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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人名學識字的經歷

作者:由 勸學齋生 發表于 文學日期:2022-08-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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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人名學識字的經歷

讀書識字是我們上學唸書的一項基本任務。我們從小學一直到高中,識了兩三千個漢字,差不多百分之八、九十的普通字、常用字都認識了,用過去的老觀念來說,就是能夠看住門戶了。可總還有一些字不認識,有的讀不準,有的讀不全,還有的乾脆就不會讀。我也是這樣。其實我認識的字不少就是在工作生活經歷中慢慢積累的,有從人名中學的,有從地名中學的,還有從別的事物中學的,如此等等。下面,我就從個人經歷的事情說說如何從人名中學識字。

有些字讀音是這樣,大家都會讀,但用在人名中卻不一定這樣讀。現在我說兩個這樣的字。

先說姚以

。姚是中國近代民主革命家,辛亥革命爆發後,他在太原首義,隨後又帶領新軍據守娘子關,摧毀了清朝在山西的腐朽統治,是當時山西數一數二的大人物,人稱“晉威將軍”。因與閆錫山政見不合,意氣不投,於是一氣之下不幹了。然後閆在山西當了幾十年土皇帝,他卻輾轉數省,繼續從事革命活動,直至客死他鄉。可以說,非有理想、有信仰,僅一介武夫的人是決不會堅持一生、革命到底的。姚以價是山西省河津縣西毋莊(今屬萬榮縣)人,鋁城作家王秀梅丈夫的二伯曾祖,所以王秀梅寫了《姚以價評傳》。她在寫姚以價的時候,特別註明姚以價(jie,介)。我由此知道這個“價”字竟還是個多音字。姚以價的價,讀作jie,寫作“價”。如果因為讀作jie,而寫作“介”,那就大錯而特錯了。

我因此想起了陳寅

。陳是江西修水人,國學大師,著名歷史學家、語言學家。近代史學界所稱道的“南陳北陳”,南陳就指陳寅恪。若論起家世來,他是地道的“官三代”,他的爺爺陳寶箴當過湖南巡撫,就是現在的省部級領導幹部了。陳寅恪國學底子深厚,聰明絕頂,通曉梵文、巴利文、波斯文、突厥文、西夏文等多種“行將死去的文字”,與王國維、梁啟超、趙元任並稱清華“四大導師”,他的學問就連梁啟超也自慚不如。他終生治學卓有成就,直到晚年眼睛看不見了,還在助手配合下,完成了煌煌鉅著《柳如是別傳》。

下面說說陳寅恪名字中“恪”的讀音吧。1985年,國家語委、教委、廣電部公佈《普通話異讀詞審音表》,正式確定“恪”統讀作ke,語言學家徐世榮在《釋例》中也說“此字不論用於任何詞語中只讀一音”,並舉例“人名如近代學者陳寅恪”來說明。可見,陳寅恪的“恪”,正確讀音應為ke。但是,上世紀三十年代以來,包括王力、趙元任這些大師在內的學界幾乎所有人都把陳寅恪的“恪”讀作que,並且認為這是一種約定俗成的讀法。

還有一類字本有正確的讀音,但人們可能懶得去查字典,往往讀錯它。我這裡只舉一個例子。

李天

。這個名字我原本並不認識,直到上了大學後,聽輔導員老師講,繫上有趙儷生、張孟倫、李天祜三位老先生,都是大家!蘭大歷史系能夠躋身於全國大學知名歷史系,某種程度上有賴他們的影響和帶動。與趙、張兩位先生不同,李天祜一生從事世界歷史教學研究,據說他講課娓娓道來,能把一部枯燥乏味的希臘古代史講得有血有肉、活靈活現。可惜我未及親睹先生風采,他就去世了。不過從他老人家名字中,我又認得了一個字,就是李天祜的“祜”,讀作hu。一查字典,果不其然!遺憾的是,時人多按識別形聲字的方法把它讀作gu(固),才出現了類似下面的謬誤。

比如我所認識的陳興祜(hu,護)。他是甘肅三聯自控成套裝置有限公司高階工程師,被派到山西華澤鋁電有限公司做自控技術服務,在我們這待了好幾年。他的名字當時多數人不知道,大家平時只是喊他陳工。2008年汶川發生大地震,他在四川讀高三的兒子回到父親身邊,工會幫他在鋁廠二中聯絡了借讀手續,我們詢問陳工名字,有人答曰:陳新固!於是我在宣傳報道的時候,也人云亦云、以訛傳訛,把陳工名字誤寫成陳新固。後來我們關係熟了,當面核實其姓名,他笑答:陳興祜。由此可見,這個“祜”字,如果平時稀裡糊塗,不去和它認真一下,查查字典,多數人很容易把它讀作gu,就鬧出了笑話。

如上所述,一個李天祜,一個陳興祜,他們都長期工作生活在隴地,並且我推斷陳興祜極可能就是甘肅人,他們名字中都有一個不太好讀的“祜”字。於是我懷疑,這中間會不會有一種什麼聯絡,或是一種文化上的習俗呢?那就不得而知了。

還有一些人名中用生僻字,大家十有八九都不認識。這沒有什麼好辦法,只有去問去查,當然現在方便“百度”一下,然後再去慢慢鞏固它,如此而已。下面試舉兩例。

一個是

裡先生。歷史學家張孟倫的著作《漢魏人名考》,最後一章專門講“四皓”。何為“四皓”呢?據說楚漢戰爭時期,東園公、綺裡季、夏黃公、甪里先生四位高士為避戰亂,隱居商洛南山,他們都是須眉皓白的八十老翁,德行高尚,時人許為“四皓”。漢高祖想請他們出山做官,他們堅辭不就。後來惠帝繼位,他們出來了,執掌政事。那麼其中的甪里先生究竟姓甚名誰、居里何在,周密在《齊東野語》中說,先生吳人,姓周名術,字元通,今太湖有祿裡村,甪里寨,即先生逃聘之地。至於甪里先生的這個“甪”字如何讀,宋太宗趙光義曾問過大臣,答曰“乃鹿音”。就是說,甪里先生的“甪”字讀作鹿(lu)。這不正與太湖那裡有祿裡村、甪里寨這一事實相符了嗎?也進一步說明先生籍貫在吳地,這個判斷還是站得住腳的!這真是一個活脫脫的生僻字,現在認識它了,但用五筆打不出來,只好改用拼音輸入法。

另一個是彭

堃墀

。與甪里先生不同,這是一個現代人物的名字。前幾年偶讀一篇文章,開始對彭堃墀先生的情況有了一些膚淺的瞭解,也因此對“彭堃墀”這個名字的讀音產生了興趣。彭是中國科學院院士,曾任山西大學校長,一直擔任山西大學光電研究所所長,他搞了一輩子量子光學基礎與應用研究,在這一領域取得了卓越的成就,還被美國收入“世界光學科學家和工程師名人錄”。我們承認,在一個人名中,有一個難認的字還算正常,可同時出現兩個生僻字就極為罕見了。於是只好求助於字典。先說“堃”字,讀作kun,同“坤”,或說就是“坤”的異體字,多用於人名。如果用它來組詞,那還真是無解!再說這個“墀”字,讀作chi,形聲字,從土,犀聲,如果一不小心,會讀作xi。現在可以把它們連起來,彭堃墀中的“堃墀”讀作kun chi。很高興,這次從一個人名中,竟一下子學到兩個字,這難道不是一種可喜的收穫嗎!

漢字是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瑰寶,也是一門永遠也做不透的學問。孤陋愚鈍如我,只有活到老、學到老,隨處拾掇,慢慢去積攢,也許會在探索漢字的過程中有一點體會!