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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代散文|野菊花

作者:由 齊魯壹點 發表于 詩詞日期:2023-01-29

菊花季節開花是春天嗎

文/樊澤寶

當代散文|野菊花

深秋時節,與朋友進山賞層林盡染的天然風光,山路兩旁地頭田埂上或石頭縫隙間的荊棘亂草中,一朵朵、一簇蔟,金燦燦的小花朵迎風招展,充滿自然野趣,陽光下燦爛明媚,十分吸睛,給枯燥的山野一抹亮麗的色彩。

這就是野菊花,也叫山菊花,有白色的,有粉色的,有黃色的。它的莖不是很高且細,總是成簇的長在一起。

山菊花是當地的一種野生植物,從春芽到秋花,年年生長在田埂溝汊邊和貧瘠的孤嶺峭壁上,任憑雨打風吹,傲然於天地之間。

霜打菊花開,當落葉的喬樹灌木卸掉夏日盛妝,野草在秋風中變得枯黃了的時候,平素並不引人矚目的野菊花終於迎來了自己的高光時刻,絢麗奪目的野菊花盛開,紅的如火、黃的如朝陽、白的如雲朵,放眼望去,由遠及近,嶺坡懸崖上一叢一叢的金黃,路邊一簇一簇的亮麗,一草一木都濺滿秋色,甚是好看。

一朵野菊花,只有一枚硬幣大,沿傘房形圓花芯排列單邊花瓣;沒有水肥供養,沒有人照料,纖細的莖頑強地舉起它,迎著柔和的秋風輕輕搖曳,一絲不苟地開著,妖嬈可人;其或孤株獨舞或簇擁聯翩,越到深秋開得越舒展,越是出彩。

生長在農村尤其是上個世紀八十年代前的人對野菊花並不陌生,野菊花春天發芽,但它的枝葉味苦,用鼻子一聞有股藥材的味道。不僅家裡的禽畜連野兔老鼠等對它都無動於衷,因渾身發苦動物不吃它,甚至聞著味躲著它走,所以其可在路邊、在山腳無憂無慮的生長。

我童年時拾草剜菜,熟知野菊花,不過那時生活清貧,認識野菊花不是為了賞花,而是作為秋後的一種柴草和可賣錢的藥材。

秋後其枝幹如細柴,是農戶燒火做飯的硬柴。我們這些拾草剜菜的孩子便拿著二齒鉤子到田間地頭和溝壑將野菊花秸稈連根刨除,用繩子一捆拿回家。由於毀滅性挖刨,村莊附近除溝坡的林場有少許外,路旁田埂等地就見不到了。以後需到離村七八里路遠的村北嶺、桲欏場或鄰村的山林裡才能找到。當時的林場一開春就封山,村裡安排一個看山的,儘管離村遠,但深秋以前是不準進場的。

唯有野菊花開花了,因其是中藥,花可以賣錢,因學生有勤工儉學任務,才允許進場採花。我們在星期天帶些熟地瓜幹或“焉柚棗”(曬乾的熟地瓜幹),早晨早起,扛著竹筢,帶著鐮刀和繩子一起去北嶺割野菊花。

到了北嶺後需先和看山的大爺打招呼,告訴他是學校組織勤工儉學,我們到山林只收野菊花等藥材。老大爺同意後,我們幾個進林場,只見林中一大片一大片綻放的野菊花,在風裡輕輕搖曳著,我們用鐮刀從其根部將其割斷,然後一簇蔟的放在草地上,待把周圍的割完,再一把一把的收起來,林場的野菊花半天多的時間就被我們割完,我們收集起來用繩子捆好,把筢杆插進堆繩裡撅起放在肩上撅著,再到另一個草場。割野菊花的同時,對長在林場溝底成片的另一種藥材益母草也收割,有時割的益母草比野菊花還多。

中午吃點從家帶的地瓜幹,口渴了就到山溝裡趴著喝泉水,還會從林場的草叢或樹上捉些拖著大肚子的母螞蚱“蹬倒山”、雙目甲(嘎噠剪子)和母螳螂,此時它們因一肚子虸,爬行遲緩,容易捉,且林場平日人少昆蟲多,很快我們三人就捉一堆。我們在空閒的莊稼地裡挖個坑,坑裡放些乾草,坑上邊抈(yuè)些細樹枝條子彈著,將螞蚱螳螂用山草梗兩三個穿一串,然後把坑裡的乾草點燃,把成串的螞蚱螳螂放在彈著的樹條子上燒烤,燒熟即吃,肥肥大大的,又軟又香,特別是螞蚱,燒熟了以後,肚子裡的虸都是金黃色的,泛著晶油,像鹹鴨蛋的黃,嚼在嘴裡軟軟糯糯,還有些勁道,能香到人的鼻子眼裡。當時為填飽肚皮的美味成了終生的記憶,每當想起,仍感口有餘香。

下午太陽落山前,我們將收割的野菊花和益母草等用繩子捆成兩個小草垛,然後插在筢杆的兩頭,人在中間,挑著回家。

回家後將益母草攤開放在豬窩上晾曬,拿著剪刀將野菊花頭一朵一朵的從枝條上剪下放在篩子裡,一次能剪半篩子。曬乾後放在袋子裡積攢著,等下個週日再去收割,直至把能見到的野菊花收完。

曬乾後的野菊花很輕,賣給供銷社收購站,一斤才一毛多錢,一袋子也就斤了八兩的,賣不了幾個錢;另外還有曬乾的益母草,這個更便宜,一斤幾分錢,一大捆也就毛了八分的。

雖然錢少,那時農村也沒有小孩力所能及掙錢的地方,所以就很值當了,而且那時的三毛兩毛都是孩子手中的大錢。

此活動直到考上高中,為準備高考而忙於學習,再沒進北嶺等林場,也就成了記憶。

新時代讓人們衣食無憂,工作之餘人們注重的是精神愉悅和養生保健,遊山玩水讓人陶醉於大自然的無限風光,折服於天然雕飾的鬼斧神工。既開闊了視野,陶冶了情操,又鍛鍊了身體,因此,強身健體,欣賞美,享受美成了生活的樂趣和時尚。

野菊為花,賞心悅目,野菊入藥,醫治小恙。野菊花長在山野中,進山賞花途中風光無限,除了讓人大飽眼福外,因其具有藥用價值,下山途中可在附近的村民家中買些剛摘的或半乾不溼的花朵帶回家,藥用價值最好的是似開未開的野菊花頭。

野菊花性微寒,有疏散風熱、消腫解毒的功效,可以當花茶喝。能治療疔瘡癰腫、咽喉腫痛、風火赤眼、頭痛眩暈等病證。把野菊花曬乾了,當咽喉疼痛、口乾舌燥時,只要泡上幾朵放兩塊冰糖,有一股甘苦味,喝上幾口就能敗火,就會立刻感到沁人心脾的清涼直入肺腑,疼痛很快就會消除。夏天,天氣炎熱,喝了野菊花茶能清熱解暑,是最好的避暑飲料;秋天,天氣乾燥多喝對身體有益。

當下我對野菊花不僅識花、賞花,而且由衷的對其感嘆。

野菊花是平凡的,平凡到只有在鮮花盛開時才會被人想起。其生於窮山僻壤,荒野溝壑,澇能滅頂,旱無滴水,在貧瘠之地沒受一點恩惠,沒得一點人為眷顧,春天照例發芽生長,夏天枝葉茂盛,晚秋鮮花傲霜,雪天結子傳代,歷經風霜雪雨。

野菊花是勇敢之花,當百花懼寒而退,萬木凋零、百花謝幕時,它獨自沐霜綻放,且無論歲月如何流轉,它依然花開深秋。

古人詠秋是從菊開始的,“不是花中偏愛菊,此花開盡更無花”“荷花已無擎雨蓋,菊殘猶有傲霜枝”。

細品野菊花,其不僅將美麗獻給了人間,還用其自身的藥用價值消除了人們的許多疾苦,讓人身體康健,這是其他花卉所無法比擬的;其風骨獨特,精神獨立,風霜愈濃,愈見芬芳,這也正是人類所秉持和追求的。

我喜歡野菊花,它生命一次,不負韶光。其成長於山野、盛開於深秋,即使無人欣賞,也將生命最美麗的綻放,開出了生命裡的無限,是一種隨遇而安、生命力十分頑強的綠植。

【作者簡介】樊澤寶: 青島人,退休公務員,山東社會科學界聯合會省級理事,山東省散文學會會員,中國作家網會員,中國散文學會會員。有散文和小說等散見於報刊、文學雜誌及網路平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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