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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餐露宿 探尋地球寶藏(講述·一輩子一件事)

作者:由 海外網 發表于 易卦日期:2022-12-06

風餐夜宿說明了什麼

風餐露宿 探尋地球寶藏(講述·一輩子一件事)

風餐露宿 探尋地球寶藏(講述·一輩子一件事)

朱恆銀(中)在“簡易隨鑽定向儀研製”專案驗收會上做研發報告。 資料照片

風餐露宿 探尋地球寶藏(講述·一輩子一件事)

朱恆銀在檢視巖礦心。 資料照片

人物小傳

朱恆銀:1955年出生於安徽舒城,安徽省地礦局313地質隊教授級高工。1976年,朱恆銀被招工到地質隊,從此和鑽探結下不解之緣。40多年來,他先後前往全國各地勘探,探尋“地球寶藏”;自主研發的不提鑽互換鑽頭技術,在皖南頁岩氣勘探中,徹底顛覆傳統,將取芯時間由過去30多個小時縮短到40分鐘。

“這是緊要關頭,大家再加把勁!集中注意力!”伴隨著鑽頭向地底深挖時發出的巨大轟鳴聲,朱恆銀帶領地質鑽探隊員在緊張地工作……無論烈日炎炎,還是狂風暴雨,今年65歲的朱恆銀,總是伴著一身泥漿一身油,常年工作在野外一線。

1976年從學徒做起,當了兩年工人的朱恆銀又重返校園,到安徽省地質職工大學補足專業知識短板。那時,可選的專業較多,鑽探工作辛苦又冷門,不少人曾以為他會換個熱門專業。沒想到,朱恆銀選的仍然是探礦工程專業,一干就是一輩子。

“沒想過要轉行。”談起地質鑽探,平時不善言辭的朱恆銀突然話多了起來,“對我來說這已不僅僅是份工作,可以說,鑽探,更是熱愛與責任……”

一年365天,差不多200多天都在野外

“我們行業內有一句戲稱,遠看像討飯的,近看像收破爛的,仔細一看是搞鑽探的。”長期工作在第一線,風餐露宿對朱恆銀來說,是生活的常態。“鑽機一開就不能停啊,三班倒。”他笑著說。

地質鑽探,通常在荒無人煙的野外進行。有時住帳篷,兩塊防水帆布,幾根帳杆,簡易帳篷就搭好了;有時住集裝箱,十幾平方米的集裝箱房內,住上好幾個人。

“雖說鐵皮集裝箱大多沒空調,天一熱,就像蒸籠一樣,但與以前相比,現在的條件還是好太多了……”朱恆銀回憶起自己剛入行那會兒,住過老百姓家裡的牛棚。牆面用報紙簡單糊一下,能擋風就成,地上撒點石灰,防止半夜蟲蟻“入侵”。問及是否覺得辛苦,他坦言:“習慣了,也就不覺得有什麼。”

但40多年裡,1/4的春節在野外工地上度過,未能陪伴家人,對他來說,是份遺憾。“一年365天,差不多200多天都在野外。有時忙起來,甚至全年無休。”因他長期在外工作很少回家,家裡大小事全靠妻子。“兒子兩三歲的時候,有一次回家想抱他,他卻哭了起來,不要我抱。”談及那時兒子對自己的陌生感,朱恆銀有些難過和失落。

兒子朱曉彥回憶,“小時候對父親的印象比較模糊,那時不是很理解父親的工作”,隨著慢慢長大,朱曉彥知道父親在做一件利國利民的事,因此由衷地感到驕傲……

推廣定向鑽探技術規範,解決表層鑽探難題

1986年春節,鞭炮聲陣陣,霍邱縣淮河邊的小房子裡,靜心寫作的朱恆銀完成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本著作——《定向鑽探技術規範》。“1982年,我們開始研究小口徑定向鑽探,歷時4年終於研究成功了。有了成果,就想著推廣出去,幫助國家解決難題。”

當時房子很小,一間臥室,一個廚房,加起來一共才十幾平方米。為了不打擾家人休息,朱恆銀每天都在狹小的廚房裡寫作。天冷,要等煤球爐子燒暖和點,手才不至於凍僵;他就坐在矮小的木凳子上,在平日裡吃飯的小方桌上一筆一畫寫下自己研究與實踐的經驗。

“平常上班都在野外,沒時間安心寫作。趁著春節放假的那幾天,可以好好推敲。”望著這本1992年就被納入國家行業標準的專著,朱恆銀高興地說道。

朱恆銀善於琢磨和研究,退休老同事徐軍回憶:“有一次我們的鑽桿在井底斷了,他想出了使用彎鉤的方法將鑽桿扶正,順利完成鑽孔。大家同是學徒,但就他能想到這些點子。”

上天不易,入地更難。定向鑽探技術規範的推廣,解決了表層鑽探的難題,但如何向地球深部進軍,進行深部地質岩心鑽探,成為朱恆銀下一個階段的研究重點。2008年,他申報了《深部礦體勘探鑽探技術方法研究》專案,一門心思研究岩心鑽探裝置,立志解決3000米深部地質岩心鑽探“無合適裝置可用”的問題。最終,研究出來的高強度繩索取芯鑽桿及系列取芯機具,讓3000米深部地質岩心鑽探有了可用機具;完整的深部地質岩心鑽探工藝方法,也健全了深部地質鑽探知識體系。

割捨不下鑽探事業,專業上的挑戰就是創新的動力

“選了這條路,就要幹下去。”40多年鑽探生涯,朱恆銀親眼見過帶隊班長被鑽探機器彈出3米高;他自己也因鑽探受過傷,在手術住院期間,聽聞江蘇泰州施工困難,刀口還未拆線就躺在車上和南京師範大學的教授一道從六安趕往現場;還體驗過在海拔5930米的高原鑽探施工現場,從一開始的喘不上氣、說不了話,到自如地指導當地地質隊員,解決鑽頭一下地就被永凍土凍住的難題……

如今,在朱恆銀帶頭成立的安徽省探礦工程技術研究所裡,他經常帶著所裡的年輕工程師一起做研究。80後探礦工程師王強就是其中一位。“朱老師工作十分嚴謹,寫文章、技術報告時,對每個資料、每張圖紙都仔細斟酌、認真校對,確保準確。”王強感嘆道,正是朱恆銀的嚴謹細緻和悉心指導,他快速成長了起來。

這些年來,朱恆銀除了繼續痴迷於鑽探研究之外,還多了個新愛好,就是給研究所裡的年輕人介紹物件。“所裡新來的年輕人多,大多是單身。大家常年在野外工作,我不幫著張羅,怎麼辦?”

現在,研究所裡40多個成員中,四五個人的終身大事都是他幫忙張羅的。2008年進單位的張正,就是其中之一。“我和妻子都在地礦單位上班,她很理解我的工作。”提及朱恆銀,張正連連稱謝,“成家後,我在野外作業時,更加安心”。

40多年彈指一揮間,朱恆銀一次次向地心深處發起挑戰,堅持不懈探尋“地球寶藏”的秘密。在他看來,一項工作若是不能堅持,就很難把它做好,反之,將之做到極致,也就成了一種精神。“我割捨不掉鑽探這項事業,鑽探方面的挑戰就是我創新的動力……”

靠的就是這股鑽勁(記者手記)

尋寶遊戲,是很多人小時候的最愛。朱恆銀尋找地球寶藏的“遊戲”,卻一“玩”就是40餘年。情之所至,甘之如飴。

談起地質鑽探,他興致頗高,妙語連珠;聊起背後的辛苦,他淡然一笑,不甚在意。從一名普通鑽探工人成長為教授級高工,朱恆銀靠的是一顆“匠心”——面對工作,他細緻認真,親力親為,不曾因為自己的成就而懈怠;面對後輩,他沒有私心,總是樂於將經驗一一傳授,手把手地教。

跟鑽探打了一輩子交道的朱恆銀,一聽說哪裡可能有礦,就往哪裡跑。遇到難題,他反而更加興奮。在他看來,難題意味著突破與創新,一旦攻克,就能助推國家地質鑽探事業取得更大進步與發展。

工作至今,朱恆銀在野外工作的時間已累計超過10000天。如此精神,令人動容……(記者 遊儀)

《人民日報》(2020年01月14日 06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