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成語

是枝裕和 有時候生氣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作者:由 東北網 發表于 成語日期:2022-07-02

為什麼有個人波瀾四起

據新華網

是枝裕和 有時候生氣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是枝裕和 有時候生氣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是枝裕和 有時候生氣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是枝裕和 有時候生氣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是枝裕和 有時候生氣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平靜之下,波瀾四起”,日本導演是枝裕和的電影一貫溫柔且殘酷,卻又像今年戛納電影節主競賽單元評委會主席凱特·布蘭切特感嘆的:“完全擊中我們的心。”是枝裕和新作《小偷家族》不負眾望捧得今年戛納電影節金棕櫚大獎,繼1980年黑澤明導演《影武者》、1983年今村昌平導演《楢山節考》、1997年今村昌平導演《鰻魚》之後,成為第4部獲金棕櫚獎肯定的日本電影。

8月3日,《小偷家族》在中國上映,距離其獲得金棕櫚大獎尚不到三個月,影片能以如此快的速度引進到國內,這位日本導演在中國的人氣可見一斑。

是枝裕和先以中文寫下“謝謝你們”來謝中國觀眾,之後又寫來了一封信,信中寫道:自己在製作這部電影之前,並沒有計劃在日本大規模上映,只打算把它拍成“自己的小寶物”,如今,影片以獲得金棕櫚獎為契機,不僅有幸在日本廣受好評,還能登陸中國院線。

在是枝裕和看來,電影並非從自己的內在產生,而是經由和世界的相遇所誕生下來的東西。或許也正因此,影迷們才會感謝與他相遇,感謝他能拍出這麼多讓人回味無窮的好電影。

超越家庭的羈絆

是枝裕和導演以描繪家庭題材見長,這次在《小偷家族》中,描繪的卻是“超越家庭的羈絆”,電影鏡頭對準的,是隻能靠犯罪來維繫的家庭。高樓林立的大廈之間,殘存一個破舊的平房,柴田治和信代夫婦、他們的兒子祥太、信代的妹妹亞紀這四個人住在這裡。他們覬覦著這間房子的主人祖母初枝的年金。短缺的生活用品,需要透過偷竊來填補。雖然他們如同置身社會海洋的底層,但總是笑聲不斷,彼此間雖嘴上不留情,卻也融洽地生活在一起。

某個寒冷的冬日,治在周邊的公寓發現了被凍僵瑟瑟發抖的小女孩由裡,並將她帶回了家。心疼她滿身是傷,信代決定把她當女兒一樣撫養。然而,一個意外事件使這個家庭變得四分五裂,彼此心中隱藏的秘密與內心深處暗藏的願望,也被一一揭曉。

為了維持生計,全家人不斷進行輕度犯罪,在這個過程當中,一家人的羈絆也在不斷地強化。但是這種羈絆在社會上是不被允許的,在殘酷的社會中,是一群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卻互相給出了自己的真心。這樣“沒有血緣的愛”來得平靜卻深切,看似淡然卻異常真摯,在非血緣關係的重組家庭裡,卻看到了相濡以沫的真情。

2016年,是枝裕和導演開始構思這部作品,起因是一則隱藏父母去世的事實,不正當領取年金的詐騙事件的新聞報道。是枝裕和說他最先想到的是“只能透過犯罪來聯結”這句話:“年金詐騙,父母讓孩子去盜竊等等,這樣的事件被報道後會引起很大的反響,當然是因為他們做了壞事。但是做壞事的人很多很多,為什麼大家都忽略那些,反而去關注這些小事呢?一方面可能因為我這個人性格怪異吧,特別是在震災之後,社會上一直反覆提到的家族羈絆讓我感覺不舒服。我開始想羈絆到底是什麼呢?所以我就想描寫透過犯罪來聯結的家庭,從而重新思考一下究竟什麼是羈絆。2013年的《如父如子》探討了一個問題:究竟是血緣還是歲月塑造了家庭?在《小偷家族》中,我更進一步:我們是否可以在血緣關係之外塑造一個家庭?這是我製作這部電影時跳進來的第一個念頭。另外的一個背景是,日本經濟持續衰退,我在想是否因為貧窮而發生過任何事故、意外。”

那則冒領年金的報道中,家人的藉口是無法接受父母已經過世的事實,這個理由在別人看來就是謊言,可是,是枝裕和卻並未像大多數人那樣,而是去想象背後的故事,並將自己這10年來一直在思考的事情,全部融入《小偷家族》這部電影中。“怎麼圍繞著中心展開?怎麼深入描寫?有些問題是在決定了演員之後才開始想的。從結果上來說,這10年來我考慮的諸多事情,可能都集結在了這部作品裡。這既是一個思考何為家庭的故事,一個要成為父親的男人的故事,也是一個少年成長的故事。”

由怒而生的作品

24歲剛剛從早稻田大學文學部畢業的是枝裕和,進入到一家紀錄片製作公司。但因為不善交際,是枝裕和工作得並不開心,於是一怒之下的他拒絕上班,把自己悶在家裡寫起了劇本。這部劇本就是日後讓他在戛納初展拳腳的《無人知曉》。可是,從劇本到電影,是枝裕和整整花了15年。

《無人知曉》根據真實事件改編,講述了東京一個單親家庭,四個兄弟姊妹被母親拋棄後,獨自生活的故事。影片男主角柳樂優彌在2004年第57屆戛納電影節上獲得最佳男主角,年僅14歲,成為戛納電影節史上最年輕影帝。

14年後,《小偷家族》再次根據真實故事改編,再次在戛納電影節上獲得殊榮,也因此人們不禁會將兩部電影拿來比較。對此,是枝裕和表示,從描寫方式上來說,都是講述定罪的家庭,在這點上確實有跟《無人知曉》相似的地方。“其實我並沒有刻意地要去描寫貧困家庭或生活在社會最底層的人。更確切地說,《小偷家族》中的家庭成員就是因為不想墜入底層,才聚集到了那個房子裡。如果大家認為《無人知曉》的柳樂優彌和這次飾演祥太的城檜史有相似的感覺的話,可能只是因為我喜歡他們那樣的面容。”

《無人知曉》後,是枝裕和將自己的視野收回。“《步履不停》是對發生在自己周圍的事件進行小範圍的深入描寫,一直到《比海更深》都是這樣的,描寫範圍儘可能最小化,不擴大到整個社會。可是這次的《小偷家族》,我暫時放棄了以前的想法,再次試著回到原點,如果要問我描寫的核心情感是喜怒哀樂中的哪一種,我覺得這次是‘怒’。這種由憤怒而生的作品果然是強大的,我心裡有幾部由喜怒哀樂中的怒而生的作品,結果都變成了強大的作品。有時候生氣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拒絕政府表彰與公權力保持距離

戛納讚譽而歸,是枝裕和在日本受到熱烈歡迎,就連乘坐計程車,司機都會誇他“真棒”。6月8日影片在日本上映,已經成為是枝裕和導演最高票房作品。

日本政府也向他發起表彰邀請,但是是枝裕和婉拒了這些“榮譽”。6月7日,他在部落格中談到此事,稱在回國後收到各種表彰邀請,但已一一拒絕:“明明還有很多其他的重要的事情需要商議,卻因這種私事佔據會議時間、新聞版面和電視報道,感到心有不安。”

在是枝裕和看來,當今社會正逐漸陷入掌權者們的“宏大故事”中,在這種狀況下,作為一個電影導演可以做的事情,就是與這種“宏大故事”進行對抗,並持續不斷地創作出與“宏大故事”相對的、多種多樣的“微小的故事”,這樣做的結果,將讓文化變得更加豐富多彩。

是枝裕和希望表彰之事可以就此告一段落,而對於電影的討論,則請務必持續進行下去。是枝裕和說:“即便在如現在這樣的‘和平時期’,我們也該與公權力(無論是保守派還是自由派)保持距離。”

戛納獲獎後,是枝裕和的未來會有什麼變化嗎?他說想盡力改變日本電影製作現場的環境、工作環境的問題、權利的問題。“這是當務之急,想做的事還有很多,不過,最重要的還是繼續創作自己認可的電影,這樣,電影的策劃也比較容易透過。如何拍出自己想要的東西,我想這個獎項會帶給我實現這一目標的動力。我從學生時代一直就喜歡的一些導演,他們都拿過金棕櫚獎,所以對我而言這個獎是非常有分量的。但是我也不想因為這次拿獎感到壓力,我希望今後可以做更好的作品,也希望這個獎能成為鼓舞我繼續創作的力量。”

在是枝裕和看來,電影就是要對日常生活進行豐富的描述,並且把它真實地傳達給觀眾,“人”比“故事”更重要,而細節更是決定一切。“人生不就是一點一點這樣的小細節積累而成的嗎?最真實的生活反而是影像很難表達的。我在寫劇本的時候,就跟畫素描一樣,有意在很細微的地方進行創作,對人的觀察和描寫都是從細節開始的,不會根據主題、內容來決定攝影機的位置和鏡頭,而是更關注拍演員的感情,越來越靠近人。”

家庭題材還沒拍夠

是枝裕和年輕時想當個小說家,後來覺得自己無法成為靠寫小說吃飯的人,就把目標換成了寫劇本。加盟TV MAN UION製作公司後,他去中國臺灣採訪楊德昌和侯孝賢,拍攝紀錄片《當電影映照時代:侯孝賢和楊德昌》時,“侯孝賢說自己的理想是希望幫助亞洲的年輕導演超越國境界限進行電影創作,我深受感動,決心回到日本成為導演。”

是枝裕和表示,其實自己一直以來都想做的是劇情片,二十六七歲時做過電視劇,是一個五十多人的劇組。他覺得自己太年輕還不足以把握,後來偶然有機會做了電視紀錄片,劇組只有三四個人就可以完成,做完之後感覺收穫很多。“因為這種人數少的形式對我來說比較合適,而且透過這種拍攝有新的發現,這個過程對我來說是非常有刺激性的,所以那個時候我就在想,做一些這樣的紀錄片可能對以後做劇情片有幫助。”

由於是枝裕和曾拍攝了8年電視專題紀錄片,因此他電影中的“社會性”成為其一大標籤,也成為其電影特色。是枝裕和最擅長在溫情和美好的背後揭露傷感與殘酷的真相,《小偷家族》句句在質問家庭和親情的定義,銳利如刀。所謂“小偷家族”,偷的不止是能填飽肚子的食物,沒有血緣關係的親情更是一種能夠讓靈魂產生幸福錯覺的情感羈絆。導演一手搭建了“小偷家族”,也一手“毀滅”了這個家庭。家人之間的愛有千千萬萬種表達方式,但無論是帶著善還是沾染了惡,所要傳達的都是人性中最基本的“人情”。電影既敏感捕捉家族成員人性的善,又冷靜審視社會的惡,既溫情又冷酷,既瑣屑又簡練,其背後所折射的現實更能發人深省。

雖然以前人們常把是枝裕和與小津安二郎比較,但是,是枝裕和說其實在拍攝的時候不會考慮自己的風格。“比如有颱風的時候,我不是去拍攝颱風,而是拍攝颱風過去後的海邊會有什麼東西,或是颱風到來之前的人物狀態,這是我比較喜歡的。”

家庭題材拍了很多,但是對是枝裕和來說,這個題材還遠未拍夠:“我覺得有很多主題還沒拍,以前我沒有結婚,也沒有孩子,所以完全是以兒子的視角拍了這樣的家庭。後來我的父母都去世了,我也當父親了,這個時候的感覺就完全不一樣了,所以到了60歲依然去拍家庭題材的話,角度會有所變化。”

而對於自己的高產,是枝裕和說其實他腦海裡一直會有三個左右關於新片的想法在同時“運轉”。“它們處於不同階段,所以我不是一部拍完之後再從零開始,但如果這個量再增多的話可能就不行了。但我的年齡不小了,體力也不行了,以後可能不會有這麼快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