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個成熟的大柿子像什麼
文：南豐後人
圖：來自網路
因為工作關係，我常常在鄉間行走，前幾天，我到曾經的聯絡村開展防疫工作，遠遠就見農家的院落外，還有一串精緻的紅燈籠掛在樹上，走近一看，原來是熟透了柿子，也許主人是有意留下念想於此，我也情不自禁想起小時候的一樁往事。
那還是個缺衣少食的年代。我的鄰居祝家可能比較勤快，他家的門口自留地裡，一年四季都有水果嚐鮮，春有枇杷夏有桃，秋有梨子冬有橘。
那年秋天，眼尖的小朋友看到他家院子裡，樹上圓滾滾的果子漸漸紅了起來，趁著國慶節放假，東家關門外出，我們立即進行分工，有望風的，有爬樹的，當然也有接應的，很快就從高高的樹上打下一大摞果子，急不可耐地抓一個往嘴巴里送，一口咬去，根本沒有酸甜的感覺，倒是一嘴的澀味，尤其是舌苔好像厚了許多，連吃飯都沒有了味道，心想，這哪裡是水果呀，分明就是吃錯了藥。
第二天，我們偶爾說漏了嘴，大人告訴說，那是柿子呀，要經過脫澀的處理方才可以吃。年長以後，我們進山砍柴，也常常看到紅溜溜的野柿子，就登高攀枝摘些野柿子，脫下衣服做包裹，興沖沖地打道回府。
母親在柿子上鑽幾個小洞，然後放進恆溫的糧倉裡，等上一週左右時間，柿子開始變軟了，紅透了，方才可以吃上甜糯的柿子。每當這個時候，一家人圍坐在一起，輕輕地剝開透明的皮，吮吸著溫暖的肉，那透心的甜是一種酣暢淋漓的爽，真有過年的感覺！
從此以後，我便留意起散落在鄉間的柿子樹。
春暖花開時節，梨花、桃花粉墨登場，而柿子樹也不急，慢慢露出嫩嫩的綠芽，它的花朵沒有梨花的潔白，也沒有桃花的豔麗，只是點綴在嫩葉中一點點鵝黃。經過一週半月，再看時，樹下會落著小小的黃色花瓣，抬頭望，一個個如青棗的柿子已經藏於綠葉之中。到了炎熱的夏天，柿子樹冠伸展開來，葉大光潔綠樹濃影，便是我們遮蔭納涼的保護傘。
入秋時分，柿子碧葉丹果，鮮麗悅目，晚秋紅葉可與楓葉媲美。漸漸到了柿子成熟的季節，柿子果不僅甘甜可口，而且外表是那樣的讓人喜愛——圓鼓鼓、紅豔豔、爽歪歪，像燭光映紅的燈籠，又像少女羞澀的臉龐，著實讓人垂涎欲滴，遐想無限，難怪北宋詩人張仲殊讚美柿子——“味過華林芳蒂，色兼陽井沈朱，輕勻絳蠟裹團酥，不比人間甘露。”
長年在鄉間走動，我發現，柿子樹還與民居息息相關，往往種植在庭院裡，或者乾脆種在古屋的天井裡。
據說，如此的傳統也是有依據的，柿樹屬落葉大喬木，成林之後通常高達10米以上，樹皮深灰色或黃褐色至褐色，樹冠球形或長圓球形，種在庭院裡，綠色環保又衛生，枝幹高過屋頂，因此也節約了住房的空間。
每到柿子成熟季，紅彤彤的柿子喜氣連連，側面看起來又像吉祥的“吉”字，取意柿柿（事事）如意和事事平安。老北京的許多人家院子裡都種柿子樹，比如京劇大師梅蘭芳故居、新月派詩人徐志摩故居里都有柿子樹，文學家老舍故居的柿子樹家院，還有一個好聽的名字——丹柿小院。
古往今來，柿子樹寓意吉祥如意，象徵富貴、高潔，寄託著人們對美好生活的嚮往。柿子樹，樸實無華，無論生長在哪裡，都以堅韌不拔的品格戰嚴寒、鬥酷暑，不向人們索取什麼，只是以身相許，只願讓人們嚐到她的美味！
“七月桃、八月梨、九月的柿子紅了皮。”剛剛，一位朋友還在微信圈中發了幾張照片——紅彤彤的柿子悄然掛在樹梢、紅透天空，一問，正是去冬大山裡柿子成熟留下的美顏，我真的想去看看，現在抽不出時間，即使如今做成了“柿子餅”，那也是土得掉渣的鄉愁。
柿子，可觀可嘗可賞，喜氣包容厚重，今日想之，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