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的孩子！這個小東西身後到底藏著什麼故事呢？

怪事樁樁省略號裡還藏著什麼故事

原創

霍費爾跪在地上，看著孩子的臉，彷彿在審視著什麼。

接收新犯人的工作很快結束了。霍費爾終於有了機會，回來看看。羅瑟走了過來，把他拉到一邊。

“如果你在找皮皮希。”羅瑟指了指後面，臉上帶著好奇和興趣。

霍費爾簡短地迴應：“我知道這個事情。你別四處胡說八道，明白嗎？”

羅瑟被激怒了：“我是個打小報告的叛徒嗎？”

他看著霍費爾，彷彿受了侮辱。兩人吸引了其他犯人的注意力。

他們集中過來，詢問發生了什麼，但是羅瑟什麼也沒回答。帶著神秘的微笑，他走進了書記辦公室。

那個孩子筆直地坐在箱子裡，克羅皮恩斯基跪在他面前，試圖發起對話。

“告訴我你叫什麼？爸爸呢？媽媽呢？”

霍費爾走了過來。皮皮希不知所措地衝他耳語：“我們現在拿這小東西怎麼辦？要是他們發現他，會把他打死的。”

霍費爾跪在地上，看著孩子的臉，彷彿在審視著什麼。

“他不說話。”克羅皮恩斯基疑惑地解釋。

孩子面對陌生人極其緊張不安。他扯著自己的破夾克，臉上有一種奇怪的僵硬表情，看起來像是連哭都不知道怎麼哭了。

霍費爾拉緊了那雙小手。

“你是誰呀，小不點兒？”

孩子的嘴唇動了動，又咽了回去。

“他餓啦。”皮皮希突然明白了，“我去給他搞點兒吃的。”

霍費爾直起身子，深呼吸。三個人都無措地看著他。霍費爾不安地把帽子從額頭上拉下來。

“是的，是的是的……當然了……”

皮皮希以為霍費爾同意了他的想法，想要急忙離去。但其實霍費爾只是因為在思考著別的，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所以隨便說出了幾個沒意義的詞語。

這個孩子是從哪裡來的，他又要到哪裡去？眼下他在這兒，只是暫時留下而已。霍費爾把皮皮希拉了回來，繼續思考著。

“給他找一個合適的地方。”他示意克羅皮恩斯基，“找一些舊大衣，把它們堆在那邊的角落裡，然後……”他停頓了。皮皮希帶著疑問看著他。霍費爾的臉上突然露出了一絲驚恐。

“如果這個孩子喊叫該怎麼辦？”

霍費爾把手壓在額頭上，“小孩子害怕以後就會發出喊叫……太該死了！”

他盯著這個孩子，過了很長時間。“也許，也許他根本就不會喊叫呢？”他抓住孩子的雙肩輕輕搖晃，“你可不能喊出聲，聽見了嗎？不然的話黨衛軍就要來了。”突然，孩子的臉上變得十分驚恐。這個小傢伙奮力掙扎著，想要回到箱子裡，他試圖緊緊蜷縮成一團，用手蓋著臉。

“他聽明白了。”皮皮希指出。

為了證明自己的推測，他蓋上了箱子蓋。他們傾聽著，小孩在箱子裡恢復了平靜。

“現在清楚了，”皮皮希重複道，“他已經明白了。”

他重新開啟箱子，孩子已經不動了。克羅皮恩斯基把孩子高高舉起。孩子掛在他兩手中間，就好像蜷作一團的小蟲子。三個人一起迷惑地看著這個特殊的小生物。

皮皮希慢慢說道：“人類的孩子！這個小東西身後到底藏著什麼故事呢？”

霍費爾從克羅皮恩斯基手裡接過孩子，上上下下地檢查。他縮著腿和頭，小手蓋在臉上。這個孩子看起來好像剛剛吃過媽媽的奶，又像一個要死掉的甲殼蟲。依舊震驚的霍費爾把小東西還給克羅皮恩斯基。他牢牢抱著他，為了安慰，不停向他喃喃說著波蘭語的單詞。

“看來這確實能起到鎮定的效果。”霍費爾悶悶說罷，又抿著雙唇。三個人又互相看著。每一個人都期待著其他人在此刻——在這個不尋常的時候能做點兒決定。

霍費爾憂心忡忡，害怕茨威靈發現他離開了工作崗位。他拉著皮皮希說道：“來，我們必須回到前面去。”接著又對克羅皮恩斯基說：“你待在這兒，直到我們回來。”

克羅皮恩斯基把那個僵硬的小東西放回箱子。他顫抖著雙手，用幾件大衣做好一個小窩，讓他躺好。

他溫柔地把孩子放在裡面，用衣服把他蓋好，又小心地把孩子的小手從他臉上拉下來。他注意到了孩子對此有輕微的反抗，他的眼睛顫抖地眯著。過了一會兒，皮皮希帶著一些咖啡和一塊麵包溜回了這個角落。

在此期間克羅皮恩斯基一直哄著孩子，他成功地讓孩子又睜開了雙眼。克羅皮恩斯基讓他坐直，然後把鋁杯遞給他。

孩子貪婪地喝著。皮皮希鼓勵地拿著麵包片送到孩子面前。然而孩子沒有拿麵包。“他害怕呢，”皮皮希想著，把麵包塞到小手裡，“吃吧。”他又友好地衝孩子點了點頭。

“你現在必須吃點兒東西再睡覺，別害怕！”

克羅皮恩斯基低聲說，“皮皮希是好兄弟，我也是，我會把你送回波蘭的。”

他臉上露出笑容，“在那兒我有一所小房子哦。”孩子極其認真地看著克羅皮恩斯基，聚精會神，臉上寫滿了緊張，連嘴巴都張開了一點點。

猛然間，他像小動物般伶俐地爬回大衣下面。

兩個人等了片刻，但是孩子沒有再爬出來。克羅皮恩斯基小心地拿起大衣。那個孩子平躺在一側，咀嚼著麵包。

克羅皮恩斯基輕柔地把大衣蓋回去，鎖上箱子，用一堆爛衣服把這個角落堵住。兩個大人又偷聽了一會兒外面的情況，一片安靜。

皮皮希他們回到外面的時候，工隊的犯人們已經集合，開始準備每晚的例行點名。物資庫隸屬於“工隊司令部”，他們要在這裡長時間地工作，也可以不參加集中營的所有集合行動。

茨威靈是黨衛軍低階軍官，他作為在工隊工作的長官，會在物資庫裡清點人數，然後直接報告給參謀官。趁著茨威靈離開辦公室的時候，皮皮希和克羅皮恩斯基趕緊溜回了隊伍。

霍費爾在茨威靈面前演戲，配合著這兩個遲到的人，假裝生氣地發牢騷：“你們還得要人專門去請嗎？”

霍費爾把帽子拿在手裡，站在茨威靈面前報告說：“物資庫工隊，20名犯人集合完畢！”然後他回到隊伍。

茨威靈標註上隊伍清點結果。

霍費爾極度緊張，他的一切注意力都在裡面那間屋子。他竭力聽著裡面的動靜。這個孩子不會被嚇到，然後突然喊叫吧？

茨威靈帶著一種表達了千言萬語的微笑，走進了辦公室。片刻後他離開了房間，去送點名報告。

他穿著那件棕色的皮大衣——這是一個標誌，意味著他不會再回來了。霍費爾會在工作結束後把鑰匙上交給門崗。

在文書房裡，犯人們帶著好奇心把霍費爾團團圍住。他們想知道羅瑟胡說八道的那件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羅瑟吵吵嚷嚷為自己辯護，就好像他已經被霍費爾譴責了似的。

“我真受不了這個傻瓜了。”

犯人們嘈雜起來。“那現在那個孩子呢？”“安靜！”霍費爾讓大家安靜下來，轉向羅瑟，“我相信，這裡沒有人會告密。那個孩子就在這兒待一夜，明天就把他帶走。”克羅皮恩斯基聽他這麼說，感覺很受傷。皮皮希也沉默了。

霍費爾只是想轉移注意力吧？犯人們想看看孩子，於是他們悄悄走到拐角處。克羅皮恩斯基小心地拿起大衣。犯人們一個個腦袋疊著肩膀看著，觀察著這個小東西。他像一個金龜子幼蟲一樣蜷縮著睡著了。

犯人們的臉上閃著光芒，他們好久都沒有見過孩子了。太讓人驚奇了！“多小的一個人兒啊……”

霍費爾讓他們痛快地觀看，然後輕輕地提出請求：“讓他好好睡覺，兄弟們，千萬不要和別人說這件事。”

克羅皮恩斯基對於他的“財產”喜形於色。其他人踮著腳尖輕輕離開後，他輕柔地把大衣蓋在這個沉睡的小孩身上。這個夜晚，他們無所事事地圍坐一圈，在書記辦公室裡，或者坐在那長長的木頭板子上閒聊著，愉快地期待，沒有人知道是為了什麼。

最開心的人是克羅皮恩斯基。“是一個波蘭小孩。”他總是突然笑起來，帶著滿滿的驕傲。

然而皮皮希卻注意到了霍費爾的躲閃。工作結束後，在營區的房子裡，霍費爾坐在自己的桌子旁邊發呆，用勺子毫無興趣地舀著已經變涼的湯。霍費爾內心拒絕和皮皮希交流，但他也感受到了皮皮希沉默中的疑問。他把勺子丟在碗裡，振作了一下精神。

“那個孩子必須要走嗎？”

霍費爾拒絕回答皮皮希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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