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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照:我幸福了半生,為什麼你們卻總說我憂愁?

作者:由 故事鋪子001 發表于 詩詞日期:2023-01-21

為什麼李清照總是愁

李清照:我幸福了半生,為什麼你們卻總說我憂愁?

“尋尋覓覓,冷冷清清,悽悽慘慘慼戚。”

每當提到李清照的時候,大部分人的印象裡全都是一個孤獨的弱女子在無人的黃昏吟唱著“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閒愁。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的林黛玉似的形象。

彷彿她一出生就帶著“悲劇”似的命運。

殊不知,大家印象裡整日“薄霧濃雲愁永晝”的柔弱女子,當年也曾是個浪漫的少女。

18歲時,年輕的少女李清照嫁給了傻小子趙明誠。

二人門當戶對,意趣相投,時常詩詞唱和,共同研究金石書畫,有說不盡的喜悅。

“賣花擔上,買的一枝春欲放。淚染輕勻,猶帶彤霞曉露痕。郎猜到,奴面不如花面好。雲鬢斜簪,徒教郎比比看。”

這是李清照的少女時代,言語間透著少女婚後甜蜜的幸福。

在閒暇的時光裡,情投意合的小夫妻賞花賦詩,傾心而談,好不歡樂。

當然,生活不全是詩詞書畫,除了這些之外他們還經常會玩一種智力遊戲。

所謂“賭書消得潑茶香”便是從這兩位來的。

閒暇的時候,他們斟滿香茶,隨意說出幾個典故,猜它出自哪本書,幾卷幾行。猜中的話,就有茶喝,若猜不中就不得飲。每一次遊戲,都是李清照贏。每當趙明誠著急忙慌地去查書找典故的出處時,李清照早已把香茶一飲而盡,看著趙明誠的樣子哈哈大笑。

是趙明誠不知道典故的出處嗎?人家可是太學的優秀學生,怎會不知呢。

大概是,與一杯淡茶相比,心愛的人開心的笑才是最令人沉醉的吧。

彼時的少婦李清照,有不錯的家境,有一個和自己志趣相投的愛人,有自己的愛好,她實在是有好多的話想跟眼前的人說,告訴他自己有多麼愛他,縱然是趙明誠外出求學的時候,李清照也忍不住抱怨幾句:

“薄霧濃雲愁永晝,瑞腦消金獸。佳節又重陽,玉枕紗櫥,半夜涼初透。東籬把酒黃昏後,有暗香盈袖。莫道不銷魂,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

新結婚的少女嘛,這剛結婚沒多久丈夫就外出求學,心裡難免會不好受,幽幽怨怨地抱怨兩句也是難免的,別看這整首詞讀上去有一種淒涼無比的感覺。

其實翻譯過來呢?

就是:哼,這傻小子真不知趣,家裡有如花似玉才貌雙全的小娘子,竟然還外出求學,一定是以此為藉口跑出去玩了,哼,不理你!

誰還不曾是個芳華年少含羞脈脈的姑娘呢?

一切都很美好,優渥的家境,年輕有為的丈夫,美好的生活。

若世間的一切都如此安穩就好了,可是世事總無常。

結婚後的第二年,因為捲入黨爭,李清照的父親被罷免京職不得留在京城,政治鬥爭你來我往波詭雲譎,年輕的夫婦不得不離別京城回到青州的鄉下,開始了十年屏居鄉里的生活。

“後屏居鄉里十年,仰取俯拾,衣食有餘。連守兩郡,竭其俸入,以事鉛槧。每獲一書,即同共勘校,整集籤題。得書、畫、彝、鼎,亦摩玩舒捲,指摘疵病,夜盡一燭為率。故能紙札精緻,字畫完整,冠諸收書家。”

李清照時年二十有四。

在鄉下,李清照主要是幫忙丈夫趙明誠整理古代碑文《金石錄》。

雖沒有在京城生活時那般熱鬧非凡,但鄉下嘛,自然有鄉下的樂趣,山水之間閒雲野鶴雨落屋簷青峰雲霞,倒也閒散舒適愜意的很。

其實,那些物質的東西倒也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和他在一起。

生活寥寥散散悠悠閒閒,轉眼間李清照四十三歲了。

平淡倒也充滿了幸福的前半生,馬上就要結束了。

高宗建炎元年(1127年),李清照44歲,靖康之變。

金人南侵,整個北方全都陷入了亂局,李清照和丈夫趙明誠不得不舉家都前往南方逃難,逃難的路註定是艱辛且苦澀的。

然而,與逃難相比,更艱苦的還在後頭。

建炎三年(1129年)二月,李清照四十六歲的時候,相隨半生的那個人,生命中最重要的那個人,那個與她賭書消得潑茶香的人,她的丈夫趙明誠病逝了。

崩潰,巨大的崩潰。

山河破碎,國破家亡,一切的一切毫無顧忌暴風雨般地向著這個瘦弱的中年女子襲來。她病了,但她也不能好好休息正經停留,敵人正越來越近。

走吧,逃吧,誰又能怎麼樣呢,皇帝都不知道逃去哪兒了。

然而無論逃亡路多麼艱辛,生活有多麼苦澀,李清照身手不離帶在身邊的總有她和丈夫趙明誠一起整理的圖書文物。

那裡有她的努力,有她的心血,更重要的是,有他的氣息。

然而,紹興元年(1131年)三月,李清照赴越(今浙江紹興),居土民鍾氏之家時,一夕書畫被盜。她悲痛不已,重立賞收贖。至此,所有圖書文物大部散失。

終於,與他的聯絡也漸漸地沒有了。

也好,就當是另一種的放下,是時候重新開始了。

斯人已逝,生活還是要繼續,李清照再婚了。

然而,這卻是另一個噩夢的開始。

李清照本以為這個叫張汝舟的進士能像趙明誠一樣和她琴瑟和絃安安穩穩地陪她度過餘生,可是,沒想到的是這個婚前承諾一生的男人竟然是覬覦她的書畫才和她在一起,當發現書畫大都失散的時候,不僅沒有對李清照表示關心還對她進行家暴。

如果宋朝有女權主義的話,那李清照絕對是領軍人之一。

她忍受不了張汝舟的種種惡行,冒著坐牢的風險(大宋代法律規定,妻告夫要判處三年徒刑)向官府舉報了張汝舟,歷盡艱辛,還是和張汝舟離婚了。

李清照也因為狀告丈夫的關係被判刑,雖然有親友為她走動只關押了九天,但這一進一出之間,傷害的不僅僅是一顆居無定所的軀體,還有一顆無處安放的心。

本想安穩一生,誰成想到頭來失落受傷的依然是自己。

算了,餘生不再敢奢求他人。

“昨夜雨疏風驟,濃睡不消殘酒。

試問卷簾人,卻道海棠依舊。

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

“東籬把酒黃昏後,有暗香盈袖。

莫道不銷魂,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

“三杯兩盞淡酒,怎敵他、晚來風急?”

買醉,買醉,彷彿只有酒才能讓失意的靈魂有些許的慰藉。

我漂泊了半生,有了好多故事,卻少了對酒當歌的人。

這些膾炙人口千古流傳的詩句都是李清照流亡南下或者晚年的時候寫的,就是這些悽悽慘慘悲悲憫憫的詩句定格了她的千古形象。

然而,誰又能記得,她七十三年的人生中,有四十三年是:

“賣花擔上,買的一枝春欲放。淚染輕勻,猶帶彤霞曉露痕。郎猜到,奴面不如花面好。雲鬢斜簪,徒教郎比比看。”的無憂無慮的形象。

悲情,總是這樣能讓人記住。

是吧,李清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