掙脫。

看著兒子就像個緊張的小老頭般牽著女兒的手,生怕我一溜煙就跑得不見人影,我不覺莞爾。

我抬起頭,環顧熟悉的大街。四年了,我終於回到臨淄,與四年前不同的,我現在的身份已經由虞家大小姐轉變為「古夫人」。

多虧了遠山四年來不斷地放出訊息,讓整個臨淄城的居民都已知道虞家大小姐不但嫁了人,而且夫婿古先生在年前不幸遇劫,留下我和稚齡的的孩子。

漫步跟在孩子身後,有忠心的僕人隨行照應,我安心地放眼觀察臨淄的改變。

兩個孩子玩著玩著很快就累了,錦兒跑回來拉著我的手搖晃道,「娘,我肚子餓了。」

「好,我們找個地方吃飯去。」我淺淺一笑,俯首望著女兒與我相似的面容,小小年紀的古珏則是嚴肅地站在一旁,小心護衛著妹妹。

在他心目中,妹妹就像個瓷娃娃,一不小心摔到就碎了。

隨意找了間最近的酒樓,夥計見客人上門,立即熱心地前來招呼,幫我們覓了一處清靜的雅座,還有竹簾作為屏障。

我滿意地點點頭,示意家僕拿出碎銀打賞。

「娘,我要吃糖糖。」虞錦吸吮著拇指要求,希冀的眼神讓人不忍拒絕。

「不行,吃完飯才可以吃糖。」我點了幾樣菜,伸手正要將女兒含在口中的手指頭拉出來時,古珏已經先一步做了。

「髒髒,不可以。」古珏皺著眉,將妹妹的小指頭拉下。「坐好。」

「嗯。」虞錦乖乖地聽話坐好,被口水濡溼的拇指放在膝上,古珏拿起夥計送來的手帕細心地幫我拭淨手指。

我微笑地看著眼前情境。

沒一會兒,菜餚上桌,隔著竹簾,周遭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進我耳中。

「以後的事就多仰賴大公子關照了。」

「是啊,有了項大公子出面,黎八那惡霸想必不敢再恐嚇其它商賈,賤買貴賣,壞了市場行情。」

「商老闆說的一點也沒錯。」其餘人同聲附和。

項伯鈞一語不發地斂眉思索,在座其它人見狀,也識相地將附和聲浪咽回口中。

半晌,項伯鈞終於開口了,沉穩的嗓音緩緩響起。

「這件事待我查明後,自有公斷。」

這聲音

……我在心中嘆息,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隔了四年,我依舊能立刻認出他的聲音。

「娘,你怎麼了?怎麼忽然不吃了?」古珏停箸,敏感地嗅到一絲不安的氣息。

「沒什麼,忽然想起一件事。」我發出輕笑,希望能安撫兒子。

聽見隔簾傳來的輕笑,項伯鈞忽然如遭雷殛,臉色大變地扶桌站起。

12

「大公子,你怎麼了?」眾人皆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

這聲音

……

「沒什麼。」項伯鈞剋制住內心的激動,再度落座。

見狀,其它人也就不以為意,繼續討論制裁黎八那惡霸的計劃。

我尚不知,隔壁的項伯鈞心中宛若翻江倒海,不遠處的竹簾之內,緩緩傳來女子輕哄小孩的嗓音如此熟悉,他渾身緊繃,豎直耳朵,從不曾如此迫切地想再多聽一點女子的聲音。

「要是虞大小姐在就好了,聽說黎八與她交情甚篤,如果能請她出面斡旋,就可以避免無謂的衝突了。」

「你可要改口叫古夫人了。」

「咦?」

「你沒聽說她嫁人了,夫婿在年前不幸遭劫身故,現在她是個寡婦了。」

「不會吧?!這虞家大小姐的命可真硬,不愧人稱〖鐵娘子〗。先是一家人遊湖溺斃,只有她逃過一劫,好不容易在成為老姑娘之前找到了如意郎君,現在居然有成了寡婦。」

「可不是嗎?幸好還有生了個兒子,要不然虞家的血脈就要斷送在她一人的手裡了。」

「不過,這樣可讓城裡許多人大失所望,倘若能娶到她,虞家的財富可是好幾輩子吃穿都不用愁。」

「現在也還來得及啊!搞不好那鐵娘子文君新寡,芳心難耐,一時寂寞看上你也說不定。」

閒話到此告一段落,我鎮定如恆,倒是旁邊的奴僕們聽不下去了。

「小姐

……」其中一名家丁滿臉怒色地站起。

「坐下。」我冷洌杏眸淡然一瞥,讓人不敢違抗。

項伯鈞表面上聽著其它商賈的話語,心思早已飄至隔壁竹簾中的女聲。此時項府的家僕忽然上樓,低聲稟告剛剛得知的訊息。

「找到三少爺了。」

項伯鈞點點頭,濃眉下的鷹目露出凜冽寒芒,令其它人看了不寒而慄。

失蹤四年的項叔宸終於被找到了!

四年前項伯鈞在鴛鴦閣遭自家手足陷害,有生以來第一次在青樓過夜之事,一直到今天仍為眾人所津津樂道,還有許多人暗中下注,賭鴛鴦閣何時會被夷平。

但讓他們失望的是,鴛鴦閣仍舊安然屹立,差別只在於少了花魁金如雙後,生意不若以往興隆。

13

「珏兒、錦兒,吃飽了嗎?」我問道。

雙頰紅撲撲的虞錦點點頭。「娘,那我可不可以吃糖了?」

「可以。」我扶桌而起,率先前行,古珏牽住了妹妹的手跟在後面。

當竹簾掀起的剎那,項伯鈞渾身緊繃,目光灼灼地盯著我。

感覺一道炙熱的視線彷彿在我身上燒出一個洞來,我不經意回首,剎那間與他四目相對。眨眼瞬間,我也在春陽照射下清楚地看見睽違四年的項大當家。

項伯鈞深不可測的黑眸中忽然迸出火光,彷彿他從不曾在一名女子身上看到如此攝人的眼神,反倒令他的凝視更專注。

水眸微閃,我垂下目光,不願引起任何注意。

「娘

……娘,要吃糖,快點!」虞錦邁著小腿搶著先下樓梯,卻又被哥哥拉住,不悅地頓起了嘴。

見我被吵著要糖吃的小女娃兒轉移了注意力,項伯鈞收回目光,而我們一行人就這樣離去。

雖然表面上平靜無波,但項伯鈞心的卻波濤洶湧,直覺告訴他要追查下去,他相信自己的聽力,心中既然起了疑惑,那麼他非弄清楚不可!

14

府中。

表弟驚愕的看著眼前的兩名稚童。

兩個娃兒歲數相仿,讓他驚詫不已。

「表姐,不是隻說生下一個兒子,另一個女娃兒是

……」

「來,珏兒、錦兒,向表舅問安。」我安適地坐在涼亭裡享受微風輕拂,石桌上放著賬冊。

表弟看著久違四年的我,不禁感嘆,「表姐生過孩子以後氣質不若以往犀利,反倒多了一絲祥和,真是歲月如梭,想起當初那荒謬的計劃,如今竟已經活生生地站立在面前

…… 」

「表舅好。」虞錦咧著小嘴,靦腆地開口,隨即怕生地躲到哥哥後面。

「表舅好。」古珏微一躬身,依舊是木然得一號表情。

嘖,真不討喜!才幾歲大就繃著一張死人臉。

「表姐,怎麼會

……」有兩個小孩呢?表弟滿臉疑惑。

「珏兒,帶錦兒去花園玩。」我出聲將兩個小孩支開,丫鬟也盡責地跟在小主人身後。

等他們走遠後,我才再開口。

「珏兒是名孤兒,當年我在前往縣待產的途中收養了他。」

「那麼

……錦兒才是……」他明白了。

「只希望珏兒別讓我失望才好。」我淡笑,簡單帶過。

在我刻意的栽培下,五歲大的珏兒已會簡易的算術,這一切安排都是希望女兒不要再步入我的後塵。

當發現自己產下的是女嬰,我再度感謝老珏兒爺對我的眷顧,賜給我珏兒,因為光有錦兒是絕對無法抵擋如貪狼般的親戚。

「小姐,黎八爺來訪。」一名僕役上前通報。

我聞言,細眉一挑。我回府才不過一天的時間,黎八好靈通的訊息!

「表姐,我先告辭了。」表弟知趣地起身離去,在走廊上與惡名遠播的黎八擦身而過。

……好恐怖!這是他腦海掠過的第一個感想。

15

黎八一直是臨淄人拔除不掉的毒瘤,傳言他強搶民女、惡意壟斷資源,就是沒有人敢到衙門狀告他,地方官也一直找不到他為惡的確切證據,只好不了了之。

令人不解的是,虞家鐵娘子居然跟這種惡霸維持不錯的情誼?

「有事?」看著黎八,我嘆了一口氣。

這男人還是一點都沒變,過去與他們曾有過短暫接觸,很清楚彼此是同一類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身為惡霸總帥的黎八也恰如傳言,長了一張讓人膽寒的臉

——一條如蜈蚣般的長疤從眉眼畫過臉頰,陰鷙邪惡的眼神能讓號啕大哭的三歲小孩一看他便止住了哭聲。

黎八一彈指,帶來的隨從立即送上大批賀禮。

「遲來的賀禮,恭喜虞家終於有後,也為你英年早逝的夫婿致上哀悼之意。」冷咧嗄啞的聲音彷彿來自地獄。

說完,黎八不待我招呼,便自行落坐。

看著黎八薄唇吐出「英年早逝的夫婿」時,眼中一閃而過的戲謔神采,我就知道這四年來叫表弟散佈訊息的心血全白費了。

但我怎能服輸?!

我面不改色地說道,「妾身代亡夫接受黎八爺的好意,也希望亡夫在天之靈能保佑你。」

黎八薄唇一撇,他毫不懷疑為了不讓虞家的根斷送在我手裡,我可以做出任何事。

「我要你別接受項大當家的關稅。」他開門見山地說出來意。

我訝異地揚眉,隨即道,「目前我們出口至關外的酒至少一半由他們供應,萬一項大當家真的親自出面,我也不好意思不賣他這個面子吧!」言下之意,是我這樣做有什麼好處?

「沒關係,多少損失都算在我帳上。」

「到底為了什麼?居然讓你這麼大費周章,寧願欠我這個人情。」我百思不得其解。

「你別問,只要答應我。」一陣沉默之後,黎八開口要求肯定的答覆,「君子一言?」

「駟馬難追。」悠悠吐出答話,我立刻允諾。

在兩人之間,我選擇不得罪黎八,畢竟項伯鈞行事正派,顧忌也多,不像黎八那般難纏。

更重要的是,我相信黎八。

倏地,我揉揉雙眼,不敢置信的看著一股潮紅湧上黎八黝黑的臉龐。

是什麼能讓一個鐵錚錚的漢字出現這種奇怪的反應?

我按奈下心中的好奇,橫豎現在問黎八也問不出什麼答案,還不如等一下差人去打聽分明。

16

春風陣陣,花香撲鼻。

「放開我!」項叔宸狼狽的在地上扭動,想掙脫將他綁得像毛毛蟲般的繩索。

項伯鈞正襟危坐,臉色森然,偌大的書房中只剩他和項叔宸二人,其餘的僕役早已躲起來避難。

窒人的沉默繼續籠罩,原本叫囂不停的項叔宸終於安靜下來。

唉,沒想到事情隔了四年之久,大哥還是如此生氣,看來太高估大哥的氣度了。

「其實,我也是一片好意。大嫂過世這麼久了,同樣身為男人,我當然知道你難言的苦處,所以才體貼的幫你製造了一個迫不得已的情境,這樣你不僅能享受到銷魂蝕骨的美人恩,自身的高尚情操也不會受到質疑,人家只會說是你那不肖弟弟惹的禍。看!這樣多好、多完美啊!呵呵呵呵

……」

項叔宸努力地打哈哈,想模糊焦點。

「即是教人將我長綁在床上?」想起那天所受到的屈辱,項伯鈞的臉更黑了,五指的關節青暴凸。

「這樣也別有樂趣啊,大哥你不覺的嗎?綁在床上你就不用勞動筋骨,只需要讓如雙全程伺候。」

「不是金如雙。」

「嗯?」項叔宸抬頭,不解地看著兄長。

「那天伺候我的人不是金如雙。」項伯鈞重申。

四年來,那可惡的低笑聲不斷在他耳邊迴盪,讓他不時做噩夢。

「你怎麼知道?」

「臨淄花魁不會是完璧。」項伯鈞簡單的打退質疑。

「那麼大概是如雙忙著招呼其它客人,楊嬤嬤特地派個清倌過去伺候你。」說話閒,項叔宸仍舊像毛毛蟲般躺在地上。

他忍不住抱怨嘀咕,「大哥,可以幫你可憐的弟弟解開繩索嗎?地板有點冷,還有,我的肚子也餓了。」

「我要找出她。」項伯鈞出人意表的說,目光無比堅定。

項叔宸不懂大哥為什麼把話題圍繞在一個曾經伺候過他的青樓女子身上,就算四年前那名女子是清倌又如何?搞不好經過這四年來,佳人玉臂千人枕,萬事早已非。

「要知道還不容易?問楊嬤嬤就知道了。」項叔宸扭了扭身體,暗示兄長髮個慈悲將繩子解開。

兄弟重逢,不是要說一些感人的話嗎?怎麼用這麼簡單的事糟踏他聰明的腦袋?

「沒有這個人。」項伯鈞線條剛毅的唇吐出四年前查訪的結果。

項叔宸暗暗感到吃驚。不會吧!老哥好象為一個小清倌花了四年的工夫。

「那問如雙?」

「還沒來得及見到人,她就被贖身了。」

「我不相信,誰贖得起?!」項叔宸怪叫,直呼不可能。

當年的金如雙名氣如日中天,為鴛鴦閣帶來可觀的利益,楊嬤嬤說什麼也不可能放手,況且放眼臨淄,能贖得起金如雙的有幾人?

「你有繼續追查下去嗎?」

「有。據聞是皇太子私下將金如雙納入宮裡,但當年我暗中派人買通宮中女官詢問,並沒有新的侍妾入宮。」

「這就怪了

……」聽老哥這麼一說,疑點果然不少,以項家的找不出一個小小清倌時候,金如雙的不知所蹤更令人感到懷疑。

「所以

……」項伯鈞神情一頓,視線移往躺在地上的胞弟緩緩道,「我要你找出那名女子,將功贖罪,這樣我就可以不計較之前的事。」

「這怎麼可能!大哥花了這麼多功夫都還找不到人,光憑我一個人怎麼有能力辦到?!大哥要報仇,好!我躺在這裡,要殺要剮隨便大哥,但要我去找一個連長相都不知道的人,根本就是強人所難。」項叔宸大叫,雙腿抗議的亂踢。

「我是沒看到她的臉,但我認得她的聲音。」在酒樓一見後,他派人去探訪那位女子的來歷,赫然是虞家大小姐。

「認出她的聲音又如何?我又沒聽過。」項叔宸一點也不抱希望,空無一物的肚子開始悽慘地咕嚕嚕叫起來。

項伯鈞堅信那刺耳的嗤笑聲充滿了自信,在他表明了身份後,還有膽子不放人,完全可以排除清樓女子的可能性。

故事:古代沒結婚的女子是如何生娃的?

17

「前些日子我聽到那個聲音。」

「誰?」

「是守寡不久的虞大小姐。」

「什麼?!虞家的鐵娘子?不會吧!」項叔宸不敢置信地睜大雙眼。

他很想問老哥是不是聽錯了,但是又不可能。對老哥的記憶力,他非常有信心。

「我要你接近杜遠山,從他下手。在虞家所有的親戚中,只有杜遠山跟她一直保有聯絡。」我在黑暗中的聲音化作真實的人,項伯鈞毫不懷疑那雙富有野性的獵食雙眸就是我!

彷彿看到了答案的項叔宸感到興奮,靈敏的鼻子嗅到陰謀的味道,完全忘了自己四年前是逃婚的新郎官。

說至此,事情已告一段落,接下來他只要等三弟的調查結果。

「還有,忘了跟你說,關於你的婚事,你已經不用擔心了,你的新娘子在聽到你回來後就跑了。」項伯鈞再度丟下炸藥,沒說出口的是,項仲閭已經差人去找尋了。

「什麼?!」項叔宸又開始不安的扭動。

「你沒有聽錯。你也累了一天,好好休息吧。」

項伯鈞起身離開書房,不管後頭的鬼吼鬼叫,比起四年前的屈辱,這點懲罰算不了什麼。

在走廊遇到家僕,他還特意交待今晚不用送飯到書房給三少爺。

世間的秘密最怕有心人抽絲剝繭。

一旦遭人起了疑心,任何平常不引人注意的小動作都有可能成為解開謎題的線索。

18

「娘娘好漂亮。」虞錦看著我不若以往的打扮,好奇地向前拉了拉飄飄的披帛。

我頭梳雲髻,只為了符合寡婦的身份,簡單的簡上一朵珠花,足蹬鳳頭絲履,高系的素色裙腰能讓我的體態更顯修長。

瞧見錦兒又習慣性地吸著拇指,我微笑地拉出她的小拇指,看來要想個辦法將錦兒這個壞習慣給改掉。

「娘娘香香。」虞錦皺皺鼻子細聞,發現香味來自梳妝檯上的瓶瓶罐罐,她好奇的伸手去拿。

示意丫鬟陪著好動的女兒,我用手指勾起一抹胭脂描繪櫻唇,妝點出全身上下唯一的一抹嫣紅。

將胭脂擱好,在額際貼上花鈾作為最後的點綴,我這才起身。

「珏兒,好好照顧錦兒。」

古珏嚴肅地點點頭。

上轎前,我吩咐總管加派護衛保護兩個孩子,直到轎簾拉上,我才輕吐一口氣,靠在軟墊上。

最近,一些親戚得知我回來的訊息後,每天登門拜訪,讓我不勝其煩。乾脆教總管將他們全擋在大廳,一個也不見。

今天我應項伯鈞的邀請,到摘星酒樓敘談,請柬中黎八之名也赫然在列,我推測此宴必是為了黎八近來惹出的風波。

風和日曖,街上人來人往,閉目假寐閒,轎子已經來到摘星酒樓前,林大掌櫃挺著圓滾滾的肚子親自在門前迎接。

迎賓者無不瞪大了眼睛,想親眼瞧瞧臨淄鐵娘子的長相。

當轎簾輕掀,鳳頭絲履踏出轎門,一名體態纖長的素衣女子緩緩出現,容貌清而不豔,與一般尋常女子無異。滿心期待的圍觀者見了,莫不露出失望的眼神。

唯獨我心滿意足的笑,這正是我想要的結果。

「其它人來了嗎?」我淡聲詢問掌櫃。謂柬上除了黎八之外,還有其餘兩名商賈。

「還沒。容我先帶您上去,項大公子已在樓上等候。」林大掌櫃躬身,向後退了一步,等候我先行。

在樓上等候已久的項伯鈞見到我的身影,眼中頓時精光迸射,緊抓住欄杆的指節也跟著泛白。

終於來了!他心中燃起熊熊怒火。

世上竟有如此膽大妾為的女子!經過叔宸的調查,加上表弟酒後吐露的真相,讓他徹底明白,那夜他居然該死的成了一匹「種馬」!

19

我登上二樓,林大掌櫃上前為我推開門,正當我訝異室內怎麼空無一人時,門旋即被關上。

心念還來不及轉動,低抑的男音已響起,我的身軀也被強力推靠在一旁的屏風上,我駭然,奈何雙手已落入男人強悍的掌握中。

「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也不準上來。」

林大掌櫃領命離去。

他這才明白,前幾日主子要他將二樓空下來,說有貴客來訪,原來竟是虞家大小姐。

「抓住你了!」項伯鈞感到一股興奮感自握住我雙腕的手掌竄流而上。

我心中暗叫不妙,腦海稍一推演,便知中了陷阱,那張請柬不過是為了誘我前來。

「項公子,請你自重,這個玩笑沒免太過火了。」我心臟跳得飛快,腦中極力想釐清目前的狀況,好想出因應的對策。

心緒百轉千迥,仍想不出事情的原因,我不認為四年前的計畫已被拆穿,畢竟金如雙已遠走他鄉,而遠山更不可能洩漏秘密。

「你真以為自己能一手遮天?」項伯鈞咬牙切齒,渾身散發著炙人的怒氣。

看他的神情,像是恨不得撲上前咬開我白皙的頸項,看看噴出來的是不是鮮紅的血!

「什麼樣的女人,居然能若無其事的在青樓找一名男子竊種?大唐民風何時開放至此?!」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項大公子是否誤會了什麼,我們可以坐下來好好說清楚

……」我不自在地偏過頭,想避開眼前猙獰的面孔,我可以感受到他身上散發的怒氣。

「四年前的女人就是你。」項伯鈞一字一句道。

我身軀一震。

「你到底在說什麼?我一點都聽不懂。若你再這樣糾纏,我就要大聲叫護衛來了。」我試著拖延,同時苦苦思索,努力想從目前的困境中脫身。

「好一個刁鑽的女子,事到如今還想裝傻!」項伯鈞冷笑,「虞大小姐,天底下沒有守得住的秘密,你的表弟三杯黃湯下肚,已經將事情全都招了。」

我全身一涼,沉默片刻,仍試圖扭轉劣勢。

「一個醉酒的人說的話怎能採信?」項伯鈞可能是在套話,我要穩住。

「我認得你的聲音。」

聽見他的話,我杏眸圓睜,滿是疑惑。

「你

……我要叫人了!」我拚命掙扎。

「讓大家看你現在的姿態?」

感覺一涼,我再次驚呼,兩手卻無法擺脫箝制的鐵掌。

「這個聲音,我永遠也不會忘記。」

當他從叔宸口中聽到這個訊息時,第一個反應是無法置信,待接受這個荒唐的事實時,心中湧起的是更多的怒火。

於是他冷靜的佈局,將我誘到這張網中,他要讓我知道,天底下的男人不是可以任我愚弄的!

「你

……」我努力想掙脫,卻擺脫不掉。

「珏兒是我的孩子嗎?」想到我居然很快的又找了另一個男人生下一個女兒,他的怒火更盛。

「不,不是

……他是我的孩子!」眼見前方毫無脫身之路,我更急了。

「沒有男人,光憑你一個女子恐怕無能為力。」

「呀

……」我再度驚叫,精緻的屏風在我的掙扎下倒塌,發出砰然巨響,地板也為之震動。

我好不容易尋覓到一絲脫身的契機,連忙努力往門口跑去,但下一刻又被他抓住。

「記得嗎?那天你將我綁著,讓我不斷出醜。」項伯鈞的面容變得更加冰冷,撿起地下的素色披帛,捆綁住極打他臉龐的粉拳。

雙手被他綁在身後,我驚恐的往後退,直到背靠在雕花的門板上。

「你

……你想做什麼?」我渾身哆嗦,被反綁的雙手讓我完全喪失了鬥志,知道現在無人能救我脫離此劫。

「偷竊

……」項伯鈞緩緩低下頭,「是要付出代價的!」

我心中一駭,被縛綁在背後的雙手不斷的掙扎。

「不要!」我倒抽了一口氣。

「等一下你不要的更多。」項伯鈞咧唇冷笑。

我又驚又怕,但折磨仍末結束。

「當初的你一定不會想到有今天。」項伯鈞無情的微笑,當我自驕裡走出時,那副高傲不可褻玩之姿,更加挑出他的怒火。

我驚叫,雙腿不斷踢著。

「不

……」我從來沒有想到這種事會發生在我身上。

「我不僅為了當初的恥辱,也因為被你偷走的「種」如今已長成一個活生生的男孩。四年來,你剝奪了我擁有兒子的快樂!你太天真了。」項伯鈞咧唇諷笑,表明決心。

報復的序幕剛開啟。

「為了找出你,我花了多少心思,你可知道?」朦朧中,我聽到他志在必得的宣言。

「我會要回孩子的!」

「你

……休想……」我想反駁,但逸出口的卻是求饒。

意識逐漸潰散,我陷入黑暗中。

20

「娘怎麼還不醒來呢?」虞錦趴在床榻上問。

我緊閉雙眸,身軀在床上不安的翻動。

夢中的我努力地跑,眼前卻一片漆黑,沒有一絲指引的光亮,雙腳彷佛踩在不見底的泥濘上,每跨一步都艱難無比。

「哥哥,娘是不是很難過?」虞錦小小的臉因為不安而皺成一團。

從來不曾碰過這種情況的古珏也擔心不已。

「娘是不是生病了?」見哥哥不說話,我緊張地追問。

「小少爺,你們不用擔心,送小姐回來的人說小姐只是一時身體不適,沒什麼大礙的。」在旁邊伺候的丫鬟連忙出言安慰。

「嗯

……」好吵……我濃密的眼睫輕輕顫動,周遭不斷傳來的干擾聲音,讓我努力地想張開眼晴。

「小姐醒來了!」

在一片喧鬧聲中,混沌的意識逐漸清醒,杏眸霍然圓瞪,我記起來了!

「娘!」虞錦一看孃親醒來,立即撲到床上,一旁的古珏也急忙跑向前。

身軀被女兒抱住,我急忙低下頭檢視身上的衣物,都在!

「秋棠,這是怎麼一回事?我怎麼回來的?」我緩緩地撐起身子,四肢的痠痛及不適,清楚地告訴我今天下午不是一場夢。

秋棠躬身稟告,「傍晚時分,項大公子送您回來,說您在宴會途中忽然昏倒。」

「是嗎?」我咬了咬牙,柔聲安慰女兒,見兒子一臉憂色,我強自微笑道,「珏兒,你別擔心,娘很好。」

古珏遲疑地點點頭,似乎是在判斷我話中的可信度。

纖纖五指暗地緊拽絲被,胸臆焚燒著怒火,我無法忘記下午的屈辱,心知今天的事情只是一個開端,項伯鈞接下來一定會有其它的動作。

「珏兒,你先帶錦兒到外面去。」壓下心中的慍怒,我轉頭吩咐丫鬟,「秋棠,我要淨身。」

「是。」秋棠躬身應道,隨即又開口,「對了,遠山表少爺下午就來找您了,一直在花廳等到現在。」

見我挑高了眉,她機靈地往下說,「表少爺渾身酒味,似乎很著急的樣子。」

「讓他等。」我冷笑。

良久過後。

「你還敢來?」

玉足小心翼翼地邁動,身體的痠痛依然傳遍全身,我暗自詛咒賜予我這一身苦難的人。

「表,表姐

……」表弟滿臉纖悔。

「幾杯黃湯下肚,你還記得我是你表姐?」身軀無法像平日一般移動自若,我僵硬地靠在茶几旁。

「我

……我……」表弟心虛的乾笑,沒有辦法推諉。

「唉,都怪項叔宸那傢伙的酒量實在太強了,也是他太大意,黃湯一杯接著一杯下肚,酒酣耳熱之間,就被人家套出話來了。在知道闖禍後我不顧宿醉的頭痛連忙跑上門來賠罪示警,豈如表姐已出門赴約,而作東的人居然就是項伯鈞!我也始料未及啊。」

「知道項伯鈞此宴必無好宴,但已經來不及警告表姐

……你沒事吧?」表弟關心地問。

「你說呢?」我眉目含怒,沒好氣地橫他一眼。

此刻表弟只能低頭纖悔,連一句話也不敢再多問。他無法想象我今天下午與項大當家爆發了多大的衝突。

「見到表姐不省人事地被項伯鈞送回時,我就自責不已。」

「可是

……這也不能完全怪我啊!誰教珠怡表姐自己先敗露線索,才讓對方循線找上門來,還利用項叔宸那長袖善舞的小子接近我、從我口中套由真相。還不是因為城中人盡皆知,只有我跟表姐關係最好。 」

「不過最令人意外的是,小錦兒的親爹居然會是項大當家!臨淄城裡的居民,大都知道四年前項大當家被手足陷害,夜宿鴛鴦閣的糗事,只是沒想到,他會因此和表姐的「竊種」計劃,扯上了關係

……」

看著表弟委屈的眼神,我心知也不能完全怪他,誰曉得那夜項伯鈞雖然什麼都沒看見,卻偏偏記得我的聲音

……

驀地,我的臉頰燒紅,腦中浮現今天下午

……

無論你逃到哪裡,我都認得你的聲音!

無恥!無恥!

表弟愕然看著我忽然漲紅了臉,憤慨地用粉拳極打茶几。

估計他也沒想到縱橫南北、手段高明的豪商巨賈「鐵娘子」會是副樣子

……簡直……簡直就像撒嬌的小姑娘,哪裡還有半分「鐵娘子」的樣子。

「其實,我覺得這樣也不錯。」表弟小心翼翼地斟酌用詞,「項伯鈞行為自持,不喜涉足煙花之地,論家世也與虞府門當戶對,不失為良配,既然當初誤打誤撞有了孩子,那麼

……兩人成親的話不就什麼事情都解決了,錦兒和珏兒也就有個爹了。」

「別想!孩子是我一個人的,他休想搶走。幸好你沒將所有事情吐實,項伯鈞現在以為珏兒是他的孩子。」我換個坐姿,嫩臀在椅上的軟墊小心地輕挪,以免扯動身體的痠痛,我在心中再次咒罵那個可惡的男子。

什麼行為自持!真要如此,那些折磨我的花招哪裡學的?!哼,我壓根不信遠山的說辭。

「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做?」他知道,以我的個性,絕不可能將孩子給人,不管是錦兒還是珏兒。

「這你就不用管了。」身體的痠痛讓我的心情更惡劣,我出言警告,眼神變得冰冷。「記住,要是你敢說出錦兒的身份

……」

表弟忽然覺得背後冷風臺醮,一股涼意自腳底竄起。他知道我已原諒他先前的無心之過,但是他若再捅出什麼樓子,事情就不是這麼簡單可以善了的。

「是是是,我知道!」表弟連聲保證,決定趕快遠離這是非之地,明哲保身。

21

深夜,書房仍透著微光,傳出喁喁低語。

項叔宸萬萬想不到自表弟口中問出的答案竟是如此驚人。

是什麼樣的女人居然敢跑到青樓找男人竊種?!

也難怪當大哥知道時會一臉錯愕,那副張口結舌、無法置信的表情他現在想起來還是覺得好笑,只不過接下來就是一連串的火山爆發,沒有一個男人受得了這樣被利用。

不知道今天的摘星樓之約,情況究竟如何?

項叔宸端起面前的醒酒茶,為了灌醉表弟,他付出的代價也不小,現在在腦袋裡踏步的小兵仍遲遲不肯退下,讓他頭疼不已。

「大哥,你接下來打算怎麼做?」

項伯鈞沉著臉坐在書桌前,燭光搖曳,在他輪廓深刻的臉龐投下陰影。

等到茶杯裡的茶水都快喝光了,項叔宸終於得到響應。

「明天差媒人去說親。」項叔宸沉聲道:「我可以不計較她又找別的男人生了個女兒,無論如何,一定要將兒子討回來改回項姓。」

「你打算強娶虞大小姐之後,孩子就是你的了?」項叔宸不敢置信的問。

這個答案顯然大大出乎項叔宸的意料之外,不是他想說喪氣話,而是他怎麼一點也不覺得

……兄長的計劃會成功?

項伯鈞點頭。

項叔宸靜默片刻,朝珏兒翻了一個白眼。

換作一般女子,遇到項大當家肯放下身段差媒人說親,肯定會感動得痛哭流涕。但這次他持保留態度,他完完全全不認為敢上青樓竊種的虞大小姐會對婚姻有興趣。要知道,那可是虞家大小姐,在臨淄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從來沒被男人拿捏過的的「鐵娘子」。

看來大哥壓根沒想到這一點。項叔宸嘆氣,目露悲憫地看著兄長。

「別這樣看我!」項伯鈞冷冽的目光朝他直射,可惜沒造成多大的嚇阻效用。

「虞大小姐會答應嗎?」

「由不得她不答應!」項伯鈞虞釘截鐵地說。

想起今天下午那雙炯亮如電的杏眸總是惹得他失控,讓他不顧一切的想要索取更多。

「就這樣決定!過去的事他可以不計較,但從今以後,她只能有我一個男人,我不容許她再恣意妄為,不管她的反彈將會如何激烈。要子嗣,我要幾個就有幾個,前提是孩子的爹只能是我!」

「奶奶一定會很高興,她有了一個四歲大的孫兒。」項叔宸嘴上如是說,卻在心中嘆息,「大哥,你想得太簡單了,別說做弟弟的沒手足愛,我就等著看你吃癟吧!」

22

「你說項大公子要娶我?」我俏容冷然。

「是的!一點兒也沒錯。」媒婆興奮地回話。

「我相信,虞大小姐一定會很高興地答應這樁婚事,然後我就有一份厚厚的賞賜入袋了。

其實媒婆心裡很疑惑,為什麼項大公子會想娶這位命硬無比的虞大小姐呢?是嫌命長了還是口味獨特?

「項大公子說,只要你好自為之,行事加以收斂,一切他可以既往不咎。至於兩個孩子,他會視如己出。項大公子自從六年前妻子過世,就沒再娶,也沒有一子半女。就我看來,你們兩個簡直是天作之合,門當戶對。」媒婆熱心地轉述委託人的話。

好自為之?行事加以收斂?一切他可以既往不咎?好大的口氣!我面容覆上一層寒霜。

項伯鈞那天無禮地對我,我都還沒找他算帳,現在他竟然還有臉找媒婆來說親?!一樁婚姻能解決什麼?我不答應下嫁他又能如何?

我唇邊的笑意更冷,原本以為接下來會是一場硬仗,看來我高估項伯鈞了。

為了讓接下來出口的話更具可信度,我特意停頓了下,直到媒婆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我身上時,才緩緩開口。

「承蒙項大當家垂青,看得起珠怡,只是珠怡命運乖舛,好不容易遇到如意郎君,也於去年不幸遭攔路搶匪殺害

……」我刻意放慢說話速度,裝出哀傷的模樣。

媒婆急忙搖手插話,「這些我說過了,項大當家不會在意的。」

他憑什麼資格在意!我雙頰因薄怒而染上紅暈,我極力壓下怒火,將退敵之策說出。

「珠怡自知是不祥之人,在夫婿過世後,蒙高人指點,說珠怡此命刑剋,唯有男子自願入贅,才可化解。」

自願入贅?!這

……這……項大公子身為長子,掌管項家大大小小事務,怎麼可能答應入贅?媒婆臉色凝重,意識到任務的艱難。

「那

……我該怎麼回覆項大公子?」

見媒婆一臉為難,我心情大好,杏眸漾出愉悅的波光,輕輕吐出答案。

「如實稟告。」

故事:古代沒結婚的女子是如何生娃的?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