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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故事:牛三,堠山農夫

作者:由 滄海一粟古代志怪故事 發表于 詩詞日期:2022-06-06

戽是什麼樣子

牛三

我十六歲那年,客居臺灣淡水,那裡剛剛開發,通商口岸才建好,百姓還是樸實野蠻沒有教化。街道非常窄,豬犬等家畜走在大街上和行人爭路。不遠處有個炮臺,炮臺後面是觀音山,我經常去那遊覽看山。途經一座野廟,廟前有個戲臺。

有一次,我路過那裡的時候,看到一個叫牛三的當地人,光著胳膊,非常勇武的樣子,正站在住人的烽火臺門口叫罵。意思好像他的牛被烽火臺裡的人偷走了。罵了好久,裡面靜悄悄地沒人迴應。

又過了一會兒,門裡突然刺出兩隻長矛,直奔牛三。牛三雙手分別握住一隻長毛,把裡面的人拉了出來。原來是一老一少,握住長矛的另一端。二人和牛三相持不下。屋裡忽然又衝出一人,也手持一根長矛向牛三紮來。牛三把先前的兩矛抓在右手,騰出左手抓住第三支。先前的兩支長矛一新一舊,新矛脫出他的手掌,洞穿了腹部。牛三血如泉湧,但並沒倒地,渾身顫抖,手裡還抓著長矛不放。三個人抽出長矛,再次刺去,牛三被紮了好幾個窟窿,倒地死去。這個過程,我在戲臺上看得清清楚楚。

古代故事:牛三,堠山農夫

這三人扔掉長矛逃走,看到的人大聲呼喊追逐。三人跑到田裡,一個農夫扛著鋤頭回來,看到三人狂奔,以為是強盜,又生氣他們踐踏莊稼,就揮動鋤頭打中一人的後腦。被打的人當場死去,其餘二人陷入淤泥,被人們捉住。

(故事出自《技擊餘聞》,描述了臺灣淡水剛剛開化時彪悍的民風,應該不是杜撰。烽火臺裡三人是兵還是匪,作者沒說。這三人和牛三,還有那農夫,都挺彪悍。)

【原文】餘年十六,客臺灣淡水,商埠初立,居人仍樸野無禮衷。街衢猥狹,群豕與人爭道。餘日中恆野適,赴炮臺坡,望百里坌山色。百里坌有山,名觀音山。

然每向炮臺坡必過野廟,廟前有劇臺。行次忽見居人牛三者,赤其二膊,結束健勇無倫,直剚廟左所謂烽火館者,戟指罵詈,似言耕牛為館人所盜,然館人竟弗答。

少頃自門中出二矛,直剚牛三,牛三以兩手分握一矛,引館人出戶外。館人一老一少,悉力與牛三角,牛三堅握其矛鋒不即放,相持一時許。館中復一人將矛直剚牛胸,牛合二矛為一,復握其第三矛,而右手二矛,一鏽一新,新矛滑出其掌,則已洞牛三腹,牛三不即僕,握矛而顫,血大涌出,始死。館人三矛同下,牛三胸際洞七穴。餘在劇臺上親睹其狀。

於是三人棄矛而逃。時已有觀者,則大噪而逐之。三人走而蹂田,一田夫握鋤自陌上行,見三人狂奔,疑盜,且惡蹂躪其田,揮鋤擊其第一人,剖腦死;二人均足陷泥,為追者所及。《技擊餘聞》

堠山農夫

堠山在無錫縣東三十里,山腳下有個農夫姓錢,不知道他的本名,外號叫爛橙子,不清楚為什麼有這麼個綽號。

曾經有人僱工向田裡車水。爛橙子前來應召,主人說需要五人,他答應去給找人,然後領走了五人的工資。

第二天,他自己前來,主人問:“其餘的人呢?”他說:“馬上就到,趕快準備五人的飯食。”主人拿出五人份的粥飯,擺好五份餐具。爛橙子全部吃下,然後拍著胸口說:“我一個人就能頂五人,你田裡的水會滿的!”

說完來到田邊水車那,腳蹬手攀,水車飛快轉動。旁邊還有一家,是七個人車水,看到爛橙子只有一人,那七個人也加緊幹活,但七個人也沒爛橙子一個人車的水多。

古代故事:牛三,堠山農夫

爛橙子自己有十多畝地,他抗稅不交,經常毆打來催稅的公差。並且說:“我自己的地,自己出力耕作,和你們有什麼關係?”小吏沒有辦法,又打不過,就和氣地對他說:“我們也是上支下派,如果完不成,回去就會被打。你是個好漢,不應該難為我們,能不能親自到官府和官員說?”爛橙子說:“可以,你把船停在石埭橋,等我回去取被褥。”

石埭橋在堠山南五里遠,爛橙子回家後用包袱包上一個石磟碡,有幾百斤重。扛到石埭橋上,對著橋下公差的船扔去,一邊說:“先載去行李,我馬上就去!”轟的一聲,船板被砸壞,船差點翻了。小吏知道僵持下去對自己更不利,就回到官府稟報。官府派了十幾個強壯的衙役下鄉抓捕,爛橙子沒有反抗,上船走了一半,他說:“能讓我到船艙裡躺會嗎?”眾人答應。

爛橙子佝僂著身子進了小船的底艙,橫過身子躺下,雙腳用力蹬。船底漏水,小船沉沒,淹死兩人。爛橙子逃走了。

官員得知後大怒,派營兵追捕。爛橙子逃入太湖中,潛入水裡七晝夜,用一個蘆葦管透氣呼吸。正巧路過一條漁船,漁夫看到水波盪漾,以為水下是條大魚,用魚叉全力刺去,爛橙子被刺中腦袋而死。

古代故事:牛三,堠山農夫

(故事出自《技擊餘聞補》,和《技擊餘聞》不是同一個作者,據說作者是錢鍾書的父親,名字我忘了。從故事裡沒看出作者的觀點,只是對事情進行了敘述,看不出他認為爛橙子對還是不對。)

【原文】堠山在無錫縣東三十里,俗名吼山。其麓有農夫焉,姓錢氏,佚其名,渾名爛橙子,不知何所取義也。

嘗有僱戽水于田者,爛橙子應之。其人囑曰:“必以五人。”爛橙子諾,盡領五人僱值。

明日,一人至。其人詢曰:“餘人來未?”

應曰:“行至矣,速具食食我。”

其人即出粥食之,器具五人食。爛橙子乃從容徐啖。及半,其人久不見餘人來,而食已過半,又詢之。

爛橙子且食且答曰:“須臾至矣。”盡食所具五人者食,而餘四人無一至者。其人驚疑,又詢之。

爛橙子拍胸應曰:“予一人可勝五人,若求水盈汝田足矣。”

起,攜鐵撐二,植戽水處,力按入地者逾尺,中隔丈許,置水車。又取巨毛竹,架鐵撐上,手攀而足踏水車戽之。

其鄰車戽水者,上有七人,心欺爛橙子一人,猛力齊戽。而爛橙子一人所戽水滾滾常溢於鄰車者倍,莫能難也。

爛橙子耕田數十畝而抗不納賦,官飭吏系追,舟下鄉,輒被毆辱。且詬曰:“吾力耕自食,何與汝輩事?”

吏無如何,知不可力縛,乃好言慰之曰:“官徵比甚嚴,儻追不獲,必笞吾輩臀。若好男子何所畏,肯一面官自言乎?”

爛橙子曰:“可。泊舟石埭橋待予,俟取被裝來隨汝去。”

石埭橋者,堠山南五里許之一橋也。歸家取場圃石磟碡,袱裹若被裝狀,重數百斤,肩負立橋上。伺吏船過,下擲船首曰:“且將被裝去,予行即至矣。”

船首轟然震裂,舟幾覆。吏知其下船,必無善狀。舍之去,白官。飭丁壯十數人,下鄉協捕。

爛橙子即挺身登船,中途謂諸人曰:“若等肯容某中艙一臥乎?”

諸人許之。起,傴僂下艙橫臥。足抵船舷,船已底裂。水入,沉於河,死者二人。

官大怒,調營兵捕之。爛橙子遁入太湖,潛水七晝夜不死,惟苦氣促不得舒,折蘆管口銜出水上呼吸。會漁舟過,見水泡沸沸,遊漾水面,以為魚也。持漁叉力刺,中其首,遂死。

《技擊餘聞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