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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批評家|張閎批評札記

作者:由 飛揚舊時光 發表于 易卦日期:2023-0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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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批評家|張閎批評札記

編者按創作與批評,如鳥之雙翼,車之雙軸。文學創作的發展離不開文學批評的繁榮,離不開一代又一代文學批評家的付出。1998年,《南方文壇》推出“今日批評家”欄目,至今已推介百餘名批評家。不同個性的批評家以其敏銳犀利、才情思力、靈動豐盈言說著“我的批評觀”,上百篇文章累積形成了一種敏感鮮活、富有生氣才情的批評文風。現在中國作家網將這些文章重新集中推出,與大家分享,敬請關注。今日批評家張閎(拍攝時間:2002年)張閎,1962年生,江西人。文化批評家,隨筆作家。畢業於江西省九江醫專。後就讀於華東師範大學中文系,先後獲文藝學碩士和文學博士學位。現為同濟大學人文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主要從事文化哲學與文化批評研究。著有《聲音的詩學》《文化街壘》《黑暗中的聲音——魯迅〈野草〉的詩學及精神密碼》《感官王國——先鋒小說敘事藝術》《烏托邦文學狂歡——文革文學史》《慾望號街車——流行文化符號批判》《言辭喧囂的時刻》等。主編有《21世紀中國文化地圖》多卷。我的批評觀張閎批評札記張閎真正的批評家倒並不在意自己聲音的高低,而是關注自己言論的價值。事實上,任何一個真正的寫作者,無論其為批評家還是詩人或者小說家,都是這樣。(《批評家肖像》)一個成功的批評家,並不在於說出了多少驚人之語,更不在於是否有人記住了他的名字,相反,他的成功之處在於:當人們以他的眼光在觀看作品的時候,還誤以為是以自己的眼光在看。批評家因為放棄而獲永生。(《批評的信條》)拙劣的批評與拙劣的創作是那樣地相似;傑出的批評與傑出的創作則內在地相通。創作是對生活世界的發現,批評則是對文字世界的發現。他們是以不同的方式和途徑來探究同一個事物。(《文學批評:傲慢與偏見》)對於一個寫作者來說,我們也許無法改變我們的生存處境,但我們至少能夠改造我們的語言。然而,對於一個理論寫作者來說,甚至連語言也無力改造。但我們至少還能夠,並且也有義務去考察一番我們的母語言說(特別是文學性言說)的問題史。(《聽與說:漢語文學言說的問題史》)就美學方面而言,需要拯救的不是詩,而是我們自己的趣味亟待詩來拯救。(《詩歌為何暗淡無光?》)缺乏道德承諾的美學,是一種“不及物”的和蒼白無力的美學;缺乏美學前提的道德承諾,則有可能被權力所徵用,而轉向人性的反面。在“介入”行動中,道德與美學才有可能真正被統一起來。(《介入的詩歌》)批評寫作努力營造一個敞開、透明的話語空間,引導“意義”自由地呼吸,這是對話語的壓抑與禁忌的釋放和解除。因此,話語的“意識形態詩學批判”也可以看作是一種關於文字的“解放理論”。(《意識形態詩學批評》)建立在“意識形態詩學”基礎之上的批評寫作包含了一個新的美學理想:創造一種新的感性生命的可能。透過改變批評主體與物件文字之間的關係,為我們的精神活動和物件世界之間的關係提供了某種新的可能性。另一方面,新的批評寫作拒絕生硬粗暴的道德審判,努力與物件文字之間建立一種意義“對流”過程。它充分地實現精神“對話”的理想,或者說是在建立一種理想的“交談倫理學”。所以,它也是一種更加民主化和更加自由的公共交往方式的體現,進而,也有可能是一種更加自由的生存方式的體現。從這個意義上說,新的寫作就不只是一種簡單的批評理論,更重要的是,它還有可能是一種“寫作的政治學”。(《意識形態詩學批評》)獨立敘事中蘊含著一個全新的話語理想,那就是創造出一種新的感性生命,透過改變敘事(批評、闡釋)主體與物件文字之間的關係,為我們的精神活動與物件世界之間的關係書寫全新的可能性空間。原創是民間最具價值的傳統,只有把原創視為敘事者的生命,才能有效地維繫民間主權,並保持民間的偉大活力。就批評而言,它必須依靠敏銳的判斷力、精確深刻的分析和獨特的文體風格而閃爍光芒。(《文化意識形態批判書》)文章刊登於《南方文壇》2002年第3期批評家印象記批評家張閎印象陳潤華醫生和文學的關係,是我們這個時代氛圍中的一個很獨特的關係。我對這個問題的解釋是:“繆斯”開了一個大醫院,理所當然許多做過醫生的人都有文學天賦。但這個假設只是一個開端,它只是一個瞭解人的視窗。張閎從前在江西鄉間當醫生,這段經歷,在我們以後的從事文學的人們看來,就和一個人當過行吟詩人一樣神秘。他這一代人的經歷總體上是要有詩意得多,當然這是回憶時方能發現的人的一個精神酵素。在文章中充滿才氣和靈氣,為人有古典情懷,開朗、有親和力、能夠體諒和理解他人,值得多年接觸和了解,這些就成為敬重的東西。張閎的早年經歷對他認識世界的角度、方法和為人都有影響,在一代人身上,相同的東西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有所改變,或者換句話說,這也是一個大浪淘沙的過程,不同的是,有的人保留了礦渣,有的人保留了金屬。這和我們的創物主不一樣,也和我們人世間的主人不一樣。我們的創物主兩者都保留,我們人世間的管理者們則什麼也不要(至少我是看不到的)。觀點都是其次的,因為我們的感受都很接近,倒是他說話的方式——據我所知,他在大學課堂上講授現當代文學,很受學生歡迎,一方面是他的趣味和博學,一方面是他的幽默和達觀——那種在話語中舉重若輕、幽默風趣、沒有所謂的“師長氣度”,把在座的學生都當作成年人的說話方式,拉近了人與人之間的關係。這與許多所謂“學術名流”總喜歡把自己變成“真理批發部主任”的做法完全不同。人與人之間的相逢有時就像命運玩的遊戲,你還沒料到將要發生什麼,就已經發生。等多年以後你回過頭去看看,回憶些開頭的跡象,哪裡找得到?只好把它歸於古人說的“人以群分,臭味相投”。我和張閎的認識在這樣一些再也找不到跡象的開始後,逐漸成為半師半友的關係。作為一個文學批評家的基本素養(看得懂文字)在我們的這個浮腫的時代已經不重要了,這可以從我們許多的大學中文教授身上看出來。現在回憶起來,好像我和張閎的第一次見面的話題就是這個,當時在一箇中文系的學生沙龍上,我們舉了許多的例子來證明這種觀點的荒謬性,由於身邊這些教授的條件,其結果是這種觀點還是戰勝了我們。我們共同的觀點是這些文學研究者將文學流放出了文學的領地。古人有“身在曹營心在漢”的說法,如果不是指它的故事本身,我想用它來形容張閎的文學批評。張閎雖然也棲身於學院,但其個人氣質和寫作風格,卻與整個學院派學者和批評家格格不入。這樣說不僅要冒犯許多以文學批評為生的人,還要冒犯一些文學愛好者,他們會以為這態勢——一個文學批評者的心理健康——有害於神聖的文學,而沒有想到這恰恰是在救護它。作為我們這個時代的珍貴的精神成果,我感興趣的是他的批評才力和風格。張閎在比較早的時候就開始自己的批評詩學的構建,批評文章的外在形式如類別、語言、結構、詩律等較早就成為他的文章中渾然一體的東西。對形式的駕輕就熟為以後的文化和精神屬性的挖掘作了比較有效的鋪墊,我們可以看到,這些都是張閎運用他的博學和趣味的臺階。他的詩學眼光往往讓人信服而傾倒,在早期的有關魯迅的評論文章裡,張閎從多種接受的角度與解釋的途徑,運用文化屬性和精神分析的方法,對魯迅的《野草》進行了非常有趣的解讀。他的有關魯迅《野草》詩學的建構,對後來他的批評風格起了相當大的作用。我們可以從他以後的文章中,看到這兩種批評要素都得到了非常好的發揮,他的批評方式以此為基礎,在寓言和隱語中準確地抵達,多年的文學批評實踐使他明白批評必須永遠地創新。他的批評,包括小說批評、詩歌批評和文化批評,使用一種婉轉的方式道出對人生和世界的切身感受,這使他的批評文字有時就是寫作,他在骨子裡是一個詩人,是一個詩意和詩性的人。他的批評文章我認為主要有兩類,一類就是對現當代文學比較完備而準確的瞭解和解讀,在這方面他是頗有造詣的。他對現代小說和詩歌、對20世紀80年代以來的先鋒派瞭如指掌,對另一些不能簡單歸於某一個派別的作家也很稔熟,對莫言、馬原、殘雪、餘華、格非等的解讀都很獨到。與此相應的是,他和許多現當代文學批評家不關心詩也讀不懂詩相反,他對各種詩派和詩人的瞭解一點也不遜色於對小說的瞭解。他對現當代小說的稔熟,以及對詩的判斷力的準確都來源於他對文學的高水準的鑑賞和敏銳的洞察。“文學以其內在的豐富性和複雜性,改造了我們的精神生活,幫助我們有效地抵禦單調、空虛和狂暴的現實對我們靈魂的傷害。”他在面對文字、面對故事時能夠以相當獨特的角度進入文字。這一部分作品在他的文章中有相當的分量。一種好的文學批評對文學是有益的,而僵化的文學批評只是努力將文學扼殺掉。在他的書《內部的風景》中,張閎以他特有的方式,以很有趣的語言,說從事文學批評就和環衛工人一樣,因為我們面對的是過多的文學垃圾,一個批評家要有相當強的忍耐力,還提出了批評家以放棄自己的觀點為永生之道,這在一定程度上是對我們這個年月侏儒化批評(把別人都當成未成年人或智力有問題)的反駁,我們這個時代在文學上已經失去很多可貴的東西。這種批評家的常識和誠實,如今已經變得越來越稀少。另一類文章就是他對當下的文化現象的批評文字,他的文化批評在商業文明的弄堂裡,常常能一針見血,同時又充滿寓意和通達的分析效果。這一方面體現了他的日常語言中幽默風趣的轉用,另一方面體現了他的對當下的關注。在一個乏味的時代中,它帶來趣味和智慧,他的關注是基於特定的人文和現實情懷的。現實的囚禁破壞了人的智力生活,災難毀掉了三代甚至四代人的智慧,現在一切都只能從零開始增長。我們在某些方面擁有豐富的經驗,但對世界的日常生活缺乏重視和忠實。張閎的文化批判讓我們面對一個經常吹捧我們的現實,露出它的事實上欲摧毀我們的面容。從這個角度出發,研究或從事文學是一種不幸運的人常用的方法,但也正如張閎所說的,它有時也是一種安慰。(陳潤華,時任職於復旦大學中文系)文章刊登於《南方文壇》2002年第3期延伸閱讀《批評家印象記》張燕玲,張萍 主編作家出版社 2019年09月 《我的批評觀》張燕玲,張萍 主編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 2016年01月 更多精彩:今日批評家 | 李建軍:真正的批評及我們需要的批評家今日批評家 | 王光東:“信”與一種存在方式今日批評家 | 黃偉林:有“人氣”的批評今日批評家 | 汪政、曉華:我的批評觀今日批評家 | 何向陽:我的批評觀今日批評家 | 葛紅兵:我的批評觀今日批評家 | 楊揚:我的批評觀今日批評家 | 施戰軍:愛與敬而遠之今日批評家 | 羅崗:“批評”的現代意義今日批評家 | 戴錦華:我的批評觀今日批評家 | 吳俊:發現被遮蔽的東西今日批評家 | 程文超:不當批評家今日批評家 | 張檸:我的批評格言今日批評家 | 王彬彬:“職業批評家”的消失今日批評家 | 洪治綱:自我的發現與確認今日批評家 | 曠新年:批評如何成為可能?今日批評家 | 張新穎:說出我要說的話今日批評家 | 李潔非:九十年代批評家今日批評家 | 孟繁華:文學批評的“有用”與“無用”今日批評家 | 王幹:批評的使命今日批評家 | 郜元寶:通向傳統和理性之路今日批評家 | 陳曉明:我的批評觀今日批評家 | 南帆:低調的樂觀微信編輯:鄧潔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