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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嘉誠、郭鶴年:各奔寬窄

作者:由 地產叄哥 發表于 易卦日期:2022-07-03

梧桐山隧道是李嘉誠修的嗎

李嘉誠、郭鶴年:各奔寬窄

李嘉誠的辦公室掛著左宗棠擬的一幅對聯:

發上等願,結中等緣,享下等福;

擇高處立,尋平處住,向寬處行。

文丨地產三哥

1986年,馬來西亞華人公會前總會長陳群川因涉及新泛電事件而在新加坡法庭受審。

一位相貌忠厚、慈祥的中年人,默默地坐在旁聽席眾人當中。

不久,一位採訪的記者偶然與他攀談起來,當問他從事何職業時,中年人平淡而簡短地答道:

“賣米的”。

這位賣米的中年人,庭後出面保釋陳群川,2000萬新幣的保釋金中他出了一半。

先說馬華領袖陳群川為什麼被抓。

馬華公會其實是馬來西亞的主要黨派之一,也叫馬華黨。

歷來政商不分家,馬華控股是馬華公會控制的主要商業機構,是眾多馬來西亞小規模的華資企業的經濟合作社,目的就是要集合華資力量,壯大華裔經濟實力,與土著馬來人分享經濟發展的果實。

但因為內鬥和經營等方面的原因,馬華公會參加馬來西亞1986年的大選失利,隨即遭到政商兩方面“清算”。

作為馬華領袖的陳群川自然是首當其衝。

“賣米的”。

據說郭鶴年把這個想法告訴了母親鄭格如居士,得到了她的首肯。

此時的郭鶴年日子並不好過,航運業、酒店業連遭虧損,進軍地產業的先鋒香格里拉酒店上市出現反覆。

危難之際,郭鶴年還是帶頭出面保釋了陳群川。在陳群川被判入獄後,郭鶴年再救馬華控股。

1986年,馬華控股已經連續三年虧損,幾乎已經將所有資金虧光,這背後30萬華裔小民投資者的血本無歸,郭鶴年等四位華商此時入主董事會,當馬華控股的業務漸漸步入正軌、開始扭虧為盈的時候,1988年,郭氏以年邁為由辭去了馬華控股董事會主席的職務。

一、李嘉誠的“寬窄”

2020年9月份,有一份檔案在網路上流傳甚廣:成都市高新區金融管理局禁止轄區內的金融機構向和記黃埔(成都)公司的地產專案提供融資、貸款。

更早之前,和記黃埔地產成都公司的150餘名員工在網路上發帖求助,在長實集團把南城都匯專案出售給禹洲地產的時候,同時打包的還有和記黃埔地產成都公司的員工,涉及的員工沒有著落。

南城都匯專案從2004年拿地到2020年賣了16年,還有1/4的房子沒有賣出去。

同期房價節節高升,長實集團7月23日公告:擬出售成都南城都匯專案50%股權,作價約78。47億元,未經稽核的利潤38億港元。

是的,賺了錢走人倒也無可厚非,但員工還不安置好,這雖然符合規則,但不合規矩。

江湖就是規矩、就是人情世故。

外人看來,長實集團不“江湖”。這正是李嘉誠和他的企業從2013年以來,給很多人的印象。

你不江湖,你的對手或者夥伴有吃啞巴虧的時候,但也總有法子治你的時候。

接盤和黃地產成都專案的禹洲地產撇清:不是針對禹洲,那麼不讓融資的板子只能打在出售方長實集團身上了。

發生在成都的事情,十幾年之前,類似的事情在深圳就已經發生了。

2008年之前,梧桐山隧道是鹽田港與羅湖區之間的唯一通道,隨著鹽田港的快速發展,收費的梧桐山隧道成了鹽田的交通瓶頸,長期塞車。

2000年深圳101名人大代表聯名提出議案:取消梧桐山隧道收費。

2006年7月,深圳市交通局在回覆人大代表的提案中表示:“近幾年來回購談判十分艱難,僅與梧桐山隧道公司的談判就達38次,但一直沒談成,因為對方要價太高”。

對方是誰?

從1997年開始,深圳梧桐山隧道有限公司兩大股東:國有股東鹽田港、李嘉誠的和黃集團各佔據50%。鹽田港沒有開價的動力,這個阻力自然是另一方股東的原因。

於是,深圳市既無法按照市場價回購,又無法降低該隧道收費,只能再想其他解決方案:

2008年7月,深鹽第二通道建成通車,“有了免費的誰還走收費的?”,梧桐山隧道通車量大幅減少,2011年,深圳市政府出資2。5億元收回了梧桐山隧道,隨後宣佈免費通行。2。5億元的成交價,相當於2004年隧道公司向深圳市政府報價的1/5不到。

窺一斑而知全豹。

從開放的時間和經濟發展的順序來說,深圳比成都領先。

李氏在內地的路徑,就像深圳梧桐山隧道一樣,從通暢到擁堵,先寬後窄。

作為商人的李嘉誠依然秉循他的投資理念:向寬處行,投資重心從內地向歐洲轉移。

其實,對李嘉誠的生意來說,變窄的不是地理和制度,而是市場和人心。

二、郭鶴年向寬

10月15日,益海嘉裡金龍魚正式在深交所創業板上市,上市價25。70元,首日收盤上漲118%。

金龍魚招股書有900多頁,我們選個角度,看“錢”這一基本的商業資源:

李嘉誠、郭鶴年:各奔寬窄

益海嘉裡金龍魚的融資成本3。40%,同期現金的存款收益4。61%。

保釋陳群川的就是賣米的郭鶴年。

糧油行業低毛利率,資金成本吞噬毛利,財務費用是糧油這一大宗物資的最大淨利潤消耗點。

不是因為益海嘉裡享受了特殊政策,而是因為它的確做得好:

來自尼爾森的資料,2019年,益海嘉裡佔據了中國小包裝食用植物油行業市場份額的38。4%,包裝米現代渠道銷售份額的18。4%,包裝麵粉現代渠道銷售份額的26。7%。

背後是益海嘉裡以生產和銷售貿易為主的的161家境內控股子公司、18 家境外控股子公司、22 家主要參股公司以及42家分公司。

保釋陳群川的就是賣米的郭鶴年。

從1988年深圳的南海油脂工業(赤灣)有限公司成立,郭氏在內地的路似乎越走越寬。

和李嘉誠一樣,郭氏也做房地產。

代表作就是和外經貿部下屬公司合作建設的北京的國貿中心,國貿中心始建於1985年8月,1990年8月30日全面開業。

截至今日,嘉裡建設的商業地產的資產規模龐大。

內地的商業地產面積840萬平方呎(約75。6萬平方米),資產規模973億元港幣;香港的商業地產規模419萬平方呎(約37。7萬平方米),資產規模710億元港幣。

上半年內地租金收入16。7億元,香港租金收入6。5億元。

現金和借貸兩比之下,益海嘉裡的資金幾乎沒有成本。

現金和借貸兩比之下,益海嘉裡的資金幾乎沒有成本。

從資金成本角度,嘉裡建設也非常優秀,淨負債率31。5%,年化的融資成本穩定在3%左右。

在本次金龍魚的戰略投資者名單中,有中央企業貧困地區產業投資基金股份有限公司、人民日報傳媒有限公司、新加坡政府的GIC公司……,還有200名高管持股資管計劃。

郭鶴年家族和李嘉誠一樣,掙錢的地產在做;不一樣的是,不怎麼掙錢的糧油也做。

郭氏向寬處行,既是地理上的寬處、也是市場上的寬處。

或許還有人心上的寬處。

三、各奔寬窄

在國貿中心開業三個星期之後,北京舉辦了亞運會。

1990年北京亞運會,霍英東捐了1億元港幣,李嘉誠捐了1千萬港幣。郭鶴年先生捐了200萬美元,特意打招呼不要進行任何報道,所以那時候三哥知道霍、李而不知有郭。

1992年是個分水嶺。

1993年,李嘉誠簽下北京東長安街1號、佔地10萬平方米商業建築群“東方廣場”。這也成為李嘉誠在內地投資地產的正式的起點和標誌,“向寬處行”。

回看20餘年李嘉誠家族的內地投資史,也許正如新加坡建國總理李光耀那句評價一樣:

2009年,他在接受媒體採訪時提及李嘉誠,說了這樣的話:

這些糧油米麵是一滴滴、一粒粒、生產加工出來的,不是憑空漲出來的。背後牽涉到千家萬戶的農民、種植養殖戶、貨運司機、超市催銷員......

這樣說也許過於偏頗。

投資帶來的資本、管理經驗、觀念等等正是當年改革開放的目的。當然,伴隨著內地發展,李家也著實享受到了投資的紅利。

1992年之後中國大陸,制度向寬、地理向寬,市場向寬、人心向寬,所以李嘉誠秉循“向寬處行”的理念。

20多年後,當他感覺“不寬”的時候,李先生就向他認為更寬的地方去了。

和李光耀先生有通家之好的郭鶴年家族,則不是這樣的。

從出手保釋馬華公會會長陳群川和對馬華控股的救急,郭鶴年先生急公好義,而且來的更早、走得更晚,甚至沒打算走。

對大陸的投資也是,除了80年代的國貿中心、點綴全國的嘉裡中心,而今分佈全國的米麵糧油的工廠更是一個明證。

郭家在內地繼續向寬處行。

這些糧油米麵是一滴滴、一粒粒、生產加工出來的,不是憑空漲出來的。背後牽涉到千家萬戶的農民、種植養殖戶、貨運司機、超市催銷員......

近日,深圳高規格表彰深圳40週年40人,香港合和實業有限公司主席胡應湘入選名單。

可能很多人不知道胡先生。

胡應湘的合和實業在1970年代已經是華資地產老大,1973年其市值超過李嘉誠的長江實業,他和霍英東、包玉剛、李嘉誠是第一批來大陸考察投資的港商。

畢業於普林斯頓大學土木工程系的胡先生曾經說過:“國家經濟要騰飛,就必須優先發展三項硬體,即通訊、能源、交通。”於是,胡應湘叫停了計劃中的地產和酒店專案,投入到交通和電力建設。

改革開放之後,胡應湘先生在珠三角基礎設施建設上的總投資達500多億元人民幣,包括廣深高速公路、沙角B、C電廠、廣珠高速公路、虎門大橋……。

1983年,胡應湘首次公開提出修建一座連線香港和珠海的跨海大橋,2018年港珠澳大橋正式通車。

在缺錢的時候,這些與政府合作建設的BOT及類BOT基建專案,肯定不會讓胡先生賠本,多少掙些錢。

就像益海嘉裡的的遍佈全國的米麵糧油工廠一樣,儘管一年銷售1700多億元,純利潤只有55億元,只能和李嘉誠和記黃埔一個成都地產專案轉讓利潤38億元港幣接近。

錢是掙不完的,利是取不盡的,人心卻是有向背的。

寬窄,不止是地理上的、也是制度上的,更是人心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