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是中央的嗎
大柳家趕年集
柳華東
一進臘月門，兒子就說要去趕個年集，體味一下小時候鄉村大集的年味兒。
今天正好是大柳家趕大集，這可是遠近有名的鄉村大集。我們閒著無事，趕緊驅車前去，體味鄉村大集那濃濃的年味兒！大柳家，本來是一個鄉政府駐地，後來撤了，可大柳家大集卻長久地留存了下來，而且規模越來越大，深受周圍老百姓歡迎。趕來做生意的商家有本市的，更有周邊縣市的，熱鬧非凡。
這不，剛到大柳家的中心大街，遠遠地就看見密密麻麻的人群車流來來往往，寬闊的街道如今早已擁擠不堪！
趕緊找個地停好車子，我和兒子就急不可耐地疾步走向大集。
幾個賣牛肉羊肉的，正堵在街頭，一群人圍著，議論著價格，爭著搶著買自己看好的肉。一邊一個穿著藍色舊式大衣的老人把手揣進烏亮的袖子，坐著個小推車。他的眼前正擺著三筐的大梨。可惜眼前一個客人也沒有，甚至沒有打聽的。在老家，父親就種了兩棵梨樹，專為我們解饞。正因為家家幾乎都有梨樹，所以當地很少有人買梨，價格也就便宜。難怪老人的攤前人氣不足。
走進大集，人聲鼎沸，買賣的東西，更是讓人眼花繚亂。那最惹眼的，還是紅彤彤的燈籠，大紅的底色，金色的花草與文字，顯得那麼喜慶，讓人忍不住就會買上兩盞。是啊，這樣的紅燈籠，掛到屋簷下門口前，該是怎樣的漂亮啊！各色的對聯年畫也是精彩紛呈。大胖小子抱紅鯉，襯著荷花的背景，格外搶眼。
這可是中國傳統的年畫了，年年有餘的寓意是我們民族永遠的憧憬，更是我們今天的現實啊。其中的一個攤位前，居然還有一個說明：手寫體對聯。無疑，這是手寫的對聯，以區別於那些印刷的對聯了。手寫的，少了修飾，很是古樸。一問，居然價格一樣。可是，手寫很麻煩的，要裁紙，研墨，書寫……可是，也不加價。
再問，人家說，有人喜歡手寫的對聯，而家裡老人也愛寫對聯，所以就手寫一些拿來賣。呵呵，民間還有手寫對聯的習慣，這讓我很是興奮了一些。機器印刷的，漂亮了許多，可到底還是手寫的更讓人溫存一些啊。大集上，天南海北的各色物種幾乎都尋得見。而賣肉的，賣海鮮的，賣蔬菜的，賣水果的，特別多。
賣水果的，又以砂糖橘最受歡迎，而且價格也不貴，不過三元左右。各類音色的廣告喇叭震天響，那或粗或細的鄉音，充滿了泥土的幽默氣息，讓我們聽了忍不住笑起來。
其中一個賣砂糖橘的中年人就在喇叭裡一直不斷地喊著：“哎呀，細甜細甜的砂糖橘！媽呀，哪兒找這麼細甜細甜的砂糖橘？哎呀，媽呀，咱的砂糖橘怎麼這麼細甜細甜的啊？快來買吧，細甜細甜的砂糖橘……”囉嗦嗎？可更多的還是那份自信與誇張。他的聲音果然奏效，人們圍了一大圈，正搶著購買他“細甜細甜”的砂糖橘呢。
走著，看著，一邊的小吃攤香味撲鼻，細看，一溜的小吃很是誘人。這邊的燒烤攤上，有肉串，毛蛋，鐵板魷魚，各種的麻辣燙；另一邊則是餛飩，餃子，拉麵，烙餅。一家一戶，各有各的絕招與特色，讓不少人駐足品嚐。兒子在一個賣牛下水的攤位前駐足。兒子小時候可沒少吃牛下水，今天肯定是又勾上小時候的饞癮了。趕緊問價格，人家說三十五一斤。稱好了一兜，居然五十多塊了。我趕緊說多了。老闆一聽，樂了：“老哥呀，一家三口吃一頓，怎麼的也需要這麼個量呀。一聽你就是城裡來的，得了，你大老遠的來，給五十好了，吃好了再來！”一下子讓利三四元，我竟不好意思再說什麼。一樁買賣於是成交了。商家的精明與大氣不能不讓人欽佩。一圈轉下來，我和兒子手裡提滿了東西，有小米，蝦，魷魚，烤鴨，烤毛蛋，大餅，還有過年少不了的鞭炮。
再回到原來賣梨的老人攤前，老人居然還在，梨好像也沒少多少。我和兒子走過去問他一句：“自己產的？怎麼賣呀？”“可不自己產的？你嚐嚐，可甜呢……我只賣一塊六……”老人見我們走近搭話，竟有些感動一般，滿臉的笑意。問他生意如何，老人一臉的無奈：“如今人們都愛吃肉，哪愛吃梨呀？”老人看著我們，憨厚地笑著，“如果你要，一塊五也成，反正自己種的，賠不了……”我說：“就一塊六吧……”老人不等我說完，卻搶著說：“說好了一塊五，哪能一塊六？”一邊說，一邊趕緊找兜讓我撿梨。
買了十斤梨，老人堅持只收一塊五的價，臨走又拿了一隻梨添上。提著梨走出了十幾步遠，老人居然還在看著我們。遠處充滿年味的鄉村大集上，熙熙攘攘的人流還在，叫賣聲卻越來越遠了。
作者簡介：柳華東，山東省棲霞市人，長期從事中學語文教學工作，現為山東省作家協會會員，棲霞市散文學會副會長，《長春湖》雜誌副主編。先後有百餘篇文學作品散見於《參花》《前衛文學》《幽默與諷刺》《三月三》《青海湖》《當代散文》《中國鄉土文學》《中國教育報》《中國建設報》《齊魯晚報》《煙臺日報》等各類報刊雜誌。
編輯：劉學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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