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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之為詩 : 〈詩經〉大義發微(卷一)》:詩者,天地之心

作者:由 華夏出版社 發表于 成語日期:2021-10-12

前瞻後顧是什麼意思

《詩之為詩 : 〈詩經〉大義發微(卷一)》:詩者,天地之心

《詩之為詩 : 〈詩經〉大義發微(卷一)》:詩者,天地之心

詩之為詩 : 《詩經》大義發微(卷一)

柯小剛 著

華夏出版社,2020

內容簡介

現代學科劃分常把《詩經》歸作文學、文獻學和歷史學的研究物件。於是,《詩經》作為經書的意義被遺忘,《詩經》所承載的詩教傳統亦因之而斷絕。

本書擬從齊、魯、韓、毛四家詩說及宋明諸家《詩經》闡釋出發,結合當代問題意識,重新啟用《詩經》經學闡釋的詩教義涵,迴應時代問題。

透過大義發微式的經典解釋工作,作者希望能把《詩經》文字重新帶回活生生的思想現場,建立古今對話和中西對話。此書體例是對《詩經》的逐篇解讀,先奉上第一卷,包括三篇緒論和二南部分,後續還需要三到四卷才能完成。

作者柯小剛

《詩之為詩 : 〈詩經〉大義發微(卷一)》:詩者,天地之心

柯小剛

柯小剛,號剛來、如之、無竟寓,同濟大學人文學院教授,博士導師,現任哲學系主任,創辦同濟復興古典書院。已出版專著八本、譯著兩本、編著兩本,發表論文百餘篇。

確實,他是一個住在無住之地的人。在他那裡,古今中外沒有隔閡,文史哲藝沒有障礙。他的文章不是寫出來的,而是像草一樣長出來的。有一次在古典書院講到《易經》屯卦的草,他忽然泣不成聲,為之廢講。《詩》雲“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讀無竟寓文章可知矣!

正如其作者是一位跨界人士,這本書本身也是“跨界之作”。它跨越了生活和學術,既要幫讀書人找回生活的詩意,也要為辛苦勞作的普通人找到古典智慧的引領。

目次

緒論之一:《詩》究天人

緒論之二:《詩》通古今

緒論之三:《詩》兼經史義理

《周南》大義發微

讀《關雎》之一:詩風教化與鳥獸蟲鳴之聲

讀《關雎》之二:德性好逑之艱勝於求取淑女之難

讀《關雎》之三:夫婦之義的古今之變

讀《關雎》之四:“《關雎》之道”的天人一貫

讀《關雎》之五:“《關雎》之事”的通古今之變

讀《葛覃》之一:《關雎》《葛覃》猶《易》之乾坤

讀《葛覃》之二:納喀索斯的終結和“黃鳥于飛”的無盡

讀《葛覃》之三:自然勞動與生命中的多餘和有餘

讀《卷耳》之一:詩之普遍及物性與朝向遠方的憂思

讀《卷耳》之二:“非其職而憂”的天下關懷與現代政治的貌公實私

讀《卷耳》之三:從王者官人傳統看四家詩說與編詩之義

讀《卷耳》之四:中庸的慎密與廣博

讀《樛木》:“上下交而其志同”

讀《螽斯》:反思現代婦女解放、計劃生育和愛情的本質

讀《桃夭》:桃葉、家人與治國平天下

讀《兔罝》:張弛有度的文明

讀《芣苢》:專一永貞的坤德

讀《漢廣》:自然之遊與禮樂之止

讀《汝墳》:修道與復質

讀《麟之趾》:“詩言志”的《春秋》之義

《召南》大義發微

讀《鵲巢》:行地無疆的陰中之陽

讀《采蘩》之一:氣臭之信與居敬之象

讀《采蘩》之二:坤德助成

讀《草蟲》:能感、能降、能群

讀《採》:文質相復的詩教

讀《甘棠》:聖道之幾

讀《行露》:日常生活的默化工夫

讀《羔羊》之一:欲何以起禮,私何以生公

讀《羔羊》之二:委蛇行道與返回的自然

讀《殷其雷》:家園之思與天下之憂

讀《摽有梅》:剝極而復的急道之思

讀《小星》:星光下的恆心

讀《江有汜》:川上的道歌

讀《野有死麕》:回到禮樂的自然本源

讀《何彼矣》:坤德無疆

讀《騶虞》:生死之門與萬物之戶

緒論之一:《詩》究天人

內容試讀

復見天地之心與詩心持物的工夫

詩自是人心感悟而發,為什麼《含神霧》說詩是天地之心呢?

“詩者,天地之心”促使我們反思人之所以能感物詠詩的本源。人是天地中的一物,有心能感的一物。人心之感物,有微不足道的瑣碎感覺,也有朝向遠方的憂思。“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王風·黍離》)。不知我者以為我有所求而不得,知我者知我所感朝向遠方,本無所求,或者因求某物而起,終至於無所求。如“自詒伊阻”的遠方之思,終至於“不忮不求,何用不臧”(《邶風·雄雉》)。

朝向遠方的所感所思出自人心而不止於人心,朝向遠方的所歌所詠出自人籟而不止於人籟。出於人而“不止於人”是詩的基本經驗。“詩者,天地之心”所道說的,就是這樣的基本經驗。

人心中的詩意部分淵源甚深,是天命之性在人心中的表露,故《含神霧》直謂之曰“天地之心”。

天地無心,以人心為心,故《禮》雲“人者,天地之心也”(《禮記·禮運》)。人心多蔽,以詩而無邪,故孔子曰:“《詩》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無邪”(《論語·為政》)。詩心發動處,即天命之性感通於人心而使人心復性之時,故《易》曰:“復,其見天地之心乎”(復卦彖傳)?性之於心的維持作用,就體現為詩心之持物。“詩者天地之心”,“人者天地之心”,“復其見天地之心”,一也。詩所以興,復所以誠,皆人心之良知良能也。致此良知,行此良能,則我之心即天地之心,我之詩即天地之詩矣。

《詩之為詩 : 〈詩經〉大義發微(卷一)》:詩者,天地之心

之羽,衣裳楚楚。心之憂矣,於我歸處。”

出自細井徇·《詩經名物圖解》

詩出於人心而不止於人心者,興發感動迥出物表而包持人心也。包是“以手承下而抱負之”,持是“自持其心”“扶持邦家”。故詩心之持物,即《中庸》“誠者物之終始,不誠無物”的一種具體工夫。誠之工夫見諸六經之教者多矣,而詩教為首,故孔子云“興於詩,立於禮,成於樂”。不過,詩教究竟如何發生?溫柔敦厚如何可能?詩心持物說其實給出了提示。《中庸》引《周頌·維天之命》“於乎不顯,文王之德之純”,雲“文王之所以為文”乃在於“純亦不已”,也可以從詩心持物的角度得到工夫論的啟發。“純亦不已”正是一種詩心持物的工夫狀態。文王之所以為文,詩之所以為詩,物之所以為物,其本源可能都在這裡。

《易》雲:

“復,其見天地之心乎?”

復卦一陽來複於五陰之下,正是“以手承下而抱負之”之象。就天道而言,當陰滯寒凝之極的冬至而有一陽來複,可見天地生物之仁;就人心而言,在渾渾噩噩、麻木不仁的日常生活中反身而誠,可見人心本善之端。天地生物的這點生意護持著一切生命,即使一株小草也賴之存活;人心本善的這點良知護持著一切言行,即使最日常的飲食男女也因之而有屬人的自由和尊嚴。天地無時不生,而只有在一陽來複之時方見其無一刻之停留,彷彿天地之間亦有一顆生生不息的心臟;人心無時不有,而只有在反身而誠時才能求回放心、覺知本性,從而知道自己的心來自遠古,朝向未來,亦無一息之停留。

所以,“詩”之為“持”就是在詩意發生的瞬間迴光返照,復而見天地之心,復而見我之本心,復而知萬物生生之持存,復而覺我心在茲之不息。

王維詩云“空山不見人,但聞人語響,反景入深林,復照青苔上”,亦復而見之之謂也。詩描寫物之發生,或者,詩本身就是事物的發生中最有生意的瞬間。然而,詩的寫作卻是在事情發生之後的追憶和創作,而且只有在追憶的反照中才能創作。

《詩之為詩 : 〈詩經〉大義發微(卷一)》:詩者,天地之心

《詩之為詩》實拍圖

古希臘文和德文中表示詩作的詞poiēsis和Dichtung都含有手工製作的含義,其義與此相通。

詩作彷彿一隻能抓住時間的手,使詩意的瞬間可以被世世代代的讀者重新啟用,成為永恆的存在。

海德格爾引荷爾德林所謂“詩人建立持存”,亦《含神霧》所謂“詩者持也”之義。

“復”總是在兩端之間的往復。在海德格爾那裡,“詩人建立持存”的建立方式也不是執持一物,而是

“拋入之間”

(Zwischen)。只有人才有“之間”,只有詩才能開啟人之為人的“之間”。詩是復見天地之心、復持放逸之心,所以,詩是“人之為人”中的兩個“人”之間的良知自省、正名樞機。“立於禮”所以必先“興於詩”者,以此。“扶持邦家”所以必先“自持其心”者,以此。《大學》所謂“欲齊其家者,先修其身”,亦以此也。非詩,人將不人矣。詩心所起,仁之端也,人之所以為人也。詩者持也,人之所以自持而為人者也。自持之義,非自執也,乃“扣其兩端”而往復於“之間”也。從人從二,“仁”在其中矣。

“仁”就是“人之所以為人”的自我返回空間。天地之間,生死之間,過去與未來之間,皆然。天地固然在那裡,但只有“鳶飛魚躍”的仰觀俯察才為人類的生活開啟天地之間;生死固然有其時,而只有“向死而生”的前瞻後顧才使生命成為有間的“Da-sein”(Da即有間)。孔子論學《詩》以免於“正牆面而立”,王船山《詩廣傳》常常強調“兩間”“餘裕”的重要性,以批評遽迫和逼仄,皆此義也。

《詩之為詩 : 〈詩經〉大義發微(卷一)》:詩者,天地之心

“鳶飛戾天,魚躍於淵。豈弟君子,遐不作人?”

鳶 出自細井徇·《詩經名物圖解》

從孔子到船山,

讀詩和作詩一直被認為是獲得“之間”餘裕的不二法門。

自孔子絃歌不輟以來,中國讀書人無不作詩。如此規模巨大而影響深遠的詩歌生活,在世界文化史中是絕無僅有的。

對於一個傳統讀書人來說,每天若有所思的吟詠為生活打開了一個持久敞開的、

感物

自省的心靈空間。這個內在空間的開啟使天地成為人能俯仰其間的天地之間,使生活成為人能徜徉其間的過去與未來之間。

在日常吟詠生活中,“詩者持也”成為一種工夫實踐,使人可以自持為自覺的人,使生活可以自持為有意義的生活。在這個意義上,可以說中國文化史就是一部詩心持物的詩史。《中庸》所謂“不誠無物”之義落實到日常生活實踐中,應該也包含了這樣一種詩心持物的詩教工夫。

所以,中國詩歌傳統既不只是現實主義的敘事,也不只是浪漫主義的抒情,而是無論在敘事還是在抒情中,都綿綿不絕地伴隨著一種詩心持物的詩教工夫。

《邶風·柏舟》“耿耿不寐,如有隱憂”是詩心持物的工夫,《鄭風·子衿》“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也是詩心持物的工夫。耿耿之切,悠悠之長,正是工夫之綿密,持物之不絕。《詩》風之流韻,至於漢人“青青河畔草,綿綿思遠道”是詩心持物的工夫,曹孟德“但為君故,沉吟至今”也是詩心持物的工夫;陶淵明“此中有真意,欲辯已忘言”是詩心持物的工夫,陳子昂“念天地之悠悠,獨悵然而涕下”也是詩心持物的工夫。孔子絃歌之不輟,朱子涵泳之心法,是經學的生活,也是詩學的生活,二者本來無別。筆者不敏,而有志於“《詩經》大義發微”的解讀工作,亦未嘗不是詩心持物工夫的一種嘗試。

《詩之為詩》實拍圖

《詩之為詩 : 〈詩經〉大義發微(卷一)》:詩者,天地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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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之為詩 : 《詩經》大義發微(卷一)

柯小剛 著

華夏出版社,20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