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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嘯龍吟》導演張永新:“依依東望”,望穿了司馬懿的一生

作者:由 第一製片人 發表于 成語日期:2022-06-30

依依不饒的饒怎麼寫

熱播劇《虎嘯龍吟》即將收官,柏夫人殞身火海,回憶殺虐了一大波觀眾,司馬懿又將如何走完人生路?之前坊間質疑《虎嘯龍吟》洗白司馬懿的聲音還未消散,司馬懿“黑化”得倒是越來越徹底,然而導演張永新表示:

“我願意負責任地說,我們決不會去簡單廉價地去洗白某些人,厚黑某些人,不值得。”

《虎嘯龍吟》導演張永新:“依依東望”,望穿了司馬懿的一生

很多采訪中都提到過,張永新執導《虎嘯龍吟》的契機,源自多年前和吳秀波一拍即合的一場談話,但張永新做這部戲還有一個原因,他心裡燃著一團火,身為三國迷,他對先人的風骨嚮往無限。

登高望先輩風骨,伏地窺複雜人性

讀《出師表》時張永新曾不止一次地熱淚盈眶,當時拍諸葛亮寫出師表那場戲時,他拿著對講機,對著監視器一字一句讀著畫外音,讀到最後他哽咽了,飾演諸葛亮的王洛勇演到最後也流淚不止。“就是這場戲拍完以後,我們現場很安靜,大家都沒有什麼動作,也沒有什麼語言,彷彿都沉浸在這千古名篇裡。”

在當下新媒體語境開放多變的形勢下,70後張永新不但沒有和時代脫節,反而以謙卑的姿態審視新一批年輕觀眾,在他看來,

年輕觀眾的“年輕”不等於無知,他們的思維反而更活躍,更願意接受真實有趣的講述方式,

“向青年觀眾致敬和學習,這樣的創作態度對我們做一個戲有很好的助推作用。”同時,他始終無法放棄對傳統文化的喜愛和堅持,先人之風要不要傳承?一定要。那麼,該怎麼做?

《虎嘯龍吟》導演張永新:“依依東望”,望穿了司馬懿的一生

有人說,《虎嘯龍吟》較第一部《軍師聯盟》遜色了,精彩隨著王者逝去而隕落,大方向過於簡略,過程太細緻入微。而正是這些“細緻入微”的過程,傾注了張永新巨大的心血。

空城計那場戲便讓觀眾們驚喜不已,播出後豆瓣湧入了許多高分評論,大多是對此橋段的讚歎。戲中,司馬懿與諸葛亮隔城相望,以一段幻境表達出了司馬懿的心境。最終,司馬懿明白“鳥盡弓藏、兔死狗烹”之理,諸葛亮若死,曹叡必定不會留他,隨即慌忙收兵。這場珠玉在前的經典橋段,用顛倒主角的手法演繹起來實在不討巧。

張永新希望以新視角切入,並且不能損傷諸葛亮和司馬懿兩個人物,還要做到合情合理,“我們希望這是一場雙雄對峙,兩個頂級高手之間的對決,所以說不存在厚此薄彼的設定。”

《虎嘯龍吟》導演張永新:“依依東望”,望穿了司馬懿的一生

這件事難度挺大,他不想做成一場簡陋的照本宣科的呈現,得有趣,有情懷。而國人對於這場戲的熟知程度,成了張永新最大的壓力來源,“特別謹慎,稍有差池就會讓這個戲做得不倫不類。”他和團隊從開機起就在琢磨,直到全劇殺青時,這場距離最長的戲才算拍完,“戰線拉了300多天,中間有幾次下計劃,又幾次把計劃放棄,就是我們覺得沒有想好、想透。”最終的結果讓他覺得還不錯,

“絕大多數觀眾都比較喜歡,我也可以很自豪地說,我們把這座山頭攻下來了。”

至於“依依東望”,靈感來自諸葛亮的書信,在劇中則可看作是貫穿了司馬懿一生的思考——他從年輕時期的莘莘學子,到希望救國救天下的一襲青衫,再到最後獲得權力頂峰時內心的另一種異化,“假如我們從這個角度來理解,那麼空城計完全是司馬懿一個人的心理想象,它就不僅僅侷限在一城一地的得失,把它放在歷史的長河裡來看,這四個字實際上是司馬懿對於自己的一生的終極的拷問。”

司馬懿將死的時候,他要放掉自己的心猿意馬,他要重新回答,“依依東望,是人心。”

用了心,吃再多苦也比蜜甜

歷經五年打磨,橫店拍攝333天,豆瓣評分8。2分,《虎嘯龍吟》終獲肯定,刻在觀眾心裡的不僅是司馬懿,劇中的各個角色無不鮮活生動。

《虎嘯龍吟》導演張永新:“依依東望”,望穿了司馬懿的一生

圖一

《虎嘯龍吟》導演張永新:“依依東望”,望穿了司馬懿的一生

圖二

但是在張永新看來,遺憾的地方挺多的,他每天都跟著播出的節奏走,看著看著就會想,“哎呀,這裡不大好,那裡可以處理地更好,再強調一些可以讓節奏更精準……”在拍攝伊始,他和團隊想去到歷史中真正的古戰場去拍,但由於時間和經濟成本,以及古戰場已經不復存在,他的渴望落空了,“我們也考察過,和美術團隊一起去看,但已經物是人非了。包括現在地貌的變遷也很大,沒有辦法去實現這樣的想象,所以也是一個很大的遺憾。”

即便如此,上下兩部劇集呈現出的視覺效果精緻而大氣,製作團隊的用心不言自明。面對“第一製片人”的讚揚,張永新淡淡地表示,“

我覺得這個沒有什麼可值得吹噓的,拍戲本來就應該是這樣,我不認為做的有多麼好,只是盡到了自己的本分而已。”

《虎嘯龍吟》導演張永新:“依依東望”,望穿了司馬懿的一生

他接著回憶起,飾演楊修的翟天臨表演河邊刺殺司馬懿那場戲時,在劇情需要的一聲高八度吶喊後,聲帶立刻出血,直接暈眩倒地,後期配音時又一次重現了片場情景,翟天臨明知道會暈眩依然盡全力去吶喊;扮演侯吉的演員來喜,背劇本的時候低著頭走路,摔進了深近兩米的路政工程深溝裡,左胳膊完全骨折,只好打著繃帶去在現場拍戲;飾演司馬懿的吳秀波有一場戲是在臺階上奔跑,結果用力過猛大腿肌肉拉傷,二十多天難以行動,痊癒前的戲份都是坐著拍的,拍完以後再用輪椅把他從現場推出來。如果細心的觀眾看到司馬懿是一直坐在那裡不動,正是這個原因。

張永新也心疼,他愛護他的演員朋友們,但又無能為力,

“因為進度不饒人,進度是規定,就是下天上下刀子也應該把這個戲拍完。唉,不容易,我的演員都是拿著自己的身體和生命在拍戲,從這個角度來說真的非常尊敬他們。”

在拍攝一些難度極大的戲份時,張永新和團隊會花費很長的時間去磨一場戲,也經常處於體力透支的狀態。磨戲份的過程往往是痛苦的,不滿意的話甚至要推倒重建,回讀劇本,分析角色,一句一句來,

“就像一個人坐在漫漫長夜裡,看不到光明在哪裡,看不到曙光在哪裡。好不容易找到一絲曙光了,大家就眼前一亮,心中豁然開朗了,然後就開始會往那個方向去推進,然後我們就邊說邊演,一起去走排程。”

往往是拍完一場很苦的戲,結果拍完以後“大家都很開心,唱著歌就回家了”。

張永新感覺自己就像在坐過山車。

《虎嘯龍吟》導演張永新:“依依東望”,望穿了司馬懿的一生

正是演員和導演的精益求精,才得以呈現出精彩的群像格局,張永新力爭以平視的角度,讓劇中出現所有的角色散發光芒,“其實在做人物的時候有一個不二法門,就是將心比心。

所以怎麼理解人物的邏輯?應該設身處地去思考,放到那個特殊的規定情境之下,體會角色的真實感受。我覺得作為導演應該抓住這一點,這也是不變之本。如果一味按照機械的邏輯去套用,人物不可能有鮮活的生命質感。”

張永新覺得,古裝劇和現代劇裡相同的、不可或缺的,永遠是人心。

他渴望從古人身上汲取營養,用合適的方式展現出人性中複雜真實的那一面,使觀眾在觀看時能夠找到借鑑,而這當中又必須遵循一個標準:“僅僅是把它展現出來給觀眾看,不做道德的審判。”

二十年,步履不停

張永新不是一個高產的導演,《軍師聯盟》系列之前的作品是2014年的《馬向陽下鄉記》。雖然是部主旋律劇作,但收割了不少年輕觀眾。張永新沒有別的訣竅,只有一個信念:說人話。在他看來,如果照本宣科,拍出一部道貌岸然的作品,最終一定很尷尬的。

“我們看到一些也會覺得不喜歡,因為它太假了,

假在哪裡呢?就假在故事的編織,演員的表演。他不能讓觀眾有代入感,不能讓觀眾信服,那觀眾就肯定會排斥它,所以我們要做戲,首先要讓自己信服。

我相信只有這樣的故事,它才能夠稱之為好故事。”

張永新回想自己看到的第一個“好故事”,張藝謀的《老井》。那年他十六歲,帶著乾糧和水壺曠課出去看電影,在電影院裡一坐一整天。

“我也不瞞你,當時看完這部作品,我出來都不想和周圍的人說話了,完全沉浸在個人的那種想象當中。

那個年紀還在思索將來要走什麼路,但是看了這些作品時我的心堅定了,

我希望自己也能成為一個好導演,讓一部作品可以燃燒自己,可以做出有力量有溫度的作品來。”

這部片子被他收藏至今,仍然時不時翻出來看看,而他本人,也如願以償在影視的天地下耕耘了二十餘年。

《虎嘯龍吟》導演張永新:“依依東望”,望穿了司馬懿的一生

二十年後,當時的少年早已成熟,16歲的啟蒙像燈塔,一直照亮著他的創作之路。從中戲導演專業畢業後,張永新被分配至山影,從最瑣碎的場記做起,接著成為第三副導演、第二副導演、第一副導演,到執行導演、並列聯合指導,再到獨立指導,

“等於我把導演的訓練工作,從基層到現在,全部走過來了。我不如其他同學,早早就有了獨立話語權,我起步晚機會少,所以更加珍惜每一次拍片的機會,我非常愛惜自己的羽毛。”

雖然有些艱難,二十多年來他也不曾後悔,他渴望的不過是為每一部作品付出真心,把所有的勁兒全使出來,問心無愧。至於結果,無法左右,也坦然接受。

《虎嘯龍吟》導演張永新:“依依東望”,望穿了司馬懿的一生

“不僅僅是看司馬懿,諸葛亮也明知道他在做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但他必須要燃燒自己去完成,這是一種偉大,但是也是他的一種人生選擇,對吧?

我們看任何一個人的一生,生命也只有自己能走出來。雙腳踩在土地上,實實在在的,這樣的生命就是成功的。”

張永新認為,並不是變成了執刀人才是唯一的成功,每個人有自己的人生軌跡。至於他自己,不忘初心,溫度不減,能夠說自己想說的話,這便是他人生後半程的希望——

“我們年輕的時候不害怕,我們才會老年的時候不後悔,這是我在《馬向陽下鄉記》裡,借馬向陽之口說出來的話,其實也是我自己的價值觀和人生觀。”

張永新彷彿一位洗盡鉛華的長者,將自己的心聲娓娓道來,不疾不徐。他的樸實和真摯又讓你驚訝,經過二十年的時光,那顆十六歲的初心好像一點也沒變。

文|薄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