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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風波,兩處較量

作者:由 紅樓夢研究 發表于 易卦日期:2021-09-18

癸官代表什麼意思

一起風波,兩處較量

作者

高洋

假如把大觀園比作一潭湖水的話,那麼賈府裡每日裡發生的大大小小、林林總總的事件,就可比作從天而降的雨滴,它們時緊時緩、時大時小、時響時靜,衝擊著湖面,也匯聚成其一部分,從未停止過。雨滴衝擊出的波紋,有的淺小,有的深大,但所有的同心圓水波相互交織,相互影響,使得這一潭漣漪好似沸水般熱鬧。

在前八十回此起彼伏噼啪作響的雨滴中,有那麼一滴,看似輕微,實則深重,且波紋盪出甚遠,你道是哪一宗?且容筆者斗膽指於你細瞧——

令有誤 寶釵顧

一起風波,兩處較量

眾所周知,因為原稿遺失,現存曹公親筆的《紅樓夢》只有前八十回。在這八十回正中間——第四十回,大觀園迎來了好一場熱鬧,也是通篇之小高潮——《史太君兩宴大觀園金鴛鴦三宣牙牌令》。

起因是賈母攜劉姥姥逛大觀園興致甚高,用膳飲酒時提議行酒令,眾人皆知賈母行令必得鴛鴦提著,於是請出鴛鴦,原文寫道——“鴛鴦道:‘如今我說骨牌副兒,從老太太起,順領下去,至劉老老止。比如我說一副兒,將這三張牌拆開,先說頭一張,再說第二張,說完了,合成這一副兒的名字,無論詩詞歌賦,成語俗話,比上一句,都要合韻。錯了的罰一杯。’眾人笑道:‘這個令好,就說出來。’”按順序行來,第一位,自然是賈母。然後是薛姨媽、湘雲、寶釵,接著就來到林黛玉處。

“鴛鴦又道:‘左邊一個天。’黛玉道:‘良辰美景奈何天。’寶釵聽了,回頭看著他,黛玉只顧怕罰,也不理論。鴛鴦道:‘中間錦屏顏色俏。’黛玉道:‘紗窗也沒有紅娘報。’鴛鴦道:‘剩了二六八點齊。’黛玉道:‘雙瞻玉座引朝儀。’鴛鴦道:‘湊成‘籃子’好採花。’黛玉道:‘仙杖香挑芍藥花。’說完,飲了一口。”

古有“曲有誤 周郎顧”,而今“令有誤 寶釵顧”。自此,一滴水滴墜入湖中,風波起矣!

進蘭言 默吃茶

一起風波,兩處較量

前四十回中,無論相貌、才情,黛釵皆不分伯仲,且處於微妙的類似於“情敵”的膠著狀態。然而此次黛玉口誤,又被寶釵抓住了小辮子,會怎樣呢?曹公與薛大姑娘一樣好耐性,回頭一顧後居然按下不表,仍隨著劉姥姥遊賞大觀園,第四十一回裡一會兒品茶櫳翠庵,一會兒醉臥怡紅院,待到第四十二回劉姥姥告辭離了賈府,寶釵才叫住黛玉問話。

原文道——“且說寶釵等吃過早飯,又往賈母處問安,回園至分路之處,寶釵便叫黛玉道:‘顰兒跟我來!有一句話問你。’黛玉便笑著跟了來。至蘅蕪院中,進了房,寶釵便坐下,笑道:‘你還不給我跪下!我要審你呢。’黛玉不解何故,因笑道:‘你瞧寶丫頭瘋了!審我什麼?’”

各位看官,請著眼此處——“你瞧寶丫頭瘋了!”“你瞧”二字為重中之重!如果房中沒有第三人,何來“你瞧”之說?如果房中只有黛釵二人,應是“你瞧你瘋了?”不應有向第三方笑談的語氣。那麼如果房中有第三人,會是誰呢?曹公故意沒有明寫,可想來,不是鶯兒就是紫鵑,或者鶯兒紫鵑都在。因為剛從賈母處來,黛玉帶著近身丫鬟紫鵑為情理之中。而身處蘅蕪苑,鶯兒上前伺候更加合乎情理。後又有寶釵拉黛玉坐下吃茶,這茶,怕就是鶯兒倒的了。那麼問題來了——寶釵進蘭言勸誡黛玉的話,可是被第三人聽到了?咱們向曹公與寶釵學習,也先暫時按下不表。

且說寶釵表明自己聽出那《牡丹亭》、《西廂記》兩句後,黛玉“不覺紅了臉,便上來摟著寶釵,笑道:‘好姐姐,原是我不知道隨口說的。你教給我,再不說了。’”你瞧,“摟著”寶釵,黛玉知錯後居然撒起嬌!寶釵於是也笑了,開始曉以大義,實實在在勸了黛玉一番好話。那黛玉反應又如何呢——“一席話,說的黛玉垂頭吃茶,心下暗伏,只有答應‘是’的一字。”

是的,黛玉沒有多說什麼,更沒有解釋什麼,只是默默吃茶,以靜制動。“暗伏”二字的“伏”,並非一些版本中所印“服”字,大有深意矣。

巧詼諧 補餘音

一起風波,兩處較量

仍是第四十二回,換了個場景,黛釵一同被請去稻香村,與眾姊妹共商惜春請假之事。這看似與上文一氣呵成,其實不然。此時的黛玉心中必定回想著寶釵所說行錯酒令之事,而寶釵是否因抓住黛玉的錯失而處於微微的興奮之中呢,不得而知。二人多年來一直似“競爭者”的身份,雖有此番親切教誨令黛玉感動,但怎會片刻間就因三言兩語盡數化解呢?多年來穩定的天平忽然被打破了平衡,雖只是微傾,但身處兩端的二人怎會不情緒波動呢?

咱們看原文中黛釵彼時到了稻香村後與眾人的笑談——“黛玉笑道:‘都是老太太昨兒一句話,又叫他畫什麼園子圖兒,惹的他樂得告假了。’探春笑道:‘也別怪老太太,都是劉老老一句話。’黛玉忙笑接道:‘可是呢,都是他一句話。他是那一門子的老老?直叫他是個‘母蝗蟲’就是了。’說著,大家都笑起來。寶釵笑道:‘世上的話,到了二嫂子嘴裡也就盡了,幸而二嫂子不認得字,不大通,不過一概是市俗取笑兒。更有顰兒這促狹嘴,他用《春秋》的法子,把市俗粗話撮其要,刪其繁,再加潤色,比方出來,一句是一句。這‘母蝗蟲’三字,把昨兒那些形景都畫出來了。虧他想的倒也快!’眾人聽了,都笑道:‘你這一註解,也就不在他兩個以下了。’”

你道這只是平常玩笑?那麼請繼續向下看——“李紈道:‘我請你們大家商議,給他多少日子的假?我給了他一個月的假,他嫌少,你們怎麼說?’黛玉道:‘論理,一年也不多,這園子蓋就蓋了一年,如今要畫,自然得二年的工夫呢:又要研墨,又要蘸筆,又要鋪紙,又要著顏色,又要——’剛說到這裡,黛玉也自己掌不住,笑道:‘又要照著樣兒慢慢的畫,可不得二年的工夫?’眾人聽了,都拍手笑個不住。寶釵笑道:‘有趣!最妙落後一句是‘慢慢的畫’。他可不畫去,怎麼就有了呢?所以昨兒那些笑話兒雖然可笑,回想是沒趣的。你們細想,顰兒這幾句話,雖沒什麼,回想卻有滋味。我倒笑的動不得了。’”

寶釵先讚了黛玉伶牙俐齒,又分析黛玉的話,一句“昨兒那些笑話兒雖然可笑,回想是沒趣的。你們細想,顰兒這幾句話,雖沒什麼,回想卻有滋味。”啊!寶姐姐身為君子,當然沒有向眾人告發林妹妹的口誤。但是,不知是故意還是無意,她在引領著眾人回憶、細想。此時的寶釵如得意的貓,自得其樂得逗引著被按住了小辮子如鼠的黛玉。

那麼黛玉害怕了嗎?並沒有!恰恰相反,黛玉發揮口若蓮花之優勢,借劉姥姥為題,反常的“領著頭兒鬧,引著人笑”,說什麼“你快畫罷,我連題跋都有了:起了名字,就叫做《攜蝗大嚼圖》。” 使得“眾人聽了,越發鬨然大笑的前仰後合”,湘雲更是笑的連人帶椅子的歪倒。你道黛玉在做什麼?她在尋找機會!

果然,在寶釵長篇大論發表完“繪畫須知”後,“黛玉又看了一回單子,笑著拉探春悄悄的道:‘你瞧瞧,畫個畫兒,又要起這些水缸箱子來。想必糊塗了,把他的嫁妝單子也寫上了。’”引得寶釵上來按在炕上,便要擰他的臉。這時,“黛玉笑著,忙央告道:‘好姐姐!饒了我罷!顰兒年紀小,只知說,不知道輕重,做姐姐的教導我。姐姐不饒我,我還求誰去呢?’”哎呀呀!我們林姑娘原來在這兒等著呢!再看原文:“眾人不知話內有因,都笑道:‘說的好可憐見兒的!連我們也軟了,饒了他罷。’寶釵原是和他玩,忽聽他又拉扯上前番說他胡看雜書的話,便不好再和他鬧了,放起他來。黛玉笑道:‘到底是姐姐,要是我,再不饒人的。’寶釵笑指他道:‘怪不得老太太疼你,眾人愛你,今兒我也怪疼你的了。過來,我替你把頭髮籠籠罷。’”

很多讀者以為黛玉心直口快,不似寶釵城府頗深,但本就心較比干多一竅,又客居賈府磨礪數年,雖沒有算計別人的心,可自衛自保的覺悟還是有的。這不,當著眾人的面,這軟兒服的,讓人心疼又讚歎!

逢機緣 點舊事

一起風波,兩處較量

酒令風波經過黛釵和解後告一段落。第四十三、四十四兩個章回給鳳姐兒過了個“潑醋生日”。第四十五回,寶釵以燕窩巧送禮,與黛玉加深感情,從此做起了知己閨蜜。四十六、四十七、四十八三回發生三件事,分別是鴛鴦拒婚、阿呆捱打、香菱學詩。此起彼伏的水滴落入水中,貌似掩蓋了酒令之事。

然而,到了第四十九回,大觀園忽然迎來了許多新客,詩社也添了李玟、李綺、薛寶琴、邢岫煙四位姑娘,其中又以薛寶琴為翹楚。於是,到了第五十一回,薛小妹以素昔所經過各省內古蹟為題,做了十首懷古絕句,其中最後兩首引起了爭議。

咱們先來看詩——

蒲東寺懷古

小紅骨賤一身輕,私掖偷攜強撮成。

雖被夫人時吊起,已經勾引彼同行。

梅花觀懷古

不在梅邊在柳邊,箇中誰拾畫嬋娟?

團圓莫憶春香到,一別西風又一年。

脂硯齋曾說,曹公是借書傳詩。《紅樓夢》中的詩詞向來各有隱喻。而這十首懷古詩本就是謎詩,內隱十件俗物,俗物背後又有暗藏的隱喻,與其他謎語、謎詩相比,屬謎中謎。這些,咱們先不費思量,單看末尾兩首題面——小紅、杜麗娘!恰是用了《西廂記》與《牡丹亭》。

“寶釵先說道:‘前八首都是史鑑上有據的,後二首卻無考。我們也不大懂得,不如另做兩首為是。’黛玉忙攔著:‘這寶姐姐也忒膠柱鼓瑟、矯揉造作了。兩首雖於史鑑上無考,咱們雖不曾看這些外傳,不知底裡,難道咱們連兩本戲也沒見過不成?那三歲的孩子也知道,何況咱們?’”

瞧!距離被寶姐姐教育了近十回之後,我們林妹妹“長心眼兒”了!不但斥責寶釵“膠柱鼓瑟、矯揉造作”,還巧妙的反問,雖不曾看外傳,但沒聽過戲嗎?戲可是三歲孩子也知道的呀!這問的極妙,立刻得到探春“這話正是了”的迴應。連刻板的李紈也跟著舉例發聲支援。寶釵聽說,方罷了。

寶琴作懷古詩與黛玉行酒令都涉及相同的“禁書”,這是曹公給的“巧合”。然而林妹妹抓住了這次巧妙的機緣,為自己正名——我原不曾看了邪書的,不過是聽了兩齣戲罷了!誰還沒聽過戲怎的?

這,是林妹妹從秋到冬數月來自己想出的“理由”呢?還是有其他高人指點呢?曹公沒有寫,我們也不得知。

似雙敲 實重錘

一起風波,兩處較量

其實在五十一回寶琴做懷古詩時,黛玉行錯酒令這個雨滴已經完全沒入水中,看上去無影無蹤了。然而經過第五十二回“俏平兒情掩蝦鬚鐲勇晴雯病補孔雀裘”和五十三回“寧國府除夕祭宗祠 榮國府元宵開夜宴”,到了第五十四回“史太君破陳腐舊套 王熙鳳效戲彩斑衣”中,忽然蕩起一個強烈的迴響!

這一回裡,榮國府元宵夜宴,有女先兒拿了弦子琵琶要說書,因談及書裡才子佳人的內容,賈母大發感慨。原文道——賈母笑道:“這些書就是一套子,左不過是些佳人才子,最沒趣兒。把人家女兒說的這麼壞,還說是‘佳人’!編的連影兒也沒有了。開口都是鄉紳門第,父親不是尚書,就是宰相。一個小姐,必是愛如珍寶。這小姐必是通文知禮,無所不曉,竟是‘絕代佳人’,只見了一個清俊男人,不管是親是友,想起他的終身大事來,父母也忘了,書也忘了,鬼不成鬼,賊不成賊,那一點兒像個佳人?就是滿腹文章,做出這樣事來,也算不得是佳人了。比如一個男人家,滿腹的文章,去做賊,難道那王法看他是個才子就不入賊情一案了不成?可知那編書的是自己堵自己的嘴。再者:既說是世宦書香大家子的小姐,又知禮讀書,連夫人都知書識禮的,就是告老還家,自然奶媽子丫頭伏侍小姐的人也不少,怎麼這些書上,凡有這樣的事,就只小姐和緊跟的一個丫頭知道?你們想想,那些人都是管做什麼的?可是前言不答後語了不是?”又說道:“有個原故:編這樣書的人,有一等妒人家富貴的,或者有求不遂心,所以編出來遭塌人家。再有一等人,他自己看了這些書,看邪了,想著得一個佳人才好,所以編出來取樂兒。他何嘗知道那世宦讀書人家兒的道理!別說那書上那些大家子,如今眼下拿著咱們這中等人家說起,也沒那樣的事。別叫他謅掉了下巴子罷。所以我們從不許說這些書,連丫頭們也不懂這些話。這幾年我老了,他們姐兒們住的遠,我偶然悶了,說幾句聽聽,他們一來,就忙著止住了。”

二百年來,關於賈母此段“掰謊記”的分析有很多,大致分為兩種——一種是說賈母借戲斥責黛玉,一種是說賈母借戲保護黛玉,打擊“金玉良緣”論。那麼真相如何呢?咱們且看書中人反應——“李薛二人都笑說:‘這正是大家的規矩,連我們家也沒這些雜話給孩子們聽見。’”啊!薛姨媽率先多心,趕緊澄清自家了。

其實也難怪薛姨媽多心的,賈母“掰謊”,前半段看似批評黛玉,但一句“可是前言不答後語了不是”就替黛玉撥亂反正了!而後半段就完全是嚴詞厲聲斥責汙衊黛玉之人了!

鳳姐兒此時趕緊出來打個圓場,哄賈母吃酒高興。時至三更,男人們退下,賈母帶著眾娘兒們姊妹們挪至暖閣地炕,叫來自家小戲班兒來唱曲。賈母道:“……你瞧瞧,薛姨太太這李親家太太都是有戲的人家,不知聽過多少好戲的。這些姑娘們都比咱們家姑娘見過好戲,聽過好曲子。如今這小戲子又是那有名玩戲家的班子,雖是小孩子們,卻比大班還強。咱們好歹別落了褒貶,少不得弄個新樣兒的。叫芳官唱一出《尋夢》,只提琴至管簫合,笙笛一概不用。”這哪裡是自謙?分明是編派——“你們才是有戲的!你們家姑娘才是聽過戲聽過曲的!”

繼而,賈母又說了重中之重的一句:“我們這原是隨便的玩意兒,又不出去做買賣,所以竟不大合時。”封建社會里“士農工商”排位商人最末。薛家雖以金銀錢財和姻親關係躋身四大家族,但較之其他三家名門貴族實屬末流。而賈家又位居“公侯伯子男”之首的“國公”之位。賈母身為國公府誥命夫人,平素裡雖然看似開朗詼諧,但言談措辭是不容有誤的。而此番“又不出去做買賣”著實讓人大跌眼鏡,“矮子面前不說短話”,這罵的是誰,昭然若揭。

這樣就完了嗎?沒有!“叫芳官唱一出《尋夢》”後,賈母“又叫葵官:唱一出《惠明下書》”,被薛李兩家讚歎從未見過只用蕭管的演奏,最後“賈母於是叫過媳婦們來,吩咐文官等叫他們吹彈一套《燈月圓》”。

眾看官請著眼這三齣戲——《尋夢》出自《牡丹亭》,《惠明下書》出自《西廂記》,最後的《燈月圓》更是厲害,出自清朝禁書《燈月圓奇遇小說》。這三出摺子戲皆是賈母所點,所以,就算沒有之前女先兒那出才子佳人的書,賈母也是要重拳出擊的!賈母就是要以強悍的言辭護黛玉於脅下,就像後面四更天放炮時,“黛玉稟氣虛弱,不禁劈拍之聲,賈母便摟他在懷內。”

至此,賈母一錘定音,黛玉酒令風波方平。

一起風波,兩處較量

眾位看官,看到這裡,可還記得前面咱們也學曹公與寶釵,暫按下的一處疑問——寶釵勸誡黛玉時,可有第三人聽見?看到後面賈母的雷霆之擊,答案呼之欲出了吧!

那人是鶯兒?是鶯兒使黛玉酒令之事被傳播,乃至到賈母處?還是紫鵑?是紫鵑見黛玉可能被寶釵收買,特告密於賈母?不得而知了。又或者賈母當時就聽出了差錯?也未可知。但,從四十回,至五十四回,跨越了整整十四個章回,為什麼賈母那麼久之後才做出反應呢?筆者猜想,答案大約也是分兩種——一種是賈母當時沒有在意,近期被告知後才回以重擊。另一種是,無論賈母何時、以何種方式得知,她都在等待,等一個所有人都在場的重要場合,以戲謔口吻澄清傳言,端出自己的堅定立場給眾人看,並代外孫女兒還以重拳。最後特別點了那三齣戲——“誰還沒聽過戲嗎?”

龐大的賈府,錯綜的關係,這一潭波紋交織的湖水,暗伏了多少洶湧?且看這“酒令”一點,可見一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