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甲一方怎麼念
明朝初年,杭州府有一秀才,名喚馬良玉,才華橫溢,但是命運不好,父母早年就去世,家境貧寒,一直未成家。
他有一舅舅,人稱馬員外,時常接濟他,良玉頂著舅家的姓,參加科舉,中了舉人。對外他和別人交往都是自稱良玉,但是鮮少有人知道他其實姓馬。
馬員外為了讓他安心讀書,在吳山左湖邊租了一宅子,給他與另外兩朋友一起讀書。那兩位是親兄弟,一個叫做察尚文,一個叫做竇尚武,兩人都是豪氣之輩,一般人入不了他的法眼。
三人情投意合,關係融洽,一起讀書,其樂融融。
一天傍晚,良玉讀書累了,就走出書房來到園子裡面散步。
忽然看到牆外樓上有一女子站在窗外,貌若天仙,身材苗條。女子見了良玉似乎也有意,竟然一點也不躲避。
四目相視,眉目傳情,竟有一個時辰之久。
天黑時分,女子喊道:“秋水,快把窗戶關上。”
一個侍女馬上過來,把窗戶關上了。良玉方才配來,心裡不斷的想著這個女子,晚上也是輾轉反側睡不著,想打聽清楚這個女子的姓名。
次日清早起來,良玉也沒有了看書的心思,匆匆忙忙的洗漱完畢,來到牆外樓邊,可是卻沒有發現女子的身影。
正當他很失落的時候,猛得看到一個長相清秀的丫鬟走了過來,在花園中採菊花。
風生等了很久,故意大聲音道:“誰家女子,盜取花卉!”
那丫鬟笑了一聲道:“是我鄰家的園子!你是什麼鳥人,還說我盜?”
良玉道:“請問姑娘,你採花給誰?”
丫鬟道:“當然是採給我家小姐了,她正梳妝完,等著我採的花呢。”
良玉道:“你家姐姐尊姓大名?”
丫鬟道:“我家小姐名喚香玉,還未成親。父母早早過世了,跟著兄嫂住在一起,不喜歡熱鬧。”
良玉道:“姑娘就是秋水姐了?”
丫鬟大吃一驚道:“官人如何曉得?”
良玉本來是昨天聽見香玉叫喚的,卻撒謊道:“小生早就聽說香玉貌若天仙,還有一個丫鬟秋水乖巧伶俐。”
秋水聽得別人誇讚她,高興的手舞足蹈,喜笑顏開。
良玉趁機更進一步,說道:“小生昨日見了小姐,念念不忘,秋水可否幫小生見得小姐一面?我名叫良玉,在此園中讀書,就在你家隔壁,也算當代才子,就見一面你家小姐,也不虧了她。”
秋水道:“虧得還是個讀書人,怎麼臉皮這麼厚,我要給小姐送花了。”說罷,轉身就走。
良玉直接跟了上來,作個揖道:“請秋水姐轉告小姐,小生想見她一面。”
秋水只做不聽,撲的一聲把門關了。
良玉只得悻悻的往回走,突然聽得窗戶咯吱一聲開啟,有女子喊:“秋水,怎麼還沒來?”
良玉抬頭一看,就是昨日那女子,剛好與良玉打個正面,良玉再次看了女子,覺得比昨日更加豔麗。香玉也是直勾勾的看著良玉,似乎也在傳情,呆呆偷覷,目不轉睛。
良玉不由得吟詩一首。樓上楊香玉聽到這詩,就知道良玉中意她,可是她也不知道這俏書生姓甚名誰,也不好主動開口問。
她正猶豫不決的時候,只見秋水手拿了一朵菊花來,就問道:“姐姐,你認識樓下那書生不?”
秋水道:“我沒見過臉皮這麼厚的人!”
香玉道:“你快告訴我,怎麼個臉皮厚。”
秋水道:“我剛剛在採花,不知道他從那裡鑽出來,直接叫我秋水,可是我不認識他。還說昨天見了姐姐就唸念不忘,央求我帶他見你一面。他叫做良玉,是今年中的舉人,在此園中讀書。我不理他,他就道姐姐是佳人,他是才子。你道好沒廉恥麼?”
香玉道:“聽你說起來的,看樣子是個年少輕狂的書生。”
秋水道:“姐姐心疼起他了,我去叫他過來,你們好好聊聊。”
香玉道:“痴丫頭,我怎麼好見他?”兩個一邊說,一邊下樓去了。
良玉聽到上面的嘰嘰喳喳,聽不清在說什麼,但是知道肯定在說他,心裡好生癢癢。直等樓上人不見了,才去了書房。
從此良玉書也不看,茶飯不思,一心只想著香玉,天天在牆頭四處張望。
香玉也一樣的失魂落魄,每日都要去樓上,眉來眼去,彼此有意,但是不曾說話。
秋水知道了小姐的心事,也明白良玉靦腆,就從中撮合。
良玉是才子,香玉也是才女,兩人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於是秋水充當起了信使。
良玉寫完,付與秋水。
秋水收在袖裡,走回家去,見了香玉,面帶笑容。
香玉問道:“你從那邊過來,為什麼這麼高興?”
秋水道:“剛才我在他那邊,看到他在寫字,我就隨手抽了一張,你看看他寫的什麼?”
香玉接過手來,看了一遍,道:“明明是他託你送給我的,你還要騙我!”
秋水道:“姐姐,我不識字,我又不知道他寫的是什麼,所以只好騙小姐了。”
香玉道:“我不怪你,他是在我面前賣弄詩詞,看我回復他。”
秋水即時研起墨來,香玉提起筆來就寫。
寫完了,又讓秋水送過去,
良玉拆開來細細一看,跌足道:“這女子才華不在我之下,原來就是怕我負心,馬榜題名之後會拋棄他。
我託秋水帶點定情信物過去,定下婚約,省的我天天朝思暮想!”
良玉開啟一個箱子,取出一個白玉蟾蜍,他中舉人之時,母舅馬三員外與他作賀的,製作精工,是件古玩,並且寫下一信,信中說求一夜之歡,必將定終身。
良玉將書封好,一同玉蟾蜍交付秋水,對秋水道:“望秋水姐全力成全。”
秋水道:“公子放心,我巴不得你們早日好上,省的我天天跑來跑去,累死了。”
良玉作個揖道:“好姐姐,大恩大德不言謝。”
秋水笑呵呵的走到香玉面前,說道:“公子見了姐姐的詩,讚不絕口,還送了一件信物過來。”
香玉接過手來,看那玉蟾蜍光潤可愛,笑道:“他送這個來做什麼?我看看他的信。”
香玉看那信時,不時的暗暗點頭,臉頰微紅,沉默了許久。
秋水道:“姐姐如果不愛,不如直接拒絕了他,既然愛他,就不如從了他,何必這樣偷偷摸摸。”
香玉也笑將起來道:“痴丫頭,你怎麼和他站在一邊,我確實有些喜歡他,如今他送此玉蟾蜍做了信物,要我們私會,如何是好?”
秋水道:“姐姐,你要愛他就得去約他。不要把這個書生牽在這裡,不上不下。”
香玉道:“只恐書生薄倖,得到之後就拋之腦後,那又如何是好?”
秋水道:“這個秋水也不能擔保,姐姐就約他見一面,看他老不老實。”
香玉道:“你說得有理,今夜是十五日團圓之夜,約他到書房裡相會。”
香玉寫著幾字,送他一個累馬戒指兒,答他玉蟾蜍之贈,叫秋水拿去。
秋水帶著東西來到良玉書房中,只見良玉正朝看紙窗發呆。
見了秋水,他竟直接跳將起來,道:“好姐姐,事情如何了?”
秋水道:“什麼如何如何!姐姐也是性急,把書扯壞了,連那玉蟾蜍也摔壞了!”
良玉呆了道:“怎麼會這樣,你讓我怎麼辦嘍!”
秋水道:“不要心慌,還有好話在後。”
良玉歡喜道:“快說快說!”
秋水扶起道:“姐姐開始不肯,經過我再三勸說,終於同意與你約會。”
良玉道:“什麼時候?”
秋水笑道:“在明年。”
良玉道:“若到明年,那我剛好死去一週年。”
秋水道:“哈哈,我有一秘方,可讓你立馬復活。”
袖中摸出戒指與那封字來,交與良玉道:“你看了這封信,會快活上天。”
良玉看罷,知道定的是今晚,高興的都摔了跤,對秋水道:“謝謝姐姐,我給你做牛做馬!”
秋水一個人回去了。
良玉此時如萬隻螞蟻在心上爬,坐立不安,就盯著外面,恨不得把太陽弄下來,讓天快點黑。
那邊香玉心裡也七上八下,又期待又害怕,只等秋水回來,商量晚上的約會。
恰好秋水已到,回覆道:“那良玉高興瘋了,對我是千恩萬謝。”
香玉道:“可是我真不好意思去。”
秋水道:“你都答應去了,如果不去的話,恐怕良玉會打死我。”
香玉道:“這樣吧,要等兄嫂睡著了才能成事。”
說話之間,天色已晚,月亮都出來了。
秋水帶著香玉住良玉書房走,香玉道:“你在前走,我在後面跟著,怕有人來。”
果然秋水先行,香玉在後,遮遮掩掩走到書房前。
秋水用手指著道:“那有燈的不就是他書房?”
香玉見說是書房,一下子停下腳步。
良玉等的是焦急萬分,心癢難熬,在書房反覆徘徊,聽到門外腳步響起來,急忙出來迎接。
秋水小聲道:“公子,姐姐來了,快出來!”
良玉月下一看,心動萬分,道:“姐姐對我的恩情,小生永世不忘。”
香玉通紅了臉,跟著風生走入了房間,秋水回家休息了。
良玉把門關了,一把抱住香玉道:“我想死姐姐了,快點成全我吧!”
香玉按住良玉的嘴道:“官人不要性急,我們先把話說明白,才能共赴巫山。”
良玉道:“我們不是已經說好了?”
只是抱著推她到床上來。
香玉還是不願意去,道:“你必須發下毒誓!”
良玉舉起手,做出對天狀:“我若負了姐姐,天打五雷轟!”
香玉見他極態,又哄他又愛他,心下已自軟了,隨便他擺弄。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刻,門外吵吵鬧鬧,有人使勁的敲門。
良玉此時管不了外面,正在惡狼撲食的時候,還安慰香玉不要緊張。
可是這門早就年久失修,敲門的門竟然直接一腳把門踢開,直接到良玉書房門口來了。
良玉這才挺住了手,仔細聽了聽來人的聲音,說:“這是竇家兄弟的聲音,怎麼來的這麼巧?”
又對香玉道:“我去頂住了門,你把燈吹滅了,不要做聲!”
香玉又羞又臊,把火吹滅,悄悄地躲在書房的角落,大氣都不敢出。
良玉走到門邊,拿條凳子,頂住門,還要走進來與香玉溫存。
只聽得外面打著門道:“鳳兄,快開門!”
良玉聲音發抖的回道:“是哪個混蛋?”
外面的人答道:“我們是竇氏兄弟,今晚月色真美,快出來喝酒賞月。”
良玉道:“夜深了,小弟已經睡覺了,明日再說。”
外邊竇大道:“寒舍不遠,快點過來,少說廢話!”
良玉道:“兄弟們,我今天真不出去了,等下感染風寒不好。”
竇氏兄弟哪裡肯罷休,說道:“我們乘興而來,豈能掃興而歸,再不出來,我們就破門而入了!”
良玉著了急,自想道:“倘若他們真的打進來,那可怎麼辦?”
低低對香玉道:“我還是出去打發他們走,別搞得真的踹門進來,這就是兩個酒瘋子。”
香玉也低低道:“做好事,我要回去。”
香玉只得鑽床下躲起來。
良玉才掇開凳子,開門出來,話還沒說兩句。竇氏兄弟就強行把他架到家裡喝酒去了,哪裡給良玉辯駁的機會。
香玉在房中,幾乎把膽嚇破了,又氣又惱,懊悔無盡。
聽得沒聲音了,才鼓起勇氣,走出床面前來,整一整衣服,看著四下無人,想道:“估計沒人了,我趕緊回去。”
她用力去拽門時,誰想是外邊搭住了的。
想叫秋水,一來怕人聽見,二來隔的遠,也喊不應她。
左右都不是,心裡煩躁,無可奈何。昏昏沉沉,呵欠連天,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很煎熬的等到了天亮。
秋水在家裡睡了一覺醒來,想著香玉和良玉快活完了,開了角門,踏著露草,慢慢走到書房前來。
她看到內外已經拴上了,心裡很奇怪,香玉已經聽出了秋水的腳步聲,趕緊喊道:“秋水快開啟門。”
秋水進來,發現香玉衣妝不卸,獨自一個人坐著。
驚問道:“姐姐怎麼這麼早起來?”
香玉道:“我一晚上沒閤眼。”
秋水道:“你怎麼沒睡,公子呢?”
香玉嘆口氣把發生的事情原封不動的告訴了秋水。
秋水道:“怎麼會有這種事,你在這裡等了一晚,他都沒有回來?”
香玉不覺淚流滿面,又嘆一口氣道:“還說什麼,趕緊回去。”
且說良玉被竇氏兄弟逼著吃了半夜的酒。良玉心在曹營身在漢,他的心是一分鐘都不在這裡。
他越是想走,竇氏兄弟就越是壓著他喝酒,一杯接著一杯的灌酒。
良玉雖是心裡不願,不得不配合他們,又恐怕他們看出破綻,指望早些散場。
哪知道竇氏兄弟在這月圓時分,興致極高,吃到興頭上,越吃越狂,根本收不住手。
直等東方發白,大家酩酊吃不得了,方才歇手。
良玉還是留了個心眼,趁他們沒注意,倒了一些酒,這才能東倒西歪的回到書房。
到得園中,只見房門大開,急急走近叫道:“小姐!小姐!”
那見個人影?
想著煮熟的鴨子飛了,這可是他費了老大的勁才把小姐請來家中,他氣的直拍胸脯,大罵竇氏兄弟誤他美事。
氣得悶悶不樂,倒在床上,一覺睡到太陽落山。
起來後,又跑到園東牆邊一看,但見樓窗緊閉,哪裡還有個人影,只得怏怏而回,獨自在書房生悶氣。
楊香玉回到家中,心裡還是恍惚不寧的,對秋水道:“以後可不要這樣了!”
秋水道:“姐姐你過了把乾癮,昨天到底那小子得逞了嗎?”
香玉道:“根本沒有的事,你剛剛離開,那兩個天殺的就進來了。”
秋水道:“如果是這樣,良玉估計會想瘋你,你別把他害出病來?今夜還是走一道。”
兩個正在商量晚間再去赴期,不想裡面兄嫂處走出一個丫鬟來,報道:“馮老孺人來了。”
原來香玉有個外婆,嫁在馮家,住在錢塘門裡。雖沒了丈夫,家事頗厚。
孺人心裡一直惦記著外甥女雖然和兄嫂居住一塊,未曾許聘人家。
一日與媒婆說起香玉之事,媒婆說道:“如果只帶兄嫂家,未必找得到合適人家。但如果說是老孺人的親外甥,就能有有門當戶對的。”
孺人覺得媒人說的有理,故此坐了轎,又叫了一乘空轎,一直到楊家,要接香玉到她家去。
香玉接到外婆後,孺人把她的意思告訴了香玉。
香玉措手不及,推託道:“既然要去,外婆先回,我要收拾兩日。”
孺人道:“有甚麼收拾?我在這裡等你。”
秋水便道:“那也要選個日子。”孺人道:“我揀了來的,今日正是個黃道吉日,現在就去。”香玉暗暗地叫苦,私下對秋水道:“那良玉怎麼辦?
秋水道:“你先她過去,良玉那邊我去報信,到時候在想辦法。”香玉只得懷著不快,跟著孺人去了。
所以這日良玉現在樓下看香玉,可是一直找不到她,得知被外婆接去,跌足嘆恨,悔之無及,不知何時才能再見。
正在左右不決之時,舅舅馬三員外家馬旺來接他回家去,要商量上京會試之事。
說道:“把書房中的行李收拾好,然後回家去,心裡以後不要來了。”
良玉口裡不說,一邊收拾,望著東牆是淚流滿面。到員外家也沒歇息,直接就去京城參加會試去了。
馬員外閒在家中無事, 一個媒婆走過來,說錢塘門裡馮家有個女兒,才貌雙全,尚未婚配。
員外大喜,即央人去說合。
那馮孺人聽說馬三員外,知道他是本地富甲一方的大財主,叫人通知了香玉的兄嫂,當下答應了。
擇了吉日,下了聘定,歡天喜地。
可是香玉心裡面只有良玉,根本容不下什麼馬家,聽說這個訊息後,是整日哭哭啼啼,傷心欲絕。
秋水勸她:“你和良玉沒緣分,如果有緣,估計你們那晚就成事了。不過,也虧的那晚沒事,否則你如何許配給別的人家?”
香玉道:“你說的什麼話,我的心早已經歸他所有。如果讓我再嫁他們,那我情願自盡,也不會從他。”
秋水道:“姐姐對他一片真心感動天地,可是你現在怎麼見的但他?”
香玉道:“他真正肯定在京城會試,如果考中進士,他念及這段舊情的話,必然過來尋我,到時候我和他的婚煙還有一線生機。不然,我與他一言面訣,死亦瞑目了。”
秋水道:“姐姐說的對,不過你現在還得耐心等待,別讓別人看出來。”
且說良玉到京,一舉成名,做了三甲進土,選了福建福州府知府。
心裡想道:“我如今是新科進士,再央媒人去香玉家提前,不就是易如反掌!”
正想著如何操辦,馬員外家裡有人到京來,說道:“家中已經為你說媒,只等官人回家成親。”
良玉吃了一驚,道:“怎麼,聘下了什麼人?”
馬家人道:“錢塘門裡馮家小姐,見說才貌雙全的。”
良玉變了臉道:“你家員外,怎麼替我自作主張,他可知道我喜歡什麼人?”
馬家人很納悶,說道:“員外一片好意,為何還怪罪起來。”
良玉生氣的說:“讓你們別管就別管!”
良玉心中悶悶不樂,想著到馬員外家中再說,一面從京城中出發,一面打發馬家人先回去報信,他馬上就到家。
馬員外知道外甥要回來了,就定了成婚吉日,先到馮家下了聘禮。
他送了一個白玉蟾蜍給馮家作為聘禮,與前期風生送的蟾蜍剛好是是一對。
馮老孺人看到後喜歡的不得了。
旁邊親眷看了也是羨慕的不得了,噴噴稱歎道:“香玉姐姐生的標緻,也該有這樣的福氣!”
紛紛過來祝賀香玉。
誰知香玉心裡有想法,只是長吁短嘆,悶悶不樂,一個人默默的回到房間去了。
秋水走來道:“姐姐,你看到聘禮沒有?”
香玉道:“我哪裡有什麼心情看什麼禮物?”
秋水道:“這是非常奇怪的事,說了你還不信。
我剛聽到外面的人說,那中進土聘姐姐的那個人,雖然姓馬,但是是馬家外甥。我記得良玉官人也說也有個舅舅,是個員外,不確定是不是他。”
香玉道:“怎麼可能有這種事情?”
秋水道:“剛才我看到他們送的禮物,也有一個玉蟾蜍,與良玉送的一模一樣,你說有這麼巧的事情嗎?”
香玉道:“那個玉蟾蜍在那裡?要拿過來看看。”
秋水道:“我剛才看得有點奇怪,就拿過來了。”
她從袖裡取出,遞與香玉看了一會,又把自己家的拿出來,剛好湊成一對,簡直一模一樣。
想起了良玉,她不由的掉下眼淚,道:“如果真的如此,那就是我和他的一段緣分,不過這希望實在是太渺茫了。”
秋水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香玉道:“是他的話,那我當然是歡天喜地,不是他的話,我寧死不嫁!”
秋水道:“我有一個想法。”
香玉道:“什麼想法?”
秋水道:“先不要拒絕,等下我跟著媒婆去看看,看到底是個什麼人。”
香玉道:“這是個好主意,如果是他,那就太好了。”
秋水道:“根據我的第六感,我估計就是他。”
兩人商量好了,就按秋水說的辦。
兩日後,良玉來到了馬家,
馮老孺人叫媒婆去馬員外家,確定成親的日子。
秋水知道後,趕到路上來對媒婆說:“我要去看看新郎,如果有人問,就說是你女兒。”
媒婆道:“沒事,你家姐小要成親了,應該是歡天喜地才對,怎麼看起來還悶悶不樂呢?”
秋水道:“我家小姐從小就想自己選郎君,如今是老孺人做主,肯定不高興了。”
媒婆道:“新郎是做官之人,新科進士,這還不好?”
兩人邊走邊聊,不知不覺到了馬家門口。
秋水對媒婆道:“老姐你先進去,我在門口看一看。”
媒婆進去見了良玉,詢問迎親的相關事情,正在問答的時候,秋水門外看到了良玉,不由得手舞足蹈起來,嘖嘖稱奇道:“太妙,太妙!”
良玉也看到了門外的秋水,把媒婆支使開,自己過來找秋水說話。
良玉問道:“你怎麼在這裡?香玉在哪裡?”
秋水道:“公子還問我,你不是正準備成親嗎?”
良玉道:“秋水姐,自己那日與香玉分別後,無一日不想你家小姐!怎奈這一別,根本沒辦法聯絡。不想舅舅又先定下了這馮家。我現在也無可奈何,實在無法推卻。“
秋水故意道:“只可憐我家姐姐對你一片深情,日日以淚洗面。”
良玉也拭淚道:“等小生成親之後,怎麼樣也得與小姐見一次面。”
秋水哄他道:“小姐也許配人家了。”
良玉吃驚道:“哪家?”
秋水道:“不就是你嗎?馬家新中的進士”。
良玉一拍大腿道:“難道和我成親的就是香玉,可是怎麼說姓馮?”
秋水道:“我姐姐也是馮老孺人的外甥,故此人只說是馮家女兒,其實就是楊家的人。”
良玉道:“前日分散之後,我問鄰人,說是外婆家接去,想正是馮家了?”
秋水道:“正是了。”
秋水去袖中摸出兩個玉蟾蜍來道:“你看看這一對物件,這還用得著懷疑嗎?”
良玉大笑道:“還有這樣的奇事!”
秋水道:“官人如此快活,我姐姐還不知道明白,哭哭啼啼在那裡。”
良玉把戒指從手指上摳下來,然後交給秋水去了,要舅舅準備迎娶隊伍。
卻說秋水急急走到家裡,見了香玉,連聲道:“姐姐,真的是他,真的是他!”
香玉道:“難道還有這樣的事情?”
秋水道:“你看看這戒指?”
香玉微笑道:“這真是奇聞了,他對你說了什麼嗎?”
秋水道:“他說那日一別後,是日思夜想姐姐,但是這個婚事是舅舅幫他訂的,他實在無法推卻。”
香玉道:“你是不是騙我,等下得手後又負心於我?”
秋水道:“我看他是想你想的要發瘋,邊說還邊淚流滿面。”
香玉道:“你會不會認為我沒有為他守情,而是輕易答應了別人?”
秋水道:“姐姐大可放心,我把底都交給他了,還說你非他不嫁。”
香玉此時才放心得不。
幾日後,堂前鼓樂齊鳴,新郎冠帶上門,親自迎娶。新人上轎,馮老孺人也上轎,送到馬家,與馬三員外會了親。吃了喜酒,送入洞房,兩下成其夫婦。
從此夫唱婦隨,幸福一輩子。
翻譯自明清小說。
筆者有話說:一段奇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