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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事一場大夢,人生幾度新涼

作者:由 羅斌冰 發表于 詩詞日期:2022-10-09

人生幾度新涼電視劇

《西江月·世事一場大夢》

——蘇軾

世事一場大夢,人生幾度新涼?

夜來風葉已鳴廊,看取眉頭鬢上。

酒賤常愁客少,月明多被雲妨。

中秋誰與共孤光,把盞悽然北望。

世事一場大夢,人生幾度新涼

羅斌冰圖文

這又是蘇軾的一首中秋詞,但不同的蘇軾詩詞選本、論著對這首《西江月·世事一場大夢》作於何時、為誰而作有不同的說法,有的甚至標題都不同。大致有如下兩種不同的說法:

一、公元1097年(紹聖四年)作於儋州。孔凡禮、劉尚榮《蘇軾詩詞選》為該詞加的標題為《西江月·中秋和子由》,認為此詞”紹聖四年八月十五日作於儋州“。劉石《蘇軾詞》只有詞牌,沒有標題,認為此詞“約紹聖四年(1097)中秋作於儋州”。兩書作者均認為抒發的是兄弟之情。

二、公元1080年(元豐三年)作於黃州。洪柏昭《三蘇傳》認為“謫黃第二年的中秋,蘇軾寫了首《西江月·黃州中秋》詞”。關立勳《宋詞精品》也認為是“被貶黃州第二年中秋節所作的詞”,並認為詞的最後兩句“中秋誰與共孤光,把盞悽然北望”,作者“北望”是面向汴京,表現的是“對神宗皇帝的期望”。蓋國樑在《唐宋詞三百首》中同樣認為該詞是蘇軾謫黃第二年“作於黃州的中秋”。呂觀仁在《蘇軾詞注》中,直接用《黃州中秋》作標題。《宋詞精華蘇軾詞選集》只提供一個註釋:一本有標題為“黃州中秋”。《蘇文忠公詩編注整合總案》說此詞作於元豐三年。

——以上資料摘自百度百科

我個人認為,蘇軾的這首詞既不是寫給弟弟蘇轍,也不是對神宗皇帝的期望。因為以詞為書信,是宋詞傳播的一道風景線。蘇軾兄弟書信唱和是常事,這首詞就是蘇軾在某年的中秋,一個人喝酒,喝著喝著來了情緒,有些落寞。這種落寞是藝術的創源,以蘇軾的筆寫來,就渲染了落寞,也極致了落寞。

這有點像我們現在去k歌,喝點酒拿了麥,或豪邁加了勁,或傷感落了淚。我相信,以蘇軾一貫的曠達超然,第二天他便該幹嘛就幹嘛了。

所以,我們讀這首《西江月·世事一場大夢》,讀出文字之妙是其一,其二就是我們也可隨了情緒走,落寞出我們說不清道不明的落寞。至少,還可以斷章取義只用“世事一場大夢”抒發感嘆一下這樣那樣的情緒。

世事一場大夢,人生幾度新涼

羅斌冰書法《世事一場大夢》

現在,我們先來說說這首詞的上下闋。

“世事一場大夢,人生幾度新涼?夜來風葉已鳴廊,看取眉頭鬢上。”

世事乃是人於世間之事,或一夢不醒,或數夢連做。夢之本義,是睡眠中的幻象,後延伸至幻想,是謂夢想。故而乃言世事一場大夢。

蘇軾的大夢,是仁政之下的平和盛世。他在這種大夢的前期躊躇滿志,後期則舉步維艱,尤其是“烏臺詩案”中他的大量詩作被惡意小人曲解成包藏禍心,坐牢百餘天,幾次瀕臨被砍頭的境地。之後他被貶黃州,又在晚年被流放海南儋州。據說在宋朝,放逐海南是僅比滿門抄斬罪輕一等的處罰。所以,不管這首詞寫在被貶黃州後還是流放儋州後,回望曾經過往,20歲就被歐陽修預言“他日文章必獨步天下”,每有新作,便會立刻傳遍京師;出任地方官皆有利民政績;“烏臺詩案”是他一生命運轉折點;等等,世間萬事都宛如一場虛無縹緲的幻夢,真真可謂是世事一場大夢。

世事一場大夢,那人生又到底還能有幾回這涼意的秋?入夜了,風來葉動之聲鳴回在這長廊。我呢?人生何處得秋霜?但看眉梢鬢上,是壯志難酬的逝水年華寫就了白髮。

“酒賤常愁客少,月明多被雲妨。中秋誰與共孤光,把盞悽然北望。”

被貶或被流放的蘇軾,能喝到的酒當然不是什麼名貴之酒。所謂人情世故,得罪了權勢的人,有多少人願意結交?而願意與之交往的,蘇軾又要避開他們免得朋友受到牽連。所以,對於喜愛交友的蘇軾而言,便是酒賤常愁客少。

已經是酒賤常愁客少了,偏那明月也多被烏雲妨礙遮擋。是啊,那烏雲擋月,便像那奸佞小人要陷害志向高遠性情光明的人。這中秋的夜,又有誰能與我一同沐浴一同欣賞那中天孤潔的月光?對月把孤盞吧,惆悵心思,悽然北望。

世事一場大夢,人生幾度新涼

羅斌冰書法《世事一場大夢》

我查資料的時候在百度百科上看到評論這首詞的文章,說上闋嘆時光易逝、容顏將老、壯志難酬,以哀惋的筆調道出無法擺脫人生煩憂的悵惘之情。說下闋有念懷親人的無限情思,有對國事的憂慮和對群小當道的憤懣,有渴望朝廷理解、重用的深意,也有難耐的孤寂落寞和不被世人理解的苦痛淒涼。這一結拍,是一個天涯淪落人帶著血淚的人生吶喊與宣洩。它巨大的悲劇力量,確乎令人蕩氣迴腸。

我個人不太認同其中的某些說法,有點像官樣八股的說辭。比如:以哀惋的筆調道出無法擺脫人生煩憂的悵惘之情。還有:這一結拍,是一個天涯淪落人帶著血淚的人生吶喊與宣洩。它巨大的悲劇力量,確乎令人蕩氣迴腸。

我自己是行文的人,有感覺要寫點什麼的時候,會有隱喻、借喻等。不管是什麼情緒,反正就是寫到自己爽,悲喜都爽,淋漓盡致地爽。至於寫的時候有多少深意,真的不會。

我覺得我是懂得蘇軾的,他的所有蕩氣迴腸,與悲劇力量沒有什麼關係,是因為他悲喜由心而至筆端的酣暢。喜歡美食的人,能變著法地做美食的人,一定是樂觀人生型。所以,蘇軾不會有帶著血淚的人生吶喊與宣洩。

南宋先儒教育家魏了翁主張為學多讀原著,說讀書雖然不可以沒有註解,但不可盡從之。對此,我是十分認同的。所以在講解詩詞的過程中,我儘可能從作者創作背景入手,只解詩詞原意,不做過度解析,更不臆造八股類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