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成語

中國歷史紀年體之南朝宋-公元466年

作者:由 月白君468 發表于 成語日期:2022-08-03

四海承風因鼓吹是什麼生肖

宋明帝紀元

(公元466年)宋泰始二年 北魏天安元年 柔然永康三年

春正月己丑朔,宋帝劉彧以軍事不朝會。

己丑朔,北魏大赦,改年“天安”。

高謐以功臣子召入禁中,除中散,專典秘閣。肅勤不倦,魏帝拓跋弘深重之,拜秘書郎。謐以墳典殘缺,奏請廣訪群書,大加繕寫。由是代京圖籍,莫不審正。太子之御寧光宮也,謐恆侍講讀,拜蘭臺御史。尋轉治書,掌攝內外,彈糾非法,當官而行,無所畏避,甚見稱賞。

庚寅,宋皇后父、金紫光祿大夫王僧朗為特進、左光祿大夫、開府儀同三司,固讓,乃加侍中、特進。尋薨,追贈開府,諡曰“元公”。

宋寧朔將軍、冀州刺史崔道固進號輔國將軍,又進號徵虜將軍。

壬辰,宋驃騎大將軍、江州刺史山陽王劉休祐改都督江南豫司州、南豫州刺史,鎮軍將軍、領軍將軍王玄謨除車騎將軍、江州刺史。平北將軍、徐州刺史薛安都進號安北將軍,給鼓吹一部。安都不受命,舉兵同晉安王子勳。安都以清河郡從事崔文仲為平北主簿,文仲拔難歸建康。

宋帝以吏部郎張岱堪幹舊才,除使持節、督西豫州諸軍事、輔國將軍、西豫州刺史。

癸巳,宋新除左衛將軍、散騎常侍、衛尉、巴陵王劉休若為使持節、都督會稽、東陽、永嘉、臨海、新安五郡諸軍事、領鎮東將軍、會稽太守。新除安東將軍、會稽太守、尋陽王劉子房為撫軍將軍,領太常;子房長史行會稽郡孔覬不受命,舉兵應晉安王子勳。司徒左長史、冠軍將軍、南東海太守袁粲為領軍將軍,仗士三十人入六門。尚書僕射王景文加領左衛將軍。時六軍戒嚴,景文仗士三十人入六門。諸將鹹雲:“平殄小賊,易於拾遺。”景文曰:“敵固無小,蜂蠆有毒,何可輕乎?諸軍當臨事而懼,好謀而成,先為不可勝,乃制勝之術耳。”尋遷丹陽尹,僕射如故。景文舉殿中將軍周山圖將領,呼與語,甚悅,使領百舸為前驅。

初,薛安都從子薛索兒,景和中,為前軍將軍,直閣,從誅諸公,封武安縣男,食邑三百戶。宋帝即位,以為左將軍,直閣如故。安都將為逆,遣密信報之,又遣數百人至瓜步迎接。時右衛將軍柳光世以四方反叛,同閣宗越、譚金又誅,乃北奔薛安都。索兒、光世並在省,安都信催令速去,二人俱自省逃出,攜安都諸子及家累,席捲北奔。

宋帝徵兵於建威將軍、青州刺史沈文秀。文秀遣劉彌之、張靈慶、崔僧琁三軍赴朝廷。時徐州刺史薛安都已同子勳,遣使報文秀,以四方齊舉,勸令同逆,文秀應之。時州治東陽城,平原人劉善明家在郭內,不能自拔。伯父劉彌之詭說文秀求自效,文秀使領軍主張靈慶等五千援安都。彌之出門,密謂部曲曰:“始免禍坑矣。”

宋帝還徵虜將軍、冀州刺史崔道固本號為徐州代之。道固不受命,遣子崔景微、太原太守傅靈越為前軍將軍,率眾自泰山道向彭城赴安都。時濟陰太守申闡據睢陵城起義,薛索兒率靈越等攻之。

宋帝遣寧朔將軍、兗州刺史殷孝祖外甥司徒參軍潁川葛僧韶徵孝祖入朝。時徐州將薛索兒等屯據津徑,僧韶間行得至,說孝祖曰:“景和兇狂,開闢未有,朝野危極,假命漏刻。主上聖德天挺,神武在躬,曾不浹辰,夷兇翦暴,更造天地,未足為言。國亂朝危,宜立長生,公卿百辟,人無異議,泰平之隆,非旦則夕。而群小相煽,構造無端,貪利幼弱,競懷希望。使天道助逆,群凶事申,則主幼時艱,權柄不一,兵難互起,豈有自容之地。舅少有立功之志,長以氣節成名,若便能控濟、河義勇,還奉朝廷,非唯匡主靜亂,乃可以垂名竹帛。”孝祖具問朝廷訊息,僧韶隨方酬譬,並陳兵甲精強,主上欲委以前驅之任。孝祖即日棄妻子,率文武二千人隨僧韶還建康。

甲午,宋朝中外戒嚴。司徒、尚書令、揚州刺史、建安王劉休仁都督征討諸軍事,增班劍三十人,出據虎檻,總統諸軍,隨宜應接。初行,與蘇侯神結為兄弟,以求神助。車騎將軍、江州刺史王玄謨副司徒建安王,賜以諸葛亮筒袖鎧。殿中將軍李安民除武衛將軍、領水軍,補建安王司徒城局參軍。車騎參軍、龍驤將軍劉懷珍除寧朔將軍、東安東莞二郡太守,奮武將軍王敬則為龍驤將軍,驃騎中兵、南譙太守王廣之除寧朔將軍。駙馬都尉、中書郎何戢遷司徒從事中郎。

宋中書郎劉祗為青州刺史,轉南兗州刺史、都官尚書。

子勳鎮軍長史鄧琬乃稱說符瑞,造乘輿御服,雲松滋縣生豹自來,柴桑縣送竹有“來奉天子”字,又云青龍見東淮,白鹿出西岡。令顧昭之撰為《瑞命記》。立宗廟,設壇場,矯作崇憲太后璽,令群僚上尊號於晉安王劉子勳。

乙未,晉安王劉子勳即皇帝位於尋陽城,改景和二年為義嘉元年。以安陸王劉子綏為司徒、驃騎將軍、揚州刺史,會稽太守、尋陽王劉子房車騎將軍,臨海王劉子頊衛將軍,並開府儀同三司,邵陵王劉子元撫軍將軍。其日雲雨晦合,行禮忘稱萬歲。取子勳所乘車,除腳以為輦,置殿之西。其夕,有鳩棲其中,鴞鳥集其幰;又有禿鶖集城上。子綏拜司徒日,雷電晦冥,震其黃閣柱,鴟尾墮地;又有鴟棲其帳上。以鄧琬為左將軍、尚書右僕射,張悅領軍將軍、吏部尚書,徵虜將軍如故;進袁顗號安北將軍,加尚書左僕射。臨川內史張淹為侍中。府主簿顧昭之、武昌太守劉弼併為黃門侍郎。夾轂隊主焦度為龍驤將軍。廬江太守王子仲委郡奔尋陽,亦為黃門侍郎。鄱陽內史丘景先、廬陵內史殷損、西陽太守謝稚、後軍府記室參軍孫詵、長沙內史孔靈產、參軍事沈伯玉、荀道林併為中書侍郎。荀卞之為尚書左丞,府主簿江乂為右丞,府主簿蕭寶欣為通直郎。琬大息粹、悅息洵並正員郎,粹領衛尉,洵弟洌司徒主簿。建武將軍、領軍主、晉熙太守閻湛之加寧朔將軍。廬陵內史王僧胤為秘書丞。桂陽太守劉卷為尚書殿中郎。褚靈嗣、潘欣之、沈光祖,中書通事舍人。餘諸州郡,並加爵號。

偽宋鎮軍行參軍荀伯玉封新亭侯,與孫衝之為友人,隸其驅使。荀伯玉,字弄璋,廣陵人也。祖荀永,南譙太守。父荀闡之,給事中。伯玉少為柳元景撫軍板行參軍,南徐州祭酒,晉安王子勳鎮軍行參軍。

偽宋帝劉子勳乃建牙於桑尾,傳檄建康曰:

“陽六數艱,雲雷相襲。高皇受歷,時乘雲轡,頓於促路。文祖定祥,系昭睿化,翦於中年。二兇縱禍,三綱理滅,宗王俯首,姑息逆朝,枕戈無聞,偷榮有秩。孝武皇帝釋位泣血,糾義入討,投袂戎首,親戮鯨鯢,九服還輝,兩儀更造。而穹旻不惠,棄離萬國,皇運重替,嗣王荒淫。孤以不才,任居籓長,大懼宗稷,殲覆待日。故招徒楚郢,飛檄京甸,志遵前典,黜幽陟明,庶七廟復安,海昏有紹。豈圖宋未悔禍,弒亂奄臻,遂矯害明茂,篡竊天寶,反道效尤,蔑我皇德,幹我昭穆,寡我兄弟,恣鴟鴞之心,蹈倫、穎之志,覆移鼎祚,誣罔天人。藐孤同氣,猶有十三,聖靈何辜,而當乏饗。

“昔隆周弛御,晉、鄭是依;盛漢中陵,居、章抗節。支苗輕屬,猶或忘驅,況孤忝惟臣子,情地兼切,號感一隅,心與事痛。是用飲血衽金,誓覆宗祀。今遣輔國將軍諮議領中直兵孫衝之、龍驤將軍陳紹宗,率螭虎之士,組甲二萬,沿流電發,徑取白下。龍驤將軍領中直兵薛常寶、建威將軍領中直兵沈懷寶,長戟萬刃,羽騎千群,徑出南州,直造朱雀。寧朔將軍諮議領中直兵陶亮、龍驤將軍焦度,總中黃之旅,梟雄三萬,風掩江介,雲臨石頭。建威將軍張冽,龍驤將軍何休明,提育、獲之徒,勁悍之卒,邪趨金陵,北指閶闔。龍驤將軍張系伯、龍驤將軍陳慶,勒輕銳五千,強弩一萬,飛鋒班瀆,齊會西明。冠軍將軍、尋陽內史鄧琬,撮湘、雍之兵,勇敢四萬,授律總威,飆集京邑。徵虜將軍領府司馬張悅,蒼兕千艘,水軍五萬,大董群校,絡繹繼道。冠軍將軍豫章內史劉衍、寧朔將軍武昌太守劉弼、寧朔將軍西陽太守謝稚、建威將軍領中直兵晉熙太守閻湛之,皆掃境勝兵,薦誠請效。後將軍、郢州刺史安陸王子綏懷恩纏慕,鞠旅先辰。冠軍將軍、湘州刺史邵陵王子元席颿陵波,整眾遄至。前將軍、荊州刺史臨海王子頊練甲陝西,獻徒萬數。輔國將軍、冠軍長史、長沙內史何惠文,見拔先皇,誠深投袂。安北將軍、雍州刺史袁顗,不謀同契,雷發漢南。建武將軍、順陽太守劉道憲,懷忠抱慨,不遠三千。梁、益、青、徐、兗、豫、吳、會,皆密介歸誠,誓為表裡。孤親總烝徒,十有餘萬,白羽咽川,霜鋒照野,金聲振谷,鳴鼙聒天。凡諸將帥,皆忠無匿情,智無遺計,果乾剛鷙,譎略多奇。水陸長驅,數道並進,發舟逾險,背水爭先。以此眾戰,孰能斯御,推此義銳,滄海可垔。諸君或荷寵前朝,感恩舊日;或弈世貞淳,見危授命。而逼迫寇手,效節莫由。今大軍密邇,形援已接,見幾而作,豈俟終日!便宜轉禍趣福,因變立功。夫旦、奭與三監並時,金、霍與上官共主,邪正粈雜,何世無之!但績亮則名播,奸騁則道消耳。紀季入齊,陳平歸漢,身尊譽遠,明誓是裒,成範全規,殷監匪遠。若玩咎惟休,告舍罔悟,則誅及五族,有殄無遺。軍科爵賞,信如皦日,巫山既燎,芝艾共煙,幸遵良塗,無守毀轍。檄到宣告,鹹使聞知。

“購湘東王彧萬戶侯,布絹二萬匹,金銀五百斤,其餘各有差。”

鄧琬性鄙暗,貪吝過甚,財貨酒食,皆身自量校。至是父子並賣官鬻爵,使婢僕出市道販賣,酣歌博奕,日夜不休。大自矜遇,賓客到門者,歷旬不得前。內事悉委褚靈嗣等三人,群小橫恣,競為威福,士庶忿怨,內外離心矣。

宋帝使朝士與偽尚書左僕射、雍州刺史袁顗書曰:

“夫夷陂相因,興革遞數,或多難而固其國,或殷憂而啟聖明,此既著於前史,亦彰於聞見。王室不造,昏凶肆虐,神鼎將淪,宗稷幾泯,幸天未亡宋,乾歷有歸。主上體自聖文,繼明作睿,而辱均牖里,屯逾夏臺。既天地俱憤,義勇同奮,克殄鯨鯢,三靈更造,應天順民,爰集寶命,四海屬息肩之歡,華戎見來蘇之泰。吾等獲免刀鋸,僅全首領,復身奉惟新,命承亨運,緩帶談笑,擊壤聖世。

“汝雖劬勞於外,跡阻京師,然心期所寄,江、漢何遠。自九江告變,皆謂鄧氏狂惑,比日國言藉藉,頗塵吾子。道路之議,豈其或然,聞此之日,能無駭惋。

“兇人反道敗德,日夜滋深,暱近狡慝,取謀豺虎,非惟毒流外物,惡積中朝,乃欲毀陵邑,虐崇憲,燒宗廟,滷御物,然後蕩覆京都,必使蘭蕕俱盡。自非聖上廟算靈圖,俯眉遜避,維持內外,擁衛臣下,則赤縣為戎,百姓其魚矣。此事此理,寧可孰念!

“既天道輔順,謳歌有奉,高祖之孫,文皇之子,德洞九幽,功貫三曜,匡拯家國,提毓黔首,若不子民南面,將使神器何歸。而群小構慝,妄生窺覬,成軫惑燕,貫高亂趙,讒人罔極,自古有之。汝中京冠冕,儒雅世襲,多見前載,縣鑑忠邪,何遠遺郎中之清軌,近忘太尉之純概。相與,或群從舅甥,或姻婭周款,一旦胡、越,能無悵恨。若疑誑所至,邪詖無窮,汝當誓眾奮戈,翦此朝食。若自延過聽,迷塗未遠,聖上臨物以仁,接下以愛,豈直雍齒先封,乃當射鉤見相矣!當由力窘跡屈,丹誠未亮邪。跂予南服,寤寐延首,若反棹沿流,歸誠鳳闕,錫珪開宇,非爾而誰。吾等並過荷曲慈,俱叨非服,紆金拖玉,改觀蓬門,入奉舜、禹之渥,出見羲、唐之化,雍容揄揚,信白駒空谷之時也。奈何毀擲先基,自蹈兇戾,山門蕭瑟,松庭誰掃,言念楚路,豈不思父母之邦。幸納惡石,以蠲美疹。裁書表意,爾其圖之。”時吏部尚書蔡興宗是袁顗舅,領軍將軍袁粲是顗從父弟,故書雲群從舅甥也。

宋光祿大夫顧覬之家尋陽,尋陽王劉子房加以位號,覬之不受,曰:“禮年六十不服戎,以其筋力衰謝,非覆軍旅之日,況年將八十,殘生無幾,守盡家門,不敢聞命。”孔覬等不能奪。時普天叛逆,莫或自免,唯覬之心跡清全,獨無所與。

丙申,宋左軍司馬、廣陵太守申令孫為寧朔將軍、徐州刺史,討薛安都。置司州於義陽,義陽內史龐孟虯為司州刺史,領隨郡太守。孟虯不受命,起兵同子勳。子勳召孟虯出尋陽,而以孟虯子龐定光行義陽郡事。

宋冠軍將軍、益、寧二州刺史蕭惠開聞晉安王劉子勳反,乃集將佐謂之曰:“湘東太祖之昭,晉安世祖之穆,其於當璧,並無不可。但景和雖昏,本是世祖之嗣,不任社稷,其次猶多。吾奉武、文之靈,兼荷世祖之眷,今便當投袂萬里,推奉九江。”乃遣巴郡太守費欣壽領二千人東下。湘州行事何慧文、廣州刺史袁曇遠、梁州刺史柳元怙並起兵叛。

時諸方並舉兵反,宋朝所保,唯丹陽、淮南數郡,其間諸縣,或已應賊。東兵已至永世,宮省危懼,帝叢集臣以謀成敗。吏部尚書蔡興宗曰:“今普天圖逆,人有異志,宜鎮之以靜,以至信侍人。比者逆徒親戚,布在宮省,若繩之以法,則土崩立至,宜明罪不相及之義。物情既定,人有戰心,六軍精勇,器甲犀利,以待不習之兵,其勢相萬耳。願陛下勿憂。”帝從之。募能生擒殷琰、薛安都,封千戶縣侯,賜布絹各二千匹。

宋帝除後軍參軍垣榮祖為冗從僕射,遣還徐州說刺史薛安都曰:“天之所廢,誰能興之。使君今不同八百諸侯,如民所見,非計中也。”安都曰:“天命有在,今京都無百里地,莫論攻圍取勝,自可拍手笑殺。且我不欲負孝武。”榮祖曰:“孝武之行,足致餘殃。今雖天下雷同,正是速死,無能為也。”安都曰:“不知諸人云何,我不畏此。大蹄馬在近,急便作計。”榮祖被拘不得還,因收集部曲,為安都將領。假署冠軍將軍。

垣榮祖,字華先,下邳人。父垣諒之,宋北中郎府參軍。榮祖少學騎馬及射,或謂之曰:“武事可畏,何不學書?”榮祖曰:“昔曹操、曹丕上馬橫槊,下馬談論,此於天下可不負飲食矣。君輩無自全之伎,何異犬羊乎!”宋孝建中,州闢主簿,為後軍參軍。伯父豫州刺史垣護之子垣襲祖為淮陽太守,宋孝武以事徙之嶺南,護之不食而死。帝疾篤,又遣使殺襲祖。襲祖臨死,與榮祖書曰:“弟常勸我危行言遜,今果敗矣。”從弟子徵北行參軍垣崇祖。

垣崇祖,字敬遠,下邳人也。族姓豪強,石虎世,自略陽徙之於鄴。曾祖垣敞,為慕容德偽吏部尚書。祖垣苗,宋武徵廣固,率部曲歸降,仍家下邳,官至龍驤將軍、汝南新蔡太守。父垣詢之,積射將軍,宋孝武世死事,贈冀州刺史。崇祖年十四,有幹略,伯父豫州刺史垣護之謂門宗曰:“此兒必大成吾門,汝等不及也。”刺史劉道隆闢為主簿,厚遇之。除新安王國上將軍。景和世,道隆求出為梁州,啟轉崇祖為義陽王徵北行參軍,與道隆同行,使還下邳召募。

時各郡皆應偽宋帝劉子勳,宋朝唯保丹陽一郡,而永世縣尋又反叛。義興兵垂至延陵,內外憂危,鹹欲奔散。寧朔將軍、兗州刺史殷孝祖至建康,眾力不少,並傖楚壯士,人情於是大安。進孝祖號冠軍,假節、督前鋒諸軍事,遣向虎檻,拒對南賊。御仗先有諸葛亮筒袖鎧帽,二十五石弩射之不能入,悉以賜孝祖。

甲辰,宋帝加殷孝祖使持節、都督兗州青冀幽四州諸軍事、撫軍將軍,刺史如故。

宋帝遣冗從僕射畢眾敬出詣兗州募人。到彭城,刺史薛安都召與密謀,雲:“晉安有上流之名,且孝武第三子,當共卿為計西從。”乃矯帝命,以眾敬行兗州事,眾敬從之。時兗州刺史殷孝祖留其妻子,使司馬劉文石守城。眾敬率眾取瑕丘,殺文石。安都與孝祖先不相協,命眾敬誅孝祖諸子,眾敬不得已,遂殺之。州內悉附,唯東平太守申纂據無鹽城不與之同。

畢眾敬,小名捺,東平須昌人。少好弓馬射獵,交結輕果,常於疆境盜掠為業。武陵王劉駿為徐兗刺史,闢為部從事。歷宋孝武世泰山太守、冗從僕射。

丙午,宋帝親御六師,出頓中興堂。

辛亥,宋驃騎大將軍、南豫州刺史、山陽王劉休祐改都督豫、江、司三州、豫州刺史,鎮歷陽,統眾軍西討殷琰。徵寧朔將軍、屯騎校尉劉勔還建康,假輔國將軍,甲仗三十人入六門,復兼山陽王休祐驃騎司馬,餘如故。將領呂安國以建威將軍為劉勔軍副。

呂安國,廣陵廣陵人也。大明末,安國以將領見任,隱重有幹局,為劉勔所稱。

孔長公、孔淹、孔玄並自建康叛逃東歸。輔國將軍、右軍長史行會稽郡孔覬遣書要吳郡太守顧琛,琛以母年篤老,又密邇京邑,與長子顧寶素謀議,未叛。少子顧寶先時為山陰令,馳書報琛,以南師已近,朝廷孤弱,不時順從,必有覆滅之禍。覬前鋒軍已渡浙江,琛遂據郡同反。吳興太守王曇生、義興太守劉延熙、晉陵太守袁標、輔國將軍山陽太守程天祚,一時響應。右軍司馬庾業既東,宋帝即以代延熙為義興,加建威將軍,以延熙為巴陵王休若鎮東長史。業至長塘湖,即與延熙合。

宋帝遣右軍將軍武念乘驛還雍州,綏慰西土,因以為南陽太守。宋臺尚書下符曰:“夫晦明遞運,崇替相沿,帝宋之基,懋業維永,聖祖重光,氤氳上業。狂昏承祀,國維以紊,毒流九縣,釁穢三靈,搢紳戮辱,黔庶塗炭,人神同憤,朝野泣血。聖上明睿在躬,膺符握曜,眷懷家國,夙夜劬勞,懼社稷湮蕪,彝倫左衽。天威雷發,氛沴冰消,殄兇譙門,不俟鳴條之旅;殲虐牧野,無勞孟津之鉞。華、夷即晏,晷緯還光,鏗鏘聞於管絃,趨翔被於冠冕,同軌仰化,異域懷風。劉子勳昏世稱兵,義同翦惡,明朝不戟,罔識邪正。窺窬畿甸,逼遏兩江,陵上無君,暴於遐邇。王赫斯怒,興言討違,命彼上將,治兵薄伐。

“今遣寧朔將軍、尋陽內史沈攸之,輕銳七千,飛舟先邁。龍驤將軍劉靈遺,羽林虎旅,連鋒繼造。假節、督南討前鋒諸軍事、撫軍將軍、兗州刺史殷孝祖,驅濟、河勁卒,電擊雷動。使持節、車騎將軍、江州刺史曲江縣開國侯王玄謨,烝徒五萬,董統前師。使持節、侍中、司徒、揚州刺史建安王休仁,擁神州之眾,總督群帥。輔國將軍劉勔、寧朔將軍劉懷珍,步騎五千,直指大雷。寧朔將軍柳倫、司州刺史龐孟虯,淮、潁突騎,邪趣西陽。使持節、驃騎大將軍、豫州刺史山陽王休祐,總勒步師,連旗百萬,河舟代馬,遄鶩江氵賁,越棘吳鉤,交曜畿服,笳鼓動坤維,金甲震雲漢,掎角相望,水陸俱發。右軍將軍武念,率雍、司之銳,已據樊、沔。徐州刺史申令孫,提彭、宋剽勇,陸塗焱奮。皇上當親馭六師,降臨江服,旌旆掩雲,舳艫咽海。

“昔吳、楚連衡,燕、淮勁悍,塵擾區內,聲沸秦中,霧散埃滅,豈非先鑑。而嬰彼孤城,以待該天之網,迫此烏合,以抗絡宇之師。雲羅四掩,霜鋒交集,猶勁飆之拂細草,烈火之掃寒原,燋卷之形,昭然已著。朝廷惻愍我僚吏,哀矜我士民,並亦何辜,拘誤迷黨。故加宣示,令得自新。如其淪惑不改,抵冒王威,同焚既至,雖悔奚補。奉詔以四王幼弱,不幸陷難,兵交之日,不得妄加侵犯,若有逼損,誅翦無貸。左右主帥,嚴相衛奉,詿誤之罪,一無所問。”

時東兵尤急。宋殿中御史吳喜公請得精兵三百,致死於東,帝大說,即假建武將軍,簡羽林勇士配之,減其名為喜。議者以喜刀筆主者,不嘗為將,不可遣。中書舍人巢尚之曰:“喜昔隨沈慶之,屢經軍旅,性既勇決,又習戰陳,若能任之,必有成績。諸人紛紛,皆是不別才耳。”

時沈懷明居父憂,宋帝起為建威將軍,率軍東討孔覬;冠軍將軍、假節、吳興太守張永徙為吳郡太守,繼進;鎮東將軍、會稽太守、巴陵王劉休若進督吳、吳興、晉陵三郡,董統東討諸軍事。武康令劉亮為巴陵王休若鎮東中兵參軍,右軍將軍蕭道成加輔國將軍,積射將軍全景文為假節、寧朔將軍、冗從僕射、軍主。移檄東土曰:

“蓋聞釁集有兆,禍至無門,倚伏之來,實惟人致。故囂、述貪亂,終殄宗祀;昌、憲構氛,旋潤斧鉞。斯則昭章記牒,炯戒今古者也。

“自國步時艱,三綱道盡,神歇靈繹,璇業綴旒。皇上仁雄集瑞,英睿應歷,鳳儀熛升,龍輝電舉。蕩穢紫樞,不俟鳴條之誓,凝政中宇,不肆漂杵之威。是以墜維再造,虧天重構,幽明裁紀,標配斯光。而群兇恣虐,協扇童孺,蕞爾東垂,復淪醜跡,邪回從慝,蜂動蟻附。聖圖霆發,神威四臨,羽馹所屆,義旅雲屬,欃鉞所麾,逆徒冰泮,勝負之效,皎然已顯。

“司徒建安王英猷冠世,董率元戎。驃騎山陽王風略夙昭,撫厲中陳。或振霜江、蠡,或騰焱荊、河,金甲燭天庭,囂聲震海浦。前將軍、吳興太守張永,東南標秀,協贊戎機。建威將軍沈懷明、鎮東中兵參軍劉亮、武衛將軍壽寂之,霜銳五千,熊騰虎步。龍驤將軍王穆之、龍驤將軍頓生,鐵騎連群,風驅電邁。右軍將軍蕭道成、射聲校尉姚道和,樓艦千艘,覆川蓋汜。左軍將軍垣恭祖、步兵校尉杜幼文、冗從僕射全景文、員外散騎侍郎孫超之,並率虎旅,駱驛雲赴。殿中將軍杜敬真、殿中將軍陸攸之、建武將軍吳喜,甲楯一萬,分趣義興。予猥承人乏,總司戎統,聳劍東馳,申憤海曲。噴氣則白日盡晦,刷馬則清江倒流。以此伐叛,何勍不剿,以此柔服,何順不懷。愍彼群迷,弗辨堯、桀,螳黽微命,擬雷霆之衝;已枯之葉,當霜飆之隊。尺豎所為寒心,匹婦所為嘆息。夫因禍致慶,資敗為成,前監不忘,後事明筮。若能相率歸順,投兵效款,則福鍾當年,祉覃來裔,孰如身轘宗屠,鬼喂魂泣者哉!詳鏡安危,自求多福。購生擒孔覬千五百戶開國縣侯;生擒顧琛千戶開國縣侯。斬送者半賞。”

時將士多是東人,父兄子弟皆已附逆,宋帝因送軍普加宣示曰:“朕方務德簡刑,使四罪不相及,助順同逆者,一以所從為斷。卿等當深達此懷,勿以親戚為慮也。”眾於是大悅。

姚道和字敬邕,後秦帝姚興孫也。父姚萬壽,北魏鎮東大將軍,降宋武帝,卒於散騎侍郎。道和出身為宋孝武帝安北行佐,有世名,頗讀書史。常誑人云:“祖天子,父天子,身經作皇太子。”

壬子,宋崇憲皇太后路惠男崩,時年五十五。遷殯東宮,門題曰宗憲宮。帝又詔曰:“朕幼集荼蓼,夙憑德訓,龕虣定業,實資仁範,恩著屯夷,有兼常慕。夫禮沿情施,義循事立,可特齊衰三月,以申追仰之心。”諡曰“昭皇太后”,葬世祖陵東南,號曰修寧陵。

宋侍中、特進、右光祿大夫、崇憲太僕劉遵考解太僕,餘如故。

孔覬所遣孫曇瓘等軍,頓晉陵九里,部陳甚盛。宋建威將軍沈懷明至奔牛,所領寡弱,乃築壘自固。張永至曲阿,未知懷明安否,百姓驚擾,將士鹹欲離散。永退還延陵,就休若;諸將帥鹹勸退保破岡。其日大寒,風雪甚猛,塘埭決壞,眾無固心。休若宣令:“敢有言退者,斬!”眾小定,乃築壘息甲。尋得懷明書,賊定未進。鎮東中兵參軍劉亮又繼至,兵力轉加,人情乃安。

宋徐州刺史申令孫進據淮陽,密有反志,遣人告徐州將薛索兒曰:“欲相從順,而百口在都。可進軍見攻,若戰敗被執,家人可得免禍。”索兒乃遣前軍將軍傅靈越向淮陽,令孫出城,為相距之形,既而奔散,北投索兒。

丙辰,宋新除左光祿大夫、開府儀同三司王僧朗為特進,左光祿大夫如故。

宋弋陽太守卜天生據郡同反,斷梁州獻馬得百餘匹。邊城令宿僧護起義斬天生,傳首建康。宋帝嘉之,以為龍驤將軍,封建興縣侯,食邑三百戶。時綏戎將軍、汝南新蔡二郡太守周矜起義於懸瓠,收兵得千餘人。雍州刺史袁顗遺信誘矜司馬汝南人常珍奇,以金鈴為信。珍奇即日斬矜,送首詣顗,顗以珍奇為汝南、新蔡二郡太守。帝追贈矜本官,

時永世令孔景宣復反,柵縣西江峴山,斷遏津徑,偽宋義興太守劉延熙加其寧朔將軍。宋殿中將軍杜敬真、殿中將軍陸攸之、溧陽令劉休文攻景宣別寨,斬其中兵參軍史覽之等十五人。永世人徐崇之率鄉里起義,攻縣斬景宣。建武將軍吳喜至,板崇之領縣事。宋帝嘉休文等誠效,除休文寧朔將軍,縣如故;崇之殿中將軍,行永世縣事,並賜侯爵。

吳喜至永世,得庾業、劉延熙書,並送尋陽王劉子房檄文。書曰:“知統戎旅,已次近路,卿所在著名,今日何為立忠於彼邪?想便倒戈,共受河、山之賞。”喜報書曰:“前驅之人,忽獲來翰,披尋狂惑,良深悵駭。聖主以神武撥亂,德盛勳高,群逆交扇,滅在晷刻。君等勳義之烈,世荷國恩,事愧鳴鴞,不懷食椹。今練勒所部,星言進邁,相見在近,不復多陳。”

吳喜、杜敬真及員外散騎侍郎竺超之等至國山縣界,遇東軍於虎檻村,擊大破之。自國山進吳城,去義興十五里。劉延熙遣楊玄、孫矯之、沈靈秀、黃泰四軍拒喜。喜等兵力甚弱,眾寡勢懸,交戰盡日,臨陳斬楊玄、孫矯之、黃泰,餘眾一時奔走,因進義興南郭外。延熙屯軍南射堂,喜遣步騎擊之,即退還水北,乃柵斷長橋,保郡自守。喜築壘與之相持。庾業於長塘湖口夾岸築城,有眾七千餘人,器甲甚盛,與劉延熙遙相掎角。沈懷明、張永與晉陵軍相持,久不決。

宋帝每遣軍,輒多所求須,不時上道。外監朱幼舉司徒參軍督護臨淮任農夫,驍果有膽力,性又簡率,資給甚易,乃以千人配之,使助東討。時庾業兵盛,農夫於延陵出長塘,雖雲千兵,至者裁四百。未至數十里,遣人參候,雲:“賊築城猶未合。”農夫率廣武將軍高志之、永興令徐崇之馳往攻之。因其城壘未立,農夫親持刀楯,赴城入陳,大破之,庾業棄城走義興。先是,南臺侍御史阮佃夫遷龍驤將軍、司徒參軍,募得蜀人數百,多壯勇便戰,皆著犀皮鎧,執短兵。本應就佃夫向晉陵,未發,會農夫須人,分以配之。及戰,每先登,東人並畏憚,又怪其形飾殊異,舊傳狐獠食人,每見之,輒奔走。農夫收其船杖,與高志之進義興援吳喜。

二月己未朔,吳喜乃渡水攻郡,分兵擊諸壘柵。任農夫雖至,眾力尚少,兵勢不敵。喜乃與數騎登高東西指麾,若招引四面俱進者。東軍大駭,諸營一時奔散,唯偽龍驤將軍孔睿一柵未拔。喜以殺傷者多,乃開圍緩之。其夜,庾業、孔睿相率奔走,義興平。劉延熙投水死,有人告之,乃斬屍,傳首建康。義興諸縣唯綏安令巢邃秉節不移,不受偽爵。

北魏虞曹令、清河子安平城,為乙渾所殺。河間公拓跋陵性抗直,亦為乙渾所害。

魏帝拓跋弘以陽都男賈秀東宮舊臣,進爵陽都子,加振威將軍。時丞相乙渾擅作威福,多所殺害。渾妻庶姓而求公主之號,屢言於秀,秀默然。渾曰:”公事無所不從,我請公主,不應何意?”秀慷慨大言,對曰:“公主之稱,王姬之號,尊寵之極,非庶族所宜。若假竊此號,當必自咎。秀寧死於今朝,不取笑於後日。”渾左右莫不失色,為之震懼,而秀神色自若。渾夫妻默然含忿。他日,乃書太醫給事楊惠富臂作”老奴官慳”字,令以示秀。渾每欲伺隙陷之,會渾伏誅,遂得免難。秀執正守志,皆此類也。

北魏順陽公拓跋鬱以乙渾心規為亂,朝臣側目,與弟尚書左僕射、南平公拓跋目辰謀殺渾,事洩,為渾所誅。目辰逃隱得免。侍中拓跋丕以奏聞。魏帝年十二,居於諒暗,皇太后馮氏密定大策,詔丕帥拓跋賀、牛益得收渾。

庚申,北魏丞相、太原王乙渾謀反伏誅。馮氏遂臨朝聽政。追贈太后父馮朗假黃鉞、太宰、燕宣王,立廟長安。

魏帝錄故順陽公拓跋鬱忠正,追贈順陽王,諡曰“簡”。南平公拓跋目辰復歸。

北魏侍中、興平子拓跋丕遷尚書令,改封東陽公。其父河間太守、樂城子拓跋興都進爵樂城侯,興都謝老歸家,帝益禮之,賜几杖服物,致膳於第。其妻婁氏,為東陽王太妃。興都薨,追贈定州刺史、河間公,諡曰“宣”。子拓跋提,襲父侯爵。

北魏侍御長陸雋以謀誅乙渾,拜侍中、樂部尚書。遷散騎常侍、吏部尚書,賜爵安樂公,甚見委任。尋拜尚書令。後除安東將軍、定州刺史,轉徵東大將軍、相州刺史。政尚寬惠,民吏安定。薨,諡“貞公”。子陸登,澄城太守。

宋輔國、右軍將軍蕭道成率軍東討,與張永、劉亮、杜幼文、沈懷明等於晉陵九里西結營,與偽宋東軍相持。義興軍既為吳喜等所破,奔散者多投晉陵,東軍震恐。宋帝又遣寧朔將軍江方興、員外散騎侍郎、南蘭陵太守王道隆兼中書通事舍人,至晉陵視賊形勢。偽宋將孫曇瓘、程捍宗、陳景遠凡有五城,互相連帶;捍宗城猶未固。

辛酉,王道隆與蕭道成、張永共議:“捍宗城既未立,可以籍手。上副聖旨,下成眾氣。”道隆便率所領急攻之,俄頃城陷,斬捍宗首。劉亮果勁,便刀楯,朝士先不相悉,帝亦弗聞,唯尚書左丞徐爰知之,白帝,稱其驍敢。至是,每戰以刀楯直蕩,往輒陷決,張永嫌其過銳,不令居前。偽眾連柵周亙,塘道迫狹,將士力不得展,亮乃負楯而進,直入重柵,眾軍因之,即皆摧破。袁標遣千人繼至,道成與永等乘勝馳擊,又大破之,屠其兩城。曇瓘率眾數百,鼓譟而至,標又遣千人繼之,眾軍駭懼,將欲散矣。江方興率勇士迎射之,應弦倒者相繼,曇瓘因此敗走。

吳喜軍至義鄉,偽輔國將軍、車騎司馬孔璪屯吳興南亭,太守王曇生詣璪計事,會信還,雲:“臺軍已近。”璪大懼,墮床,曰:“懸賞所購,唯我而已,今不遽走,將為人擒。”左右聞之,並各散走。璪與曇生焚燒倉庫,東奔錢塘。喜至吳興,頓置郡城,倉廩遇雨不然,無所損失。初,曇生遣寧朔將軍沈靈寵率八千人向黃鵠嶠,欲從候道出蕪湖,迎接南軍。廣德令王蘊發兵據嶮,靈寵不得進,屯住故鄣。曇生既走,靈寵乃與弟靈昭、軍副姚天覆率偏裨以下十七軍歸順。宋帝嘉之,擢為鎮東參軍事,因率所領東討。喜分遣軍主沈思仁、吳系公追躡璪等。

陸攸之、任農夫自東遷進向吳郡,宋臺遣軍主張靈符即晉陵。

壬戌,蕭道成急攻晉陵,一日破十二壘。其夜,孫曇瓘、陳景遠一時奔潰。諸軍至晉陵,袁標棄郡東走。晉陵既平,吳中震動。吳興軍又將至,顧琛與子顧寶素攜其老母泛海奔會稽,海鹽令王孚邀討不及。

宋員外散騎侍郎、吳平縣侯王道隆以破晉陵功,增邑百戶,並前六百戶。寧朔將軍、冗從僕射全景文假輔國將軍。

乙丑,宋特進、左光祿大夫王僧朗卒。尚書僕射王文景父憂去職。

宋曲赦吳、吳興、義興、晉陵四郡。吏部尚書蔡興宗加遊擊將軍,未拜,遷尚書右僕射,尋領衛尉,又領兗州大中正。侍中褚淵轉吏部尚書,尋領太子右衛率,固辭。

宋帝謂尚書右僕射蔡興宗曰:“諸處未定,殷琰已復同逆。頃日人情云何?事當濟不?”興宗曰:“逆之與順,臣無以辨。今商旅斷絕,而米甚豐賤,四方雲合,而人情更安,以此卜之,清蕩可必。但臣之所憂,更在事後,猶羊公言既平之後,方當勞聖慮耳。”吏部尚書褚淵以手板築興宗,興宗言之不已,帝曰:“如卿言。”帝在藩,與淵以風素相善。及即位,深相委寄,事皆見從。

丁卯,吳喜等至錢塘,偽錢塘令顧昱及孔璪、王曇生等奔渡江東。喜仍進軍柳浦,廣威將軍、諸暨令傅琰將家歸順,除吳興郡丞。喜遣鎮北參軍沈思仁、強弩將軍任農夫、龍驤將軍高志之、龍驤將軍司徒參軍阮佃夫、揚武將軍盧僧澤等率軍向黃山浦。東軍據岸結寨,農夫等攻破之,乘風舉帆,直趣定山,破其大帥孫會之,於陳斬首。自定山進向漁浦,戍主孔睿率千餘人據壘拒戰。佃夫使隊主闕法炬射殺樓上弩手,睿眾驚駭,思仁縱兵攻之,斬其軍主孔奴,於是敗散。

乙亥,魏帝以侍中拓跋孔雀為濮陽王,侍中陸定國為東郡王。

丁丑,宋建武將軍吳喜使鎮東中兵參軍劉亮由鹽官海渡,直指同浦;壽寂之濟自漁浦,邪趣永興;喜自柳浦渡,趣西陵。西陵諸軍皆悉散潰,斬庾業、顧法直、吳恭,傳首京都。東軍主卜道濟、督戰許天賜請降。劉亮、全景文、孫超之進次永興同市,遇覬所遣陸孝伯、孔豫兩軍,與戰破之,斬孝伯、豫首。喜,孝武世見驅使,常充使命,性寬厚,所至人並懷之。及東討,百姓聞吳河東來,便望風降散,故所至克捷。建武將軍吳喜遷步兵校尉,將軍如故,封竟陵縣侯,食邑千戶。

會稽聞西軍稍近,將士多奔亡,偽輔國將軍、右軍長史行會稽郡孔覬不能複製。

戊寅,上虞令王晏起兵攻郡,孔覬以東西交逼,憂遽不知所為。其夕,率千餘人聲雲東討,實趣石瀃。先已具船海浦,值潮涸不得去,眾叛都盡,門生載以小船,竄於嵴山村。偽車騎從事中郎張綏先遣人於錢塘詣吳喜歸誠,及覬走,綏閉封倉庫,以待宋師。

己卯,王晏至郡,入自北門,囚張綏付作部,其夜殺之。執尋陽王劉子房於別署,縱兵大掠,府庫空盡。若邪村民錄送偽龍驤將軍、車騎中兵參軍軍主孔睿,將斬之。睿曰:“吾年已過立,未沾官伍,蒙知己之顧,以身許之。今日就死,亦何所恨!”含笑就戮。偽輔國將軍、車騎司馬孔璪叛投門生陸林夫,林夫斬首送之。

庚辰,嵴山民縛孔覬送詣王晏,晏謂之曰:“此事孔璪所為,無豫卿事。可作首辭,當相為申上。”覬曰:“江東處分,莫不由身,委罪求活,便是君輩行意耳!”晏乃斬之東閣外。臨死求酒,曰:“此是平生所好。”時年五十一。顧琛、王曇生、袁標等並詣吳喜歸罪,喜皆宥之。琛子顧寶素與父相失,自縊死。東軍主凡七十六人,於陳斬十七人,其餘皆原宥。初,宋帝遣庾業向會稽,追使奉朝請孫長度送仗與之,並令召募。行達晉陵,袁標就其求仗,長度不與,為標所殺。追贈給事中。

顧琛尋丁母憂,服闋,起為員外常侍、中散大夫。

癸未,宋曲赦浙江東五郡。

偽宋徐州將薛索兒使刺史申令孫說其弟宋濟陰太守申闡令降,闡既降,索兒執闡及令孫,並殺之。索兒因引軍渡淮,軍糧不給,掠奔百姓穀食。

宋驃騎大將軍、豫州刺史、山陽王劉休祐在歷陽,遣輔國將軍、驃騎司馬劉勔進軍小峴。初,合肥戍主、南汝陰太守薛元寶委郡奔偽宋帝劉子勳,前太守朱輔之據城歸順。偽宋豫州刺史殷琰遣攻輔之,輔之敗走。琰以前右軍參軍裴季為南汝陰太守,季又歸順,宋帝即而授之。琰所用象縣令許道蓮亦率二百人歸降,帝以為馬頭太守。

丁亥,宋鎮東將軍、會稽太守、巴陵王劉休若加散騎常侍,進號衛將軍,給鼓吹一部,又進督晉安、囗囗二郡諸軍事軍。

宋帝以四郡平定,留吳喜統全景文、沈懷明、劉亮、孫超之、壽寂之等東平會稽,遣右軍將軍蕭道成、姚道和、杜幼文、垣恭祖、寧朔將軍王寬、張靈符、員外散騎侍郎蕭順之、龍驤將軍張季和、黃文玉北討彭城;輔國將軍劉勔、王穆之、頓生、江方興南討尋陽。

宋右軍將軍、南陽太守武念既至雍州,人情並向之,偽宋諮議參軍劉胡遣腹心數騎詐詣念降,於坐縛念,袁顗斬之,送首詣晉安王子勳。念黨袁處珍逃亡至睢陽,為逆黨劉順所得,考楚備至,秉義不移,後得叛奔劉勔;太宗嘉之,以為奉朝請。追贈念冠軍將軍、南陽、新野二郡太守,封綏安縣侯,食邑四百戶。泰始四年,綏安縣省,改封邵陵縣。

偽宋左將軍、尚書右僕射鄧琬遣輔國將軍、諮議領中直兵孫衝之率龍驤將軍陳紹宗、胡靈秀、龍驤將軍薛常寶、張繼伯、龍驤將軍焦度等前鋒一萬,來據赭圻。衝之於道與偽宋帝劉子勳書曰:“舟楫已辦,器械亦整,三軍踴躍,人爭效命,便欲沿流掛颿,直取白下。願速遣陶亮眾軍,兼行相接,分據新亭、南州,則一麾定矣。”乃加衝之左衛將軍,以陶亮為右衛將軍,統諸州兵俱下。郢州軍主鄭景玄、荊州軍主劉亮、湘州軍主何昌、梁州軍主柳登、雍州軍主宗庶等合二萬人,一時俱下。陶亮本無干略,聞司徒、揚州刺史、建安王劉休仁自上,撫軍將軍、兗州刺史殷孝祖又至,不敢進,屯軍鵲洲。

偽宋左將軍、尚書右僕射鄧琬遣寧朔將軍、晉熙太守閻湛之寇廬江,宋臺軍主、龍驤將軍京兆人段佛榮受命討之。更使佛榮領鐵騎一千,回軍南討。

宋前鋒都督、撫軍將軍、兗州刺史殷孝祖負其誠節,凌轢諸將,臺軍有父子兄弟在南者,孝祖並欲推治。由是人情乖離,莫樂為用。時偽宋軍兵據赭圻,孝祖將進攻之,與大統王玄謨別,悲不自勝,眾並駭怪。

三月庚寅,三日也,殷孝祖率眾軍水陸攻赭圻,以鼓蓋自隨,軍中人相謂曰:“殷統軍可謂死將矣。今與賊交鋒,而以羽儀自標顯,若善射者十士攢射,欲不斃,得乎?”偽宋右衛將軍陶亮等率眾來救,是日,殷孝祖於陣為矢所中死,時年五十二。軍主朱輔之、申謙之、張靈符並失利,殿中將軍卜伯宗、輔之副正員將軍皇甫仲遠、謙之副虎賁中郎將徐稚賓並沒。孝祖支軍主範潛率五百人投偽宋,人情震駭,寧朔將軍、尋陽太守沈攸之內撫將士,外諧群帥,眾並倚賴之。並謂攸之宜代孝祖為統。時建安王劉休仁屯虎檻,總統眾軍,聞孝祖死,遣寧朔將軍江方興、龍驤將軍劉靈遺各率三千人赴赭圻。以方興領孝祖軍;沈攸之假節,進號輔國將軍,代殷孝祖督前鋒諸軍事。

偽宋輔國將軍、諮議領中直兵、左衛將軍孫衝之謂陶亮曰:“孝祖梟將,一戰便死。天下事定矣,不須復戰,便當直取京都。”亮不從。

宋帝遣員外散騎侍郎、南蘭陵太守兼中書通事舍人王道隆至赭圻督戰。輔國將軍沈攸之以為孝祖既死,賊有乘勝之心,明日若不更攻,則示之以弱。方興名位相亞,必不為己下,軍政不一,致敗之由。乃率諸軍主詣方興,謂之曰:“四方並反,國家所保,無復百里之地。唯有殷孝祖為朝廷所委賴,鋒鏑裁交,輿尸而反,文武喪氣,朝野危心。事之濟否,唯在明旦一戰,戰若不捷,則大事去矣。詰朝之事,諸人鹹謂吾應統之,自卜懦薄,幹略不辦及卿,今輒相推為統。但當相與戮力爾。”方興甚悅。攸之既出,諸軍主並尤之,攸之曰:“卿忘廉、藺、寇、賈之事邪?吾本以濟國活家,豈計彼此之升降。且我能下彼,彼必不能下我,共濟艱難,豈可自厝同異!”

辛卯。宋建安王劉休仁遣軍主郭季之馬步三千就沈攸之,攸之乃率季之及輔國將軍步兵校尉杜幼文、寧朔將軍屯騎校尉垣恭祖、龍驤將軍朱輔之、員外散騎侍郎高遵世、馬軍主龍驤將軍頓生、段佛榮等三萬人,詰旦進戰,進戰,自寅訖午,大破偽宋軍於赭圻城外,斬獲數千,追奔至姥山,分遣水軍乘勢進討。偽宋輔國將軍孫衝之等於湖、白口築二城,為龍驤將軍張世所拔。

壬辰,宋冠軍將軍、吳郡太守張永為散騎常侍、太子詹事。未拜,遷使持節、監青冀幽並四州諸軍事、前將軍,青冀二州刺史,統諸將討徐州刺史薛安都。光祿大夫顧覬之為左將軍、吳郡太守,加散騎常侍。

陶亮聞湖、白二城陷沒,大懼,急呼孫衝之還鵲尾,留薛常寶代衝之守赭圻。先於姥山及諸岡分立營寨,亦悉敗還,共保濃湖。濃湖即在鵲尾。

時軍旅大起,宋朝國用不足,募民上米二百斛,錢五萬,雜谷五百斛,同賜荒縣除。上米三百斛,錢八萬,雜谷千斛,同賜四品正令史;滿報,若欲署四品在家,亦聽。上米四百斛,錢十二萬,雜谷一千三百斛,同賜四品正令史;滿報,若欲署三品在家,亦聽。上米五百斛,錢十五萬,雜谷一千五百斛,同賜三品令史;滿報,若欲署內監在家,亦聽。上米七百斛,錢二十萬,雜谷二千斛,同賜荒郡除;若欲署諸王國三令在家,亦聽。

偽宋左將軍、尚書右僕射鄧琬遣輔國將軍、豫州刺史劉胡率眾三萬,鐵騎二千,屯鵲尾,眾並十餘萬,聯營迄至濃湖。胡宿將,屢有戰功,素多狡詐,為眾推伏,沈攸之等甚憚之。時胡鄉人蔡那、佼長生、寧朔將軍張敬兒各領軍隸攸之在赭圻,胡以書招之,那等並拒絕。胡因要那等共語,陳說平生,那等詰誚,說令歸順。胡回軍入鵲尾,無他權略。宋建武將軍、步兵校尉吳喜遷輔國將軍、尋陽太守,率所領五千人南討,並運資實,至於赭圻,於劉胡戰於鳥山築壘,分遣千人,乘輕舸二百,與佼長生為遊軍。

張敬兒,南陽冠軍人也。本名苟兒,宋帝以其名鄙,改焉。父張醜,為郡將軍,官至節府參軍。敬兒年少便弓馬,有膽氣,好射虎,發無不中。南陽新野風俗出騎射,而敬兒尤多膂力,求入隊為曲阿戍驛將,州差補府將,還為郡馬隊副,轉隊主。稍官寧蠻府行參軍。隨同郡人劉胡領軍伐襄陽諸山蠻,深入險阻,所向皆破。又擊湖陽蠻,官軍引退,蠻賊追者數千人,敬兒單馬在後,衝突賊軍,數十合,殺數十人,箭中左腋,賊不能抗。平西將軍山陽王休祐鎮睢陽,求善騎射人。敬兒自佔見寵,為長兼行參軍,領白直隊。泰始初,除寧朔將軍,隨府轉參驃騎軍事,署中兵。領軍討義嘉賊。

宋輔國、右軍將軍蕭道成率輔國將軍全景文等出次新亭,前軍已發,偽宋徐州將薛索兒自睢陵渡淮,馬步萬餘人,擊殺臺軍主孫耿,縱兵逼前將軍、青冀二州刺史張永營,永告急。宋帝聞之,遽追道成往救之,屯破釜,遣景文領水軍斷索兒糧運。

丙申,宋鎮北將軍、南徐州刺史、桂陽王劉休範總統北討諸軍事,進據廣陵。

丁酉,宋尚書劉思考為徐州刺史。卒於散騎常侍、金紫光祿大夫,時年七十五。追贈特進,常侍,光祿如故。思考,右光祿大夫劉遵考從弟也。歷朝官,極清顯,為豫章、會稽太守,益、徐州刺史,凡經十郡三州。

戊戌,宋尋陽王劉子房送還建康,帝宥之,貶爵為松滋縣侯,食邑千戶。

宋散騎常侍、金紫光祿大夫、尋陽王師、中書令謝莊卒,時年四十六,追贈右光祿大夫,常侍如故,諡曰“憲子”。所著文章四百餘首,行於世。長子謝颺,晉平太守。颺弟謝朏,字敬衝,陳郡陽夏人也。朏幼聰慧,莊器之,常置左右。年十歲,能屬文。莊遊土山賦詩,使朏命篇,朏攬筆便就。琅邪王景文謂莊曰:“賢子足稱神童,復為後來特達。”莊笑,因撫朏背曰:“真吾家千金。”宋孝武帝遊姑孰,敕莊攜朏從駕,詔使為《洞井贊》,於坐奏之。帝曰:“雖小,奇童也。”起家撫軍法曹行參軍,遷太子舍人,以父憂去職。服闋,復為舍人,中書郎。

庚子,北魏徵南將軍、冀州刺史、隴西王源賀徵為太尉。內行長薛虎子為枋頭鎮將。

辛丑,北魏高宗文成皇帝拓跋浚神主祔於太廟

北魏羽林中郎將、陽豐侯拓跋庫汗拜殿中給事,進爵為公。庫汗明於斷決,每奉使察行州鎮,折獄以情,所歷皆稱之。秦州父老詣闕乞庫汗為刺史者前後千餘人,朝廷許之。未及遣,遇病卒。子拓跋古辰襲。

宋帝遣寧朔將軍劉懷珍率軍主段僧愛、龍驤將軍姜產之、寧朔將軍王廣之、龍驤將軍王敬則,馬步三軍,助劉勔討偽宋豫州刺史殷琰。廬江太守王仲子南奔,賊遣偽廬江太守劉道蔚五千人頓建武澗,築三城。懷珍遣軍主段僧愛等馬步三百餘人掩擊斬之。引軍至晉熙,偽太守閻湛拒守,偽宋帝劉子勳遣將王仲虯步卒萬人救之,懷珍遣馬步三千人襲擊仲虯,大破之於莫邪山,遂進睢陽。殷琰使將軍劉從築四壘於橫塘死虎,拒守。

時天下反叛,軍務煩擾,宋帝以宣威將軍戴明寶舊人,屢經戎事,復委任之,以為前軍將軍。明寶啟太宗使隨身隊黃回募江西楚人,得快射手八百,斬偽宋所置馬頭太守王廣元;淮西人前奉朝請鄭墨率子弟部曲及淮右郡起義於陳郡城,有眾一萬。

乙巳,宋帝以黃回為寧朔將軍,鄭墨為司州刺史。回同時為將者,臨淮任農夫,沛郡周寧民,南郡高道慶,並以武用顧。周寧民於鄉里起義討薛安都,以軍功為越騎校尉。高道慶亦為軍校。農夫稍至強弩將軍。

偽宋建武司馬劉順、柳倫、皇甫道烈、龐天生等馬步八千人,東據宛唐,去睢陽三百里。宋輔國將軍劉勔率眾軍並進,去順數里立營。在道遇雨,旦始至,壘塹未立,順欲擊之。時殷琰所遣諸軍並受節度,而以皇甫道烈、土豪柳倫,偽宋臺之所遣,順本卑微,不宜統督,唯二軍不受命。至是道烈、倫不同,順不能獨進,乃止。既而勔營壘漸立,不可復攻,因相持守。

辛亥,宋鎮北將軍、南徐州刺史、桂陽王劉休範領南兗州刺史。

辛亥,魏帝幸道壇,親受符籙;曲赦京師。高句麗、波斯、于闐、阿襲諸國遣使朝獻於北魏。

壬子,宋朝斷新錢,專用古錢。

癸丑,宋原赦揚、南徐二州囚繫,凡逋亡一無所問。

偽宋將薛常寶守赭圻,糧盡,告豫州刺史劉胡求援。胡屯濃湖,以囊盛米系流查及船腹,陽覆船,順風流下,以餉赭圻。宋前鋒都督、輔國將軍沈攸之疑其有異,遣人取船及流查,大得囊米。攸之從子沈懷寶,為偽宋將帥,在赭圻,遣親人楊公贊齎密書招誘攸之,攸之斬公贊,封懷寶書呈宋帝。

丙辰,二十九日也,劉胡率步卒一萬,夜斫山開道,以布囊運米,來餉赭圻。平旦至城下,猶隔小塹,未能得入。宋輔國將軍沈攸之率眾軍攻之,軍主郭季之、荀僧韶、幢主韓欣宗等,率眾三千,為攸之勢援。胡發所由橋道,僧韶等接盾行戰,復橋得渡。軍主劉沙彌輕騎深入,至胡麾下,遂見殺。攸之策馬陷陳,回還,為追騎所刺;馬軍主段佛榮、武保救之得免。並殊死戰,多所傷殺。胡眾大敗,舍糧棄甲,緣山遁走,乘勝追之,斬獲甚眾。胡被創,僅得還營。薛常寶惶懼無計,遣信告胡,欲突圍奔出。

四月辛酉,四日也,劉胡自率數千人迎薛常寶,常寶等開城突圍走。沈攸之率輔國將軍沈懷明、軍主周普孫、江方興、申謙之等諸軍悉力擊之。宋輔國將軍、尋陽太守吳喜率眾來赴,為胡別軍所圍,甚急。有人來捉喜馬,將蔡保以刀斫之,斷手,然後得免。宋殿中將軍幢主卜伯宗、江夏國侍郎幢主張渙力戰沒陳。攸之、喜等苦戰移日,薛常寶、張繼伯、胡靈秀、焦度等皆被重創,走還胡軍。沈攸之遂陷赭圻,斬偽宋寧朔將軍南陽太守沈懷寶、奉朝請領中舍人督戰謝道遇,納降數千。偽宋龍驤將軍陳紹宗單舸奔西岸,與其部曲俱還鵲尾。宋司徒、揚州刺史、建安王劉休仁自虎檻進據赭圻,領太子太傅。

劉胡遣陳紹宗、陳慶率輕艓二百,大艦五十,出鵲外挑戰;吳喜、張世、佼長生、董凱之等擊之。喜支軍主吳獻之飛舸衝突,所向摧陷,斬獲及投水死數千人,追至鵲裡而還。宋帝慮胡等或於步路向建康,使寧朔將軍、廣德令王蘊千人防魯顯。

時劉胡等兵眾強盛,遠近疑惑。宋帝欲綏慰人情,遣吏部尚書褚淵至虎檻選用將帥以下,申謙之、杜幼文因此求黃門郎,沈懷明、劉亮求中書郎。建安王劉休仁即使褚淵擬選,帝不許,曰:“忠臣殉國,不謀其報,臨難以幹朝典,豈臣下之節邪?”時以軍功除官者眾,版不能供,始用黃紙。

宋司徒建安王劉休仁徵赭圻,轉宣威將軍、衛軍長史王延之為左長史,加寧朔將軍。延之清貧,居宇穿漏。褚淵往候之,見其如此,具啟宋帝,帝即敕材官為起三間齋屋。

偽宋徐州刺史薛安都使同黨裴祖隆、李世雄守下邳城,祖隆引徵北行參軍垣崇祖共拒宋朝,劉彌之等至下邳,改計歸順宋朝,因進軍攻祖隆,崔僧琁不同,率所領歸安都。祖隆士眾沮敗,崇祖與親近數十人夜救祖隆,與俱走還彭城。彌之青州強姓,門族甚多,從兄北海太守劉懷恭,據郡相應;弟子劉善明密契收集門宗部曲,得三千人,夜斬關奔北海,以拒偽宋青州刺史沈文秀。平原、樂安二郡太守王玄默據琅邪,輔國將軍、清河廣川二郡太守王玄邈據盤陽城,善明族兄高陽、勃海二郡太守劉乘民據臨濟城,並起義。文秀司馬房文慶謀應之,為文秀所殺。文秀遣軍主解彥士攻北海陷之,乘民從弟劉伯宗合率鄉兵,復克北海,因率所領向青州所治東陽城。文秀拒之,伯宗戰敗被創,弟劉天愛扶持將去,伯宗曰:“丈夫當死戰場,以身殉國,安能歸死兒女手中乎!弟可速去,無為兩亡。”乃見殺,追贈龍驤將軍、長廣太守。

王玄邈,字彥遠,下邳人也。祖王宰,北地太守。父王蕤,東莞太守。兄王玄載,字彥休,解褐江夏王國侍郎、太宰行參軍,泰始初,為長水校尉。玄邈初為驃騎行軍參軍,太子左積弩將軍,射聲校尉。泰始初,遷輔國將軍、清河廣川二郡太守。青州刺史沈文秀反,玄邈欲向朝廷,慮見掩襲,乃詣文秀求安軍頓。文秀令頓城外。玄邈即立營壘,至夜拔軍南奔赴義。比曉,文秀追不復及。

偽宋徐州將薛索兒聞劉彌之有異志,舍睢陵馳赴下邳,彌之等未戰潰散,併為索兒所執,見殺。贈輔國將軍、青州刺史。以劉乘民為寧朔將軍、冀州刺史,劉善明為寧朔長史、北海太守,除尚書金部郎。

壬午,宋帝以散騎侍郎明僧暠為青州刺史,與東莞東安二郡太守李靈謙率軍伐偽宋青州刺史沈文秀。王玄邈、劉乘民、明僧暠等並進軍攻城,每戰輒為文秀所破,離而複合,如此者十餘。

宋前清河主簿房法壽母亡歲餘,遇沈文秀、崔道固起兵應劉子勳。明僧暠、劉乘民起兵應宋帝,攻討文秀。法壽亦與清河太守王玄邈起兵西屯,合討崔道固。玄邈以法壽為司馬,累破道固軍,甚為歷城所憚。加法壽綏邊將軍、魏郡太守。房法壽,小名烏頭,清河繹幕人也。幼孤,少好射獵,輕率勇果,結群小而為劫盜。從叔房元慶、房範鎮等坐法壽被州郡切責,時月相繼,宗族甚患之。弱冠,州迎主簿。後以母老,不復應州郡之命。常盜殺豬牛,以共其母。招集壯士,常有百數。

宋帝遣尚書度支郎崔元孫慰勞諸義軍,隨青州刺史明僧暠攻沈文秀,戰敗見殺,追贈寧朔將軍、冀州刺史。

宋輔國將軍劉勔錄事參軍王起、前部賊曹參軍甄澹等五人委勔奔偽宋建武司馬劉順,順因此出軍攻勔。順幢主樊僧整與宋馬軍主驃騎中兵參軍段僧愛交槊鬥,僧整刺僧愛,殺之,追贈屯騎校尉。僧愛勇冠三軍,軍中並懼。宋帝又遣太尉司馬垣閎率軍來會,步兵校尉龐沈之助南汝陰太守裴季戍合肥。初,淮南人周伯符說山陽王劉休祐求起義兵,休祐不許,固請,乃遣之。杖策單行,至安豐,收得八百餘人,於淮西為遊兵。偽宋汝南、新蔡二郡太守常珍奇所置弋陽太守郭確遣將軍郭慈孫擊伯符於金丘,偽宋豫州刺史殷琰又遣中兵參軍杜叔寶領五千人運車五百乘助之。慈孫等為伯符所敗,並投水死。宋帝以周伯符為驃騎參軍。

杜叔寶本謂宋軍停住歷陽不辦進,劉順等至,無不瓦解,唯齎一月日糧。既與劉勔相持,軍食盡,報叔寶送食;叔寶乃發車千五百乘,載米餉順,自以五千精兵防送之。勔聞之,軍副建威將軍呂安國曰:“劉順精甲八千,而我眾不能居半,相持既久,強弱勢殊,苟復推遷,則無以自立,所賴在彼糧將竭,我食有餘耳。若使叔寶米至,非唯難可復圖,我亦不能持久。今唯有間道襲其米車,出彼不意。若能制之,將不戰走矣。”勔以為然,乃以疲弱守營,簡選千百精手,配安國及軍主黃回、寧朔將軍王廣之等,間路出順後,於橫塘抄之。寧朔將軍劉懷珍遣龍驤將軍王敬則以千人從之。安國始行,計叔寶尋至,止齎二日熟食,食盡,叔寶不至,將士並欲還。安國曰:“卿等旦已一食,今晚米車不容不至。若其不至,夜去不晚。”叔寶果至,以米車為函箱陣,叔寶於外為遊軍,幢主楊仲懷領五百人居前,與安國、回等相會。仲懷部曲並欲退就叔寶,併力擊安國。仲懷曰:“賊至不擊,復欲何待?且統軍在後,政三二里間,比吾交手,何憂不至。”即便前戰,回所領並淮南楚子,天下精兵,眾力既倍,合戰,自晡至日沒,大破之。於陣殺仲懷,仲懷所領五百人死盡。叔寶至,而仲懷及士卒伏屍蔽野,回等欲乘勝擊之,安國曰:“彼將自走,不假復擊。”退軍三十里止宿,夜遣騎參候,叔寶果棄米車奔走。安國即復夜往,燒米車,驅牛二千餘頭而還。殷琰將劉從聞之,棄死虎壘奔走。

五月丁亥朔,夜,劉順聞米車見燒,杜叔寶又走,眾潰,奔還睢陽,仍走淮西就常珍奇。劉勔遣安國追之,先至睢陽,與輔國將軍垣閎屯據城南。勔於是方軌而進,杜叔寶斂居民及散卒,嬰城自守。勔與諸軍分營城外,黃回立航渡肥水。叔寶遣馬步三千,欲破航,並柵斷小峴埭,回擊大破之,焚其船柵。寧朔將軍黃回除山陰王休祐驃騎行參軍、龍驤將軍。

宋驃騎大將軍、豫州刺史、山陽王劉休祐與偽宋豫州刺史殷琰書曰:“君本文弱,素無武幹,是遠近所悉,且名器清顯,不應復有分外希覬。近者之事,當是劫於凶豎,不能守節。今大軍長驅,已造城下,勢孤援絕,禍敗交至,顧昔情款,猶有惻然。聖上垂天地之仁,開不世之澤,好生惡殺,遐邇所聞。顧琛、王曇生等皆軍敗迸走,披草乞活,尚蒙恩恕,晏處私門。今神鋒所臨,前無橫陳,況窮城弱眾,殘傷之餘,而欲自固乎!若開門歸順,自可不失富貴;將佐小大,並保榮爵。何故苟困士民,自求齏膾,身膏斧鑊,妻息並盡,老兄垂白,東市受刑邪!幸自思之。信言不爽,有如皎日。”帝又遣王道隆齎詔宥琰罪。

劉勔又與殷琰書曰:“昔景和兇悖,行絕人倫,昏虐險穢,諫諍杜塞,遂殘毀陵廟,芟刈百僚,縱毒窮兇,靡有紀極。於時人神回遑,莫能自保,中外士庶,鹹願一匡。予職在直衛,目所備睹。主上神機天發,指麾克定,橫流塗炭,一朝太平,扶危拯急,實冠終古。而四方持疑,成此乖逆,資斧所臨,每從偃簡。足下以衣冠華胄,信概夙昭,附戾從違,猶見容養。賢兄長史,階升清列;賢子參軍,亦塞國網。間者進軍宛唐,計由劉順,退眾閉城,當時未了。過蒙朝恩,謬充將帥,早承風素,情有依然。今皇威遠申,三方蹙弱,勝敗之勢,皎然可覽。王御史昨至,主上敕、驃騎教、賢兄賢子書,今悉遣送。百代以來,未有弘恩曲宥,乃至於此。且朝廷方宣示大義,惟新王道,何容摽虛辭於士女,失國信於一州。以足下明識淵見,想必不俟終日。如其孤背亭毒,弗忌屠陷者,便當窮兵肆武,究法極刑。將恐貴門無復祭祀之主,墳壟乏掃灑之望。進謝忠臣,退慚孝子,名實兩喪,沒有餘責。扶力略白,幸加研覽。”琰本無反心,事由力屈,中兵參軍杜叔寶等有降意,前後屢遣送誠箋,而眾心持疑,莫能相一,故歸順之計,每多愆塞,嬰城愈固。劉懷珍等乘勝逐北,頓睢陽長邏門。

弋陽西山蠻田益之、田義之、成邪財、田光興等起義,攻郭確於弋陽,克之。宋帝以益之為輔國將軍,督弋陽西山事。又以蠻戶立宋安、光城二郡,以義之為宋安太守,光興為龍驤將軍、光城太守。封益之邊城縣王,食邑四百一十一戶,成邪財陽城縣王,食邑三千戶。益之徵為虎賁中郎將,將軍如故。晉熙蠻梅式生亦起義,斬晉熙太守閻湛之、晉安王子勳典籤沈光祖,封高山侯,食所統牛崗、下柴二村三十戶。

壬辰,宋前鋒都督、輔國將軍沈攸之為使持節、督雍、梁、南北秦四州郢州之竟陵諸軍事、冠軍將軍、領寧蠻校尉、雍州刺史。輔國將軍、驃騎司馬劉勔除輔國將軍、驃騎諮議參軍、梁郡太守、假節,不拜。寧朔將軍、東安東莞二郡太守劉懷珍除羽林監、屯騎校尉,將軍如故。

丁酉,宋曲赦豫州。

時宋新除尚書僕射領左衛將軍王景文遭父憂,

丁未,王景文起為冠軍將軍,尚書左僕射,丹陽尹,固辭僕射,改授散騎常侍、中書令、中軍將軍,尹如故,又辭不拜。前將軍、青冀二州刺史張永遷散騎常侍、鎮軍將軍、太子詹事。

宋黃門侍郎劉秉為侍中,徙左衛將軍。

庚戌,宋寧朔將軍、高陽勃海二郡太守劉乘民為冀州刺史。

甲寅,宋崇憲皇太后路惠男葬於攸寧陵。冠軍將軍、益、寧二州刺史蕭惠開進號平西將軍。

偽宋徐州將薛索兒率馬步五千,向鍾離,宋鎮軍將軍、青冀二州刺史張永遣寧朔將軍王寬據盱眙,遏其歸路。索兒擊破宋軍主高道慶,走之於石鱉,將西歸。王寬與軍主任農夫先據白鵠澗,張永遣輔國、右軍將軍蕭道成馳督寬,索兒東要擊道成,使不得前。道成鼓行結陣,直入寬壘,索兒望見不敢發。經數日,索兒虜掠民谷,引軍固守石樑,道成率鎮北參軍趙曇之、呂湛之擊之。索兒軍無資實,所資野掠,既見攻逼,無以自守,於是奔散;又追之至葛冢白鵠,候騎還雲賊至,道成乃頓軍引管,分兩馬軍夾營外以待之。俄頃,索兒馬步奄至,又推火車數道攻戰。相持移日,乃出輕兵攻索兒營西,使馬軍合擊其後,索兒大敗,道成追奔獲其器仗。進屯石樑澗北。索兒夜遣千人來斫營,營中驚,道成臥不起,宣令左右案部不得動,須臾賊散。道成議欲於石樑西南高地築壘通南道,斷其走路,索兒果來爭之。道成率軍擊破之,索兒人馬自相踐藉死,走向鍾離,道成追至黯而還。索兒走向樂平縣界,為申令孫子申孝叔所斬。薛安都子薛道標、大將範雙走向合肥,詣南汝陰太守裴季降。偽宋前軍將軍傅靈越奔逃於睢陽,為宋寧朔將軍王廣之軍人所生擒,厲聲曰:“我傅靈越也。汝得賊何不即殺。”生送詣輔國將軍劉勔,勔躬自慰勞,詰其叛逆。靈越對曰:“九州唱義,豈獨在我。”勔又問:“四方阻逆,無戰不擒,主上皆加以曠蕩,即其才用。卿何不早歸天闕,乃逃命草間乎?”靈越答曰:“薛公舉兵淮北,威震天下,不能專任智勇,委付子侄,致敗之由,實在於此。然事之始末,備皆參豫,人生歸於一死,實無面求活。”勔壯其意,送還建康。宋帝欲加原宥,靈越辭對如一,終不回改,乃殺之。

宋輔國、右軍將軍、晉興縣五等男蕭道成除驍騎將軍,封西陽縣侯,邑六百戶,遷巴陵王衛軍司馬,隨鎮會稽。以先爵賜道成第二子錢塘令蕭嶷為晉壽縣侯,除為通直散騎侍郎,以偏憂去官。

蕭嶷,字宣儼。寬仁弘雅,有大成之量,道成特鍾愛焉。起家為太學博士、長城令,入為尚書左民郎、錢塘令。道成破薛索兒,改封西陽,以先爵賜道成第二子蕭嶷為晉壽縣侯。除通直散騎侍郎,以偏憂去官。

偽宋始安內史王職之、建安內史趙道生、安成太守劉襲,並舉郡降宋。偽宋左將軍、尚書右僕射鄧琬遣龍驤將軍廖琰率數千人,併發廬陵白丁攻襲。襲與郡丞檀玢拒戰,大敗,玢臨陳見殺,襲棄郡走,據險自守。琰虜掠而退,襲復出據郡。

時蕭道成率眾東北征討,其子蕭賾為南康贛令,鄧琬使南康相沈肅之收賾於郡獄。道成軍容桓康從賾在贛縣,裝擔,一頭貯賾妻裴惠昭,一頭賾長子蕭長懋及次子蕭子良,自負置山中;又與賾門客族人蕭欣祖、楊彖之、皋分喜、潛三奴、向思奴四十餘人相結,召募得百餘人,攻郡出賾。肅之率將吏數百人追擊,賾與左右拒戰,生獲肅之,斬首百餘級。賾遂率部曲百餘人舉義兵。自號寧朔將軍,與南康相沈肅之、前南海太守何曇直、晉康太守劉紹祖、北地傅浩、東莞童禽等,據郡起義。琬徵始興相殷孚為御史中丞,並令率郡兵萬人俱下尋陽。或勸賾擊之,賾以眾寡不敵,避之於揭陽山。琬遣武昌戴凱之為南康相,及軍主張宗之千餘人助之。賾率眾攻之,擊凱之別軍主程超數百人於南康口,又進擊宗之,破斬之,遂圍郡城。凱之以數千人固守,賾親率將士盡日攻之,城陷,凱之遁走,殺偽宋贛令陶衝之。桓康摧堅陷陣,膂力絕人。所經村邑,恣行暴害。江南人畏之,以其名怖小兒,畫其形以闢瘧,無不立愈。蕭賾據郡城,遣軍主張應期、鄧惠真三千人襲豫章;遣幢主檀文起千人戍西昌,與襲相應。鄧琬又遣遣軍主談秀之、廖琰與其中兵參軍胡昭等七千人築壘於西昌,堅壁相守;召豫章太守劉衍以為右將軍、中護軍,殷孚代為豫章太守,督上流五郡,以防襲等。

裴惠昭,河東聞喜人也。祖裴樸之,給事中。父裴璣之,左軍參軍。少與賾弟蕭嶷妻庾氏為娣姒,庾氏勤女工,奉事道成,道成妻劉智容恭謹不倦,惠昭不能及,故不為舅姑所重,賾家好亦薄焉。性剛嚴,蕭子良妻袁氏有過,便加訓罰。

蕭長懋,字雲喬,蕭賾年未弱冠而生長懋,為祖蕭道成所愛。姿容豐潤,小字白澤。蕭子良,字雲英,

宋衡陽內史王應之率郡文武五百許人,起義兵襲偽宋湘州行事何慧文於長沙,徑至城下。慧文率左右出城與戰,應之勇氣奮發,擊殺數人,遂與慧文交手戰,斫慧文八創,慧文斫應之斷足,遂殺之。時湘東國侍郎虞洽為宋帝督國秩,在湘東,勸太守顏躍發兵應朝廷,躍不從。洽乃投桂陽,收募得數百人,還欲攻躍,躍懼求和,許之;有眾二千。時鄧琬徵慧文率眾下尋陽,髮長沙,已行數百里,聞洽起兵,乃回還攻洽,洽尋戰敗奔走。

偽宋豫章太守殷孚既去始興,以郡五官掾譚伯初留知郡事。士人劉嗣祖等斬伯初,據郡起義。鄧琬遣始興太守韋希真、鷹揚將軍楊弘之領眾一千討嗣祖。嗣祖亦遣眾出南康,與蕭賾合。希真等以義徒強盛,住廬陵不敢進。廣州刺史袁曇遠聞始興起義,遣將李萬周、陳伯紹率眾討嗣祖。嗣祖遣兵戍湞陽,萬周亦築壘相守。嗣祖遣人誑萬周曰:“尋陽已平,臺遣劉勔為廣州,垂至。”萬周信之,便回還襲番禺,夜以長梯入城;曇遠怯弱無防,聞萬周反,便徒跣出奔,萬周追斬之於城內。交州刺史檀翼被代還至廣州,資貨鉅萬,萬周誣以為逆,襲而殺之。遂劫掠公私銀帛,藉略袁、檀珍寶,悉以自入。

宋冠軍將軍、雍州刺史沈攸之等與偽宋豫州刺史劉胡相持久不決,宋帝又遣強弩將軍任農夫、振武將軍武會倉、冗從僕射全景文、軍主劉伯符等領兵繼至。攸之繕治船舸,材板不周,計無所出。會琬送五千片榜供胡軍用,俄而風潮奔迅,榜捍突柵出江,胡等力不能制,自撞船艦,殺沒數十人,赴流而下,來泊攸之等營,於是材板大足。

偽宋帝劉子勳徵雍州刺史袁顗助劉胡,加顗都督征討諸軍事,給鼓吹一部。時孔道存為衛軍長史,行荊州事。尚書右僕射鄧琬以黃門侍郎劉道憲代之,以道存為侍中,行雍州事。顗乃悉雍州之眾馳下,使子黃門侍郎袁戩領家累俱還。宋虎威將軍、上庸太守柳世隆以門禍獲申,事由宋帝,顗起兵,召世隆,不至。顗既下,世隆乃據郡起兵,合率蠻、宋二千餘人,遣使應朝廷。弘農人劉僧驎亦聚眾應之。收合萬人,奄至襄陽萬山,為孔道存所破,眾皆奔散,僅以身免,還郡自守。

北魏鎮西將軍、秦州刺史、天水公封敕文薨。長子封萬護,讓爵於弟封翰。於時讓者,惟萬護及元氏侯趙辟惡子趙元伯讓其弟趙次興,朝廷議而許之。

魏帝以宋亂,謀欲納丹陽王、宋前義陽王劉昶入,下書曰:

“《易》稱“利用行師”,《書》雲“恭行天罰”,必觀時而後施,因機而後舉。故夏伐有扈,四海以平,晉定吳會,萬方以壹。今宗室衰微,兇難洊起,國有殺君之逆,邦罹崩離之難,起自蕭牆,釁流合境。偽使持節、散騎常侍、都督徐南北兗青冀幽七州豫州之梁郡諸軍事、徵北將軍、儀同三司、徐州刺史義陽王昶,踵微子之蹤,蹈項伯之跡,知機體運,歸款闕庭,朕錫以顯爵,班同親舊。昶弟湘東王進不能扶危定傾,退不能降身高謝,阻兵安忍,篡位自立,既無闔閭靜亂之功,而有無知悖禮之變,怠棄三正,慢易天常,覆敗之徵既兆,危亡之應已著。偽江州刺史晉安王複稱大號,自立一隅。荊郢二州刺史安陸臨海王劉子綏、子頊大擅威令,不相祗伏。徐州刺史彭城鎮主薛安都、青州刺史沈文秀、冀州刺史歷城鎮主崔道固等,皆彼之要籓,懼及禍難,擁眾獨據,各無定主。仰觀天象,俯察人謀,六軍燮伐之期,率土同軌之日。

“朕承休烈,屬當泰運,思播靈武,廓寧九服,豈可得臨萬乘之機,遘時來之遇,而不討其讎逆,振其艱患哉!今可分命諸軍,以行九伐。使持節徵東大將軍安定王直勤伐伏玄、侍中尚書左僕射安西大將軍平北公直勤美晨、散騎常侍殿中尚書平北將軍山陽公呂羅漢,領隴右之眾五萬,沿漢而東,直指襄陽。使持節徵南大將軍勃海王直勤天賜、侍中尚書令安東大將軍始平王直勤渴言侯、散騎常侍殿中尚書令安西將軍西陽王直勤蓋戶千,領幽、冀之眾七萬,濱海而南,直指東陽。使持節徵南將軍京兆王子推、侍中司徒安南大將軍新建王獨孤侯尼須、散騎常侍西平公韓道人,領江、雍之眾八萬,出洛陽,直至睢陽。使持節徵南大將軍宜陽王直勤新成、侍中太尉徵東大將軍直勤駕頭拔、羽直徵東將軍北平公拔敦及義陽王劉昶,領定、相之眾十萬,出濟、兗,直造彭城,與諸軍剋期同到,會於秣陵。納昶反國,定其社稷,使荊、陽沾德義之風,江、漢被來蘇之惠。邊疆將吏,不得因宋衰亂,有所侵損,以傷我國家存救之義。主者明宣所部,鹹使聞知,稱朕意焉。”

六月辛酉,宋散騎常侍、鎮軍將軍、青冀二州刺史、太子詹事張永權領徐州刺史;又都督徐、兗、青、冀四州諸軍事,

於時四方牧守,莫不同逆,唯宣城太守劉韞棄郡赴朝廷;宋帝嘉其誠,以為黃門郎,太子中庶子,侍中,

甲戌,十八日也,偽宋雍州刺史袁顗率樓船千艘,戰士二萬,來入鵲尾。顗本無將略,性又怯撓,在軍中未嘗戎服,語不及戰陳,唯賦詩談義而已。不能撫接諸將,劉胡每論事,酬對甚簡,由此大失人情,胡常切齒恚恨。胡以南運未至,軍士匱乏,就顗換襄陽之資。顗答曰:“都下兩宅未成,亦應經理,不可損徹。”又信往來之言,京師米貴,鬥至數百,以為不勞攻伐,行自離散,於是擁甲以待之。宋帝使顗舊門生徐碩奉手詔譬顗曰:“卿歷觀古今,嶮之與強,何嘗可恃。自朕踐阼,塗路梗塞,卿無由奉表,未經為臣。今追蹤竇融,猶未為晚也。”

宋輔國將軍、驃騎司馬劉勔攻睢陽,築長圍始合。輔國將軍田益之率蠻眾萬餘人攻偽宋行郡事龐定光於義陽,定光遣從兄龐文生拒之,為益之所破,見殺,遂圍其城。定光求救於偽宋帝劉子勳,子勳以定光父龐孟虯為司州刺史,率精兵五千救義陽,並解睢陽之圍。偽宋汝南、新蔡二郡太守常珍奇又自懸瓠遣三千人援定光,屯軍柳水。益之不戰,望風奔散。孟虯乘勝進軍向睢陽。初,常珍奇遣周當、垣式寶率數百人送仗與殷琰。式寶驍勇絕眾,因留守北門,乃率所領,開門掩襲勔,入其營;勔逃避得免,式寶得勔衣帽而去。勔於是乃豎長圍,治攻道於東南角,並填塹。東南角有高樓,隊主趙法進計曰:“外若進攻,必先攻樓,樓頹落,既傷將士,又使人情沮壞,不如先自毀之。”從其言。勔用草茅苞土,擲以塞塹。擲者如雲,城內乃以火箭射之,草未及燃,后土續至,一二日,塹便欲滿。趙法進復獻計,以鐵珠子灌之。珠子流滑,悉緣隙得入,草於是火燃,二日間草盡,塹中土不過二三寸。勔乃作大蝦蟆車載土,牛皮蒙之,三百人推以塞塹。琰戶曹參軍虞挹之造確車,擊之以石,車悉破壞。

時宋軍據赭圻,劉胡屯鵲尾,相持久不決。龍驤將軍張世建議曰:“賊據上流,兵強地勝。我今雖相持有餘,而制敵不足。今若以兵數千,潛出其上,因險自固,隨宜斷截,使其首尾周遑,進退疑沮,中流一梗,糧運自艱。制賊之奇,莫過於此。”沈攸之、吳喜並贊其計。劉勔以龐孟虯率軍來助殷琰,遣信求援甚急。建安王劉休仁欲遣龍驤將軍張世救之,問沈攸之。攸之曰:“孟虯蟻寇,必無能為。遣別將馬步數千,足以相制。若有意外,且以江西餌之。上流若捷,不憂不殄。世之行,是安危大機,必不可輟。”乃遣段佛榮等援勔。

武衛將軍、司徒城局參軍李安民擊赭圻、湖白、荻浦、獺窟,皆捷,除積射將軍、軍主。殿中將軍周山圖除員外郎,加振武將軍。東平僑人周盤龍隨軍討赭圻賊,躬自鬥戰,陷陣先登。累至龍驤將軍,積射將軍,封晉安縣子,邑四百戶。周盤龍,北蘭陵蘭陵人也。宋世土斷,屬東平郡。盤龍膽氣過人,尤便弓馬。

建康雨水,丁卯,宋帝遣殿中將軍檢行賜卹。以左軍將軍垣恭祖為梁、南秦二州刺史。

初,廬江太守王子仲棄郡奔尋陽,廬江人起義,宋西討都督、山陽王劉休祐遣員外散騎侍郎陸悠之助之。偽宋豫州刺史劉胡遣輔國將軍薛道標渡江煽動群蠻,規自廬江掩襲歷陽,悠之眾弱,退保譙城。司徒建安王劉休仁遣參軍沈靈寵馳據廬江,道標後一日方至,悠之自譙城來會,因與道標相持。薛道標,薛安都子也。

秋七月,龐孟虯至弋陽,劉勔遣呂安國、垣閎、龍驤將軍陳顯達、驃騎參軍孟次陽拒之。孟虯軍副呂興壽與安國有舊,率所領降。安國進軍,破孟虯於蓼潭,義軍主陳肫又破之於汝水,孟虯走向義陽;義陽已為王玄謨子王曇善起義所據,乃逃於蠻中。

孟次陽字崇基,平昌安丘人也。陳顯達,南彭城人也。宋孝武世,為張永前軍幢主。景和中,以勞歷驅使。

己丑,宋鎮北將軍、南徐兗二州刺史、桂陽王劉休范進號徵北大將軍,加散騎常侍,還京口,解南兗州,增邑二千戶,受五百戶。

辛卯,宋散騎常侍、鎮軍將軍、青冀二州刺史領徐州、太子詹事張永為使持節、都督南兗徐二州諸軍事、南兗州刺史,常侍、將軍如故。

偽宋左將軍、尚書右僕射鄧琬徵兵巴東,巴東太守羅寶稱辭以郡接兇蠻,兵力不足分。巴東人任叔兒聚徒起義,遣信要寶稱,寶稱持疑未決,暴疾死。叔兒乃自號輔國將軍,引兵據白帝,殺寶稱二子,阻守三陝。平西將軍、益寧二州刺史蕭惠開遣巴郡太守費欣壽等五千人攻叔兒,叔兒與戰,大破之,斬欣壽。衛將軍、臨海王劉子頊又遣中兵參軍何康之領宜都太守,討叔兒。軍至陝口,為夷帥向子通所破,挺身走還。叔兒遂固白帝。惠開更遣州治中程法度領三千人步出梁州,又為武都氐酋楊僧嗣所斷。先是,惠開為治,多任刑誅,蜀土鹹懷猜怨。及聞欣壽沒,法度又不得前,晉原郡遂起義,於是諸郡悉應之,並來圍城。城內東兵不過二千,凡蜀人惠開疑之,皆悉遣出。

丁酉,宋帝以寧朔將軍、仇池太守楊僧嗣為冠軍將軍、北秦州刺史、武都王。詔曰:“僧嗣遠守西疆,世篤忠款,宜加旌顯,以甄義概。可冠軍將軍、北秦州刺史、武都王,太守如故。”

壬寅,宋帝以男子時朗之為北豫州刺史。

乙巳,宋龍驤將軍劉道符平山陽,偽宋輔國將軍、山陽內史程天祚降。

淮西人鄭叔舉起義擊偽宋汝南、新蔡二郡太守常珍奇。

辛亥,宋帝以義軍主鄭叔舉為北豫州刺史,鎮軍將軍、南兗州刺史張永復領徐州刺史。

辛亥,魏帝詔諸有詐取爵位,罪特原之,削其爵職。其有祖、父假爵號貨賕以正名者,不聽繼襲。諸非勞進超遷者,亦各還初。不以實聞者,以大不敬論。

偽宋徵虜將軍、冀州刺史崔道固為土人起義所攻,屢戰失利,閉門自守。遣表歸誠於北魏,魏帝以為安南將軍、南冀州刺史、清河公。宋帝遣使宣慰,道固奉詔歸降於宋。

甲寅,宋復以崔道固為都督冀青兗幽並五州諸軍事、前將軍、冀州刺史,加節。道固慮綏邊將軍、魏郡太守房法壽扇亂百姓,遂切遣之。而法壽外託裝辦而內不欲行。

宋龍驤將軍張世欲率所領直取大雷,而軍旅未集,不足分張。會薛索兒平定,宋帝使鎮軍將軍張永以步騎五千留戍盱眙,餘眾二萬人悉遣南討;山陽又尋平。徵阮佃夫所領諸軍,悉還南伐;又召寧朔將軍、羽林監、屯騎校尉劉懷珍自睢陽還,拜前將軍,加輔國將軍,領軍向青山助擊劉胡。眾軍大集。乃分戰士七千配張世,世乃令輕舸溯流而上,旋復回還,一二日中,輒復如此,使賊不為之備。劉胡聞張世欲上,笑之曰:“我尚不敢越彼下取揚州,張世何物人,欲輕據我上!”世欲越鵲尾上據錢溪,斷其糧道,謂沈攸之等曰:“上流唯有錢溪可據,地既險要,江又甚狹,去大眾不遠,應赴無難。江有洄洑,船下必來泊,岸有橫浦,可以藏船舸,二三為宜。”乃夜渡湖口,至鵲頭,因復回下疑之。其夜四更,值風,仍舉颿直前。劉胡亦遣胡靈秀諸軍,於東岸相翼而上。張世夕住景江浦宿,靈秀亦不進。夜潛遣黃道標領七十舸,徑據錢溪,營立城砦。明旦,世與軍齊集。停一宿,劉胡自領水步二十六軍平旦來攻。將士欲迎擊之,世禁曰:“賊來尚遠,而氣盛矢驟,驟既力盡,盛亦易衰,此曹劌之所以破齊也。”令將士不得妄動,治城如故。俄而胡軍轉近,舫入洄洑,世乃命壽寂之、任農夫率壯士數百擊之,眾軍相繼進,胡於是敗走。斬級數百,投水者甚眾,胡收軍而下。

先是,偽宋左將軍、尚書右僕射鄧琬遣侍中、臨川內史張淹自鄱陽嶠道出東陽,入三吳。淹遣龍驤將軍桂遑、徵西行參軍劉越緒屯定陽縣。宋會稽太守、巴陵王劉休若遣軍主沈思仁討之,各據險相守。宋帝遣驍騎將軍蕭道成領三千人討之。時朝廷器甲皆充南討,道成軍容寡闕,乃編棕皮為馬具裝,析竹為寄生,夜舉火進軍。賊望見恐懼,未戰而走。思仁遣軍主崔公烈攻之,斬幢主朱伯符首,桂遑、劉越緒諸軍並奔逸。晉安太守劉瞻據郡同逆,建安內史趙道生起義討之,聚徒未合。是月,思仁遣軍主姚宏祖、鮑伯奮、應寄生等討破瞻,斬之於羅江縣。

八月,偽宋將皇甫道烈、柳倫等二十一人聞龐孟虯敗,並開門降宋。宋輔國將軍劉勔因此又與殷琰書曰:“柳倫來奔,具相申述,方承足下跡纏穢亂,心秉忠誠,惘默窮愁,不親戎政。去冬開天之始,愚迷者多,如足下流比,進非社稷宗臣,退無顧命寄託,朝廷既不偏相嫌責,足下亦復無所獨愧。程天祚已舉城歸順,龐孟虯又繼跡奔亡,劉胡困於錢溪,袁顗欲戰不得,推理揆勢,亦安能久。且南方初起,連州十六,擁徒百萬,仲春以來,無戰不北,摧陷殄滅,十無一二。南憑袁顗弱卒,北恃足下孤城,以茲定業,恐萬無一理。方今國網疏略,示舉宏維,比日相白,想亦已具矣。且倫等皆是足下腹心牙爪,所以攜手相舍,非有怨恨也,了知事不可濟,禍害已及故耳。夫擁數千烏合,抗天下之兵,傾覆之狀,豈不易曉。假令六蔽之人,猶當不為其事,況復足下少祖名教,疾沒世無稱者邪。所以復有此白者,實惜華州重鎮,鞠為茂草,兼傷貴門一日屠滅。足下若能封府庫,開四門,宣語文武,示以禍福,先遣咫尺之書,表達誠款,然後素車白馬,來詣轅門,若令足下發膚不全,兒侄雕耗者,皇天后土,實聞此言。至辭不華,寧復多白。”

偽宋輔國將軍薛道標猶在廬江,劉胡又分兵揚聲向睢陽及合肥。劉勔遣許道蓮馳赴合肥,助南汝陰太守裴季,又遣龍驤將軍黃回、孟次陽、屯騎校尉段佛榮、武衛將軍王廣之繼之。道標率其黨薛元寶等攻合肥,勔所遣諸軍未至,為道標所陷,季及武衛將軍葉慶祖力戰死之。勔馳遣垣閎總統黃回等諸軍攻合肥。

宋荊州軍主、鎮東中兵參軍劉亮率輔國將軍全景文等至劉胡寨下,胡遣其副孫犀及張靈、焦度鐵騎五匹,越磵取亮,不能得,犀回馬去,亮使左右善射者夾身之,墜馬,斬犀首。張繼伯副馬可率所領來降。亮營寨,深入敵地,偽宋雍州刺史袁顗畏憚之,曰:“賊入我肝臟裡,何由得活!”

劉胡率輕舸四百,由鵲頭內路,欲攻錢溪。既而謂其長史王念叔曰:“吾少習步戰,未閒水斗。若步戰,恆在數萬人中,水戰在一舸之上,舸舸各進,不復相關,正在三十人中取,此非萬全之計,吾不為也。”乃託瘧疾,住鵲頭不進。遣龍驤將軍陳慶領三百舸向錢溪,戒慶不須戰:“張世、武會倉,吾之所悉,自當走耳。”陳慶至錢溪,不敢攻。越錢溪,於梅根立寨。胡別遣將王起領百舸攻世,世擊,大破之。胡率其餘舸馳還,謂顗曰:“世營寨已立,不可卒攻,昨日小戰,未足為損。陳慶已與南陵、大雷諸軍共遏其上,大軍在此,鵲頭諸將又斷其下流,已墮圍中,不足復慮。”顗怒胡不戰,謂曰:“糧運梗塞,當如此何?”胡曰:“彼尚得溯流越我而上,此運何以不得沿流越彼而下邪!”顗更使胡率步卒二萬,鐵馬一千,往攻張世。宋司徒建安王劉休仁欲分其形勢,命冠軍將軍沈攸之、吳喜、佼長生、劉靈遺、劉伯符等以皮艦二十,進攻濃湖,拔其營柵,大破之,斬獲千數,日暮引歸。袁顗遣人傳唱錢溪已平,眾並懼。攸之曰:“不然。若錢溪實敗,萬人中應有逃亡得還者。必是彼戰失利,唱空聲以惑眾耳。”勒軍中不得妄動。錢溪信尋至,果大破賊。攸之悉以錢溪所送胡軍耳鼻示之,顗駭懼,被攻既急,馳信召胡令還。胡率眾軍未至錢溪數十里,乃還,錢溪城砦由此得立。

張世據錢溪,糧盡,為劉胡所逼。宋積射將軍李安民率舟乘數百,越胡五城,送米與世。偽宋軍主沈仲、王張引軍自貴口欲斷江,安民進軍合戰破之。

張世既據錢溪,江路岨斷,劉胡連戰轉敗,軍又乏食,鄧琬大送資糧,自尋陽遣運至南陵,畏世不敢下。胡軍漸飢,乃遣袁顗安北府司馬、右軍沈仲玉領千人步取南陵,迎接糧運。仲玉至南陵,領米三十萬斛,錢布數十舫,豎榜為城,規欲突過。行至貴口,不敢進,遣間信報胡,令遣重軍援接。張世、壽寂之、任農夫、李安民等三千人至貴口擊之,與仲玉相值。交戰盡日,仲玉走還顗營,悉虜其資實,燒米三十萬斛,胡眾駭懼。胡副張喜降宋,說胡欲叛。

己卯,二十四日也,劉胡誑袁顗雲:“更率步騎二萬,上取張世,兼下大雷餘餫。”令顗悉度馬配之,其夜,委顗奔走,徑趣梅根。先令薛常寶辦船舸,悉撥南陵諸軍,燒大雷諸城而走。顗聞胡走,大怒罵曰:“今年為小子所誤!”呼取飛燕,謂其眾曰:“我當自出追之。”因又遁走。

庚辰,宋建安王劉休仁勒兵入覬營,納降卒十萬,遣沈攸之等追顗。顗至鵲頭,與戍主薛伯珍及其所領數千人步取青林,欲向尋陽。夜止山間宿,殺馬勞將士,顗顧謂伯珍曰:“我舉八州以謀王室,未一戰而散,豈非天邪!非不能死,豈欲草間求活,望一至尋陽,謝罪主上,然後自刎耳。”因慷慨叱左右索節,無復應者。及旦,伯珍請以間言,乃斬顗首詣錢溪馬軍主襄陽俞湛之。湛之因斬伯珍,並送首以為己功。顗死時年四十七。宋帝敕群臣從登南掖門樓觀之,尚書右僕射蔡興宗漼然流涕,帝不悅。帝忿顗違叛,流屍於江,弟子彖微服求訪,四十一日乃得,密緻喪瘞於石頭後罔,與一舊奴,躬共負土。後廢帝即位,方得改葬。

劉胡率數百舸二萬人向尋陽,報偽宋帝劉子勳詐雲:“袁顗已降,軍皆散,唯己率所領獨反。宜速處分,為一戰之資,當停據湓城,誓死不貳。”乃於江外夜取沔口。左將軍、尚書右僕射鄧琬聞胡去,惶擾無復計,呼褚靈嗣等謀之,並不知所出,唯雲更集兵力,加賞五階,或雲三階者。徵虜、領軍將軍、吏部尚書張悅始發兄子張浩喪,乃稱疾呼琬計事,令左右伏甲帳後,戒之:“若聞索酒,便出。”琬既至,悅曰:“卿首唱此謀,今事已急,計將安出?”琬曰:“正當斬晉安王,封府庫,以謝罪耳。”悅曰:“今日寧可賣殿下求活邪?”因呼求酒,再呼,左右震懾不能應。第二子張洵提刀走出,餘人續至,即斬琬。琬死時,年六十。時中護軍劉順在座,驚起抱悅,左右人慾殺之,悅顧曰:“無關護軍。”乃止。

偽宋中書通事舍人潘欣之聞鄧琬死,勒兵而至,張悅使人語之曰:“鄧琬謀反,即已梟戮。”欣之乃回還,取琬兒並殺之。悅因單舸齎琬首馳下,詣建安王劉休仁降。蔡那子蔡道淵,以父為宋帝效力,被系作部,因亂脫鎖入城,執偽宋帝劉子勳囚之。

宋冠軍將軍、雍州刺史沈攸之諸軍至江州,斬劉子勳及其母於桑尾牙下,傳首建康,時年十一,即葬尋陽廬山。中護軍劉順、右將軍劉衍及餘同逆,並伏誅。吳喜、張世進向荊州,沈懷明向郢州,劉亮、張敬兒向雍州,孫超之向湘州,沈思仁、任農夫向豫章,所至皆平定。

劉胡走入沔,眾稍散,比至石城,裁餘數騎。竟陵郡丞陳懷真,憲子也,聞胡經過,率數十人斷道邀之。胡人馬既疲,自度不免,因隨懷真入城,告渴,與之酒,胡飲酒畢,引佩刀自刺,不死,斬首送建康。張世弟張僧產追胡,未至石城數十里,逢送胡首信,將還竟陵,殺懷真,竊有其功。偽宋行郢州事張沈、竟陵太守丘景先聞敗,變形為沙門逃走,吳喜追擒誅之。

宋振武將軍、員外郎周山圖豫平濃湖,追賊至西陽還,帝賞之,賜苑西宅一區。

初,鄧琬先遣新安太守陽伯子及軍主任獻子襲黟縣,縣令吳茹公固守,力不敵,棄城走,伯子等屯據縣城。茹公與臺軍主丘敬文、李靈賜、蕭柏壽等攻圍彌時,八月乃克,斬伯子、獻子首。廣晉縣子張淹屯軍上饒縣,聞劉胡敗,軍副鄱陽太守費曇欲圖之,詐雲:“得鄧琬信,急宜諮論。”欲因此斬淹。淹素事佛,方禮佛,不得時進。曇復誑雲捕虎,借大鼓及仗士二百人,淹信而與之。曇因率眾入山,饗士約誓,揚言虎走城西,鳴鼓大呼,直來趣城;城門守衛,悉委仗觀之,曇率眾突入,淹正禮佛,聞難走出,因斬首。

偽宋行荊州事劉道憲聞濃湖平,議欲更遣軍與後將軍、郢州刺史、安陸王劉子綏合勢,又欲斷據巴陵,經日不決。乃遣將趙道始於江津築壘,任演戍沙橋,諸門津要,皆有屯兵。人情轉離,將士漸逃散。更議奉荊州刺史、臨海王劉子頊奔益州,就蕭惠開,典籤阮道預、邵宰不同,曰:“近奉別詔,諸籓若改迷歸順者,悉複本爵。且任叔兒已斷白帝,楊僧嗣據梁州,雖復欲西,豈可得至。”道預、邵宰即與劉道憲解遣白丁,遣使歸罪。荊州治中宗景、土人姚儉等勒兵入城,殺道憲、預、記室參軍鮑照,劫掠府庫,無復孑遺,執子頊以降。

偽宋湘東太守顏躍慮國侍郎虞洽還都,說其始時同逆,密使人殺之。

偽宋黃門侍郎、輔國將軍袁戩戍湓城。聞尋陽敗,棄城走,討擒伏誅。

偽宋鎮軍行參軍荀伯玉還建康賣卜自業。建平王劉景素聞而招之,伯玉不往。

偽宋郢州刺史安陸王劉子綏、荊州刺史臨海王劉子頊,時年十一,湘州刺史邵陵王劉子元,時年九歲;並賜死。子頊葬巴陵。同黨武昌太守劉弼等皆伏誅。

宋故太尉袁淑四子袁凝,初與四方同反,兵敗歸降,補冠軍府主簿。後御史中丞,出為晉陵太守。

初,淮南定陵人賈襲宗本縣已為劉胡所得,率二十人投沈攸之。攸之言之建安王劉休仁,休仁版為司徒參軍督護,使還鄉里招集,為胡所擒,以火炙之,問宋軍訊息,一無所言,瞋目謂胡曰:“君稱兵內侮,窺覦神器,未聞奇謀遠略,而為砲烙之刑。僕本以身奉義,死亦何有。”胡乃斬之。前軍典籤範道興志不同逆,為琬所誅,其餘奉順見害者,併為宋帝所愍。詔曰:“前鎮軍參軍督護範道興,朕之舊隸,經從北籓,徒役南畿,遭離命會,抱恩固節,受害群兇,言念純誠,良有憫愴。可贈員外散騎侍郎。南城令鮑法度、後軍典籤馮次民、永新令應生、新建令庫延寶、上饒令黃難等,違逆識順,同被誅滅,言念既往,宜在追榮。可贈生奉朝請,法度南臺御史,次民、延寶、難並員外將軍。”

張世與輔國將軍、尋陽太守、竟陵縣侯吳喜共平江陵。遷左軍將軍,宋帝益其名為興世。赭圻、濃湖之平也,敗軍委棄資財,珍貨殷積,諸軍各競收斂,以強弱為少多。唯沈攸之、張興世約勒所部,不犯秋毫,諸將以此多之。吳喜遷前軍將軍,增邑三百戶。前將軍劉懷珍除遊擊將軍,輔國將軍如故。強弩將軍任農夫封廣晉縣子,食邑五百戶。

宋駙馬都尉司徒從事中郎何戢從建安王休仁徵赭圻,板轉戢司馬,除黃門郎,出為宣威將軍、東陽太守,吏部郎。

宋有司奏:“寧朔將軍、督豫州之梁郡諸軍事、豫州刺史、領南梁郡太守竟陵張興世,都統水軍,屢戰克捷,仍進斷賊上流錢溪,貴口苦戰,平定凶逆,今封南平郡作唐縣開國侯,食邑一千戶。寧朔將軍、參司徒中直兵軍事廣平佼長生,同統水軍屢戰,及興世上據錢溪,長生獨距賊衝要,功次興世,今封武陵郡遷陵縣開國侯,食邑八百戶。寧朔將軍試守西陽太守吳興全景文、尚書比部郎吳縣孫超之、假輔國將軍右衛將軍南彭城劉亮等三人,並經晉陵苦戰,景文、超之仍又北討破釜,水軍斷賊糧運,及經葛冢、石樑二處破賊,亮南伐經大戰,又最處險劇。景文今封西陽郡孝寧縣,超之封長沙郡羅縣,亮封順陽縣,並開國侯,食邑各六百戶。假輔國將軍驃騎司馬劉靈遺、寧朔將軍右軍蔡那、寧朔將軍屯騎校尉段佛榮等三人,統治攻道,並經苦戰,靈遺今封新野郡新野縣,那封始平郡平陽縣,佛榮封湘東郡臨蒸縣,並開國伯,食邑各五百戶。假輔國將軍左軍吳興沈懷明、龍驤將軍積射將軍東平周盤龍、司徒參軍南彭城李安民等三人,懷明經晉陵破賊,又水軍南伐,統治攻道,盤龍雖不統軍,並經大戰,先登陷陳,安民又隨張興世遏斷錢溪,別統軍貴口破賊,今封懷明建安郡吳興縣,盤龍封晉安郡晉安縣,安民封建安郡邵武縣,並開國子,食邑各四百戶。假輔國將軍遊擊將軍彭城杜幼文、龍驤將軍羽林監太原王穆之、龍驤將軍羽林監濟北頓生、龍驤將軍羽林監沛郡周普孫、員外散騎侍郎朱重恩等五人,幼文經晉陵破賊,在軍統攻道,南伐濃湖,普孫副沈攸之都統眾軍,穆之、生、重恩並南伐有功。今封幼文邵陵郡邵陽縣,穆之封衡陽郡衡山縣,生封始平郡武功縣,普孫封順陽郡清水縣,重恩封南海郡龍川縣,並開國男,食邑各三百戶。”

宋寧朔將軍江方興以戰功為太子左衛率,四方未平,病卒,追封武當縣侯,食邑五百戶。方興,濟陽考城人,衣冠之舊也。龍驤將軍、虎賁中郎將董凱之,隨張興世破胡、白城,先登,封河隆縣子,食邑四百戶。軍主張靈符,東南征討有功,封上饒縣男,食邑三百戶。前徵北長兼行參軍楊覆,以貴口有功,封綏城縣男,食邑二百戶。追贈虞洽、檀玢給事中。以李萬周為步兵校尉,加寧朔將軍,權行廣州事。陳懷真以斬劉胡功,追封永豐縣男,食邑三百戶。應城縣侯壽寂之以軍功增邑二百戶,為羽林監,遷太子屯騎校尉,尋加寧朔將軍、南泰山太守。

宋吏部尚書褚淵加驍騎將軍,驍騎將軍蕭道成還除桂陽王徵北司馬、南東海太守、行南徐州事。

宋司徒司馬沈文季為宣威將軍,廬江王太尉長史。出為寧朔將軍、徵北司馬、廣陵太守。轉黃門郎,領長水校尉。帝宴會朝臣,以南臺御史賀鹹為柱下史,糾不醉者。文季不肯飲酒,被驅下殿。

宋輔國將軍全景文攻圍力戰,身被數十創,除前軍將軍,封孝寧縣侯,邑六百戶。除寧朔將軍,遊擊將軍。

偽宋徵虜、領軍將軍、吏部尚書張悅復為太子中庶子,仍除巴陵王休若衛軍長史、襄陽太守。

宋帝追贈撫軍將軍、兗州刺史殷孝祖散騎常侍、徵北將軍,持節、都督如故。封秭歸縣侯,食邑千戶。故衡陽內史石陽縣子王應之追贈侍中。

宋帝大會新亭,勞接諸軍主,樗蒲官賭,積射將軍李安民五擲皆盧,帝大驚,目安民曰:“卿面方如田,封侯狀也。”安民少時貧窶,有一人從門過,相之曰:“君後當大富貴,與天子交手共戲。”至是安民尋此人,不知所在。

甲申,宋護軍將軍、永嘉王劉子仁為使持節、都督湘、廣、交三州諸軍事、平南將軍、湘州刺史。帝遣主書趙扶公宣旨於子仁曰:“汝一家門戶不建,幾覆社稷。天未亡宋,景命集我。上流迷愚相扇,四海同惡,若非我修德御天下,三祖基業,一朝墜地,汝輩便應淪於異族之手。我昔兄弟近二十人,零落相繼,存者無幾。唯司徒年長,令德作輔,皇家門戶所憑,唯我與司徒二人而已,尚未能厭百姓奸心,餘諸王亦未堪贊治。我惟有太子一人,司徒世子,年又幼弱,桂陽、巴陵並未有繼體,正賴汝輩兄弟,相倚為強,庶使天下不敢窺覘王室。汝輩始十餘歲,裁知俯仰,當今諸舍細弱,殆不免人輕陵。若非我為主,劉氏不辦今日。汝諸兄弟衝眇,為群兇所逼誤,遂與百姓還圖骨肉,於汝在心,不得無愧。即日四海就寧,恩化方始,方今處汝湘州。汝年漸長,足知善惡,當每思刻厲,奉朝廷為心,爵秩自然與年俱進。我垂猶子之情,著於萬物;汝亦當知好,憶我敕旨。”

宋帝與司徒、尚書令、揚州刺史、建安王劉休仁書曰:“此段殊得蘇侯兄弟力。”增休仁邑四千戶,固辭,乃受千戶。

偽宋帝劉子勳既平,蜀人並欲屠成都城,以望厚賞。平西將軍、益、寧二州刺史蕭惠開每遣軍出戰,前後所摧破殺傷不可勝計。外眾逾合,勝兵者十餘萬人。時天下已平,宋帝以蜀土險遠,赦其誅責,遣惠開弟車騎主簿蕭惠基步道使蜀,具宣朝旨。惠基既至涪,而蜀人志在屠城,不欲使王命遠達,遏留惠基不聽進。惠基率部曲破其渠帥馬興懷等,然後得前。惠開奉旨歸順,城圍得解。惠開降而益州土人反,引氐賊圍州城。惠基於外宣示朝廷威賞,於是氐人邵虎、郝天賜等斬賊帥馬興懷以降。還為太子中舍人。惠基西使千餘部曲並欲論功,惠基毀除勳簿,競無所用。或問其此意,惠基曰:“我若論其此勞,則驅馳無已,豈吾素懷之本邪?”

時宋帝遣惠開宗人蕭寶首水路慰勞益州,寶首欲以平蜀為功。更獎說蜀人,於是處處蜂起,凡諸離散者,一時還合。渠帥趙燕、句文章等,與寶首屯軍於上,去成都六十里,眾號二十萬人。蕭惠開欲遣擊之,將佐鹹曰:“攻破蜀賊,誠不為難。但慰勞使至,未獲奉受,而遣兵相距,何以自明本心。”惠開曰:“今水陸四斷,表啟路絕,寶首或相誣陷,謂我不奉朝旨。我之慾戰,本在通使;使若得通,則誠心達矣。”乃作啟事,具陳事情,使腹心二人帶啟,戒之曰:“須賊破路開,便躍馬馳去。”遣永寧太守蕭惠訓、別駕費欣業萬兵並進,與戰,大破之,生擒寶首,囚於成都縣獄。所遣使至,帝使執送寶首。蕭惠開除山陽王休祐驃騎長史、南郡太守,不拜。

宋帝以四方已定,使中書為詔譬殷琰,尚書右僕射蔡興宗曰:“天下既定,是琰思過之日,陛下宜賜手詔數行以相私慰。今直中書為詔,彼必疑謂非真,未是所以速清方難也。”不從。琰得詔,謂劉勔詐造,果不敢降。又遣琰中兵參軍杜叔寶從父弟杜季文至殷琰城下,與叔寶語,勸令時降。叔寶曰:“我乃信汝,恐為人所誑耳!”叔寶閉絕子勳敗問,有傳者即殺之。時琰子殷邈東在京邑,系建康,帝送邈與琰,令說南賊已平之問,自建康出,便防送就道。議者以為宜聽邈與伯父殷瑗私相見,不爾無以解城內之惑,不從。邈至,叔寶等果疑,守備方固。

偽宋軍主談秀之與宋軍主張應期相拒於西昌,聞蕭賾將自下,秀之等退散。宋帝徵蕭賾為尚書庫部郎、徵北中兵參軍、西陽縣子,帶南東莞太守、越騎校尉、正員散騎侍郎。

九月乙酉,宋曲赦江、郢、荊、雍、湘五州;守宰不得離職。

壬辰,宋驃騎大將軍、豫州刺史、山陽王劉休祐復徙都督荊、湘、雍、益、梁、寧、南北秦八州諸軍事、荊州刺史,持節、常侍、將軍、開府並如故,增封二千戶,受五百戶。分豫州立南豫州。司徒、尚書令、揚州刺史、建安王劉休仁復都督北討諸軍事,又增邑三千戶,不受。時豫州刺史殷琰據睢陽,未平。山陽王休祐先督征討諸軍事,休祐出領江陵,休仁代督西討諸軍事。

癸巳,宋六軍解嚴。大赦天下,賜民爵一級。

宋帝還宮,枝江縣公徐孝嗣登殿不著韎,為治書御史蔡準所奏,罰金二兩。拜駙馬都尉,除著作郎,母喪去官。為司空太尉二府參軍。徐孝嗣,字始昌,東海郯人也。祖湛之,宋司空;父聿之,著作郎:併為太初所殺。孝嗣在孕得免。幼而挺立,風儀端簡。八歲,襲爵枝江縣公,見宋孝武,升階流涕,迄於就席。帝甚愛之。尚康樂公主。

甲午,宋中軍將軍、丹陽尹、中書令王景文出為使持節、散騎常侍、都督江州郢州之西陽豫州之新蔡晉熙三郡諸軍事、安南將軍、江州刺史。讓常侍,服闋乃受。

宋太子洗馬到捴除王景文安南諮議參軍。捴資籍豪富,厚自奉養,宅宇山池京師第一,妓妾姿藝,皆窮上品。才調流贍,善納交遊,庖廚豐腆,多致賓客。愛妓陳玉珠,帝遣求,不與,逼奪之,捴頗怨望。帝令有司誣奏捴罪,付廷尉,將殺之。捴入獄,數宿須鬢皆白。免死,系尚方,奪封與弟賁。捴由是屏斥聲玩,更以貶素自立。

時偽宋龍驤將軍焦度逃宮亭湖中為寇賊。朝廷聞其勇,甚憂患之,使江州刺史王景文誘降度等,度將部曲出首,景文以為鎮南參軍,尋領中直兵,厚待之。隨景文還建康,常在府州內。

戊戌,宋車騎將軍、江州刺史王玄謨為左光祿大夫、開府儀同三司、護軍將軍。

庚子,宋建安王劉休仁世子劉伯融為豫州刺史,琅邪、臨淮二郡太守。劉伯融,妃殷氏所生。殷氏,吳興太守殷衝女也。范陽祖翻有醫術,姿貌又美,殷氏有疾,翻入視脈,說之,遂通好。事洩,遣還家賜死。

辛丑,宋冠軍將軍、雍州刺史沈攸之徙臨郢州諸軍事、前將軍、郢州刺史,持節如故。封貞陽縣公,食邑二千戶。衛將軍、會稽太守、巴陵王劉休若為督梁、雍、南北秦四州、荊州之竟陵、隨二郡諸軍事、寧蠻校尉、雍州刺史,持節、常侍、將軍如故,增邑二千戶,受三百戶。

宋虎威將軍、上庸太守柳世隆還為尚書儀曹郎,帝嘉其義心,發詔擢為太子洗馬,出為寧遠將軍、巴西梓潼太守。

偽宋侍中,行雍州事孔道存知尋陽已平,遣使降宋。尋聞寧遠將軍巴西梓潼太守柳世隆、荊州軍主劉亮當至,眾悉奔逃,道存及三子同時自殺。何慧文始謀同逆,其母禁之不從,母乃攜女歸江陵,遽嫁之。慧文才兼將吏,幹略有施,雖害王應之,宋帝特加原宥,吳喜宣旨赦之。慧文曰:“既陷逆節,手害忠義,天網雖復恢恢,何面目以見天下之士。”和藥將飲,門生覆之,乃不食而死。

北魏皇太后馮氏引中書侍郎高閭與左將軍、中書令、秘書監高允入于禁內,參決大政,賜高閭爵安樂子。又詔高允曰:“自頃以來,庠序不建,為日久矣。道肆陵遲,學業遂廢,子衿之嘆,復見於今。朕既篡統大業,八表晏寧,稽之舊典,欲置學官於郡國,使進修之業,有所津寄。卿儒宗元老,朝望舊德,宜與中、秘二省參議以聞。”允表曰:“臣聞經綸大業,必以教養為先;鹹秩九疇,亦由文德成務。故辟雍光於周詩,泮宮顯於《魯頌》。自永嘉以來,舊章殄滅。鄉閭蕪沒《雅頌》之聲,京邑杜絕釋奠之禮。道業陵夷,百五十載。仰惟先朝每欲憲章昔典,經闡素風,方事尚殷,弗遑克復。陛下欽明文思,纂成洪烈,萬國咸寧,百揆時敘。申祖宗之遺志,興周禮之絕業,爰發德音,惟新文教。搢紳黎獻,莫不幸甚。臣承旨敕,並集二省,披覽史籍,備究典紀,靡不敦儒以勸其業,貴學以篤其道。伏思明詔,玄同古義。宜如聖旨,崇建學校以厲風俗。使先王之道,光演於明時;鬱郁之音,流聞於四海。請制大郡立博士二人、助教四人、學生一百人,次郡立博士二人、助教二人、學生八十人,中郡立博士一人、助教二人、學生六十人,下郡立博士一人、助教一人、學生四十人。其博士取博關經典、世履忠清、堪為人師者,年限四十以上。助教亦與博士同,年限三十以上。若道業夙成,才任教授,不拘年齒。學生取郡中清望、人行修謹、堪循名教者,先盡高門,次及中第。”從之。郡國立學,自此始也。

己酉,北魏初立鄉學,郡置博士二人、助教二人、學生六十人。

庚戌,宋輔國將軍、南兗州刺史、始安王劉子真遷左將軍、丹陽尹。太子左衛率、給事中、建平王劉景素為冠軍將軍、南兗州刺史。

宋建平王劉景素好士,奉朝請江淹隨景素在南兗州。廣陵令郭彥文得罪,辭連淹,系州獄。淹獄中上書曰:

“昔者賤臣叩心,飛霜擊於燕地;庶女告天,振風襲於齊臺。下官每讀其書,未嘗不廢卷流涕。何者?士有一定之論,女有不易之行。信而見疑,貞而為戮,是以壯夫義士伏死而不顧者此也。下官聞仁不可恃,善不可依,始謂徒語,乃今知之。伏願大王暫停左右,少加憐鑑。

“下官本蓬戶桑樞之民,布衣韋帶之士,退不飾《詩書》以驚愚,進不買名聲於天下。日者謬得升降承明之闕,出入金華之殿,何嘗不局影凝嚴,側身扃禁者乎?竊慕大王之義,為門下之賓,備鳴盜淺術之餘,豫三五賤伎之末。大王惠以恩光,眄以顏色。實佩荊卿黃金之賜,竊感豫讓國士之分矣。常欲結纓伏劍,少謝萬一,剖心摩踵,以報所天。不圖小人固陋,坐貽謗缺,跡墜昭憲,身限幽圄。履影吊心,酸鼻痛骨。下官聞虧名為辱,虧形次之,是以每一念來,忽若有遺。加以涉旬月,迫季秋,天光沉陰,左右無色。身非木石,與獄吏為伍。此少卿所以仰天搥心,泣盡而繼之以血者也。下官雖乏鄉曲之譽,然嘗聞君子之行矣。其上則隱於簾肆之間,臥於岩石之下;次則結綬金馬之庭,高議雲臺之上;次則虜南越之君,系單于之頸:俱啟丹冊,並圖青史。寧當爭分寸之末,競刀錐之利哉!然下官聞積毀銷金,積讒糜骨。古則直生取疑於盜金,近則伯魚被名於不義。彼之二才,猶或如此;況在下官,焉能自免。昔上將之恥,絳侯幽獄;名臣之羞,史遷下室,如下官尚何言哉!夫魯連之智,辭祿而不反;接輿之賢,行歌而忘歸。子陵閉關於東越,仲蔚杜門於西秦,亦良可知也。若使下官事非其虛,罪得其實,亦當鉗口吞舌,伏匕首以殞身,何以見齊魯奇節之人,燕趙悲歌之士乎?

“方今聖歷欽明,天下樂業,青雲浮雒,榮光塞河。西洎臨洮、狄道,北距飛狐、陽原,莫不浸仁沐義,照景飲醴。而下官抱痛圜門,含憤獄戶,一物之微,有足悲者。仰惟大王少垂明白,則梧丘之魂,不愧於沉首;鵠亭之鬼,無恨於灰骨。不任肝膽之切,敬因執事以聞。此心既照,死且不朽。”

景素覽書,即日出之。江淹尋舉南徐州秀才,對策上第,轉巴陵王國左常侍。

江淹,字文通,濟陽考城人也。少孤貧好學,沉靜少交遊。起家南徐州從事,轉奉朝請。

宋故東平衝王劉休倩母顏性理嚴酷,繼子東平王劉子嗣所生母景寧園昭容謝上表曰:“故東平衝王休倩託荄璇極,岐嶷夙表,降年弗永,遺胤莫傳。孝武皇帝敕妾子臣子嗣出繼為後,既承國祀,方奉烝薦,庶覃遐慶,式延於遠。而妾顏訓養非恩,撫導乖理,情闕引進,義違負螟。昔世祖平日,詭申慈愛;崩背未幾,真性便發,猶逼畏崇憲,少欲藏掩。自茲以後,專縱嚴酷,實顯布宗戚,宣灼宮闈,用傷人倫,爰惻行路。妾天屬冥至,感切實深,伏願乾渥廣臨,曲垂照賜,復改命還依本屬,則妾母子雖隕之辰,猶生之年。”許之。其年賜死,時年四歲。

宋司徒、建安王劉休仁還建康,以劉子房兄弟終為禍難,勸帝除之。又以永嘉王劉子仁兄弟將來非社稷計,宜併為之所。帝從之,乃下詔曰:“不虞之釁,著自終古,情為法屈,聖達是遵。朕掃穢定傾,再全寶業,遠惟鴻基,猥當負荷。思弘治道,務盡敦睦,而妖豎遘扇,妄造異圖。自西南阻兵,東夏侵斥,都邸群兇,密相唇齒。路休之兄弟,專作謀主,規興禍亂,令舍人嚴龍覘覦宮省,以羽林出討,宿衛單罄,候隙伺間,將謀竊發。劉祗在蕃,規相應援,通言北寇,引令過淮。頃休範濟江,潛欲拒捍,賴卜祚靈長,奸回弗逞。陰慝已露,宜盡憲闢,實以方難未夷,曲加遵養。今王化帖泰,宜辨忠邪,涓流不壅,燎火難滅。便可委之有司,肅正刑典。松滋侯子房等淪陷逆徒,協同醜悖,遂與籤帥群小,潛通南釁,連結祗等,還圖朕躬。雖咎戾已彰,在法無宥,猶子之情,良所未忍。可廢為庶人,徙付遠郡。”

十月乙卯,平南將軍湘州刺史永嘉王劉子仁、左將軍丹陽尹始安王劉子真、冠軍將軍南琅邪彭城二郡太守淮南王劉子孟、南平王劉子產、輔國將軍南高平臨淮二郡太守廬陵王劉子輿、松滋侯劉子房及子起、子期、子悅、子頓,並賜死。子仁、子真時年十歲,子孟八歲,子房十一歲。宋孝武帝劉駿二十八男,其餘先早夭,至是盡殪矣。

宋鎮北諮議參軍路休之等以崇憲太后既崩,自慮將來不立,不自安;都官尚書劉祗在南兗州,有志為逆;時中書舍人嚴龍為越騎校尉,右軍將軍,至是懷異端,並誅之。宥休之諸子;劉祗子南豐縣王劉歆先出繼劉朗,乃還本家。東昌縣侯劉質有罪,國除。

宋冠軍將軍、南兗州刺史、建平王劉景素為丹陽尹,吳興太守。

宋左衛將軍劉秉為丹陽尹,太子詹事,吏部尚書。時宗室雖多,材能甚寡。秉少自砥束,甚得朝野之譽,故為帝所委。強弩將軍、廣晉縣子任農夫增邑二百戶,歷射聲校尉,左軍將軍。

偽宋徐州刺史薛安都遣別駕從事史畢眾愛、下邳太守王煥等奉啟書詣宋帝歸款,曰:“臣庸隸荒萌,偷生上國,過蒙世祖孝武皇帝過常之恩,犬馬有心,實感恩遇。是以晉安始唱,投誠孤往,不期生榮,實存死報。今天命大歸,群迷改屬,輒率領所部,束骸待誅,違拒之罪,伏聽湯鑊。”索兒之死也,安都使柳光世守下邳,至是亦率所領歸降。帝以安都請降,誠心不款,又以四方已平,欲示威於淮外。

丁卯,宋帝以前將軍、郢州刺史沈攸之為中領軍,鎮軍將軍張永督前鋒軍事,以重軍北迎薛安都。輔國將軍、西豫州刺史張岱徙為冠軍將軍、北徐州刺史,都督北討諸軍事,並不之官。帝謂徵北司馬蕭道成曰:“吾今因此北討,卿意以為何如?”道成對曰:“安都才識不足,狡猾有餘。若長轡緩御,則必遣子入朝;今以兵逼之,彼將懼而為計,恐非國之利也。”帝曰:“眾軍猛銳,何往不克!卿每杖策,幸勿多言。”安都自謂既已歸順,不應遣重兵,懼不免罪,乃遣信要引北魏。琅邪太守鄭演贊成其事。

宋尚書右僕射蔡興宗曰:“安都遣使歸順,此誠不虛。今宜撫之以和,即安所蒞,不過須單使及咫尺書耳。若以重兵迎之,勢必疑懼,或能招引北虜,為患不測。叛臣釁重,必宜翦戮,則比者所宥,亦已弘矣。況安都外據強地,密邇邊關,考之國計,憂宜馴養。如其遂叛,將生旰食之憂。彭城險固,兵強將勇,圍之既難,攻不可拔,疆塞之虞,二三宜慮,臣為朝廷憂之。”時張永已行,不見從。

庚午,宋散騎常侍、左將軍、吳郡太守顧覬之為湘州刺史,常侍、將軍如故。度支尚書、光祿大夫王琨出為冠軍將軍、吳郡太守。

初,王琨從兄王華孫王長襲華爵為新建侯,嗜酒多愆失。琨上表曰:“臣門侄不休,從孫長是故左衛將軍嗣息,少資常猥,猶冀晚進。頃更昏酣,業身無檢。故衛將軍華忠肅奉國,善及世祀;而長負釁承對,將傾基緒。嗣小息佟閒立保退,不乖素風,如蒙拯立,則存亡荷榮,私祿更構。”長坐罵母奪爵,以長弟王終紹封。

殷琰嬰城固守,垣閎攻合肥不下,宋軍前後受敵;輔國將軍劉勔召諸軍主會議。寧朔將軍王廣之曰:“請得將軍所乘馬往平之。”諸將帥並忿廣之叨冒,勸勔以法裁之,勔歡笑,即時解馬與廣之。廣之去三日,攻克合肥。薛道標突圍,與十餘騎走奔淮西,投常珍奇,薛元寶歸降。

宋司徒參軍沈靈寵自廬江攻偽宋寧朔將軍、晉熙太守閻湛之。湛之未知尋陽已敗,固守不降。靈寵乃取諸將破劉胡文書置車中,攻城偽敗,棄車而走。湛之得書大駭,其夜奔逃。

偽宋汝南、新蔡二郡太守常珍奇以懸瓠乞降於宋,慮不見納,又求救於北魏。宋帝即以珍奇為司州刺史,領汝南、新蔡二郡太守。於時北魏朝議,謂彼誠偽未可信保,散騎常侍、南部尚書、中書監李敷乃固執必然,曰:“劉氏喪亂,釁起蕭牆,骨肉內離,籓屏外叛。今以皇朝之靈,兵馬之力,兼併之會,宜在於今。況安都,珍奇識機歸命,奉誠萬里,小民元元,企仰皇化。今之事機,安可復失?”於是眾議乃同。

戊寅,宋帝立皇子劉慧震為皇太子。太子母陳妙登拜貴妃,禮秩同皇太子妃。

宋曲赦揚、南徐二州。以輔國將軍劉勔為使持節、督廣交二州諸軍事、平越中郎將、廣州刺史,將軍如故,不拜。左軍將軍張興世為督豫司二州南豫州之梁郡諸軍事、豫州刺史;徵為遊擊將軍。

宋撫軍諮議參軍、中書通事舍人、南清河太守巢尚之遷中書侍郎,太守如故。未拜,改除前軍將軍,太守如故;龍驤將軍、司徒參軍阮佃夫轉太子步兵校尉、南魯郡太守;並侍太子於東宮。員外散騎侍郎,淮陵太守李道兒兼中書通事舍人,轉給事中。領軍將軍、興平縣子袁粲徙中書令,領太子詹事,增封三百戶,固辭不受。

曹利、彤曷國各遣使朝獻於北魏。

偽宋徐州刺史薛安都遣使北魏,請兵救援。魏帝召群臣議之,群官鹹曰:“昔世祖常有並義隆之心,故親御六軍,遠臨江浦。今江南阻亂,內外離心,安都今者求降,千載一會,機事難遇,時不可逢,取亂侮亡,於是乎在。”魏帝納之。安都又遣第四子薛道次為質,並與散騎常侍、南部尚書、中書監李敷等書,絡繹相繼。

魏帝詔散騎常侍、冠軍將軍、北部尚書、太昌侯尉元為使持節、鎮南大將軍、都督東道諸軍事、博陵公,散騎常侍、城陽公孔伯恭為鎮東將軍,副尉元,中書侍郎高閭加南中郎將,率平原鎮都將呂洛拔等騎一萬出東道救彭城,中書侍郎李璨參二府軍事;殿中尚書、鎮西大將軍、西河公拓跋石都督荊、豫、南雍州諸軍事,給事中、京兆侯張窮奇為副,中書博士鄭羲參石軍事,北征都將尉撥復為都將,出西道救懸瓠。拜薛安都使持節、散騎常侍,都督徐、南、北兗、青、冀五州、豫州之梁郡諸軍事,鎮南大將軍,徐州刺史,賜爵河東公。安都兄子薛碩明,賜爵蒲坂侯,清河太守、太中大夫。安都從祖弟徐州長史薛真度,頗有勇幹,為其爪牙,待為上客。

十一月甲申,宋安成太守劉襲為郢州刺史,封建陵縣侯,食邑五百戶。

宋帝翦除暴主,又平四方,欲引朝望以佐大業,乃下詔曰:“夫良圖宣國,賞崇彝命;殊績顯朝,策勤王府。安南將軍、江州刺史景文,風度淹粹,理懷清暢,體兼望實,誠備夷岨。寶曆方啟,密贊義機,妖徒幹紀,預毗廟略。宜登茅社,永傳厥祚。朕澄氛寧樞,實資多士,疏爵疇庸,實膺徽烈。尚書右僕射、領衛尉興宗,識懷詳正,思局通敏。吏部尚書、領太子左衛率淵,器情閒茂,風業韶遠。並謀參軍政,績亮時艱,拓宇開邑,實允勳典。景文可封江安縣侯,食邑八百戶,興宗可始昌縣伯,淵可雩都伯,食邑五百戶。”王景文固讓,不許,乃受五百戶。尚書右僕射領衛尉蔡興宗封始昌縣伯,食邑五百戶;固讓不許,封樂安縣伯,邑三百戶,國秩吏力,終以不受。都鄉侯褚淵改封雩都縣伯,邑五百戶。

宋前軍將軍、南清河太守巢尚之以軍守管內,封邵陵縣男,食邑四百戶,固辭不受。轉黃門侍郎,出為新安太守。

宋寧朔將軍、驃騎中兵參軍張敬兒啟帝乞本郡,詔為南陽太守,將軍如故。初,王玄謨為雍州,土斷敬兒家屬舞陰,敬兒至郡,復還冠軍。

宋帝詔曰:“故越騎校尉吳昌縣開國男戴法興,昔從孝武,誠勤左右,入定社稷,預誓河山。及出侍東儲,竭盡心力,嬰害兇悖,朕甚愍之。可追復削注,還其封爵。”有司奏以法興孫戴靈珍襲封。又詔曰:“法興小人,專權豪姿,雖虐主所害,義由國討,不宜復貪人之封,封爵可停。”

宋黃門侍郎、著作郎徐爰除太中大夫,著作並如故。

壬辰,宋帝詔曰:“治崇簡易,化疾繁侈,遠關隆替,明著軌跡者也。朕拯斯墜運,屬此屯極,仍之以凋耗,因之以師旅,而識昧前王,務艱昔代。俾夫舊賦既繁,為費彌廣,鑑寐萬務,每思弘革。方欲緩徭優調,愛民為先,有司詳加寬惠,更立科品。其方物職貢,各順土宜,出獻納貢,敬依時令。凡諸蠹俗妨民之事,趣末違本之業,雕繪靡麗,奇器異技,並嚴加裁斷,務歸要實。左右尚方御府諸署,供御製造,鹹存儉約。庶淳風至教,微遵太古,阜財興讓,少敦季俗。”又詔曰:“夫秉機詢政,立教之攸本;舉賢聘逸,弘化之所基。故負鼎進策,殷代以康;釋釣作輔,周祚斯乂。朕甫承大業,訓道未敷,雖側席忠規,佇夢巖築,而良圖莫薦,奇士弗聞,永鑑通古,無忘宵寐。今籓隅克晏,敷化維始,屢懷存治,實望箴闕。王公卿尹,群僚庶官,其有嘉謀直獻,匡俗濟時,鹹切事陳奏,無或依隱。若乃林澤貞棲,丘園耿潔,博洽古今,敦崇孝讓,四方大任,可明書搜揚,具即以聞,隨就褒立。”

宋帝以建平王劉景素子劉延年為新安王。以新除左光祿大夫、開府儀同三司、護軍將軍王玄謨為車騎將軍、南豫州刺史,加都督。玄謨性嚴克少恩,而將軍宗越御下更苛酷,軍士謂之語曰:“寧作五年徒,不逢王玄謨。玄謨猶自可,宗越更殺我。”

丙申,宋制使東土經荒流散,並各還本,蠲眾調二年。

薛安都之降北魏,偽宋行兗州事畢眾敬不同其謀。眾敬子畢元賓以母並百口悉在彭城,恐交致禍,日夜啼泣,遣請眾敬,眾敬猶未從之。眾敬先已遣表謝宋帝,帝授眾敬兗州刺史,而以元賓有他罪,猶不捨之。眾敬拔刀斫柱曰:“皓首之年,唯有此子。今不原貸,何用獨全!”

壬子,尉元至,畢眾敬遣東平太守章仇扌剽詣軍歸降。元遣將入城,事定,眾敬悔恚,數日不食。

宋東平太守、無鹽戍主申纂授兗州刺史。魏帝曰:“申纂既不識機,又不量力,進不能歸正朔,退不能還江南,守孤城於危亡之地,欲建功立節豈可得乎!”纂詐降於北魏。鎮南大將軍尉元知非誠款,外示容納,而密備焉。元經無鹽城下,纂閉門城守。纂深恨畢眾敬。會有人發眾敬父墓,遂令其母骸首散落。眾敬發哀行服,拷掠近墓細民,死者十餘人。又疑纂所為,弟畢眾愛為安都長史,亦遣人密至齊,陰掘纂父墓以相報答。

十二月己未,宋寧朔將軍、冀州刺史劉乘民病卒,以尚書金部郎劉善明為綏遠將軍、冀州刺史。

己未,北魏鎮南大將軍尉元軍次於秺,宋將周凱望聲遁走。

北魏皇弟拓跋安平薨。是歲,北魏州鎮十一旱,民飢,開倉賑恤。

乙丑,宋帝詔曰:“近眾籓稱亂,多染釁科。或誠系本朝,事緣逼迫,混同證錮,良以悵然。夫天道尚仁,德刑並用,雷霆時至,雲雨必解。朕眷言靜念,思弘風澤,凡應禁削,皆從原蕩。其文武堪能,隨才銓用。”

北魏鎮西大將軍拓跋石到上蔡,常珍奇率文武三百人來迎,既相見,議欲頓軍於汝北,未即入城。中書博士鄭羲謂石曰:“機事尚速。今珍奇雖來,意未可量,不如直入其城,奪其管籥,據有府庫。雖出其非意,要以全製為勝。”石從羲言,遂策馬徑入其城。城中尚有珍奇親兵數百人,在珍奇宅內。石既克城,意益驕怠,置酒嬉戲,無警防之虞。羲謂石曰:“觀珍奇甚有不平之色,可嚴兵裝置,以待非常。”其夜,珍奇果使人燒府廂屋,欲因救火作難,以石有備,乃止。明旦,羲齎白虎幡慰郭邑,眾心乃定。時新民猶懷去就。散騎常侍陸馛銜旨撫慰,諸有陷軍為奴婢者,馛皆免之。百姓忻悅,民情乃定。以常珍奇為持節、平南將軍、豫州刺史、河內公。珍奇表曰:“臣昔蒙劉氏生成之恩,感義亡身,志陳報答,遂與雍州刺史袁顗、豫州刺史殷琰等共唱大義,奉戴子勳,纂承彼歷。大運未集,遂至分崩。而劉彧滔天,殺主篡立,蒼生殄悴,危於綴旒。伏惟陛下,龍姿鳳儀,光格四表,凡在黔黎,延屬象魏。所願天地垂仁,亟圖南服,宜遣文檄,喻以吉凶。使江東之地,離心草靡;荊雍九州,北面請吏。乞高臣官名,更遣雄將,秣馬五千,助臣經討,並賜威儀,震動江外。長江已北,必可定矣。臣雖不武,乞備前驅,進據之宜,更在處分。敢冒愚款,推誠上聞,機運可乘,實在茲日。”

北魏都將尉撥破宋將朱湛之水軍三千人,拜懸瓠鎮將,加員外散騎常侍,進爵安城侯。魏帝嘉其聲效,復賜衣服。轉平南將軍,北豫州刺史。

淮西七縣民並連營南奔,偽宋建武司馬劉順亦歸順於宋。輔國將軍劉勔圍睢陽,自始春至於末冬,內攻外御,戰無不捷。善撫將帥,以寬厚為眾所依。南降者,宋帝並送睢陽城下,令與城內交言,由是人情沮喪。

偽宋豫州刺史殷琰欲請降於北魏,主簿譙郡夏侯詳說琰曰:“今日之舉,本效忠節。若社稷有奉,便當歸身朝廷,何可北面左衽乎!且今魏軍近在淮次,官軍未測吾之去就,若遣使歸款,必厚相慰納,豈止免罪而已。”琰乃使詳出見劉勔,詳說勔曰:“今城中士民知困而猶固守者,畏將軍之誅,皆欲自歸於魏。願將軍緩而赦之。則莫不相帥而至矣。”勔許諾,使詳至城下,呼城中人,諭以勔意。

丙寅,殷琰先送休祐內人出城,然後開門。時琰有疾,以板自輿,與諸將帥面縛請罪。中兵參軍鄭瑗隨輩同出,邢龍符兄邢僧愍時在城外,謂瑗構殺龍符,輒殺瑗。即為輔國將軍劉勔所錄,後見原。勔約令三軍,不得妄動。城內士民,秋毫無所失,百姓感悅,鹹曰來蘇,生為立碑。魏騎救琰,至師水,聞城陷,乃破義陽,殺掠數千人而去。常珍奇將垣式寶尋復反叛,投珍奇。

辛未,宋輔國將軍、平越中郎將、廣州刺史劉勔為督益寧二州諸軍事、益州刺史,持節、將軍如故,又不拜。還京都,拜太子左衛率,封鄱陽縣侯,食邑千戶。前巴西、梓潼二郡太守費混為廣州刺史。送殷琰及偽節還建康。

宋司徒騎兵參軍劉悛復隨父劉勔徵殷琰於睢陽,於橫塘、死虎累戰皆勝。歷遷員外郎,太尉司徒二府參軍。

宋遊擊、輔國將軍劉懷珍封艾縣侯,食邑四百戶,垣閎樂鄉縣侯,驃騎參軍孟次陽攸縣子,寧朔將軍、南譙太守王廣之蒲圻縣子,龍驤將軍陳顯達彭澤縣子,建威將軍呂安國鍾武縣子,食邑各三百戶,龍驤將軍黃回葛陽縣男,食邑二百戶。前軍將軍、湘鄉縣男戴明寶遷宣威將軍、晉陵太守,進爵為侯,增邑四百戶。越騎校尉周寧民封贛縣男,食邑三百戶。杜驥第五子杜幼文以軍功為驍騎將軍,封邵陽縣男,食邑三百戶;尋坐巧佞奪爵。龍驤將軍汝南縣侯姜產之增邑二百戶,為山陽王休祐驃騎中兵參軍,南濟陰太守。

宋龍驤將軍王敬則除奉朝請,出補東武暨陽令。敬則初出都,至陸主山下,宗侶十餘船同發,敬則船獨不進,乃令弟入水推之,見一烏漆棺。敬則曰:“爾非凡器。若是吉善,使船速進。吾富貴,當改葬爾。”船須臾去。敬則既入縣,收此棺葬之。軍荒之後,縣有一部劫逃紫山中為民患,敬則遣人致意劫帥,可悉出首,當相申論。治下廟神甚酷烈,百姓信之,敬則引神為誓,必不相負。劫帥既出,敬則於廟中設會,於座收縛,曰:“吾先啟神,若負誓,還神十牛。今不違誓。”即殺十牛解神,並斬諸劫,百姓悅之。遷員外郎。

辛巳,宋輔國將軍劉靈遺為梁、南秦二州刺史。

宋車騎主簿蕭惠基出為武陵內史,中書黃門郎。惠基善隸書及弈棋,徵北司馬蕭道成與之情好相得,早相器遇。

初,偽宋青州刺史沈文秀、前將軍冀州刺史崔道固為土人起義所攻,並遣使請降於北魏。魏帝詔平東將軍長孫陵,平南將軍、廣陵公侯窮奇赴援之。魏軍既至,道固已受宋封,固守距之。魏軍因圍逼歷城,每進,輒為道固所摧。

是歲,天竺迦毗黎國王月愛、媻皇國遣使貢獻於宋朝。帝以迦毗黎國使主竺扶大、竺阿彌併為建威將軍,媻皇國長史竺須羅達、前長史振威將軍竺那媻智併為龍驤將軍。

北魏鎮南大將軍尉元等軍達九里山,薛安都率文武出迎,元不加禮接。安都還城,使遂不至。時宋將張永、沈攸之等率眾先屯下磕,元令中書侍郎李璨、高閭入彭城說安都,安都即與俱載赴軍。元依朝旨,授其徐州刺史。遣璨、閭等與安都俱還入城,別令孔伯恭精甲二千,撫安內外,然後元入彭城,收管龠。宋冗從僕射垣榮祖攜家屬南奔朐山,魏騎追之不及。榮祖懼得罪,乃逃遁淮上。安都乃中悔,謀圖元等,欲還以城叛。會元知之,遂不果發。安都因重貨元等,委罪於女婿裴祖隆,元乃殺祖隆而隱安都謀。其夜,張永攻南門不克,退還。時永使龍驤將軍謝善居領卒二千據呂梁,散騎侍郎張引領卒二千守茱萸,督上租糧,供其軍實,又遣龍驤將軍王穆之、振武將軍周山圖領兵五千於武原,援其運車。璨勸元乘永之失據,攻永米船。元以張永仍據險要,攻守勢倍,懼傷士卒。乃命安都與璨等固守,身率呂洛拔等精騎擊呂梁,絕其糧運。善居遁奔茱萸,仍與張引東走武原。元馳騎追擊,斬首八百餘級。武原守軍八千餘人,力拒魏軍。元親擐甲冑,四面攻之,破穆之外營,格戰二日,洛拔手殺九人,斬首數千級,獲其輜重五百餘乘,牛二百五十頭,以給彭城諸軍。然後收師緩戰,開其走路。山圖據城自固,然後更結陣死戰。突圍出,披靡不能禁。眾稱其勇,呼為“武原將”。穆之率餘眾奔於永軍。

魏帝詔汝陰王拓跋天賜第二子拓跋永全嗣天賜弟故樂陵王拓跋胡兒,襲封樂陵王。永全後改名思譽。

魏帝以太宰常英為平州刺史,洛州刺史常喜為幽州刺史,散騎常侍、選部尚書常伯夫進爵范陽公。英黷貨,徙敦煌。諸常氏皆以親疏受爵賜田宅,時為隆盛。後常伯夫為洛州刺史,以贓汙欺妄徵斬於京師平城。

北魏弘農太守崔寬長子崔衡擢為內秘書中散,班下詔命及御所覽書,多其跡也。衡舉李衝、李元愷、程駿等,終為名器,世以是稱之。

北魏中書博士張靈符遷中書侍郎,賜爵昌國子。

北魏平棘子李安世拜中散,以溫敏敬慎,帝親愛之。累遷主客令。

東萊人王道翼,少有絕俗之志,隱韓信山,四十餘年,斷粟食麥,通達經章,書符錄。常隱居深山,不交世務,年六十餘。魏帝聞而召焉。青州刺史韓頹遣使就山徵之,翼乃赴都。帝以其仍守本操,遂令僧曹給衣食,以終其身。

北魏安南將軍、幷州刺史、北海公王憲薨,年八十九。贈鎮南將軍、青州刺史,諡曰“康”。子王崇,襲。早卒。子王仲智襲。歷中山侍郎、安西將軍、纓州刺史。有清平之稱。王崇弟王嶷,字道長。少以父任為中書學生,稍遷南部大夫。

北魏內都大官、建安公穆顗薨。贈徵西大將軍、建安王,諡曰“康”。子穆寄生,襲。寄生弟穆慄,涼州鎮將、安南公。栗子穆祁,字願德。通直常侍、上谷河內二郡太守、司州治中、太子右衛率。卒,贈齊州刺史。祁子穆景相,字霸都。中書舍人、上黨太守。慄弟穆泥乾,為羽林中郎,賜爵臨安男。後稍歷顯職,除冀州刺史,假安南將軍、鉅鹿公。卒。泥乾子穆渾,襲爵。秘中書散。渾子穆令宣,通直常侍。

北魏內行長、吳郡公長孫頭薨。子長孫拔襲爵。

北魏司衛監、長寧子穆多侯,薨,諡曰“烈”。子穆胡兒襲爵。

魏帝追惜故平原王陸麗,諡曰“簡王”,陪葬金陵。麗二妻,長曰杜氏,次張氏。長子陸定國,杜氏所生;次陸叡,張氏所生。定國在衤強抱,魏高宗拓跋浚幸其第,詔養宮內,至於遊止常與魏帝同處。年六歲,為中庶子。及帝踐阼,拜散騎常侍,特賜封東郡王,加鎮南將軍。定國以承父爵,頻辭不許,又求以父爵讓弟陸叡,乃聽之。定國俄遷侍中、儀曹尚書,轉殿中尚書。前後大駕徵巡,每擢為行臺錄都曹事。陸叡,字思弼。其母張氏,字黃龍,本魏恭宗拓跋晃宮人,以賜陸麗,生叡。麗之亡也,叡始十餘歲,襲爵撫軍大將軍、平原王。沉雅好學,折節下士。年未二十,時人便以宰輔許之。娶東徐州刺史博陵崔鑑女,鑑謂所親雲:“平原王才度不惡,但恨其姓名殊為重複。”叡婚自東徐還,經於鄴,見李彪,甚敬悅之,仍與俱趨京師,以為館客,資給衣馬僮使,待之甚厚。為北征都督,拜北部長,轉尚書,加散騎常侍。

陸麗弟陸頹,早卒。子□,字清都。性機巧,因位長水校尉,賜爵廣牧子。遷龍驤將軍、遊擊將軍、北中郎將。轉南中郎將,帶魯陽太守,進號前將軍。卒,贈本將軍、夏州刺史,諡曰“順”。

陸頹弟陸陵成,中校尉、河間太守、秘書中散、新城子。

陸陵成弟陸龍成,有父兄之風。少以功臣子為中散,稍遷散騎常侍,賜爵永安子。加平遠將軍,出為安南將軍、青州刺史,假樂安公。愛民恤下,百姓稱之。卒。子陸昶,字細文,襲爵。

陸龍成季弟陸騏驎,侍御中散,轉侍御長。

魏帝即位,敦信佛教,覽諸經論,好老莊。每引諸沙門及能談玄之士,與論理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