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月夢] 乙飛：赤腳醫生

何謂赤腳醫生？就是上世紀人民公社時期，公家對各集體大隊裡鄉村醫生的特有名稱。赤腳，即樸素、普通的含意。

那時有個電影故事片《紅雨》，專寫了一個高中畢業回鄉青年，當赤腳醫生。苦研醫學，辛勤為人民服務的故事。其中的插曲優美好聽，廣為傳唱：赤腳醫生向陽花，貧下中農人人誇……

馮家莊大隊有兩位赤腳醫生，一位姓武，一位姓馮。這武醫生原是名復員軍人，在部隊連隊裡當過衛生員，略懂點西醫醫療常識。這馮醫生呢，是祖傳的中醫，可也只學了些皮毛。當時鄉村環境落後，文化人少，缺醫少藥。沒辦法！只能讓他二人擔當醫務大任。

貧窮的生活，飢不擇食的粗放飲食；日以繼夜的繁重體力勞動，缺乏的衛生條件和意識，使得鄉村病多治少。當時有些病種，以現在的醫療條件可以輕而易舉的治癒。可那時的人們，對很多常見病也束手無策。只能忍耐病魔的折磨，承受命運的安排……

武醫生用僅有的半吊子西醫知識，和稀少的常用西藥，給人治病。不過就是給割傷、磕碰、跌打之類硬傷，輕破者施以碘酒，也就是俗稱的紫藥水塗抹一下傷處就行。那紫藥水還泛著一些金光，帶著刺鼻的藥味，被塗抹處像染了桑椹般很是顯眼。給重點傷者也不會縫合傷口，往傷口撤些三七白藥粉之類，用繃帶膠布包紮好就可以。這樣傷好後，往往留下醜化的明疤拉，醜就醜吧！沒辦法！遇有頭疼發熱高燒的，青黴素針劑最管用。肺不好癆病咳嗽的，用鏈黴素施治。肚子痛的，多是蛔蟲病，吃蛔蟲糖藥瀉幾次蟲就不疼了。腰痛腿痛的，貼膏藥緩解……

除了這些能治的病，能有的藥，武醫生常面對很多不能醫治的病人。聽他們訴說病痛之苦時，便常用他那緩慢的語氣沉吟道：“嗯！嗯，嗯！這種病，你該吃些什麼藥恁？沒有這藥呀！”

常此以對，有好事者就給他定為名言口頭禪：武醫生治病，你該吃些什麼藥恁？

以此嘲笑他其醫不精。

馮醫生因是以中醫治病，常自己到周圍的山上，釆集些常用草藥。比如：丹參、黃芩、細辛、遠志等等等。遇到高血壓病人，就以丹參膏讓病人加開水溫服，起到通血降壓的作用。有的病人上火牙疼，開方簡單：黃芩三兩，放水中煮之當茶。一日三飲，三日必愈。有風溼麻痛之疾者，細辛可控制病灶，除溼祛痛。有神經衰落常失眠者，用荊介鎮之。有腫目昏眼的，喝菊花湯可明目解昏花。有女人產後不適者，益母草水煎服之調養……總之方法雖簡單，醫效也會有些作用。

於是很多武醫生，不知用什麼藥可治的病人，轉求馮醫生用草藥治療。可馮醫生屢試屢調藥方，病人還是病不太見效，仍到醫療室訴苦求治。馮醫生比武醫生性格直爽，搖頭擺手連說：“有些病，沒辦法！沒辦法！真沒辦法！”

常此以對，馮醫生的名言口頭禪竟比武醫生的名言，流傳得更廣更久遠。因為現在還有些人，每當碰到難以應付的事時。就會說：有些事，就象馮醫生的話，沒辦法！沒辦法！真沒辦法！

乙飛，山東臨朐人，句月夢自媒體主編，愛好文藝，認為文藝能高尚人的精神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