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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王朝1566》趙貞吉:間歇性心存良知,持續性精緻利己

作者:由 稚舒筆談 發表于 文學日期:2023-01-18

再苦一苦百姓吧圖片

《大明王朝1566》裡的趙貞吉可以說是一個“不粘鍋”。他不像鄭泌昌何茂才那樣給奸臣賣力,但也不會為做好事出力。

他和胡宗憲有20年交情,會關心胡宗憲的病情,會提醒胡宗憲退步抽身,甚至能幫胡宗憲說幾句話,可一旦涉及聖意,立刻裝聾作啞。

他不會為了貪財物折騰百姓,但會為了迎合聖意“苦一苦百姓吧,罵名我來擔。”

對於他的為人,海瑞看得清楚“鄭泌昌何茂才貪財,他貪名罷了”、“機心如此,日後會做出什麼事來,可想而知。”

《大明王朝1566》趙貞吉:間歇性心存良知,持續性精緻利己

說他是清流,可他又實在怯懦;說他心裡藏奸,他又偶爾良心掙扎。趙貞吉這個人,實在複雜。

珍珠和魚目

賈寶玉有一番“高論”:女兒未出嫁前,是顆珍珠;嫁了人,不知怎麼就變出許多的不好的毛病來,雖是顆珠子,卻沒有光彩寶色,是顆死珠了;再老了,更變的不是珠子,竟是魚眼睛了。分明一個人,怎麼變出三樣來?

古代士人進入官場,稱為“入仕”,就好比女子嫁人。有句話“女怕嫁錯郎,男怕入錯行”,男人入仕和女人嫁人是一樣的。

站在現實的角度看,賈寶玉的言論是很可笑的。為什麼女人嫁了人就變出許多不好的毛病來?

在賈府裡,年輕女孩的生存環境和婚後婦人的生存環境是完全不一樣的。她們工作種類不同,年輕的姑娘伶俐,更容易服侍小姐少爺,收入高一些。她們的生活壓力也不同,年輕姑娘只要負責自己的花銷,已婚婦人要管丈夫孩子,而且她們的丈夫是主子在奴才裡隨便配的。

不考慮對方的處境,只批評對方的變化,所以可笑。

我個人對趙貞吉的評價也是這樣,這個不粘鍋,他不是個好官員,不是個好上司,甚至也算不得好朋友。但他也曾與胡宗憲談陽明心學,也曾書生意氣,也有殘存的良知。

《大明王朝1566》趙貞吉:間歇性心存良知,持續性精緻利己

只以“小人”二字評論他,或許太武斷了。

繞樹三匝,無枝可依

為了完成皇上交代的差事,趙貞吉下令壓低價格從百姓手裡收購生絲。這個清流官員,幹了和嚴黨一樣的事,壓榨百姓。

“苦一苦百姓吧,罵名我來背”,趙貞吉這樣說。他說得輕巧,但是這個命令實施下來,多少百姓吃虧?他捱罵能解決問題嗎?

他知道這麼做會有什麼後果,也知道“罵名我來背”解決不了什麼問題。下命令的那天晚上,他穿著單衣走到庭院中,對著月亮吟到“月明星稀,烏鵲南飛,繞樹三匝,無枝可依。”

《大明王朝1566》趙貞吉:間歇性心存良知,持續性精緻利己

他曾經是個有良知的人,但現在不是了。現在的他做不到堅守道義,但也不能完全忽視道義,所以良心就成了一個紮在他心頭的刺,他沒法不痛苦。

從前那個堅守道義的自己是找不回來了。偏偏良心還沒有消失乾淨,做壞事的時候還會折磨自己。進不得,退不得。進退維谷,無枝可依。

山中賊和心中賊

胡宗憲希望趙貞吉能借糧給浙江賑災,免得餓死百姓。但是浙江餓死人有利於倒嚴,內閣的人打了招呼,所以趙貞吉不想借。爭論到激烈,胡宗憲憤怒地問:“當年和我談論陽明心學的那個趙貞吉哪去了?”

《大明王朝1566》劇中多次提到陽明心學,我不太瞭解陽明心學,但我知道陽明心學的一句話“破山中賊易,破心中賊難”

趙貞吉在官場上左右逢源,幾乎滴水不漏。但是他已經不是當年那個自己,他心中的“賊”早已經攻破了城池,他早就成了恐懼和虛榮是戰俘。

《大明王朝1566》趙貞吉:間歇性心存良知,持續性精緻利己

山中賊已經剿滅,心中賊卻已經佔山為王。

胡宗憲眼裡的趙貞吉,還是個理學之臣;海瑞看到的趙貞吉,是個精緻的利己主義者。但趙貞吉自己知道,哪一個都不是他,他已經算不上理學之臣,他曾經不是精緻的利己主義者。

魚目、珍珠,哪一個都不是他,他是無枝可依的烏鴉,找不到自己的棲處。

《大明王朝1566》趙貞吉:間歇性心存良知,持續性精緻利己

分明一個人,怎麼變出三樣來?

錢塘江上常有潮信,何日能知我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