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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曾經豔冠秦淮的國公夫人——負了我的,我絕不再回頭

作者:由 古典書城 發表于 文學日期:2022-08-14

玄機子是誰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美女與英雄的結合之所以傳奇,是因為他們有改變歷史的力量,引得後人茶餘飯後爭相談論,訴說傳奇。此時秦淮河岸,最火爆的話題就是:國公爺朱國弼要娶一個娼妓為妻!

此時的寇白門一襲紅色嫁衣映著她桃花般的容顏,目光流盼之間閃爍著絢麗的的光彩。白皙的面板如月光般皎潔,纖腰猶如緊束的絹帶,十指好似鮮嫩的蔥尖。那紅豔的嫁衣不僅沒有磨滅她的純真,反而增添了幾分成熟氣質,更是迷人。

那個曾經豔冠秦淮的國公夫人——負了我的,我絕不再回頭

她的身邊同樣一身紅衣,顯得眉目更加溫和的俊逸男人是她的夫君爺朱國弼,他才三十多歲就已經是福王身邊的紅人,前途一片大好。寇白門的內心無疑是驕傲的,她自己雖然出身不好,但是年少成名,能彈曲,善畫蘭,亦也能作詩,受到的教育不亞於世家女子。到了17歲的豆蔻年華又有這樣的男子為她傾心,願意娶她從良。

臨行前,樓裡的姐妹個個羨慕不已,“白門,你的命真好啊!”“白門,你以後就是國公夫人了,從良以後可要好好過啊。”“白門,聽說你的夫君為了你竟然讓五千名士兵拿著紅燈籠為你照路,真是好大的手筆呀!”

想到這裡,寇白門微微抬頭,按照規矩,青樓女子嫁人不能在白天進行。可是現在隔著眼前的一串串珠簾依然可以看到十步一個計程車兵拿著燈籠,延伸到國公府邸,這裡已經不像是夜晚了,比白日還耀眼的紅光可以清晰的看見圍觀的百姓興奮,驚訝,羨慕。

寇白門心想,今夕何夕,見此邂逅,既已邂逅,我便順應天意,因為你和我必是命中註定。

可惜的是,有句話說:

你永遠不知道,路的盡頭是一馬平川,還是萬丈深淵。

嫁進了國公府的寇白門覺得她的風光大嫁,之後就是地生連理枝,水出並頭蓮。結髮為夫妻,恩愛兩不疑。然後像尋常女子一樣,相夫教子,共攜白頭。可朱國弼才娶她進門不過幾日,就繼續留戀於秦淮兩岸的燈火通明,還把她曾經的姐妹納入府中,一點也不顧及她這個新婚妻子的感受。

而家裡的長輩以她出身不好為由,不讓她接手管家之事,更何況這個外人看起來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國公府早就是一個空殼,朝堂中竟沒有一點人脈,全靠討好福王才有表面的風光。

寇白門笑了,原來我以為的命中註定,到頭來卻是我命中註定了,一廂情願。

合昏尚知時,鴛鴦不獨宿。但見新人笑,那聞舊人哭。寇白門不再對哪個曾經信誓旦旦的男人報半點希望,她關上自己的院子,決定就這樣自己過一生也罷了。

那個曾經豔冠秦淮的國公夫人——負了我的,我絕不再回頭

寇白門打算的很好,可是朱國弼卻不給她機會。崇禎十四年,那個勵精圖治的君主自縊於皇宮的後山,朱國弼的同僚左中允劉理順和妻子萬氏、妾李氏及兒子、奴僕婢女滿門共十八人,放了一把火自殺在室內,無一人生還。他們不願做亡國之奴,可是朱國弼他是不敢死。

清軍入了城,朱國弼討好不成被囚禁起來,他想要將連寇白門在內的歌姬婢女一起賣掉來換錢來討好清軍,

等閒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此時的寇白門從來沒有一刻像那時這麼冷靜過,她對朱國弼說,“若賣妾所得不過數百金。若使妾南歸,一月之間當得萬金以報公。”

朱國弼不可能不心動,他想起秦淮的熱鬧場景答應了寇白門的要求。於是寇白門就騎著一匹馬,帶著一個侍女,身上沒有一點貴重飾品,回到了秦淮。

再一次站在秦淮的河邊,寇白門的心境和上次離開時完全不同。她自嘲的笑了笑,時至今日,她才明白那個男人為什麼要娶她。她想起那個同樣娶了娼妓的一代大文豪錢謙益,如今他的妻子柳如是和他那才是風流韻事。就朱國弼也想東施效顰,成為被人談論的風流人物,真是可笑!

“寇白門回來了!”這個訊息傳遍了秦淮的大街小巷,她的藝名比之前更勝,畢竟她在最好的年紀被娶走,無數人也想看看這秦淮八豔之一的白門有什麼樣的本事,能讓一個國公傾心,看看國公夫人有何不同。

她為自己蓋了一個小樓,日日夜夜與賓客來玩,不論是文人還是富商都與他們把酒言歡,酒酣耳熱之間,或歌或哭,亦自嘆美人之遲暮,嗟紅豆之飄零。也有人為美人悲哀,寫下一首七律《秦淮八豔之寇白門》。

故國殘枝泣杜鵑,當時歌舞散風煙。樓臺素月他生卜,俠義空名眾口傳。

魏闕雲深鴻去也,秦淮春老月依然。前身合是玄機子,只恨頭顱尚在肩。

不過三個月,她就攢夠了數百萬錢,她一刻也不耽擱的趕到朱國弼的身邊把銀子給他。朱國弼看著手中的銀兩,心中突然有些後悔,“白門,我還記得娶你的時候的燈火通明,你能原諒我嗎?”

寇白門心想,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嗤笑一聲說到,“當年你用銀子贖我出青樓,如今我也用銀子把你贖回,你我互不相欠。”從此與之一刀兩斷,回到她最後棲息的小樓。

一朝春盡紅顏老,花落人亡兩不知。

寇白門不斷地在夢中回到那時的秦淮八豔的岸邊,那時的她還只是不諳世事的少女,和姐妹們嬉笑打鬧,和文人才子相約詩會,畫下她曾經最喜愛的蘭花。

那個曾經豔冠秦淮的國公夫人——負了我的,我絕不再回頭

可是一覺醒來,對著鏡子,可以清晰的看見眼角的細紋,她再也畫不出,也不配畫她最愛的蘭花了。像是想要自己騙自己似的,寇白門從此最喜愛和年輕的學子相交,她不計銀錢的在生活上給那些後生幫助,在情感上讓他們感覺到溫柔小意,和他們相交的她好像又回到了她最年輕的風華。

可那些後生心中驕傲,又怎麼是芳華逝去的寇白門能留住的?聽著門外那年輕的後生和婢女的調笑之語,寇白門衝出來,拿著木棒捶打婢女數十下,怒罵後生:“衣冠禽獸!”終是從自我欺騙中醒來,一病不起,鬱鬱而終。

秦淮八豔之中,寇白門才是其中最悲的一朵,

叢殘紅粉念君恩,女俠誰知寇白門?黃土蓋棺心未死,香丸一縷是芳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