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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至花開日 民歌正當時

作者:由 北青網 發表于 詩詞日期:2022-05-01

花開惟一春是什麼意思

春至花開日 民歌正當時

春至花開日 民歌正當時——在民歌發展路上創新探索的追夢人

【到新時代新天地中去·守護民歌】

燈光下,舞臺上,呼麥從歌者的喉嚨直抵聽眾的耳膜,聲如蒼穹之巔,如瀚海之底,如駿馬嘶鳴。90後民歌歌手傲日其愣嗓門一開,把人們帶到內蒙古的大草原,而他的思緒回到了二十多年前一個小小的舞臺:在一個家庭聚會上,羞澀的5歲男孩傲日其愣站在眾人面前,鼓足勇氣唱了一首民歌。熱烈掌聲裡,男孩第一次感受到嗓音的價值,悄悄把民歌夢“像小樹苗一樣種在了心裡”。

這個夢登上歲月列車,來到“大大的舞臺”——湖南衛視《春天花會開》節目。同一舞臺,離傲日其愣幾米的距離,另一個做著民歌夢的孩子提起話筒。90後青年歌手麥麥提江·麥提喀斯木那高亢的維吾爾族唱腔,與呼麥聲擊撞開。強烈風格對比下,兩種聲音在一首歌裡毫無違和地融合起來。

“一首帶有歐洲風格的小曲《橄欖樹》,讓人感受到的竟是中國的草原牧場和戈壁大漠,被年輕人玩出了中國民歌的味道!”觀眾這樣感慨。

幾年裡,青年群體中掀起了一場民歌熱,一批民歌青年不斷探索,嘗試讓傳統民歌與現代音樂相互結合,讓原生態的狀態靈感與學院派的技術風格相互碰撞。《春天花會開》節目主創人員早早關注到這一現象,他們總結道:“青年人使民歌展現了別樣風采,擁有了更豐富的表達方式和更強的傳播力。”

在中國音樂學院作曲系副教授胡廷江看來,作為中華民族優秀傳統文化的代表,中國民歌一個重要特點是傳承,而青年人的創新順應了民歌的本質,能獲得持續而長久的生命力。

1。民歌沒有被遺失在故鄉

幾十年裡,伴隨城市化程序,人們從農村奔向城市。在相當長一段時期內,主要“生長”於農業生產和田園生活土壤的民歌似乎被人們留存在故鄉。在傲日其愣和麥麥提江·麥提喀斯木出生的20世紀90年代,流行音樂早已開始佔領人們手中的播放器和耳機,民歌逐漸淡出了很多人的視野。

“從小喜歡,無法割捨,從未改變。”簡潔有力的話語裡,傲日其愣表達著他不同的看法,“實際上,我身邊很多一起來到大城市的青年人,從來沒有丟下民歌情結。”

在生養他的內蒙古大草原,生老病死、婚喪嫁娶,人世間的種種經歷,都有民歌相伴。“祖輩父輩個個能唱,任何心情都可用歌聲表達,自然、純真、深刻。”傲日其愣少年時便立志走民歌道路,也從來沒有懷疑過這條人生道路能不能走通。

這份自信,源自他對民歌生命力的理解,也源自民歌帶給他真切的感受——幸福。來到城市發展後,他沒忘記“自己身後那片草原”,舞臺、地鐵、街頭,他走過的地方,腦海中始終縈繞的是草原民歌的背景音。他與很多青年一起,守護著傳承民歌的願望。

他的搭檔麥麥提江·麥提喀斯木“投奔”民歌的時間不長,即使在今天,他仍然給自己定位為一名搖滾音樂人,“只不過民歌魅力太大,不可不學”。2011年,在一場國外的音樂節上,來自一支中國樂隊的民歌與搖滾結合的歌曲,把他的心給“剜走了”。

“原來音樂可以這麼做!”一心鑽研搖滾樂的麥麥提江·麥提喀斯木看到,外國樂迷對這種帶有強烈中國色彩的歌曲報以“近乎瘋狂的喝彩”。於是,他的“音樂實驗”裡,開始了各種民族音樂的融合。一邊學,一邊接觸越來越多的人,在整理手機通訊錄時,他才發現,鑽研民歌與現代音樂相結合的同仁,“翻了好幾頁也翻不完”。

在《春天花會開》節目裡,兩個人還共同選擇了蒙古族民歌《天堂》,一個用蒙古族唱腔,一個用維吾爾族唱腔,抒發著共同的願望:“告訴所有出門在外的年輕人,正如民歌並沒有被遺失在故鄉,我們的鄉愁也不會迷失在城市生活裡。”

2。同一部作品,歌者賦予它不同的時代烙印

青年職業歌手龔爽如今在中國音樂學院攻讀聲樂專業博士研究生,過去的十多年裡,她在演唱中,用心尋找著中國聲樂表達方式和細節處理的更多路徑,“蒐集”著一種唱法、一首歌曲中能夠匯聚的最大“情感交集”。

“我們每個人的情感都如一滴水,一群人的情感便可聚成一朵浪花,無數人的情感在一起,便有了江、有了河,有了中華兒女共通的心。”出生於湖北、成長在長江邊的龔爽,把自己的歌聲看作是長江的一滴水,她希望穿過河流,穿過湖泊,去往更遠的地方,激盪更多人的耳朵;也希望在歌唱生涯中,始終明白自己從哪裡來,又去往何處。

“我們讚美長江,你是無窮的源泉;我們依戀長江,你有母親的情懷……”在殷秀梅等歌唱家的歌聲中,《長江之歌》到了副歌部分,便如巨浪般澎湃洶湧、波瀾壯闊。而成長於經濟社會高速發展時代下的龔爽,對副歌使用了另外一種處理方式——平穩緩和如涓涓細流。

“像孩子躺在母親的懷裡,向母親呢喃著輕聲耳語。”龔爽說,“我們生活的年代穩定而幸福,我平時看到的母親河就是這個樣子。”如同她那關於一滴水成長的感悟,整首歌緩緩而進,情感逐漸濃厚,“涓涓細流不斷彙集”,直至結尾處情感噴發、“抵達大海”。這便是長江邊長大的女孩用歌聲訴說的長江。

類似的嘗試,龔爽早在幾年前就開始了。“那時,我在一次演出中演唱電影《上甘嶺》的主題曲《我的祖國》。”龔爽回憶,過去,這首歌的副歌部分是進行曲節奏,因為要表現硝煙戰火和戰鬥場景,所以是昂揚的、激情的。

龔爽將之改編成一個抒情段落,並且用一種“舒展長線條”的演唱方式來演唱。“歌詞中‘美麗的祖國’‘強大的祖國’早已成為現實,我們當代青年人是用從容自信的姿態步入新時代的。所以我想用歌聲表達我們真實感受的祖國。”龔爽說,同一部作品,歌者能賦予它不同的時代烙印。

而這樣的探索並非易事。在各國文化激烈碰撞交融的今天,很多像龔爽一樣的青年歌者,都希望有更多持這種想法的人參與進來,一起思索,一起嘗試,“唯有如此才能找到中國聲樂、中國民歌更多的發展路徑”。

3。尊重來自真實生活的每一個音符

青年音樂製作人郭曲最近也加入了“民歌大家庭”。“對民歌有兩種情感,一是喜歡,二是敬畏。”有機會涉獵民歌,嘗試民歌元素與電子音樂、流行音樂的融合,郭曲沒有絲毫猶豫。

“在我接觸到的青年群體裡,對於民歌是存在審美斷層的。”郭曲介紹,在他的一些作品裡,《茉莉花》《在那桃花盛開的地方》等歌曲的元素能喚醒很多父輩人的記憶,可一些年輕人卻難以產生共鳴。

一些學者也強調同樣的問題,相較於流行歌曲,民歌的傳播渠道較為侷限,原本來自民間的民歌逐漸“曲高和寡”。

“也許自己可以為解決這個問題做一點點事情”。郭曲很快發現,民歌與各種音樂的融合,不是一個“包裝”的過程,沒有聽眾會為“簡單嫁接”的作品買單。要解決審美斷層問題,讓民歌被更多年輕人接受,不可一蹴而就。

“最大困難是如何準確地把握尺度,讓作品既保留經典音樂的精神核心,又具備恰當的音樂語言。”郭曲視之為最大挑戰,他說,“我們要有謹慎剋制的原則,做不到這一點,就不要急著創新。”

在改編《烏蘇裡船歌》時,郭曲幾乎完整地保持了整首歌的音樂樣貌。“實際上在氣質等方面也沒有做太大改變。原作品對人們的自在快樂展現得淋漓盡致,完全不必做‘畫蛇添足’的改變。”郭曲認真地踐行著自己“謹慎剋制”的原則,也注重瞭解民歌的誕生背景,注重去實地採風。

這樣的觀點被胡廷江贊同,在他看來,民歌不光是旋律上的呈現,更是一種生活的再現。青年人要傳承和發揚民歌,就要紮根在民間的土壤,深入人們的生活,去體驗、挖掘、凝練。“網際網路越便利,我們搜尋一段旋律越容易,就越要尊重來自真實生活的每一個音符。”胡廷江說。

“不刻意,要自然而然。”在《春天花會開》舞臺上,郭曲得意於歌曲《聽媽媽講那過去的事情》中一段平和而溫暖的小號聲。郭曲說:“沒有特意擬定的意境,沒有專門預設的情感。就讓音符本身去和觀眾交流吧,讓它成為一個臺子,讓觀眾把自己想要的真實情感放上去。”

(本報記者 彭景暉 李丹陽)

(光明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