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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野花般恣意生長 ——讀王安憶《桃之夭夭》

作者:由 憑皓初 發表于 成語日期:2022-08-11

桃之夭夭是誰寫的

如野花般恣意生長 ——讀王安憶《桃之夭夭》

一口氣看完王安憶的《桃之夭夭》,腦海中立馬浮現出了一個人,一個兒時的夥伴Z。那個夥伴和書中主人翁的性格太相似了。

書裡的故事其實很普通,講一個上海的女孩,在市井裡長大的平常事。她有一個做戲劇的母親,生父不知是何許人也,同母異父的哥姐對她也如陌路,單是這樣的身世,就可以想象成長過程中的各種艱辛和白眼。可在王安憶的筆下,雖感覺細碎煩瑣,即使有淒涼淡漠的感覺也是一瞬而過,更多的是真實和慈愛。在那種艱難的世道之下,讓小女孩仍能對困苦“無知無感”一般樂觀的成長,堅強的生活,在個性上都有一種少見的豁達和不計較,做事全力以赴,對不定的境況能既來之則安之,實在是作者的厚道和悲憫。

一路看一路就在腦海裡憶起那個兒時的夥伴Z。記憶裡,她和我家住對門,都在大雜院裡,她在家排行第三,上有兩個姐姐下有一個弟弟,她正好處在爹不疼娘不愛的老三位置。本就重男輕女的家裡她簡直如隱形人一般的存在。

認識她的時候,她已近十歲,上面兩個姐姐一個去外地讀書,一個正上高中住校,家裡就她和父母弟弟。然後,每天都聽到她母親聲嘶力竭呼喊她的聲音,喊她幹什麼呢?無外乎回家做家務,帶弟弟。十歲左右的孩子,正是貪玩的年齡,而她的性格又很是活潑開朗,跟誰都能玩到一塊,所以總有很多人來找她,但她不敢跑太遠,怕遠了聽不到母親的指令,回去後要被罵。

有很多次,許是母親心情不好或是遇到不順心的事,不管周圍有沒有人,逮到她不分青紅皂白劈頭蓋臉地一頓謾罵,嫌她某件事沒做好,嫌她只顧著瘋玩不好好管弟弟。她雖委屈,但絕不敢分辯,只能默默忍受母親的發洩,唯一的反抗只是強忍著的淚水。她沒有新衣服,只能穿姐姐們的舊衣,家裡有好吃的好玩的不用說都是弟弟的。她就像家裡一個不領工錢的傭人,還要忍受主人沒來由的訓斥和責罵。

她在這樣的環境里長大,如果是一般人,就算心中沒有恨意,但也絕不會感覺有多開心。可她不,她從來沒有一絲一毫的傷心和哀怨,每天總是開開心心地做事,快快樂樂地生活,那些加諸於她身上在我們看來多麼不公平的待遇於她而言如迎面拂過的輕風,過去了便過去了,並不會對她有絲毫的傷害或改變。並非她有多愚鈍,相反,她很聰明靈巧,做事幹脆利落,學習也不錯。究其原因,可能有的人天生就是樂天派,亦如王安憶筆下的這個主人翁,“就像在極其惡劣的環境裡頑強生長的野花,即使沒人喝彩,也終究用生機勃勃的生命力,去努力綻放,一直溫柔,一直友善,面朝陽光努力生長。”

比書中主人翁幸運的是,Z和初戀一路攜手走來,順利地結婚生子,組成了十分幸福美滿的家庭。而Z依舊如年少時一樣,樂觀開朗,蓬勃生長。

現在有一句流傳甚廣的話“幸福的人一生被童年治癒,不幸的

人用一生治癒童年”,這句話非常契合“原生家庭論”,每個人成年後過得幸或者不幸,似乎都可以從原生家庭這個論點出發去找論據。但是,事實真的是這樣嗎?如果原生家庭真的對人的影響如此巨大,那麼小說裡的主人翁和我的夥伴Z,應該要麼自殺無數次,要麼抑鬱成疾,只有這樣,才能形成完整的證據鏈,可事實並非如此。書裡的主人翁和我的夥伴Z,她們並沒有一生順遂,在並不幸福的人生裡,還能過的下去,實在是因為她們自己“皮實”。雖然從小就沒有享受過什麼幸福,但並不妨礙她們歡歡喜喜地長大。原生家庭對她們的傷害和影響微乎其微。

“就像花,盡力綻開後,花瓣落下,結成果子。外部平息了燦爛的景象,流於平常,內部則在充滿,充滿,充滿,再以一種另外的,肉眼不可見的形式,向外散佈,惠及她的周圍。”

文學不是不接地氣的。它是人間煙火,不是悲憫的俯瞰眾生,一切運籌帷幄,它是有人氣,有人味兒的,所以它才能在時代裡存久的足夠久,不會被散佚,因為它寫的,就是千千萬萬鮮活生命的人生。

生老病死,和歡喜悲傷,這沒什麼好感嘆的,人生向來就是渡劫,風吹一山過一山,而且連山隔百里。希望我們都能成為山頂上的一株野花,面朝陽光努力生長並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