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先生傳的作者是誰
破解數百年來《紅樓夢》中的那些離奇片段之“也”說(29)
紅樓迷們都知道,《芙蓉女兒誄》,是寶玉對晴雯之死的深切哀傷之祭,更是曹公在《紅樓夢》一書中的文筆巔峰之作。
那纏纏綿綿之思,悲悲切切之情,淅淅簌簌之淚,赫然淫祀,難以釋懷!
對於其誄文的明面正解,已早有許多紅學專家學者著書立說,網上也有多篇詳釋掛在各大平臺,此處也不再畫蛇添足。然而,有許多讀者在閱讀之餘,都隱隱覺得,在那誄文的洋洋灑灑而語意又略顯詭異的字裡行間之外,似乎還有幾多欲言又止的創慟,遺撒在了那浩瀚灰暗之星際夜空的絲絲罅隙之間,給人們留下無限追思,繼有復吊之念!據此,有理由生疑,這一長篇之誄,除了弔祭晴雯之外,還多多少少藏著欲吐忌憚軼聞之談,隱隱約約羼著耒諷他人別情之嫌。
若僅是憑這些正言麗詞,似乎難以給作者在回目中就自認的所謂 “杜撰”之名“平反昭雪”,也難以顯示“曹公”的“鬼話厲語”。
(芙蓉花)
愚亦以為,不論如何也還需要在“芙蓉誄”中那些“超標”的華美辭句背後,對賈府裡那些若明若暗的“猜令作詩”中不經意的隱秘橋段,剝皮去核除偽存真,作為佐料,去平衡誄中的一些“不實”之詞,“過雅”之句,以儘量削減這篇祭文那空前絕後的文學水平與隱晦難言的殘酷現實之間的不適配度。
也許有的讀者會立即回覆,其中不就是也同時預埋了黛玉嗎?固然如是。但若從其誄文涉獵的規制之高和場面之大來看,其間那怪怪的伏筆暗殤,又彷彿遠未止於那兩位孱弱寄居的小女之輩,還有諸多浮有塵埃的鏡頭有待擦拭放大,斟酌待考。這不禁使我們產生對作者類似於大觀園中那美麗的人造山水的一些乖戾場景描寫的聯想。
下面謹繼以前面的系列篇幅的鋪墊,仍以解讀賈府園林的類同方法,對《紅樓夢》第78回
《老學士閒徵姽嫿詞 痴公子杜撰芙蓉誄》
中的一些特涉句詞,尤其是在理解上顯有異常的歧點略加籠列,妄補一點兒愚拙之見,不知是否能粗辨其中的一些隱匿之悲憫,深處之暗傷!
(喜群花之蕊的花蕊夫人)
【328】
其實,在誄文一開始就以“不易”“競芳”“無奈”的“元月日”,似以排山倒海之勢開篇,就有“來頭”。點出了弔祭那所作環境的艱難與隱晦(在此,“
不易
”的隱寫並非只是亙古不變,而是暗含
不容易
,從後來的“無奈”就可推其側寫;同理,“
太平
”也並非只願相安無事,而是諧音“
太貧
”(北方方言)——需要說的“太多”了:如那位尤愛百花之蕊的花蕊夫人,那裹纏著冰冷鮫綃白絲的大姑娘,那沁染著芳齡之婦體味的習武大人,那引來風花雪露之嫌的“備查”者;尤其是那“
之元
”,像是指的年代,細究則又是借“元”來暗隱事件的“始”因,才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以至於喪命於“黃泉”。
【329】
一句
蓉桂競芳之月
,乍看上去是在鋪陳花團錦簇之境,實則是在喻秋悲悽楚之意,是由盛而衰的轉捩點,也就是所謂黛玉的
殘荷聽雨
時,湘雲的
芙蓉影破
期,這就為整個誄文的內外氛圍定下了並非小祭而為大悲的“吊”式,其
規格高得竟讓“花蕊夫人”隱在其首作為先導,因故才有
【330】
“
群花之蕊、冰鮫之縠、沁芳之泉
、
楓露之茗
”這種排列次序。這四者之“微”(
危
),最要命的一環節卻是
楓露茶
(
風聲透露被查,即書中多次引用的“倒茶”——倒查
),
這位首先隱性出場的即為被“耒”的其中一位“老人”
。
(白帝城)
原來,花蕊夫人是前蜀的高祖王建的淑妃,誄文藉此故事進行分身去分別做隱射: 以“
高祖
”之名,指代榮國府中世襲高官的祖父(
代善
);以“
前蜀
,又用其另一稱謂“
大蜀
”指代潛居在黑漆屋裡的大叔——大伯(
賈赦
);以“
王建
”之名轉指
王夫人賤
。其中,又巢狀其大小字號分別用“
光圖
”借指
光禿,
“
行哥
”
借代混跡於行伍之人(如一等將軍)
。他們之間曾經生出了諸多“是是非非”的風流韻事(原來事情細節的隱寫,請參見本系列《
第九篇 送來送去的薔薇硝茉莉粉玫瑰露茯苓霜的隱寫》及對大觀園的幾篇解讀
)。
既有一個“花蕊”的“前蜀”唱主角,更有一個“白帝”做註腳,就令人甚是不解。
【331】如果說把一普通僕人
晴雯
比著
群花之蕊
還能勉強通理,那麼緊接著又提及“
白帝宮
”就實屬“唐突”,這只是與“金秋”有關還是與“耒”的物件有著絲絲縷縷的連帶?又為什麼要獨加“女兒”作修飾語?
原來那白帝宮的主人是早已作古的
公孫述
,
白帝
,曾稱雄一方、竊權為帝,由此也隱寓著那種被嚴重扭曲了的
公孫、叔伯、弟兄之間的鳩佔鵲巢
、
劫居割裂的
家庭倫理關係,這也和前面的喜愛“群”花的花蕊夫人形成相互映照:
都是把隱藏於後臺的吊絲們無形中作為了主人——深“耒”的物件!
換言之,
【332】
這一回的前面那一大部分都是一些連篇的“姽嫿”(鬼話),在後面的“誄”才是正文,裡面才含有一些真話,只是太晦澀難懂。一旦讀的明白,就立即知曉:誄中“耒”的卻都是現實中的賈府那些見不得人的齷齪與不齒!
透過解讀,可知這芙蓉誄,是在借
晴雯
之名引發“
情問
”,傾訴其滿腹的屈怨憤怒,斥責園內的那些牝彘牡鹿,貶損府裡的個別野雉孤鶩。雖然有些 “
荒誕不經
”,揭露的卻是驚人的
真實內幕
!
這就是為什麼那晴雯本是丫鬟之身,但悼詞卻像是在祭奠王妃公主,不知什麼原因又一時電閃雷劈,最後引發天怒。
【333】
原來,文中的十六載,大致就是晴雯逝去之齡,也是元春進宮之歲。
司秋
,就是
死囚
的諧音,
豔芙蓉
,就是
紅玉——元春化身。因為
那
玉
得於衾枕櫛沐之間的露天,親暱狎褻之際的夜半。
【334】
諸類拆字析音還有(特別註明:
並非正解,只是隱寫
):
姽嫿將軍:用鬼話將一軍
(耒一耙子);
撫:
扶;
五年八月有畸:
吾言爸曰“有雞”;
囊生(
n
á
ng sh
ē
ng
):
浪身;
罦罬(
f
ú
zhu
ó
):因胡作而
俘捉;
薋葹(
zíshī
):因滋事而
致死;
蠱蠆(
gǔchài
):
估猜;
顑頷(
kǎn hàn
):
堪憨;
諑謠謑詬(
zhuóyáoxīgòu
):
捉妖洗垢;
出自屏幃:
除之顰偽;
荊棘蓬榛:
鏡姬碰針;
蔓延戶牖:
蔓延婦幼;
替:“
潛
”的借字;
攘詬:
嚷夠
(叫了一夜的娘)
;
長沙(王太傅):
王太婦;
芳趾:
根源;
洲迷聚窟:(周密聚於窟)
精心密謀;
海失:
害死(的骸屍);
靈槎:
靈柩差返;
檀雲:擅雲
(能說會道);
鸚鵡:
姻哥;
槥棺被燹
(xi
ǎ
n)
:
穗冠被掀;
汝南:
儒男;
梓澤(石崇之園):
自責
(失寵綠珠之緣)
;
餘衷:
愚忠;
詖(b
ì
)奴:
婢奴;
葉法善:
爺乏善;
李長吉:
嫠娼妓;
危虛:
尾須;
揣:(借字)
踹
;
觶斝
(zhìjiǎ)
:
指甲;
文瓟匏
(pa
ó
pa
ó
)
:
(聞聽仙姑把賈家)刨跑;
桂醑:
貴婿;
漉醽醁
(lùlíng lù
)
:
駑領路(劣馬開道);
夭閼:
么蛾(出怪事);
虛尾:
須尾,虛偽。
……
(瀟湘修竹)
不一而足
。
且說那女兒元春雖曾是宮妃,但卻由於王母舊時花柳里巷的風流,致使那——
【335】
女兒才附浪身濁世之嫌。雖說如金石紅玉,但其品相不佳,何曰其貴?雖說兼冰心雪潔,但其質地不足,何喻其淨?雖說有星辰高照,但其神彩不夠,何言其精?雖說似花容月貌,但其色源不真,何譽其顏?
姊妹兄弟都羨慕我,老孃奶媽都仰望我?
(茝蘭之香)
【336】
誰能想到,兇惡之鳥仇恨淫子竟得輔佐高封,因而在其旋翔之時就遭到掛網俘捉;因妒忌致使財來的銅臭,竟然被不積陰騭之人滋事告狀而半途刪鋤,好端端的姻緣被拆爛。 (本應是那
鷹
鷙之勇猛,
茝
蘭之幽香,竟變為
陰
鷙之兇
,茞
蘭之異,以暗指元春的出生基因不純。這姊妹,面上指晴雯在丫鬟之間被嫉妒羨慕;這媼嫗,也是面上指晴雯被奶孃老嬤嬤指責誣陷。合二為一之後,就借指王夫人與趙姨娘這兩老“姊妹”在嫡庶之間的極度對立猜疑,終成死敵,因而對元春進宮晉升賢德妃這一不光彩之事找人告發,繼而這“芙蓉”之花被遣返郵寄,捉妖洗垢。這就是之後的花原自怯,柳本多愁,鳩佔鵲巢,經不得狂風驟雨的拷打之根由。)
(鷹擊長空)
由於篙婊賤妓(高標見嫉),閨幃之人嫉恨那獨尊一方的王太婦,唇紅柳綠變杏臉枯黃,鏡姬妻妾爭寵麥芒碰上針尖,秘聞轟然遍傳婦孺。有優伶瑕女,被招聘在宮內府中潛伏(含雙玉合一的諷刺,待後篇解讀)。直獵遭圍(直烈遭危),仙雲散去觸發天怒,禁果之女慘死宮闈滾回閭野自葬黃土。
半路夭亡有誰憐,自討吃苦莫有怨!
周密聚窟圖謀不軌,何來的雀兒,為掩人耳目,死了竟暗塗一股異香;害死靈柩返舊裡,誰說芳趾有來生。
昨日還眉黛煙青紅玉豔,今日就棋罷幽窗指猶涼,吾與誰暖床?只見鼎尊裡剩下的毒藥,更有那滿襟的淚水與悲傷。鏡分鳳鸞別,水淺疏龍遠,釵橫露花黃,愁帶斷鴛鴦,難道原來那些能說會道之人都折了牙掉了“齒”走了腔?“蹊蹺”露真相
,
欲解無藥救,魂斷出高牆
,
樓空鵲歸巢,天河各一方,瞬即入凡塵,終身伴蒼涼,哪還需他人為你擊磬鳴鐘長蛇送葬?
(“二十八”星宿)
蓉帳殘花連連衰,豈只出身卑微的青青蘆芽之屬?大廈突然崩塌倒地,僅僅因為是那山石背後蟋蟀之故?奴皆玩器,對門的搗衣之聲怎麼還穿不透婢的冷屋。屢屢求歡若渴,哪怕就是偶爾能聽聞隔院的嬉戲怨聲,也甚為羨慕。
芳官之名仍存,簷前姻哥猶叫;昔日紅顏將老,門外海棠還會作妖?嬪後捉迷躲貓貓,予以株連毒施嚴拷。哪有銀縷玉衣,繡線早已折腰,金熨斗也難燙平曾經羞辱的層層纏繞。
先前,你遵從嚴格的規制,乘轎遠道趨駕會芳園;如今,隨你自便,杵杖抬你孤柩近趾“添”香樓前。婢女穗冠都已被掀,愧對再回賈府共穴同眠。
(海棠花開)
儒男血淚碧玉誰有,內心苦悶無處述說;石兄自責自問綠珠何屬,愚忠只能面對冷月!婢奴之口哪能封,悍婦之心誰可測?
生計難有惠待,死亡貫轄浮榮。妻奴
失寵為芭蕉
綠珠,趙王紛爭源假宓濁玉。惜爺
乏善涉葷鑽被
,恨嫠娼妓被嘲為雞。
看那華蓋之陣式多奇怪呀,像彗星掃帚一樣拖著那長長的尾巴,如今怎麼突然不見了那昔日的隆重與奢華?原來只是悄無聲息急拋槥棺孤柩遣返回老家,更不見了那兩根蔥管一般的指甲!
曾經的劣女被保作為先導,護龍鬚鳳尾者兩旁站立,以窈窕之軀的豐隆作為掩幌,待夜晚高懸皎白月光之時再做計議。借茂密樹林蔭護寺院禪房,以蓮座之光追逐蘭香膏腴。聽說長臂猿抱跑了許多寶貝,還能用駑馬開道俘獲嚮往的貴婿?只靠望天象行事碰碰運氣!不會遇到什麼不測,出點兒么蛾子吧?原本想做安穩的準媳,怎麼突然就成了女僕奴隸。當親卿仰天長臥時,難道命運就此改變了結局?
最終骨灰盒上懸掛枷鎖,扔過去,吆喝一聲:“接著!”
私媽梁坡埋蓮荷,小家碧玉賈芙蓉。
既來之,則安之,這一回回來之後就永駐不走了。
——長聲哭泣,無限迷離!
由上面簡單粗俗的解讀,是否領略到了這一文同“耒”數人的高超手法?但話說回來,不論怎樣,要在少女少婦之間彼此全都顧及,難度還是相當大的。怎麼辦?再做幾個分鏡頭進行切換,
【337】
這才有了第79回的放幻燈片式的補寫——
話說寶玉才祭完了晴雯,只聽花影中有人聲,倒嚇了一跳。走出來細看,不是別人,卻是林黛玉,滿面含笑,口內說道:“好新奇的祭文!可與曹娥碑並傳的了。”
這裡,又是用了“旁及”手法,畫面中的
林黛玉
就是待誄的第二人。那“
曹娥
”就是南方話“
朝我
”的諧音,也就是“
像我
”的意思:把我一併入傳了。
【338】
接下來,便是在原稿基礎上屢屢“改削”。
——紅綃帳裡,公子多情;黃土壠中,女兒薄命。
這是一般性的描述:既指了寶玉對晴雯的懷念之情及其相互之間的人生市井的強烈反差,同時也暗示了元春在宮內的遭遇迥然之心酸處境。然而其籠統的一句那邊是公子多情這邊是女兒薄命,還是顯有偏差。改改改——!第一改竟然只說出了前半段:
——
茜紗窗下,公子多情
。
這一方面,點明瞭前期作妖的地點與根源;另一方面更點明瞭事態演變及其後果的嚴重性,簡直令人難以想象。賈府那“
茜紗
”
窗下王夫人
曾經
腳踏三隻船(石橋三港,即三曹對案——善、赦、政)
的一幕幕,就是“
欠殺
”。所以——
寶玉聽了,不禁跌足笑道:“好極!是極!到底是你想的出,說的出。可知天下古今現成的好景妙事盡多,只是愚人蠢子說不出,想不出罷了。但你居此則可,在我實不敢當。”說著,又接連說了一二十句“不敢”。
因為對於寶玉來說,一面是母親的過往,爺爺、伯伯的不齒;一面是姐姐的未來,皇宮的憤怒,所以才連珠似的說“不敢不敢——”。最後,他又對黛玉說:
“如今我越性將公子女兒改去,竟算是你誄他的倒妙。況且素日你又待他甚厚。故今寧可棄此一篇大文,萬不可棄此‘茜紗’新句。”
——茜紗窗下,小姐多情;黃土壠中,丫鬟薄命。
如此一改,雖於我無涉,我也是愜懷的。”黛玉笑道:“他又不是我的丫頭,何用作此語。況且小姐丫鬟亦不典雅。等我的紫鵑死了,我再如此說,還不算遲。”
改了之後,雖符合對
晴雯
的誄,但她晴雯又的確不是林黛玉的丫頭,
而元春卻真真切切是王夫人的“丫頭”
。由於人家當時還是宮妃,稱她為小姐丫鬟當然不合適。
寶玉道:“我又有了。這一改可妥當了。莫若說:‘茜紗窗下,我本無緣;黃土壠中,卿何薄命。’”黛玉聽了,忡然變色,心中雖有無限的狐疑亂擬,外面卻不肯露出,反連忙笑著點頭稱妙,說:“果然改的好,再不必亂改了,快去幹正經事罷。才剛太太打發人叫你明兒一早快過大舅母那邊去。
這最後的定稿,重點顯然是
非指元春莫屬
了,高貴與華麗終與己無關,鄙人的小命就如蒙若蟬翼的窗紗,一捅即破。
(貴妃纖指)
因此,此回中才隱借了《長恨歌》中“耒”貴妃的的一些詩句:
雲鬢花顏金步搖,
芙蓉帳暖度春宵。
惟將舊物表深情,
鈿合金釵寄將去。
七月七日長生殿,
夜半無人私語時。
天長地久有時盡,
此恨綿綿無絕期。
由此才引發了天地之問——此為
晴雯
(
情問
)
做誄
!
那黛玉直至一句“大舅母那邊”的關聯,就有明確無疑的暗示:元春之宿命,這一路走來,正經與她大舅王子騰脫不了干係。
他們一干人都是
“
欠殺
”(見奶奶論、硝粉露霜相關篇章的解讀)。
【339】
至此,
有的讀者可能要問,為什麼誄晴雯時,要用芙蓉之名?藉助於芙蓉
:其一,黛玉之所愛,是
殘荷聽雨,
水芙蓉之性昭然若揭。晴雯又形似黛玉,她那
火爆
脾氣可有左傳“佐證”:
火,水妃
也。”對此,蘇軾有詩解:“丁女真水妃,寒山便火耘”,這是其二。由此引出要“耒”的重點是實屬老媽偷用活水引出禍水,戴戒指變為待借子,於是乎有了
水貨的賈妃
,故為
水妃
。這就是元春的形象代言人,又是長得像黛玉的林紅玉,這是其三。還有其四,就是這些影射的行為,可把妙玉推出來做擋箭標牌:
明道不行卻走夜路
。只不過妙玉是“
及物
”(待第三十八篇對妙玉的解讀),賈府則更多的是“及人”罷了。那就是字裡行間還夾帶了一語雙關的“招尤則替”,由此又兼指了王夫人“認領的乾女兒”
妙玉
。
(紫丁香)
原來就是花蕊夫人喜歡百花卻尤喜芙蓉,藉此也對榫巧說晴雯往生後成為芙蓉花神,以“芙蓉”諧音暗隱“弗容”之意,就是大“龜”女元春進宮升妃絕對是不容許的。這就是在姽嫿詞裡的所謂“丁香結子芙蓉絛”的埋伏,暗用宮絛隱元春之事與宮廷的聲譽有關,朝內絕不會坐視不管,只是需要時間以特殊方法慢慢“冷”處理。這也是一開始就用“百花之蕊”啟篇的原因,也是秦可卿之夫名為賈蓉(假容)的一個根由,
因秦可卿與元春在太虛幻境中是虛設為所謂的“姐妹關係”的(其詳解請參閱本系列“也說”的關於秦可卿葬禮的隱寫一篇。)
這一溜兒算下來,取名《芙蓉女兒誄》就再合適不過了。
就此完結了嗎?非也。還有,在“誄”之前,為什麼大篇幅地講述了有關“林四娘”的“英勇戰事”?且看老學究賈政的故事編撰能力有多厲害,就像是剛出鍋的熱豆腐,能把那些嘴子給燒歪——
“當日曾有一位王封曰恆王,出鎮青州。這恆王最喜女色,且公餘好武,因選了許多美女,日習武事。每公餘輒開宴連日,令眾美女習戰鬥功拔之事。其姬中有姓林行四者,姿色既冠,且武藝更精,皆呼為林四娘。恆王最得意,遂超拔林四娘統轄諸姬,又呼為‘姽嫿將軍’。”眾清客都稱“妙極神奇。
接著,賈政又道:
“誰知次年便有‘黃巾’‘赤眉’一干流賊餘黨復又烏合,……恆王遂為眾賊所戮。於是青州城內文武官員,各各皆謂‘王尚不勝,你我何為!’遂將有獻城之舉。林四娘得聞兇報,遂集聚眾女將,發令說道:‘你我皆向蒙王恩,戴天履地,不能報其萬一。今王既殞身國事,我意亦當殞身於王。……於是林四娘帶領眾人連夜出城,直殺至賊營裡頭。眾賊不防,也被斬戮了幾員首賊。然後大家見是不過幾個女人,料不能濟事,遂回戈倒兵,奮力一陣,把林四娘等一個不曾留下,倒作成了這林四孃的一片忠義之志。
“後來報至中都,自天子以至百官,無不驚駭。想其朝中自然又有人去剿滅,天兵一到,化為烏有,不必深論。只就這林四娘一節,眾位聽了,可羨不可羨?”眾幕友都嘆道:“實在可羨可奇,實是個妙題,原該大家挽一挽才是。”
【340】
他所謂的這位
林四娘,隱指何許人?
此林四娘,非彼林四娘,也就是為什麼“曹公”用“恆王”與“衡王”相區隔。原蒲公書中的林四娘,雖與那個
衡王
相好,後來卻也是準備許配給王家的。而賈政口中的林四娘正是基於此故經過“口述歷史”改編而成,這位林四娘卻演繹為一位一心想替
恆王
報仇的巾幗英雄,喜夜戰襲擊,且只憑激情拼命。可以推測,政老爹用林四娘影射清溪正房王夫人,確實頗費了一番“周折”。 儘管如此,賈政所說的這個“經幗”,既沒有扈三娘那般精湛的武藝,也不像潘五娘那般竟敢在眾目睽睽之下的放蕩,因而只好取中,賜名曰“林四娘”。
她的高明之處,就是盡顯在賈府內“榮禧堂”中那藏而不“漏”的“情懷”與“內瀲”, 既能姽嫿於幽靜的竹林深處,又能婆娑於頻繁的眾生外場。
這也是賈政膝下“現世”共有的僅是元春、寶玉、探春及賈環這四個“子女”,除了遵從舊時的封建禮儀之外,皆稱其為“娘”的緣故。寶玉之所以敢懟敢“耒”,也是由於他只不過是半“
家生
”半“
野參
”而親爹賈政時常罵他是“
畜牲
”的緣故(從大荒山下凡而至賈家)。如果說大觀園的描寫是借形諱三穢,那麼芙蓉誄的弔祭就是假名訴諸悲。
由此可知,超規制的誄文中,的確既有嚇人的鬼話,更有可畏的人言!
原來,寶玉祭晴雯,念黛玉,諷紅玉,臭妙玉,合起來就是悼假玉——元春姐姐。而這
“四玉”之娘就是他們的“衣食父母”王夫人(這就是書中還有一個候補的柳五兒之故)
,此乃本回在前面大話
林四娘、
大寫恆王將軍——“
恨王將一軍
”的原由。
(紅樓夢劇照:熙鳳兒)
綜合所述,這位林四娘確實就是與王家之老孃有極大瓜葛的影射。那些這個那個的金釵為何設為12支?其真正引領者原來卻是神隱在那西屋之縫兒處,姑且以“王熙鳳”常言的“‘嫂’地縫”代之。難怪鳳姐兒成日裡“綰著朝‘娘’五鳳掛珠釵”。
“十二”之烏合,乃為書中之“王”者也,奧秘原來在這裡!
可嘆個別顏色大師儘管長年辛勞卻猶如澆灌碧桃只開花多無果,甚至還情不自禁,不管三七二十一,玩了一個溜溜三十六!
這就是作者生怕不知“誄”文有深意,特意添了欲仿《
枯樹
》、《
大人先生傳
》之類。推而廣之,就是寶玉面上誄的是
金童玉女
,實則還
哭訴
了賈府裡的
老男大婦。
也就有前面曾提及過的“死而不講的百足之蟲”
代善
爺爺翻牆燒火,後來“
大扇子
”賈赦再步其芳趾跟溜兒之隱。
他們這倆世襲“將軍”造就孽孫怨女的醜行犯例,引發整個賈府的式微衰敗,最後被朝廷抄家,“假珠”麒麟丟失在地、“扇子”元春被“情”所撕,慘景不堪回首。這也是整篇誄文的著墨點,其輝宏場面,正是深隱著賈府中大女兒、宮中貴妃的賈元春。所以,誄的前面還加了“女兒”作為修飾語,以突出重點。
此即所謂的“誰家兒女不傷悲?”
至於開篇的花蕊夫人到底是王建之妃,還是孟昶之妃,是徐妃,還是費妃,不用追辨,都是隱指王夫人;不管那些女流是花姑娘還是草姑娘,都有影射賈家大姑娘。
綜上所述,不管它是水芙蓉還是木芙蓉,就是以事件的首尾為影子作為雙軸,最終濃墨重彩地大耒了貴府
三曹對案中的林四娘、“襲人”們及其假娘娘。
(紅樓夢劇照:賈寶玉)
原來,寶玉並非是“腹內草莽”的歪嘴和尚唸錯了字,遣錯了詞,誦錯了經,空杯獨自吟。他隨意摻雜拼湊出此篇人物境遇間“不搭調”的誄文,卻是奮筆疾書了對賈府內陰暗齷齪的滿腔憤懣、嫉恨及對相關受害人的憐憫之情。
道了歸齊,這假寶玉之名的祭文,到底是對榮府道德的審判,還是他們良心的自我發現?是使釵頭鳳對既往風流的悔懺,還是對賈府在眾人注目下的“明日”改邪歸正的冀盼?
各位看官,看了這篇拙文濫調,若抽空再復品賈府裡的幾位帥哥在《芙蓉女兒誄》前的一番“姽嫿詞”,可否有一絲絲兒別樣的滋味湧上心頭?
假敷皓傑林四娘,
玉為肌膚珠為裳。
石橋三港尋騎射,
美名暗載榮禧堂。
兩代將軍堅如鐵,
寶刀大刀硬入腸。
一世英雄匯水閘,
武官芳官煙柳巷。
挽手松柏月色冷,
穠豔桃李借過往。
金子銀子誰之源,
隔岸花分另枝香。
惹得天怒恨失手,
宮牆內外倒茶忙。
丁香結子芙蓉絛,
柳折花殘實堪傷。
幽窗冬雪神女峰,
黃煞夜歸魂還鄉。
五嶽泰山問藍穹,
活水之緣何門閶?
天道有晴卻無情,
悲林立銘在幕旁!
以上對《姽嫿詞》粗陋解讀的打油詩中錯別字較多,若因故造成偶有閱讀上的障礙,萬請見諒!
(晴雯劇照)
難怪,脂硯齋有批語:
芙蓉女兒誄“非誄晴雯,誄風流也
”。
至此,對暗寫的第一條大主線:王夫人(望夫之人)與善大人(“雪松”須刀出鞘:“待騸”)結子綠色芭蕉寶珠,與大伯子(“黃柏”在黑漆屋:“潛虻”)花開透紅寶玉元春的主體架構的基本解讀,就先暫告一段落。之後,將緊接著呈現《紅樓夢》中的第二條不為人知的暗線(賈母之隱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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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發:第三十篇 “副”引——史湘雲的“陰陽論”是哪門子學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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