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生共什麼共春秋
「本文來源：上海青年報」
□趙偉
我接到為李燁女士的長篇小說《春秋辭》作序的任務，在長時間的詫異中，還兼夾著極大的驚歎！原因是，我故鄉那一方山水人文所經歷的波瀾壯闊的史詩性鉅變，竟然被一個柔弱的中學語文女老師標註而成。這不知會讓多少故鄉的鬚眉文人舉酒致敬？
李燁女士，早聞其名，未見其人，但她的作品，我都甚熟。家鄉的刊物，我每期閱讀，李燁在大巴山女作家群體中十分特殊，非小家碧玉。我一看她的是《梅影》，二看她的是《春錦》，三看她的，就是這部《春秋辭》，部部驚心、篇篇動魄，實為江湖高手！
一個隱藏於學校象牙塔內的語文老師，為什麼能成為文學江湖的高手，這不僅僅是對文學的熱愛，更多的，恐怕是她對語文老師這個職業的重新定位。她一定是在給孩子們傳授母語文化的過程中發現，囿於書本知識，讓黑板前那群渴求知識的後生們無法感知當世這正在發生的恢宏壯美的腳步。
於是，她在教學之餘，拿起筆，為孩子們寫下《春秋辭》。
為孩子，就是為後世。
單說《春秋辭》這三個字，就霸氣十足凌厲萬分，敢拿它作為長篇小說之名，至少可以讓讀者看見作者三樣品質：自信！深刻！文藝！
《春秋辭》以秦巴山區貧困村日月山為背景，講述了日月山第一書記穆清帶領村民們紮實扶貧、智慧攻堅的故事。“日月山春秋辭”，只此六字，就足以感知到作者對母語文字所蘊含的情緒與韻味的充分把握，這種漢文字所附帶的天然情緒，為小說釀造出強烈的藝術氣息。
大巴山的人文故事，文字相傳已有千年之久，這裡惡劣的自然條件導致生存也異常艱辛，於是，棲息在這片土地上一代又一代的人們，以各種各樣的方式餬口度日，掙扎前行，或單打獨鬥，或族群而戰，卻依然都是在低階形態中衝撞磕碰。日月依舊，山歌依舊，祖祖輩輩的生活依然還是刀耕火種，衣不蔽體、食不裹腹。之前那些你方唱罷我登臺的帝王將相們，也從未把眼光觸及過這方山水，眷戀過這方生靈。
但是，歲月行進到二十一世紀，天恩浩蕩，福音訊傳，免稅、修路、脫貧、致富。這一方生靈聽從號召，休慼與共，結成命運同共體，身體和精神都因交通便利而翻起了層層山巒，與外部文明相攜而行，視野和胸懷的拓寬，徹底改變了千百年來的生活形態，這大山裡如今錦衣玉食、輕裘肥馬、歌舞昇平。這是一場鉅變，這場鉅變和社會重組下的人性去向，導致眾生必然呈現不同的姿態。其中，就不乏許多對這一方山水人文深入骨髓的痴愛者，穆清、趙一民，他們正是憑著對故鄉的熱愛，才把生命的全部放置於此。
《春秋辭》呈現出了這些姿態，留下當世影像，為後世翻檢。
《春秋辭》，既是李燁對歲月的頌辭，也是李燁對故鄉表達的一份深情，她在表達與解讀中，不經意間完成了一個重要使命，為這方人文進行重新命題。
（長篇小說《春秋辭》，李燁著，海峽文藝出版社，2021年2月。李燁：四川省通江中學教師，著有中篇小說《梅影》《紅影》《春錦》《雪溝》等，曾獲各類文學獎項多次。
趙偉，著有長篇小說《望鄉臺》《壁州兵事》，中短篇小說集《兵戀》《營盤舞》，長篇報告文學《深圳武警》。）SourcePh“ style=”display：no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