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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不黃俗話說32:“白”變之身(十六)——急臉白色

作者:由 草不黃 發表于 成語日期:2021-07-26

急赤什麼什麼四字成語

草不黃俗話說32:“白”變之身(十六)——急臉白色

看你像個周饑荒,整得急臉白色的!

這是老輩川渝人愛說的話。“周饑荒”,救荒。“周”,賙濟、救濟的意思(《詩·大雅·雲漢》“靡人不周”,毛傳、《孟子·萬章下》“固周之”朱熹集註:“周,救也。”)。救荒需要趕緊、及時,引申為“慌張、慌忙、急迫”。

“急臉白色”,也說“白臉白色”,這啥意思?是因著急臉色變白嗎?似乎不是。因為著急時,臉色是“變紅”;變白,多半是受了驚嚇。我們抄錄一下類似的說法:

急赤白臉: “‘你!’章易之急赤白臉地,一想又沒法,孩子氣地說:‘唉,這酒不給你在虎灘喝了!’”(張天民《創業》第二章。東北官話)

他一說話就急赤白臉的,好話沒好說。(北京官話)

急哧白臉:老北京沒一個急哧白臉的,啥事就講究個“明白了”,就算完。

急扯白臉:“我非見你們太太不可!” 趙子曰急扯白臉說。(老舍《趙子曰》第二十三)

醫生來到,金三爺急扯白臉地教李四爺回家。(老舍《四世同堂》。東北、北京官話)

急叉白臉:大家都受了一天的熱,紅著眼珠,沒有好脾氣;肚子又餓,更個個急叉白臉。”(老舍 《駱駝祥子》十八)

急叉掰臉:你用不著急叉掰臉的瞎吵吵。(冀魯官話)

急叱白臉:除了為小貓上房、金魚甩子等著急事外,誰也不急叱白臉的。(老舍《我的理想家庭》)

急頭白臉:你看你這老頭,幹啥急頭白臉的,有話慢慢說嘛。(陳計中《雙喜臨門》。東北官話)

“我來啦!”“嚄!幹嘛這麼急頭白臉的?”(《侯寶林相聲選》)

這些詞,一般解釋成“因著急而臉色難看”、“因為著急而臉上變色”等,意思大致不差。我們要解決的是:“扯、赤、哧、叱、叉”和“白、掰”到底該怎麼寫、怎麼解釋?

先說前者。川渝有“急忙急cú/ cù”一詞,我看就是“急忙急促(猝)”幾個字。准此,那些個“赤”呀、“叉”呀什麼的,應該是“促、猝”之類字的各地口語變音,包括吳語““急出嗚拉””(上海)、“急出拉烏”(丹陽)之“出”,“急赤拉糊”(常州)、“急赤忽拉”(東北官話)之“赤”。

再說“白”。除了“掰”外,沒有異文。我們看《西遊記》第四十一回:

“趁早送出我師父,不要白了麵皮,失了親情。”

《漢語方言大詞典》:“白,變臉;鬧翻。江淮官話,江蘇北部。”我懷疑,“鬧翻”云云,是根據本例“含詠”出來的,他的核心義當是“變”。請看——

平:《爾雅·釋詁下》“易也”郭璞注:“謂易直也。”交易貨值也。僕兵切。

便:秦非無事之國也。韓亡之後,必且便事。”(《戰國策·魏策三》)

人有人力無牛,或有牛無力者,須令相便,皆得納種,使地無遺利,人無遊手焉。”(《隋書·食貨志》)

便,謂更換、交換、調換。

叛: “命之曰叛”高誘注:“叛,換也。”《集韻·換韻》:“煥也。”(《呂氏春秋·尊師》)

反: “嬴反謂漢”章樵注:“反,轉也。”(《古文苑·崔瑗<東觀箴>》)

“輾轉反側”朱熹集傳:“反者,碾之過。”(《詩·周南·關雎》) “以簡則有相反”高誘注:“反,易。”(《呂氏春秋·誣徒》)

“舉兵反攻之”高誘注“反,更也。”(同上《察微》)

“夫回能仁而不能反”張湛注:“反,變也。”(《列子·仲尼》)

變:變化。

奔:《釋名·釋姿容》:“奔,變也,有急變奔赴之也。”

翻:轉也。

撥:撥轉。《字彙·手部》:“轉之也。”關公便撥馬回陣,立於陣前候之。(《三國演義》第十四回)

撥轉牛頭,便向峻坂的大路上慢慢的走去。(魯迅《故事新編·出關》)

別:若不與我呵,就踢,就打,就撏毛,一交別翻倒,刴上幾腳。(元佚名《陳州糶米》楔子)

說話間,兩個不時丟個情眼兒,又冷看一看,別轉頭暗笑。(《拍案驚奇》卷三十一)

把頭別轉來望著門外。(《儒林外史》第四回)

他有權,他的話像聖旨一樣,誰能別得過?(東北官話)

他怎麼別也別不過來。(中原官話。江蘇徐州)

吳語(上海)、閩語(廈門)也說。川渝此義音“biē”:習慣定型,biē不過來(改變不了);biē不彎(對別人的決定或態度改變不了。引申為對此沒奈何)。這個意思又說“pàn不彎”。“pàn”大概就是“判,換也”。說“扳”“拌不彎”。

㧙:《集韻·屑韻》:“捩也。”

行巧乃躓,辭巧乃窮,視巧乃淫,聽巧乃傾,㧙巧乃純,守於一貞。(清毛先舒《釋巧》)蒲結切。

按:《法言·吾子》“聖人虎別,其文炳也”別,“變也”。因此,“急臉白色”以及後面的“白臉”,就是“別”,“變”也。“掰”則是本系的純母音詞。

好像戲臺上的花臉和白臉打仗, 誰輸誰贏是早就在後臺約定了的。(魯迅 《偽自由書‧對於戰爭的祈禱》)

傳統戲劇舞臺上的“白臉”,粉白臉,又稱抹臉,即用白粉塗面以示不以真面目示人之意,多含貶義,一般為奸詐之人,如曹操的舞臺形象即是“白臉”。這個“白”,當即“變詐”之“變”的入聲形式,已在《“白”變之身(五)——扯把子空口說白話》裡說了;也是“善變”,就是本文所談。“白軍”、“白區”之“白”,當是“正”之對立面“反”的入聲形式,引申為“反動”。類似於正統的稱反叛方為“匪”(妨娉棒→叛暴犯→剽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