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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寶玉不小心娶了夏金桂,賈家的人能不能搞定她?

作者:由 棲鴻看紅樓 發表于 詩詞日期:2023-01-20

賈蓉的官位怎麼來的

首先解釋一下這個題目。因為有字數限制,不能說得太細。在我們的假設裡,娶夏金桂的是賈寶玉,但不會是“寶玉不小心”娶了金桂——寶玉的婚事是榮國府的大事,絕不是寶玉自己能做主的。所以,不管他小心還是不小心,都不可能娶了寶玉。

也不會是賈府“不小心”為寶玉娶了金桂。看看作品,幾乎從黛玉進賈府開始,就有潛在的“考察”。清虛觀張道士介紹的“人家一位小姐”,不管人品如何,只因為不瞭解底細,就被摒棄於考察範圍之外。這樣的謹慎,怎麼可能“不小心”娶了夏金桂這樣的貨色?

如果寶玉不小心娶了夏金桂,賈家的人能不能搞定她?

說了不可能,再來說說“如果”:如果寶玉在各種機緣巧合之下,恰好娶了夏金桂這樣一個潑婦,賈府中人能不能搞定她。

答案是肯定的:能。

夏金桂有什麼厲害?不過是撒潑打滾。在薛家,薛蟠母子嫌丟人,怕“人聽見笑話”,百般息事寧人。而賈府深宅大院,連街上娶親的鼓樂之聲都聽不到,還怕一個女人的哭鬧聲傳出去?

撒潑打滾,賈府裡並不是沒有過。趙姨娘和芳官等人的打鬥可算是一件。結果如何?探春來了,三言兩語:“何苦自己不尊重,大吆小喝,失了體統”,不就“說的趙姨娘閉口無言,只得回房去了”嗎?

如果寶玉不小心娶了夏金桂,賈家的人能不能搞定她?

另一次是王熙鳳潑醋,也算是撒潑打滾,可是一見“尤氏一群人”來了,王熙鳳“便不似先前那般潑了”,轉頭去找賈母。找賈母也是以“老祖宗救我,璉二爺要殺我呢”,才騙得賈母的偏向。儘管如此,事後邢王夫人還不是說了王熙鳳一頓?

當然,趙姨娘地位低,王熙鳳則好弄權,要維持威信,都算是有軟肋的。如果換作夏金桂,又不要臉,又是明媒正娶的少奶奶,她的“潑”,能否取得在薛家一樣的效果呢?

如果寶玉不小心娶了夏金桂,賈家的人能不能搞定她?

還是不行。

其實賈府裡有一個人,有點兒類似於夏金桂:是正室夫人,但既不好權,也不追求虛名,刻薄寡恩,對任何人都不信任,她是誰?

當然是“兒女奴僕,一人不靠,一言不聽”、好“弄左性”的邢夫人。

作品裡沒寫過邢夫人撒潑打滾。但是沒寫並不等於沒有。如果她年輕時也曾撒潑打滾過,但是被賈府中人搞定了、挫敗了、制服了,幾十年後,她會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如果寶玉不小心娶了夏金桂,賈家的人能不能搞定她?

為什麼會有這樣的猜測?因為王熙鳳心理活動,評價邢夫人時,有這樣一句:“只知承順賈赦以自保”。咦,邢夫人是明媒正娶的大太太、榮國府長媳,按理說地位不可撼動,為什麼需要“承順賈赦”才能“自保”?沒生育是個問題,可也不是什麼大問題,因為這樣的情況很多:尤氏不是也沒生育過嗎?林如海年近半百了,女兒只有六歲,可見賈敏也是多年未曾生育。她們也像邢夫人一個有危機感、需要“承順”丈夫、包括違背婆婆來討好丈夫嗎?

為什麼只有邢夫人有這樣強烈的危機感?除非她曾做過什麼丟人的大錯事,落在了賈府中人眼裡。雖然時過境遷,但那強烈的挫敗感與羞恥感,還是深深地埋在心裡,以至於她只好像妾婦一樣“承順”賈赦,不敢有絲毫自己的主張。那會是什麼事?

如果寶玉不小心娶了夏金桂,賈家的人能不能搞定她?

相比於私情(像司棋潘又安那樣的)、抵盜(趙姨娘曾汙衊王熙鳳“這一分傢俬要不都教他搬送到孃家去,我也不是個人”)之類,也就是“撒潑打滾”之類,最容易發生在小門小戶出身的女人身上,又最容易引起人的鄙視。

如果邢夫人年輕時也“撒潑打滾”,賈家人是如何對付的?

首先是賈赦。賈赦不比薛蟠二十多歲、成家立業的兒子,說一聲打,臉上都打破了兩處。要是老婆敢跟他“撒潑打滾”,你覺得賈赦肯服軟嗎?

其次是賈母。賈母“文明”得多,連訓斥邢夫人,都是“見無人,方說道”,迴避了丫鬟婆子和晚輩。看起來是給邢夫人留面子,是不是?

如果寶玉不小心娶了夏金桂,賈家的人能不能搞定她?

但是,邢夫人“與賈母請安,賈母一聲兒也不言語”,在眾人面前晾著她。這一點冷落,就已經極不給邢夫人面子了。

接下來賈母鬥牌,請了薛姨媽,叫了王夫人和王熙鳳,還叫鴛鴦“坐在賈母下手”。而邢夫人呢,卻“站了這半天還沒動呢”——丫鬟坐著打牌,大兒媳婦卻站在旁邊伺候,真叫人情何以堪。

再次是服侍的丫鬟婆子們。當初邢夫人剛來,下人們不知底細,多半也像香菱一樣“十分殷勤小心服侍”過,當然也會有人像吳新登家的暗中試探“若少有嫌隙不當之處,不但不畏服,出二門還要編出許多笑話來取笑”。

如果寶玉不小心娶了夏金桂,賈家的人能不能搞定她?

殷勤小心也好,暗中試探也罷,一旦邢夫人敢於“撒潑打滾”,馬上會有主事之人“越想越氣,因命人查是誰

調唆

的”。不管是“調唆”,自然有處分之法:娶回來的太太少奶奶不能隨便休棄,攆一兩個丫鬟婆子還是很容易的。有過這麼一次兩次、三番五次,就算有丫鬟婆子想給邢夫人出主意從中漁利,還敢嗎?

邢夫人也好,夏金桂也好,可以不滿於賈府的規矩禮儀,但是別想著“生事”。因為誰敢“生事”,就會被丈夫、婆母、妯娌、下人,齊心協力地奚落、冷落,終於變得身邊廖落,只好“只知承順賈赦以自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