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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準:成也澶淵之盟,敗也澶淵之盟

作者:由 麥克峰說歷史 發表于 歷史日期:2023-01-26

獨立宣言由誰起草

在一部叫作《寇老西兒》的電視劇裡,寇準斜披鎧甲、歪戴頭盔、咧著大嘴、騎著大馬、舉著大刀,在陣前對敵人怪腔怪調地叫罵:

我讓你白刀子進去,綠刀子出來,我扎你苦膽;

我讓你白刀子進去,還是白刀子出來,我挑你腦漿子;

我讓你白刀子進去,黃刀子出來,我扎你……

這等架勢,就如同潑婦罵街,又好像武夫對陣,臺詞一路奔著下三路而去。

寇準:成也澶淵之盟,敗也澶淵之盟

這當然不是寇準的本來面目,他飽讀聖賢書,由書生而進士、而官員、而宰相,絕然做不出這種有辱斯文的事來。

以文人之身平定四川王小波、李順起義的張詠,和寇準是好朋友,他送給寇準一篇《漢書·霍光傳》,要他好好研讀。

寇準不明所以,只是以為張詠嘲笑他像霍光一樣“

不學無術

”,對此,張詠只是笑笑而已,正處於人生和仕途上升趨勢中的寇準也是一笑而過。

等到寇準後來遍嘗人生況味、經歷官場艱辛之後,他才深刻體會到,張詠其實是在提醒他

不懂得權謀之術

可是為時已晚,

個人的成長、職場的歷練,很多東西是教不會、也學不會的,必然要以親身經歷的失敗去交學費,而實際上連學費也不是,等到真正醒悟的時候,已經沒有時間和機會重新來過、改正錯誤

寇準的職場生涯就是如此。在醬缸、染缸一樣的北宋官場中,他憑藉自己的才華和意氣,以為真理在握,率性而為、橫衝直撞,留下一抹又一抹的亮色之後,最後不得不在歷史的某個角落留下沉重的嘆息,以及後人讀史時同樣的扼腕嘆息。

寇準當然是有才的,

有才的人必然是有個性的、有傲氣的

他小小年紀就寫出了睥睨天下的詩篇:

只有天在上,更無山與齊。舉頭紅日近,回首白雲低。

那口氣就是,這普天之下,除了頭頂的太陽,我就是最高的那一個了。太陽是皇帝,太陽之下的我自然是宰相,志存高遠,莫過於此。

等到19歲的時候,他一舉考中進士。有人勸他,大宋太宗皇帝喜歡年紀稍長的學子,這樣顯得老成穩重,你殿試的時候千萬多報幾歲年齡。可是小寇硬氣地回答說,考進士靠的是真才實學,對皇帝要做到誠信為本,我怎麼能幹出這種欺瞞聖上的事呢?

果然,寇準順利透過宋太宗的面試,年紀輕輕就擔任了知縣,成為處級幹部;32歲時成為樞密副使,青年得志、文人將兵,剛過而立之年又當上了國防部副部長。

這一路走來,對寇準來說真是太順了。而這順風順水的職場起步可能強化了寇準原本剛直的性格,這正是混職場的大忌。

職場太順了也不一定是好事

啊。

寇準在宋太宗面前會認死理、認準的事一定要堅持到底。有一次宋太宗被他氣得從朝堂上直往後宮跑,那意思是懶得和你說,覺得自己有理的寇準卻一把抓住太宗的袖子不放,直到皇帝答應他的事為止。

寇準職場上的得意之作是澶淵之盟。

寇準:成也澶淵之盟,敗也澶淵之盟

草原帝國大遼的大軍鐵蹄錚錚,一路長驅直入到達大宋的邊境城市澶州。

澶州是今天的濮陽,從濮陽到都城開封只有100多公里的路程,現在騎腳踏車只要13個小時,由此推斷,遼軍只需半天就會打到大宋的首都開封城下。這真是一件十分恐怖的事情。遼國此前也有過在開封滅掉中原王朝的先例,遼世宗耶律德光一舉滅掉了晉出帝石重貴的後晉。

時任大宋皇帝宋真宗嚇得渾身哆嗦、六神無主,是寇準打消了他被臣子蠱惑遷都南京或者成都的念頭;寇準又鼓動年輕而又怯懦的君王御駕親征澶州,然後鼓舞軍隊士氣打擊了遼軍的狂妄氣焰,然後透過銀兩絹帛贖買的方式和遼國簽訂澶淵之盟的和平條約,從而為宋遼兩國帶來了一百多年的安寧。

正是因為這樣有膽有識、剛正不阿,宋太宗稱讚他是自己的魏徵;而作為子侄輩上位的後世皇帝宋真宗更是對他尊敬有加。

可也正是因為太過剛和硬,寇準在職場的所作所為,即便是功在當時和後代的澶淵之盟,都成為他不得不面對的一個又一個坑,那些他有意無意、有形無形之間得罪的小人,使得他在官場幾起幾落,最後被貶到偏遠地區雷州,還把命丟在那兒。

寇準對宋太宗和宋真宗來硬的、來橫的,他當然有著自己崇高的目的和美好的心願,然而,就宋太宗和宋真宗的本意來說,他們並不樂意自己每天都得面對這樣一個刺兒頭的下屬。

對太宗來說,他對寇準的容忍,把寇準說成是魏徵,更多的是藉助魏徵和寇準的名頭,把自己塑造成為唐太宗那樣的明君。說得直白一點,寇準對他有實在的用處,也是給他裝點門面的。

至於宋真宗,一方面是因為心裡怕他,寇準是老臣,是在父皇面前都可以耍橫的主兒,他一個小朋友又能怎樣?另一方面,真宗確實需要他,寇準是能臣幹吏,

當皇帝的愜意,不單需要有人說好話、拍馬屁,還需要真正能辦事的人

但是宋太宗和宋真宗這父子倆,骨子裡是並不喜歡寇準的。太宗就說他“

交構是非

”,沒事找事、惹是生非;而真宗則直接說他“

無大臣體

”,沒有一個做高階領導幹部的樣子。

而寇準對此沒有清醒的認識,他憑藉自己的能力和皇帝對他的寵愛,加上自己大大咧咧、剛硬似鐵的性格,一貫過於自負,對官場的險惡、人性的複雜估計得不夠,或者根本就沒有花心思去估計。

可是古話說得好,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堆出於岸,流必湍之;行高於人,眾必非之。人性、人際關係、同事相處之道,除了很多看得見摸得著的顯規則,還有不少說不清道不明的潛規則

寇準的超群才華、順利人生、驕人業績、無人能及的聖眷,原本就讓人羨慕嫉妒恨,再不注意個人言行、細節,就很容易傷害人,很容易被人故意雞蛋裡挑骨頭、抓住把柄,特別是被那些見不得他好、本就要把他除之而後快的小人落井下石,給自己招來是非甚至災禍。

下面就來說說寇準遭人嫉恨的幾個故事。

寇準做樞密副使時,和比他年紀大、同是樞密副使的張遜時常意見不和。向皇帝奏事時,年輕的寇準經常和年長的張遜意見相左、互相詆譭。

寇準不知道,他這麼做實在太過莽撞。對張遜來說,你可以保留不同意見,可我是老前輩,你是職場新人,你初來乍到,怎麼能沒大沒小、惡語相向呢?

這種怨氣,張遜記在心裡,逮著機會就會報復,那意思是給你上上課、讓你長長教訓。而在這場較量中,寇準無心,張遜團隊有意,輸贏勝負早就已見分曉。

有一天,寇準和同事溫仲舒到開封郊外遊玩,突然一個瘋子跑到兩人的馬前,高呼“萬歲”,粗心的寇準沒有任何反應。

寇準:成也澶淵之盟,敗也澶淵之盟

這是很犯忌諱的事,因為在古代,只有皇帝才配稱萬歲。寇準這哥倆被人稱作萬歲,寇準當場不呵斥、事後不報告,不是一句粗心就可以解釋得清的。

當然,

民不舉官不究,這事的責任可大可小、可有可無

,要是沒人揪住不放,也就不了了之了。可是寇準得罪了張遜,還得罪了別人,這些人時刻在等著找他的茬兒呢,哪裡能放過這樣絕佳的機會?

張遜有個好朋友、右羽林大將軍王賓,趕緊告訴了張遜這件大事。張遜當然是如獲至寶、歡欣鼓舞,立即讓王賓向宋太宗奏報。

寇準心裡坦蕩蕩,對太宗辯稱:陛下,這事當然不假,可是咱們怎麼能被一個瘋子帶了節奏?再說,我老寇對陛下那份心您是知道的,可表日月。再說,當時不只有我,我身邊還有溫仲舒,現在王賓受張遜指使,只奏報臣一個人,他這是居心叵測、打擊報復!

寇準說的都是實情,也是發自肺腑。可是這番話卻實在不智。在宋太宗看來,寇準為了撇清自己,不但打擊了出頭的王賓,也扯出了主使張遜,還出賣了同事溫仲舒,這種做派實在不夠高明。

張遜雖然是鼓動者,但是他沒有出面,鼓動者的身份不能確定,不能忍受寇準的攻擊,直接就在朝堂上當著太宗的面和寇準吵架。

寇準哪裡怕吵架!他可是吵架的高手。

相罵無好言

,寇準和張遜的言行自然不太文雅,有失朝廷體面,又不把皇帝放在眼裡,這惹得太宗大怒,把寇準和張遜雙雙貶官,張遜受到的傷害較小,繼續留在都城,寇準卻被踢出朝廷,到山東去做了青州知府。

寇準後來還是被太宗召回朝廷,而且升職做了宰相,因為太宗還是需要寇準幫他排憂解難。

都說

吃一塹長一智

,但寇準是

江山易改、秉性難移

,仍然沒有從這次職場跌倒中吸取教訓。

就如前頭所說,寇準的職場得意之筆當屬澶淵之盟,單憑這一件事,就奠定了他名垂青史的名相地位。可是這件似乎毫無瑕疵的決策,也成了他職場的滑鐵盧,而原因就是因為他在不經意之間得罪了同事。

澶淵之盟之前,對大宋和遼國之間在澶州的戰爭,宋真宗和好大一批臣子是不願意打的,而且以宰相王欽若為首的一幫人還堅持要真宗避敵鋒芒、遷都南方。

打不過就跑,可能打得過也跑,時刻準備跑路,是大宋朝大多數君臣深入骨髓的基因

。可是也有人不想跑路,所以在大宋的朝堂上,一直存在主戰和主和的激烈爭論。

就常理來說,不能說王欽若的觀點有錯,作為宰相,他

有根據形勢和分析向皇上提出建議的權利

。因為是朝會,寇準也可以根據自己的判斷和分析提出自己的看法。就

像現在一個公司或單位的內部研討會一樣,得歡迎大家暢所欲言、各抒己見,透過頭腦風暴完善對的意見、排除錯的意見,形成好的決策,不能一開始就說哪些話不能說,那樣就會打擊大家建言獻策的積極性,就會把好多好辦法好點子漏掉

,而且最後的決定權在真宗,為之承擔責任的也是真宗。

可是寇準不管這些,他梗著脖子、疾言厲色地對真宗說,對提出遷都的人,應該砍頭!

王欽若聽到這句話,心裡對寇準的想法可想而知。

寇準不只是說說,他還向真宗建議,作為對王欽若逃跑主義的懲罰,應該罷免他的宰相職務,安排他到前線去任職,負責給將士們籌備糧草裝備。

在寇準咄咄逼人的攻勢下,真宗只得御駕親征到了澶州前線,王欽若當然不可避免地被真宗派去做了後勤工作。

王欽若也是宰相,面對另一個宰相的羞辱;作為膽小的文人,被朝廷派遣到危險之地,他必然咽不下這口惡氣,自然要找機會回擊寇準。

機會就這樣來了。

寇準:成也澶淵之盟,敗也澶淵之盟

因為寇準澶淵之盟的歷史性貢獻,小皇帝宋真宗一直對老大人寇準心懷感恩,每次下朝,都要端坐龍椅目送寇準離去,而寇準也時常面露得意之色。

有一次,這樣一幕又在朝堂上重演。已經重回宰相崗位的王欽若故意留了下來,他不緊不慢地反問真宗:您是不是覺得寇準對我大宋王朝、對陛下您有再造之恩?

真宗想都不想地說,這是當然!

王欽若接下來語出驚人:可是陛下您想沒想過,寇準所為,其實是陛下和我朝的奇恥大辱?

真宗當然聽不懂王欽若的奇怪邏輯。

王欽若繼續不緊不慢地解釋:咱們和遼國在澶州簽訂的盟約,實際上是

城下之盟

,而城下之盟從古到今,都是一種恥辱。

真宗眨巴著眼睛,沒有說話,可是他已經認可王欽若的歪理有幾分道理。

王欽若還有的說,陛下,您知道賭博嗎?您知道賭博中有個

孤注一擲

嗎?您知道澶淵之盟您就是寇準的“孤注”嗎?

真宗繼續眨巴著眼睛,他不懂王欽若的話,但是鼓勵王欽若繼續往下說。

王欽若當然要說:賭徒賭到窮途末路時,就想透過一把翻盤,他就會把手裡所有的錢在最後一把押上去,這一押,有可能翻盤大勝,也有可能輸得連短褲都不剩。

當年在澶州前線,敵我雙方形勢不明、勝負難料。寇準逼您御駕親征、把您推到兩軍陣前,名為鼓舞士氣,可是陛下您想過沒有,萬一我軍打了敗仗,您的安全誰能保證?您這不就是寇準的孤注一擲嗎?寇準為了成就自己的事業和名聲,卻置您的萬金之軀於不顧,這是罪過上通於天啊!

王欽若一番話娓娓道來、波瀾不驚,卻似驚濤駭浪撞擊著真宗脆弱的自尊心,直把這個青年皇帝的腦瓜子震得嗡嗡作響,寇準這哪裡是千秋偉業,簡直就是罪該萬死啊!

接下來的事情就很簡單了,寇準的宰相是做不成了,真宗把他貶出京城做了地方的知府。

寇準為自己的心直口快、沒遮沒攔付出了沉重的代價。

寇準得罪王欽若,是看得見的大舉動。而接下來他得罪丁謂這個人,實在是有點莫名其妙。

寇準這次被貶,還有時來運轉的時候。他自己有才華、有能力,皇帝也離不開他、時時想著他,關鍵是他有個好朋友、參知政事也就是副宰相丁謂正在朝堂大紅大紫,他向真宗鄭重舉薦寇準回朝再任宰相。

這也是真宗的心願,但是他抹不開面子、放不下架子向部下認錯,他需要丁謂這樣一個重量級人物捅破這層窗戶紙,然後就坡下驢,說這是朝野共同的心願,我這個皇帝也只能順應民意。

丁謂的歷史定位是個釘在恥辱柱上的奸臣,他和王欽若等人被人們稱作朝中“五鬼”。可是客觀來說,他自己有能力,對寇準也是尊重的,他幫助寇準迴歸宰相大位,而且位居自己之上,也是發自內心的真誠之舉。

對丁謂來說,如果真要說是出自私心,那就是人們常說的“官官相衛”,我幫襯你,你投桃報李,以後自然也會罩著我。

可是寇準太自負、太大意、太不注意小節,把丁謂這個戰友生生推到了敵人的陣營。

有一天寇準、丁謂等各位宰相忙完了上午的政務,在政事堂吃工作餐,大家無拘無束、侃侃而談、其樂融融。

突然,寇準不小心把菜湯撒在鬍子上,大概寇大人是個美髯公。寇準自己沒有意識到,其他人也沒有留意到,只有丁謂是個細心人,也許他一直在關注寇準的言談舉止、自己吃飯都是心不在焉,他看到寇準鬍子上的淋淋漓漓的菜湯,立馬放下手中的餐具,掏出自己的絲絹,一個箭步、流星趕月般地衝到寇準面前,溫柔、謹慎、細緻地揩乾淨了鬍子上的菜湯,眼神中滿是關懷,又慢慢退回到自己的餐位,小心翼翼地把絲絹裝回到袖子裡,重新吃起了飯。

這段話是對當時場景的還原,基本事實不假,稍有演義成分。

寇準:成也澶淵之盟,敗也澶淵之盟

寇準對丁謂這套如行雲流水般的舉動錯愕不已,而其他同僚大概還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這原本只是工作閒暇的一個插曲,過去了也便過去了,大家繼續吃飯,以後正常工作。可要是這樣,就沒有了歷史的風雲突變,就不是寇準的做人風格。

只見寇準翹著他剛才還沾著菜湯、現在已經潔淨光彩的鬍子,不緊不慢地對丁謂說道:

謂之啊——謂之是丁謂的字,你貴為宰相,歸諫天子、處理政務才是你的正事,你怎麼能不顧體面,為別人溜鬚呢?

寇準用的“溜鬚”這個詞,後來和“拍馬”組成一個成語“溜鬚拍馬”,成為阿諛奉承的同義詞。

寇準在公開場合,對另一個宰相,說出這種形式莊重、內容戲謔的話,是啪啪啪打丁謂的臉,丁謂的尷尬、窘迫、下不來臺,是顯而易見的。

而且在丁謂看來,你這寇老西兒真是不知好賴歹、不識好人心,我這麼做還不是為了尊重你、維護你的形象?你怎麼能來這一手呢?

從後面丁謂對寇準的報復來看,寇準的這句話真是深深地傷到了丁謂的面子和心靈。

寇準的無心之舉,再一次給自己樹立了一個勁敵,而他可能還沒有意識到丁大人已經把他當作了眼中釘,要拔之而後快。

宋真宗後期得了重病,不能處理朝政,對國事的安排,當時有兩種意見,一是寇準等人主張由太子監國;一是丁謂等人提出由皇后劉娥聽政。

劉娥劉皇后入宮之前是四川的孤女,以歌女為業,早年嫁給銀匠龔美,流浪到京城開封后被當時還是太子的宋真宗相中,進而情深意篤,由民女一躍成為太子妃、貴妃、皇后。真宗貴為太子,面對如雲美女,卻能愛上一個有婦之夫,那是因為他們之間有著深厚的愛情。

劉皇后有能力、有野心,史稱她有西漢初年呂后的才能,社會上都流傳著“女主昌”、就是大宋要出女皇帝的傳言。

寇準:成也澶淵之盟,敗也澶淵之盟

寇準當然不願意趙家的天下就這樣落到劉家,在真宗病重時,他強烈建議真宗,為了大宋江山穩固,儘早由太子監國,而真宗做太上皇。

可是他沒有意識到的是,當時的太子趙禎、後來的宋仁宗還只是一個少不諳事的兒童,名義上又是劉皇后的兒子,民間傳言劉皇后透過狸貓換太子的勾當,用一隻狸貓換走了李宸妃的兒子趙禎;強勢的劉皇后,年幼的趙禎,劉皇后和趙禎之間的母子親情,決定了即便是太子監國、幼主繼位,大機率也是劉皇后把持朝政。

更致命的是,寇準的計劃洩漏,沒有在真宗的授權下成為事實,而他的對手是聯手的仇家丁謂和皇后劉娥。

在丁謂明面上的運作和劉皇后的暗箱操作下,天生怕老婆、和劉皇后一直感情深厚的真宗,不再念及寇準是為了大宋江山的長治久安,對他一路貶官,最後一直貶到南海邊的雷州,擔任一個芝麻大的小官司戶參軍,並在宋仁宗繼位的第二年病死在雷州,連歸葬老家的路費都沒有。

和寇準不同,當時和丁謂同朝為相的王曾的作為就顯得平和而有效。

他不和丁謂發生衝突,免得被丁謂打擊,他懂得保全自己,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有位才能有為,才能和丁謂做長期的鬥爭。

他也不刺激劉皇后。他對劉皇后說,皇后和太子不是對立的關係,而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王曾這樣安撫了劉皇后,安定了太子之位,也使自己避免成為劉皇后的打擊物件。

王曾和西漢的陳平類似,他們面對的劉太后、呂太后都是強勢女人,女主掌權木已成舟無法逆轉,不能硬碰硬,只能暫時順從,等待機會再做反擊。

劉太后掌握朝局、控制仁宗好長一段時間,但是宋朝並沒有發生血腥衝突,劉皇后最後還是把權力和平移交給了兒子宋仁宗。

弔詭的是,丁謂這樣的奸詐之人最後終於沒有好下場,他被王曾告發,被貶為崖州、就是今天的海南的司戶參軍,比寇準的貶謫地雷州更遠,經過雷州時,丁謂寫信向寇準表示懺悔,寇準送了他一隻羊,拒絕了他見面的請求。

寇準一輩子錚錚鐵骨、坦坦蕩蕩,是青史留名的賢臣和名相。而陷害他的王欽若、丁謂之流的名字也留在了歷史上,只不過他們的齷齪更加襯托了寇準的偉大。

但是掩卷沉思,

寇準的性格缺陷、出格言行確實給他招來了麻煩甚至災禍,注意方式方法,懂得容忍退讓,提防身邊小人,可能會是另外一種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