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關何處是？

明天是二姑逝世三週年的祭奠日，按照老家傳統的習俗，本族的至親是要提前一天過去二姑家，參與表哥家族為此事舉行的一個簡短的儀式，儀式大概也是要說，二姑的孃家人對祭奠日表示追思和重視。這些至親都是二姑生前的兄弟、弟媳以及侄子侄媳。我被父親通知要提前組織本家老少參與此事的族親。

由於我工作的原由不經常回老家，這些本家的叔伯嬸子，堂兄堂弟也不常見面，我和家族至親之間也是除非有像嫁娶、奔喪、祭奠、慶生才聚在一起，其他時間都忙自己的生計，家族的長幼有大部分在老家，也相隔不遠，彼此見面和走動要比我方便許多。倒是像我這樣飄在外面的人，倍感一些因為家族事務的相聚，才是聯絡感情的機會，重溫親情的節點。

這次因為二姑的祭奠日，父親要我聯絡家裡的長輩叔伯，和需要參與此事的同輩兄嫂、弟弟，約定時間地點，購置什麼物品等等。我提前按父親安排的時間開始組織聯絡大家，頻頻撥打電話，在家族群裡微信語音。約莫半個小時，本家的長輩和需要出席祭奠活動的人都聚在了約定的地方。

每個人到來時都感覺還是那個樣子，和我深藏在記憶裡的一樣，沒有變化。樸實的依然樸實，幽默的依然幽默，木訥的還是沒有變得開化，但他們對我的笑容和寒暄從不覺得做作虛偽，見了面除了有的添了白髮，其他仍然是我內心最尊重的家人的模樣。我忽然明白了別人描述鄉愁的情緒，背離家族的人像離群的鳥兒，內心的情緒沒有踏實的靠山，聽到鳥群的叫聲他便感覺有了安全感。

經歷過世事洗禮，每個飄在外面的人變得世故圓滑，或變得沉默敏感，變得多疑和處處提防，變得強顏歡笑，也變得迎合灰暗…一旦回到自己曾生長老家，看到熟悉的面孔，聽到曾經聲音忽然就找到了自己，放下所有在外的偽裝，放下所有的提防，放下一切在外不需要有的樣子，誠然將心裡一切都堆在臉上。給長輩遞上一支菸，將家長裡短的瑣事聊一番，說說大家此次的近況，還有具體事情的安排。一切都如此的自然。

這種情感，是血脈基因裡留存的東西。用來維繫一個家族生生不息的基石，也是給漂泊在外的家人一個心靈的歸宿。這種感情最為踏實，這種感情最值得留存和回味。

2021年9月1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