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玄黃怎麼解釋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
任何一位人類導演,在大自然導演的面前,彷彿都是遜色的。
歷時14個月,穿越24個國家,遍遊六個大洲,只有5個人的《天地玄黃》製作團隊,集結了當時最尖端的攝影技術,以上帝般的視角,向觀眾展示了超越想象的瑰麗自然和千姿百態的人文景觀。
這部在三十年前製作的紀錄片,被影評家稱為“二十世紀最偉大的紀錄片”, 同時也是史上第一部採用8K超清寬螢幕格式拍攝的紀錄片。片中完美的構圖和光線堪稱攝影教科書,足以讓任何一位攝影愛好者陷入瘋狂。
原片名為《Baraka》,是一個古老的伊斯蘭語詞彙。意為祝福,呼吸,或進化過程展現的生命本質。 這也是導演羅恩·弗裡克的初衷,祝福與我們共同存在的這顆蔚藍地球上的一切。
全片沒有一句臺詞和旁白,完全透過對音樂的把控來完成敘事。加德滿都的帕蘇帕提神廟在低沉的號角中迎來晨光,中央車站的人流則在快速的鼓點中聚散往來。彷彿中國畫中的留白,雖然沒有解說,卻也留下了觀眾無限想象與思考的空間。
從巍峨的珠峰雪山,到陡峭的海邊懸崖,從雨林部落的葬禮舞蹈,到東京搖鈴僧人的街頭徒步。
除了直接帶來視覺震撼的廣袤天地,還有綿薄動人的感性細節,新穎的視角搭配沉穩厚重的鏡頭語言,傳遞出情感,也讓觀眾展開了對宗教、文明、城市、人類等宏大命題的思考。
宗教與文明:時空無序,眾生有相
影片用看似無序的時空,展示關於宗教、文明、自然與人的無數場景,人類精神文明的力量暗暗流淌,眾生之相也盡在其中。
影片的開始,是恢弘的寺廟和高聳的雪山。人與自然的矛盾與融合,預示著人類文明初始的混沌未知。
而宗教,則是人類開始思考自我精神與物質世界聯絡的起點。宗教與人類的文明息息相關,每一種宗教既代表了一種世界觀和人生觀,又代表了一種文明留存延續的獨特方式。
即使在世界各宗教都已發展成熟的今天,《天地玄黃》鏡頭下的宗教還是充滿了神秘感和儀式感。
每一天的清晨,都有無數人懷著虔誠的信仰開始新的一天。加德滿都的大佛塔在晨光下熠熠生輝,溼婆教聖僧在塔下緩慢吟誦;猶太教徒在耶路撒冷的哭牆前傾訴流亡之苦,歷經千年的風雨和朝聖者的撫觸,哭牆的石頭始終在靜靜地傾聽;陽光穿過法國蘭斯教堂的華麗穹頂,隱約能窺見幾百年前法國皇帝在此加冕的盛大輝煌……
而在非洲和南美洲的原始部落,人類仍然與自然保持著最和諧的平衡關係。鮮豔的臉部圖畫,神秘的祭祀儀式,都是最古老純真的文明印記。
城市與人類:人來人往,十字交逢
隨著參天巨樹的轟然倒塌,人類工業化的步伐勢不可擋,工業文明浩浩蕩蕩席捲而來,打破了寧靜舒緩的自然節奏。伴隨著快速的鼓點,後工業時代的城市景觀被以延時攝影的方式呈現。
有的人相信信仰宗教能獲得幸福感和歸屬感,有的人則追求人生價值的實現,努力工作,忙碌生活。鋼鐵森林裡的車水馬龍,貧民窟逼仄的隔間,巴西墓地狹小的方格之間都產生了聯絡。
密集的人流被和擁擠的流水線小雞並列,人們像雛雞一樣任人擺佈,茫然無措,人的異化似乎也變得理所當然。讓人在感嘆導演巧妙用意的同時,頗有種“今日方知我是我”的恍然大悟。
而不斷穿插的日本舞踏表演,用空洞冷漠的眼神,慘白無神的臉龐無聲地傳遞著歇斯底里地尖叫。
人來人往的東京街頭,每個人都步履匆匆。搖著佛鈴、一步一吟的苦行僧人,與周圍加速的時光格格不入。
讓人心驚的是,影片似乎呈現了人類自我毀滅的悲觀預兆。科威特油田不滅的大火與濃煙,奧斯維辛集中營成堆的屍骨,伴隨著人類慾望的膨脹,戰爭、硝煙、死亡的陰影如影隨形。
影片中充滿了具有穿透力的凝視,無形中構建起與觀眾的對話。天真單純的部落兒童、雙眼含淚的耄耋老人、曼谷街頭的應召女郎、地鐵站面無表情的學生妹。他們的眼神或清亮或複雜,飽含著千言萬語,穿過鏡頭直勾勾地望著你。又或許不僅是望著你,也是望著他們自己,望著這奔騰不停的天地紅塵。
結語
影片的最後,迴歸了宗教,用一種靜觀世界的姿態淡化了現代文明的喧囂。的確,觀看《天地玄黃》,需要暫時拋開語言的解釋,從無聲勝有聲的畫面去感受整個世界。
導演羅恩·弗裡克說,他最熱愛的主題是:
“humanity’s relationship to the eternal”
然而人類與永恆的關係,卻是一個難以找到清晰答案的問題。《天地玄黃》同樣不離其宗。看完《天地玄黃》,彷彿一場夢醒,驚覺皆是虛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